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可顧曉雲也不想去車裡，她想跟過去看看，隻是腿發軟，他的大衣又拖著地，她笨拙地跑不快。
陸景川看著她那個樣子，又跑回來，蹲下，“上來！我背你。”
事情緊急，顧曉雲也不矯情，趴到他的背上。
陸景川有力的大手抓住她的大腿，就站了起來。然後，往上一掂。
‘嗤啦！’
從顧曉雲傳來一聲布匹撕裂的聲音。
顧曉雲被大隊長割開的棉褲，被這麼一拉扯，又裂開一些。
雖然外面有陸景川的軍大衣遮著，那冷風也嗖嗖的往裡灌。
顧曉雲尷尬的恨不得鑽雪地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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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咳一聲，喏喏解釋道：“褲子被刀子割開了。”
陸景川不知怎麼的，腦海裡浮現出兩人第一次見面的情景。
親也親了，摸了摸了，他覺得，她的清白給了他，他怎麼也得給她個說法，所以執行完任務第一時間就來找她……
沒想到她發生了這樣的事情
正在走神，腳下突然踩進雪窩子裡，就是一個趔趄。
怕將顧曉雲甩下去，箍著她腿的手條件反射地去摟她的身體。
兩人摔倒在雪窩子裡。
混亂間，就摸到了漏風的地方，嚇得他馬上將她松開。
看顧曉雲順著雪坡往下滾，又趕緊一個虎撲將她抱住，唇正好碰到了她的唇。
“轟！”
仿佛有煙花在他腦中炸開，時間定格了一瞬。
不過他馬上控制自己，將她拉起來。
耳根通紅，冷肅著臉，仿佛說國家大事一般，一本正經地道：“我會負責的。”
顧曉雲：“……”
“啊！滾！”
林晚晚的尖叫聲隱隱傳來。
陸景川回神，一把抱起她，往那邊跑去。
遠遠地，就看到大隊長和無賴正在搗弄。
顧曉雲道：“那就是林晚晚，下邊的是大隊長……”
還沒說完，眼睛就被蒙住了。
他沉冷磁性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別亂看，髒了眼睛！”
三人聽到聲音看過來，都是嚇了一跳，都沒想到顧曉雲還敢回來，還帶了個穿綠衣服的回來，一看就知道是什麼身份。
林晚晚第一反應是胡亂抓了一件衣裳，蒙住了臉。
大隊長和無賴頓時嚇得不行了，褲子來不及提，就往相反的方向跑。
陸景川放下顧曉雲，就追了上去，身形矯健。
顧曉雲看的兩眼冒小星星。
陸景川陸續追上兩人，一個旋風腿踹倒。
然後，摁著就是一頓爆錘。
兩人發出‘嗷嗷’的慘叫聲，抱住頭躺在雪地裡，毫無反抗之力。
若不是S人犯法，他真想S了他們！
簡直是禽獸！
兩人都嚇尿了，雪地裡洇出一片黃漬。
大隊長不虧是地頭蛇，還是有腦子的，連忙辯解：“是那女人自願的，她求我們上的！”
無賴也道：“對，是她求我們的！”
陸景川冷聲道：“去派出所說吧！”
顧曉雲趕緊跑過去， “能不能不送派出所？”
大隊長和無賴的眼睛都是一亮！
他們就知道這種事，女人都不願意鬧大
顧曉雲也想把這兩人繩之以法。
但若是那樣，她差點兒被糟蹋的事也瞞不住了，到時候他們再反咬一口，她的名聲也完了。
名聲壞了，不管誰當大隊長，都有名正言順的理由阻止她去上大學。
顧曉雲想先離開這兒再說。
所有的事，都沒有她上大學重要。
她道：“讓他們寫認罪書，按手印兒，然後大隊長給我開出門的介紹信！”
陸景川也想到，她一個外來的女知青，若是這事兒鬧出來，會在村裡很難過。
而且，他的結婚報告打上去，上邊會政審。
如果顧曉雲有私生活混亂的嫌疑，很難通過。
於是，就道：“好！”
顧曉雲這幾天總是去郵局郵寄東西，隨身帶著紙筆。
兩人寫認罪書的時候，顧曉雲回頭一看，林晚晚已經跑遠了。
兩人看到陸景川軍裝上的四個兜兒，知道他是個軍官，不敢耍花樣兒，戰戰兢兢地寫好認罪書。
陸景川用瑞士軍刀割開他們的手指，按上血手印兒。
大隊長顫抖著嘴唇道：“介紹信要蓋公章，得回隊部去開。我開好，給顧知青送去。”
陸景川一人踹了一腳：“滾吧！”
兩人連滾帶爬地跑了。
陸景川跟顧曉雲解釋道：“上邊會對我的未婚妻進行政審，以免節外生枝，等政審過了，我再收拾他們！”
顧曉雲覺得這話不對勁兒。
一雙小鹿一般的眼睛看著他，“您的意思是……”
陸景川耳根子又發燙了，面色卻是嚴肅認真。
“我得為你負責，我會娶你，回去就打結婚報告。”
顧曉雲愣了一瞬，“這不對，兩次都是您救我，該我對您負責吧？”
陸景川眸中閃過一抹笑意， “一樣。”
顧曉雲意識到自己說錯話，臉瞬間通紅。
看他清正的眸光裡，都是認真，卻沒有愛人之間那種感覺。
這個男人極好，顧曉雲也很有好感。
但是，她不會用這莫名的責任道德綁架他娶自己。
“您救了我，是我的恩人，我不能恩將仇報……不是，不是，我不能見色忘義……”
她此時詞窮了，很是窘迫。
陸景川看她，深邃幽深的眸子裡神色莫名。
人家不樂意，他要是一味強求，倒是成了攜恩圖報了。
抿了抿唇，道：“好吧，隨你。”
顧曉雲垂下眸子，松了一口氣的同時，又有些隱隱的失落惆悵。
陸景川攙著她的胳膊，“回車上，我送你回去。”
隨著車門關上，隔絕了外面的冷風呼嘯，狹小的空間讓氣氛顯得有些微妙。
顧曉雲將散了的頭發編成辮子，“這次真的要感謝你，你給我一個聯系方式吧？救命之恩無以為報，我給你單位寫感謝信。”
陸景川心道，我寧願讓你以身相許。
面上卻嚴肅地道：“為人民服務，是我的光榮和職責。不過，我們是得互留聯系方式，這事兒沒完，必須讓那對畜生得到應有的懲罰，不然會有更多的人受害。放心，不會連累你的名譽，他們這種人罪行一抓一大把。”
顧曉雲拿出一張紙，兩人互留聯系方式。
陸景川將她送到村口，看著她道：“軍大衣你穿著。”
顧曉雲的棉衣都爛了，被人看到不好。
顧曉雲道了謝，急急地往回跑，到了知青院門口回頭，看到那輛軍綠色吉普還停在一片白雪皑皑、林海雪原中。
她想，這個美景將會永遠留在自己的腦海中。
她沒注意到，兩個串門子的大娘看到了她穿著男人的大衣回來，眸中迸射出八卦之光。
“顧知青出門的時候，可穿的不是這身！”
“這咋還換了件老爺們的衣裳呢！”
顧曉雲一晚上沒睡好，數次被噩夢驚醒，天亮的時候才迷迷糊糊睡著。
“砰砰砰！”
突然而來的大力敲門聲，把她驚醒。
她如驚弓之鳥一般緊緊地抱住棉被，“誰啊？！”
沈建華帶著怒氣的聲音傳來：“顧曉雲，開門！”
顧曉雲厭惡地蹙了蹙眉，“我沒起呢，有事中午說！”
沈建華冷聲道：“你不開，我踹門了？！”
顧曉雲感受到了他的暴怒和不耐，不知發生了什麼事。
穿上棉袄、棉褲，攏了一下頭發，去開門。
門剛打開，就被一團東西大力砸在臉上。
顧曉雲下意識地後退，發現是自己丟失的帽子和圍巾。
沈建華將門關上，神色是捉到媳婦偷人的羞辱和狂怒。
“解釋！你的帽子和圍巾怎麼落在林子裡？”
顧曉雲嘲諷地道：“是林晚晚給你的？”
沈建華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氣，極力壓抑著怒氣，拳頭捏的‘咯嘣’作響。
咬著牙道：“我讓你解釋！”
“我解釋你相信嗎？我差點兒被大隊長侮辱，拼命逃脫了。林晚晚自己送上門，被大隊長和無賴一起給侮辱了。”
沈建華聞言，勉強壓下的怒火‘騰’地竄了起來，失去了理智，低聲嘶吼道：
“你自己做出下作事，還敢給晚晚潑髒水！枉晚晚那麼善良熱心，看你進了林子，怕你有危險去找你！”
說著，抬手就給了她一個耳光。
顧曉雲被打的頭歪到一邊，直接反手還了他一巴掌。
“你和林晚晚那個惡毒女人真是一路貨色！她兩次和大隊長合伙給我下藥，結果自食惡果被人玩弄，真是活該！”
沈建華暴怒，對著她就是一拳，“讓你再汙蔑晚晚！”
顧曉雲被打翻在地。
他還不覺得出氣，一隻腿跪在她身上捶她。
顧曉雲抱住頭，忍受著他雨點兒般的拳頭，眼淚洶湧而下。
嘶喊道：“救命！”
沈建華怕招來人，站起來，整理著衣裳，居高臨下睥睨著她。
“嫉妒真是讓人面目全非，我沒想到，你變得如此惡毒不堪！你這種人，根本不配做我的未婚妻，我們退婚了！”
顧曉雲悲憤到牙齒打顫，狠聲道：“求之不得！”
沈建華摔門而去。
顧曉雲從地上爬起來，平靜地抹了一把眼淚，拿過炕笤帚，掃身上沾上的灰。
她本來還有些猶豫，此時終於拿定主意了。
她有前世的記憶，知道自己考中了京都大學。
前世她也了解過，這個時期，如果入學通知書丟了，帶著證件去學校補辦就行。
身在他鄉，勢單力薄，再待下去，不知道要生出多少事來。
她決定不等錄取通知書了，先離開這兒再說。
至於沈建華和林晚晚，她一定會報復回來的！
她收拾了一些帶走的東西，出門去拿介紹信。
今天天氣不錯，很多社員在南牆根兒下曬太陽、扯闲篇兒。
看那表情，看那氣氛，是有大瓜的樣子。
看到她過來，他們立刻就停止了議論，用異樣的目光看著她。
“吆，顧知青去哪兒啊？”
“顧知青今天怎麼沒去公社啊？”
“顧知青昨天回來的挺早啊。”
“顧知青，沒事兒去哥家玩兒哈……”
很正常的打招呼聲，因為表情和聲音別有深意，顯得變了味兒。
顧曉雲走了過去，他們立刻又湊到一塊，對著她的背影指指點點。
“帽子、圍巾都掉林子裡了，應該不是偷人，是被欺負了！”
“嘖嘖，看這身段兒，難怪遭老爺們惦記。”
……
顧曉雲沒去解釋掰扯，經歷過網絡風暴時代，知道這種帶色的話題越描越黑，鬧得越大。
顧曉雲拿了介紹信，翌日天蒙蒙亮，就背著所有的行囊出發了，隻留下一個空蕩蕩的房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