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那你把你從小到大用老子的錢還來！我告訴你，那些錢我都記著的！」

 

終於說出來了，他們的目的。

 

我手都在發抖，憤怒突然在這一刻變成可悲。

 

「好啊。可你別忘了我一半都是奶奶養的，你那藍本子記得我的花銷，可別弄混了！」

 

4

 

「別出現什麼我照顧你，沈綿綿沒來，我卻倒欠你三千。」

 

啪！

 

手機被奪走，媽媽的聲音焦急地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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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孩子！爸爸都和你說著玩的啊！怎麼可能這麼對你。」

 

她像個戲子一樣，可我卻記著病房裡是她提出來我要還錢。

 

好讓她沒後顧之憂，全家都和沈綿綿遠嫁。

 

「早算完了就叫我，咱斷絕關系。」

 

我沒說什麼，也說不起什麼。

 

掛了電話之後，隻記得小時候自己心疼被家暴的媽媽。

 

怎麼到現在成這樣了呢？

 

心疼她，她把疼轉給我，心給沈綿綿。

 

聽說媽媽最後還是沒請動沈綿綿。

 

她隻能請個護工，錢竟然又記在我的藍本子上了。

 

我氣笑了。

 

這就是我媽，永遠想著算計我。

 

但這次，我要等著他們算完賬，跟他們徹底做個了斷。

 

我再也不想被要挾了。

 

可沒幾天，我回到家卻發現我的狗不見了！

 

我幾乎站不住腳，害怕恐慌捻進我的細胞。

 

哆哆嗦嗦要查監控卻突然想起來。

 

知道我這房子密碼的人，隻有我媽！

 

雖然早做了準備，可這瞬間，我恨不得去S，他們連狗都不放過。

 

顫抖的手按下媽媽的電話。

 

恨從內心滋養。

 

「媽！我的狗呢？」

 

我幾乎抬不起聲音去嘶吼，嘶啞的聲音疼在我自己的心裡。

 

可對面卻沉默了。

 

媽媽埋怨地指責我：

 

「平時不給你媽我打電話，還讓我找護工，現在因為一條狗，知道找我了？」

 

「你那狗我給你妹妹S了吃了，聽說狗肉對孕婦好呢！」

 

旁邊還有沈綿綿的撒嬌聲：

 

「還是媽疼我。我說想吃狗肉你馬上就給我送來了……」

 

「姐姐太自私了！」

 

5

 

我仿佛人被劈成兩半了一樣疼。

 

渾身被人用刀攪拌出血肉。

 

「那是奶奶給我留下的！」

 

媽媽隻是淡淡地說：

 

「不過一條狗而已。你奶奶也S了，怎麼會和綿綿計較。」

 

「你非要用一條狗和綿綿計較嗎？」

 

又是這樣！又是這樣！

 

無論怎麼樣，都是我非要和沈綿綿計較！

 

好像我和她計較就是我天大的錯！

 

難道我不是你們的孩子嗎？

 

我渾渾噩噩地順起一把刀，一腳油門奔向媽媽的屋子。

 

開門的瞬間，我看見爸爸給沈綿綿夾著肉，媽媽給她擦著汗。

 

我的前男友在旁邊一臉寵溺。

 

隻有我，失魂落魄看著湯鍋裡的肉。

 

「你們S了小黃，還吃得挺好啊？」

 

我抹了把汗，刀不斷揮舞。

 

「你這孩子，不過是條狗呀！你幫幫你妹妹能怎麼樣？」

 

媽媽上前拿下我的刀，表情很是難看。

 

像之前給我下藥一樣難看。

 

前男友也在一旁勸導我：

 

「對啊，不過是條狗。你要多少錢，我賠給你。何必拿刀呢？果然和綿綿說的一樣，你從小就這樣！」

 

「我愛上你妹妹，但我們還能做朋友啊！」

 

他們全部統一戰線，像是我犯下滔天罪孽一樣。

 

而這個時候，媽媽拿出了那本藍本子，說要跟我好好算算這些年的賬。

 

「你欠我們的，都在這裡了，現在你姑姑的孩子得了白血病，你去捐骨髓，這上面欠的賬就一筆勾銷。」

 

6

 

「我捐骨髓？欠賬？」

 

我一把搶過藍本子，大聲地念出上面的內容：

 

「一八年，我十五歲。奶奶撿著垃圾給我縫沈綿綿換下來破洞的褲子。你卻寫為我沈餘餘買褲子花了五百塊。」

 

「一九年，我發燒昏厥。你們著急送過敏的沈綿綿去醫院，我差點S掉，你卻寫為我沈餘餘看病花費三千塊住院。可我的住院費是我賣衣服換的！」

 

「二零年，我得了奧數比賽第一名。你們為沈綿綿慶祝養第一條小狗，卻寫著為我沈餘餘養小狗花費一千塊。」

 

……

 

「最近的！我冒著被辭退的風險伺候你生病住院，你寫我沈餘餘欠你三千塊。」

 

念著念著，我看著無動於衷的媽媽和一聲不吭的爸爸一陣陣心寒。

 

嘶吼從內心發出，小時候的沈餘餘同樣站在我身後嘶吼：

 

「我到底欠你們什麼？算計我要我S嗎？非要假裝惡心地做假賬！」

 

媽媽一抖，眼底竟然帶著害怕，但嘴上還是不承認：

 

「沒有呀。媽媽隻是沒有什麼錢，沒算計你的意思。」

 

「那沈綿綿的花銷本呢？」我大吼，「我有嫁妝本嗎？我有喜好本嗎？」

 

一字一句逼問。

 

我好累。

 

我甚至想著，這是我的父母呀。

 

萬一是我誤會了？

 

他們真的有在認真記著我的一切認真愛我呢？

 

可我透過淚花看到的是兩張心虛的臉。

 

不說就是答案啊！

 

一個肚子裡出來的我就是被按下地獄的那個，不被偏心的那個，甚至是被放棄送人折磨玩的那個！

 

媽媽想過來挽著我的胳膊安撫我，表情都是心虛：

 

「餘餘呀，別這樣，還不是你從小就讓媽媽省心，媽媽記不住綿綿的才寫個本子嗎？」

 

「你有本事，你應該幫扶你妹妹的呀！」

 

我甩開媽媽，餘光看著沈綿綿脖頸上出現的小紅點，悄悄關掉了袖子上的微型監控，輕聲笑了：

 

「沈綿綿，想讓我傷心，卻不知道自己狗肉過敏吧！」

 

「你以為自己吃的是誰的狗呀？」

 

7

 

啊！

 

一聲驚叫，沈綿綿眼睛越瞪越大。

 

呼吸變得急促。

 

媽媽下意識甩開我的胳膊，腳步帶著慌亂去看。

 

「遭了天譴的啊，快送綿綿去醫院！」

 

路過我的時候，媽媽打了我一巴掌罵道：

 

「你這個S丫頭，你知道你妹妹狗肉過敏？你竟然知道還讓她吃？」

 

媽媽說完突然愣了一下，好像覺得哪裡不對勁，但很快又回過神來，指著我的鼻子罵道：

 

「她要是有任何不對，我饒不了你！」

 

等所有人都走了之後，我顫抖著身子跟閨蜜打了視頻。

 

對面閨蜜擔憂地安慰我，雙手捧著小黃的狗頭給我看。

 

「你看小黃可好了，能吃能睡的。」

 

「你爸媽那還好吧？」

 

我點點頭，笑意終於浮現出來：

 

「當然還好。攝像頭也完整地錄出來了整個過程。」

 

「我等著他們的幺蛾子，這筆賬終於該好好清清了。」

 

……

 

第二天沈綿綿在醫院醒過來。

 

我拎著我愛吃的橘子去看她，一屁股坐下就吃了起來。

 

「姐姐，我知道我吃了你的狗你不開心，但是我也進醫院了呀。別和爸媽生氣了好嗎？」她看著就開始勸我。

 

我一點點吃著，淡淡地說：「我的小黃剛好送去閨蜜家了。你吃自己的狗，吃進醫院裡，關我什麼事呀？」

 

話落，豆大的汗水從沈綿綿的腦袋上冒出。

 

「你說什麼？我的狗？」

 

我笑了。

 

你自己養了狗，卻在小號發非要吃我的狗。

 

那我就幫你一把，媽媽去狗肉店加工的時候，我讓閨蜜偷偷把狗給換了。

 

神不知鬼不覺，媽媽還以為接走的是你的狗呢。

 

「你吃了自己養的狗呀，自己不記得了嗎？沈綿綿，你承認自己就是個爛人吧！」

 

我湊近她笑著說。

 

可她卻絲毫不在意，繼續嘲弄地看著我。

 

下一秒我被人一把掀在地上，肚子被狠狠地踹中。

 

巨大的力度好像要踩碎我的心髒才能解氣。

 

我努力抬頭看，原來是我的親爸爸呀！

 

嘲笑從我的內心鑽出來，鑽到我的嘴巴冒出來。

 

我笑得顫抖。

 

「夠了吧。我們能不能斷絕關系啊？」

 

可爸爸卻突然佝偻了，他低下身子扶我坐在凳子上。

 

「你說什麼？餘餘？爸爸同樣愛你們的呀。」

 

我渾身發抖。

 

每次他這樣就是要從我這裡拿走什麼！

 

奶奶送我的平安鎖，爸爸就是這樣說愛我，然後蹲下身把它拿走。

 

轉身隻留下一句：

 

「爸爸同樣愛你。你有了爸爸的愛就別計較這些俗物了。」

 

一字一句隻為了從父愛的角度壓住我，讓我被索取，被付出。

 

「我不信。爸爸像你這樣的人，難怪奶奶不愛你，愛小叔呀！」

 

我一字一句說著。

 

8

 

我等著他聽到這話的反應，他聽到這話之後，臉上一片慘白，突然跪下了：

 

「餘餘，你姑姑的孩子得了白血病，需要移植骨髓。你能不能……捐啊！」

 

媽媽也滿臉悲痛地哀求我：

 

「對呀餘餘，那可是最愛你的姑姑呀，你又不會S。你救救她好不好？」

 

「之前我知道是我忽略你了，之後媽媽會好好補償你的。」

 

我再也忍不住，一口血吐出來。

 

所有人都被嚇到了，媽媽摟著我焦急地喊著醫生，爸爸也急得不行，一個勁找醫生。

 

難道我錯怪他們？他們也是關心我的？

 

但很快我就聽到了媽媽的下半句話：

 

「她怎麼了呀醫生，不耽誤捐骨髓吧？」

 

砰！槍打中我的感動，讓我心如S灰。

 

9

 

我醒過來的時候，媽媽趴在我病床前，眼眶通紅。

 

「你生病了怎麼不和媽媽說呢？餘餘，我是你媽啊！」

 

她痛哭起來，肩膀都在抽泣。

 

可我的腦子裡卻盤旋著她的那句：「不會影響捐骨髓吧？」

 

我推開了她，表情很無奈：

 

「媽媽，我得了癌症，捐不了骨髓了。要不你去看看沈綿綿吧。」

 

「不行啊！綿綿懷孕了，懷孕了不能捐骨髓的，小孩不行啊！」她下意識哀嚎。

 

下一秒就過來牽著我的手大喊：

 

「餘餘，媽媽知道你一直很堅強，反正你也不會立刻S，能不能先捐骨髓啊？」

 

我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她的話。

 

「你說什麼？你的意思是你要一個得了癌症的女兒給人家捐骨髓嗎？」

 

我一字一句：

 

「你不怕我S嗎？」

 

媽媽卻不斷搖頭，哽咽地拍著我：

 

「不會的。你很堅強，你肯定會活著保護媽媽的對不對？」

 

我在心裡冷笑，叫了保安，請他們出去。

 

媽媽走後，前男友季鶴就來了，他怒氣衝衝地瞪著我大喊：

 

「你不就是得了個癌症嗎？誰家好人得癌症啊！你一定是壞事做多了！」

 

「能捐個骨髓是你的造化好嗎？」

 

我拿起杯子往他身上摔：

 

「你說的是人話嗎？我踏馬不捐！滾啊行不行！」

 

「我自己的身體自己總能做主吧！」

 

可沒想到他突然跪下來了。

 

「餘餘，你救救我們吧。我和你爸借了姑姑的錢去賭，可我沒想到，我竟然沒有再贏過……」

 

我在心裡冷哼，他當然贏不了了，那是海外一個詐騙軟件。

 

我隻是找人把宣傳單放在了他們車窗上，他們就上鉤了。

 

傾家蕩產，如果他們不盡快還上這筆錢，有大把的人會來討債。

 

這賬可比我的藍賬本精彩多了。

 

他像是賭徒一樣抓住我：

 

「她說有人換骨髓，這筆賬一筆勾銷。我知道你恨綿綿搶了我，我可以和你偷偷在一起好嗎？除了名義我給不了你，我發誓最愛你！」

 

我懶得理他，叫人把他趕了出去。

 

可我沒想到，在錢的力量下，沈綿綿這個從小被寵大的公主，也跟我一樣命如草芥。

 

10

 

再見沈綿綿的時候，她像是個惡鬼被人用輪椅推過來，眼窩凹陷，頭發像枯草。

 

「姐姐！你滿意了嗎？我的孩子打了！」

 

「我被人逼著去捐骨髓！」

 

我擺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