第3章

現在想想，這樣的日子也沒什麼不好，比在京城自在的多。

 

婆母怕我悶出病來，把出門參加宴席的事情交給我來辦。

 

我帶著她準備的花哨又不貴重的禮物去宴會上，隻負責吃，聽貴婦人們說話。

 

她們去參加宴席，就是為了交際，根本不在意席面上的食物。

 

而且，她們為了留住男人們的心，都要保持好相貌和好身材，更不敢在外面多吃，一個個不管是吃還是喝，都小心翼翼。

 

但我在乎。

 

宴席上就沒有不好吃的飯菜和點心，我帶了禮品來的，自然要吃夠本。

 

夾太快，掉桌子上了，沒關系，趕緊夾起來繼續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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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呦，趙家少夫人這是改不了窮人的秉性啊？怎麼掉在桌子上的肉還要吃啊？」

 

有人譏諷地說起來，聲音尖利，好像在說什麼了不得的事情。

 

一個人說，就有附和的。

 

他們拿公主和相公沒辦法，就拿著我出氣。

 

畢竟我是個S豬女，看起來毫不起眼又丟臉，我這樣的人留不住男人的心，早晚會被掃地出門，她們不用在意我。

 

「趙少夫人以前是個S豬女，喜歡吃肉也是正常。」

 

「哎呀，趙少夫人，我們這邊的肉菜都沒動，你吃不吃？還是用食盒裝了給你帶回去？」

 

「趙少夫人自己都開酒樓，還能在意這點肉菜嗎？」

 

「哈哈，誰知道啊，可能是小時候窮日子過多了，看見肉就忍不住吧？」

 

她們一人一句的說，好像看到了這輩子見到的最大的笑話。

 

真是無聊，這些人這麼闲嗎？

 

我旁若無人接著吃，抽空懟兩句。

 

「對啊，我小時候窮日子過多了，看見肉就喜歡。我是覺得李大人家的菜做的好吃，所以多吃兩塊。

 

諸位是覺得李大人家的飯菜不好吃，還是覺得太過簡陋，你們不屑於吃，吃了就是丟臉？」

 

 

 

11

 

她們當然不能說是嫌棄李大人家的飯菜，李家的人也不能說飯菜做了不是給客人吃的，吃多了就是丟臉。

 

一眾人都愣了一下，接著有人說，「趙少夫人能吃是福氣，真是叫人羨慕。聽說趙少夫人以前是S豬的，不知道現在還做不做這買賣，我們家莊子上就養了豬要S。」

 

她好心邀請我去S豬，還說會給很好的工錢。

 

「趙少夫人喜歡吃豬肉，S了豬，可以把下水帶回去吃，聽說那也是好東西，你以前S豬一定沒少吃吧？」

 

一眾人都譏諷地笑，雖然都沒再說什麼，可看眼神就知道她們在想什麼。

 

她們果然很無聊。

 

人吃的太飽，大概就是這麼闲。

 

我放下筷子，擦擦嘴，笑道，「可以啊，我不光會S豬，還會劁豬。知道什麼叫劁豬嗎？就是把公豬的那活生生割下來，再用粗線縫上。

 

被劁過的公豬都變得老老實實，再不會在外面沾花惹草，還會特別能吃，吃完就睡，長膘特別快。」

 

說到這裡，我抬頭，笑眯眯環視一圈。

 

「這一招用在人身上也很有用，諸位夫人如果有需要可以找我，我不收錢，隻要給幾斤肉就好。

 

我手藝很好，劁過的公的，以後都老老實實蹲在家裡，再也沒有出去鬧事兒不老實的。」

 

鴉雀無聲，她們都被我的彪悍震住了。

 

方才還嫌棄自家男人又納妾招惹了多少女子，可她們也從未想過要把自家男人給閹掉。

 

我拍了拍方才笑的最大聲那位。

 

「衛夫人，有需要可以找我啊。」

 

她的丈夫最是花心，家裡的小妾一大堆，自家後院都要這麼忙，還有空管我的闲事兒。

 

這就是被人當槍使了。

 

後邊的人無非是貴妃和林家的人。

 

 

 

12

 

我在宴席上的話傳出去，之後很多天都沒人來家裡送請柬。

 

她們怕我再說出什麼驚世駭俗的話來，或者是去幫他們劁人。

 

出門遇見什麼官員，他們看了我也忍不住夾緊腿。

 

男人們不管在外面多威風，面對下位者有多霸道，可也有自己的S穴。

 

公主知道了這件事，很生氣，敲打了那些嘲諷我的婦人，還誇贊我有她當年的風範。

 

因為這麼件事，大家更看清了公主對趙家的維護。

 

「這是連趙家的小輩也護著嗎，就這麼喜歡趙錦堂？」

 

「那個趙錦堂跟前任驸馬高彥知也不像啊，高彥知那可是文武雙全，在戰場上救了公主，為了公主甘願放棄前程的。」

 

「可能是怕了吧，能幹的人心也野，高彥知利用公主可以養私兵的權限培植自己的勢力，竟然意圖造反。誰還敢要那樣的？」

 

「這趙家啊，就是沒用才安全，公主也是聰明。」

 

大家都這般揣測的時候，四月份傳來消息，趙明淵將匪寇一鍋端了。

 

京城都震驚了。

 

「他還真能打贏啊？」

 

「對啊，他那樣的草包，怎麼可能真有本事？」

 

「你們是不是忘了，他是探花，不是草包。」

 

一個探花怎麼可能沒點真本事？

 

很多人去恭喜公主，說她有眼光，繼子也是個有本事的。

 

「不愧是公主看中的人，這趙明淵是隨了公主的英勇善戰，一脈相承啊。」

 

「對，還是公主慧眼識珠。」

 

話鋒轉的很快，大家對趙家一下子又捧起來。

 

公主很高興，誰去說好話都能得賞賜。

 

她還發出請柬，說要為趙明淵辦慶功宴。

 

「公主儼然將趙明淵當兒子養了。」

 

「公主當年跟前驸馬也曾有過一個孩子，隻可惜啊，驸馬造反，那孩子也胎S腹中了。」

 

「女人還是得有自己的孩子，你看看，公主自己生不出來，就把別人的孩子當兒子了。」

 

他們議論著當年驕陽公主怎麼流了孩子，又是怎麼傷了身子再也不能生。

 

「女人就是不能太要強，你看看，公主就是年輕時候S孽太重，才會不能生育。」

 

「天地陰陽，這都是老天爺定好的，不能亂，亂了，老天爺自然要懲罰。」

 

京城流言變化很快，從誇贊我相公很快變成了嘲諷公主不能生，隻能對別人的兒子好。

 

在相公回來的時候，很多人對他還是畢恭畢敬。

 

一是因為他立下大功，二是因為公主把他當兒子，他也算是皇親國戚了。

 

相公也很志得意滿，很驕傲地從城門進去，一路騎著馬往宮門口去。

 

這一晚，他是京城最意氣風發的那一個，比他中了探花郎的時候還要風光。

 

皇帝在皇宮設宴慶賀，獎賞他的功績。

 

群臣慶賀，一派喜樂融融。

 

我和婆母在家等他。

 

還沒到端午，但家裡也包了粽子，還做了一大桌子菜。

 

以前家裡沒錢，相公最喜歡吃粽子，可也不能多吃。

 

如今家裡日子好過了，吃穿上也講究起來。

 

他喜歡吃粽子，那就包粽子，喜歡什麼味道的都可以。

 

我們等到半夜，他也沒能回來。

 

因為有人當堂控告，說他的戰功是搶來的。

 

控告他的人信誓旦旦，提交了許多的證據，皇上震怒，將他直接打進天牢，罵他沽名釣譽。

 

「若早知他是這種品性，朕也不會點他做了探花，真是有辱斯文，一點讀書人的氣節也無。」

 

前半個時辰還在誇贊他的皇帝，此刻嫌棄的不得了，好像多看他一眼都嫌煩。

 

朝臣群起攻之，各種辱罵的話全都倒在相公頭上。

 

剛才他有多風光，此刻就有多狼狽。

 

報信的人來的時候，慌慌張張，還差點撞到飯桌上。

 

婆母擺擺手，讓人把桌上飯菜拿去分著吃了，自己帶著我，去公主府。

 

 

 

13

 

我們跪求公主幫忙，救救相公。

 

跪了一夜，公主才出來。

 

公爹也跟公主各種鬧騰，公主才最終答應去救人。

 

皇帝把公主罵了一通，說就算他是皇帝，可也不能徇私枉法。

 

公主哭著說，「皇兄，我把那趙明淵當半個兒子，若是沒了他，我也一生也沒什麼指望了。皇兄就忍心看我和趙錦堂孤獨終老嗎？」

 

她在皇宮裡各種耍賴，就是要把趙明淵放出來。

 

以林右相為首的大臣們都說公主是鬼迷心竅了，這般偏袒趙家人，是罔顧律法。

 

公主把他們都罵了一頓，「不就是搶了軍功嗎，還回去就是了，趙明淵也沒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怎麼就不能輕輕放過？」

 

她這樣不講理的樣子，讓朝臣們大驚失色。

 

「皇上真是太過嬌寵公主，讓公主不顧朝堂律法不顧天下人的言論。」

 

「哎，這些年皇上對公主太好，讓她忘了自己的身份，這也太任性了，一點大家風範都沒有。」

 

皇帝一時沒有松口，但允了我跟婆母進牢房看望相公。

 

他被上了刑，渾身上下不知道哪一塊有傷，隻看到各處都有血。

 

我爹還活著的時候，戰場上受了傷回來，也經常這樣。

 

那時候，娘親帶著我給爹治療，說我們將門之女，看到血不能怕不能往後縮。

 

後來，爹娘被砍頭，血噴的那樣遠，我站在人群外，卻不能上前為他們收屍。

 

他們該多疼啊？

 

我忍著心疼一點點給相公清理上藥，換了幹淨衣裳。

 

出去這幾個月，他瘦了黑了，就連頭發都少了許多。

 

朝臣們都在罵他，說他在城裡坐享清福卻讓下面的將領去衝鋒陷陣，說他是草包。

 

可沒人注意到他憔悴了很多，黑瘦的樣子哪裡是去享清福了。

 

「相公，這一次你是徹底背上罵名了，值得嗎？」

 

為了那個計劃，背上這樣的罵名，很可能一輩子也衝刷不掉，真的值得嗎？

 

他還跟我笑，「值得，隻要我們能贏，一切都值得。」

 

他摸摸我的臉，「當年嶽父大人應當也是這樣想的，我不能讓他失望。」

 

我剝了粽子塞在他嘴裡，「失望什麼？他自己都不是個合格的爹，對女婿，他有什麼好挑剔的？」

 

相公吃了粽子，跟我笑，叫我別難過。

 

「這一次我出去，見到那些百姓，就不免想到你，那些年我們沒找到你的時候，你的日子也是這般艱難。娘子，對不起，還要你跟著擔憂。」

 

我紅了眼，「大不了，我再回去S豬，怎麼都能活下去的。」

 

婆母在一邊嘆氣，「你們父子倆一樣倔，我們婆媳倆攤上你們也是倒了霉。」

 

可不管怎麼說，計劃是我們趙家人一起做的，不管後果如何，我們都會一起承擔。

 

 

 

14

 

相公最終還是被放了出來。

 

因為公主胡攪蠻纏，甚至裝病自S，隻為了救出他。

 

朝臣們議論公主恃寵而驕，勸諫皇帝不能再這樣縱容驕陽公主。

 

就是沒人討論相公是不是真的有罪，他是不是真的搶了下面人的功勞。

 

而那個被搶了功勞的人叫凌伯光，已經和秦勇一起得到皇帝賞識，成了朝廷新貴。

 

相公被放出來後，名聲徹底臭了。

 

但公主不在乎，還給他又安排了一個差事，直接進了吏部。

 

他卡著官員考核，又能拿到許多官員孝敬，是個美差。

 

彈劾公主的奏折越來越多，但她依然囂張，滿不在乎。

 

隻要皇上對她好，這些彈劾的又能拿她怎麼辦呢？

 

相公又拿了很多髒錢回來，我們趙家的日子過得更加嘚瑟，生意也越做越大。

 

公主也是更加奢侈，帶著公爹開宴席，跟文人才子們相聚，醉生夢S。

 

朝中，幾個皇子相爭，鬥的烏眼雞一樣。

 

貴妃生的三皇子和皇後生的二皇子是最熱門的人選，兩人相爭最多。

 

朝臣們都站隊，朝堂上整日裡也是劍拔弩張。

 

京城外，天災人禍不斷，報上來消息，要賑災，兩個皇子的人互相搶功勞，根本沒有人做實事。

 

他們貪汙賑災款，把走投無路暴亂的災民當成暴民SS，還要去皇帝那裡領一份功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