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從來沒想過。」

 

媽媽在背後小心翼翼哄著她：「綿綿呀，沒事的，孩子還會有的。」

 

可她聽不進去。

 

甚至對著我陰狠地笑。

 

我知道她當然不甘心，她打了孩子，捐了骨髓，季鶴卻出了車禍，再也不能生育。

 

季鶴恨她，打了自己唯一的孩子，所以直接甩了沈綿綿。

 

即使，沈綿綿為了救他的狗命，捐了骨髓。

 

但在這些人眼中，你沒用了，就什麼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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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沈綿綿認不清這個現實，還想垂S掙扎，利用自己捐骨髓的事在網上造勢，當網紅。

 

她所有的視頻和直播都是一個主題：「惡毒姐姐」。

 

總體就是說姐姐有多心機，從小讓自己背鍋，自己隻能穿姐姐剩的衣服。

 

說姐姐搶自己的男友，自己分了手，卻善良地要給人捐骨髓。

 

姐姐甚至還虐狗，吃狗肉S狗。

 

我所有社交平臺都被衝了，醫院不堪其擾把我趕了出去。

 

我躲在陰暗的小賓館，看著媽媽在沈綿綿的直播裡侃侃而談。

 

「是啊。我從小偏心沈餘餘，但我現在終於知道綿綿的好了。」

 

「對，家人，娘家人加點力，咱衝一衝這款減肥茶哦！」

 

……

 

她們的直播非常成功，賣出去的利潤非常可觀。

 

一時間所有人都在可憐她，而我藏在奶奶的老屋子裡。

 

冷眼看著自己所有的信息都被開盒，我的親生媽媽踩著我的骨頭走上雲端。

 

我知道，她最了解我。

 

她從小像馴狗一樣訓我，一收一放簡直操縱得天衣無縫。

 

我的心理活動在她眼裡無處可藏，所以她才總是利用我的心疼。

 

把我踩成這個家的最底層。

 

小時候手機壞了就怪在我頭上，用哀傷的眼睛求我認下。

 

我被毒打時她卻去安慰罪魁禍首沈綿綿。

 

可我心灰意冷的時候她又給我一個親吻，告訴我：「媽媽最愛餘餘。」

 

最會馴狗的人——親媽。

 

我打開了家裡的攝像頭，聽到媽媽哄著沈綿綿：

 

「沒事。那個惡心男騷擾不了你，我給的地址是你奶奶那。百分百現在那個S丫頭躲在那裡呢！」

 

眼底全是慈愛地看向她，可嘴裡卻譏诮著我：

 

「我還不了解她？之前無論我做了什麼，她不還是拼命想要我愛她。笑S了。放心吧，她撐不了幾天，到時候還會乖乖回來的。」

 

「還不是她太不懂事了，明明給人睡一下也不會怎麼，要不然這惡心男也不會再回來……」

 

我面無表情地看著攝像頭，傳上雲端保存後就聽到了敲門聲。

 

砰！砰！砰！

 

又有什麼敲擊起來，男聲嚷嚷大喊：

 

「S娘們，收老子這麼多錢，不給老子睡睡嗎？」

 

「你脫光了給我出來！」

 

我聽出了這聲音，是當初沈綿綿說欠了賭債的債主！

 

把我壓在床上的大黃牙幾乎成了我的噩夢！

 

我按下 110，然後開始燒糖水。

 

門外喝醉的男人卻高聲威脅：

 

「S娘們沈綿綿，我告訴你。你不出來讓我睡，我就告訴你姐。你當初是假裝欠錢，實則把你姐送上門給我睡！」

 

「你趕緊脫光了，不然我全給你拱出去！」

 

醉醺醺的話，揭露了最惡心的真相。

 

憤怒席卷了我的全身，腎上腺激素飆升反而鎖住了我的大腦。

 

我清醒地回想了之前的一切，算計著自己的證據。

 

密密麻麻的糖水冒泡，我咧開嘴角上揚，挑著攝像頭的角度。和耳機裡警察確認路程和時間。

 

然後拿著一鍋燒開沸騰的糖水打開了門。

 

不出意料，左臉先被打一巴掌，我順勢「失手」把糖水澆了上去！

 

一時間，「啊！啊啊！啊！」慘叫響徹了雲霄。

 

高溫度的糖加水牢牢鎖住皮膚，門口有幾個算幾個，全倒下來卻擺脫不了燙傷！

 

而我，早就弱小地當著警察的面被一巴掌扇到地上，一直趴著沒起來。

 

「警察同志，他們怎麼知道我的地址，我還害怕。這個人是之前的強奸犯！」

 

我驚恐地大喊，瘋狂在眼底長成參天大樹。

 

男人眼底疼痛卻逐漸驚恐起來，不斷地搖頭。

 

「都是沈綿綿指使我的，是她給我的地址！」

 

11

 

閨蜜收到我在警察局的消息後。

 

她就開始在網上放出我和沈綿綿的對比，包括父母的偏心。

 

我被送回老家被奶奶養大，吃穿住行完全比不上沈綿綿。

 

我撿瓶子掙生活費，身上全是傷痕。

 

沈綿綿卻在吃著牛排。

 

完全推翻了沈綿綿直播說的我狠毒，媽媽偏心我。

 

甚至最後發出了沈綿綿吃狗肉的監控視頻，還有用惡心男算計我的事。

 

我的崩潰肉眼可見。

 

最後配文道：

 

【我最痛恨的是那個花銷本。可我沒想到我連花銷本都沒有。他們把我的花銷編造起來算成了她的嫁妝。】

 

這瞬間，網絡聲勢反轉，人人都在討伐她們。

 

【好家伙。受益者裝不被偏心者。難怪我之前覺得這麼別扭。】

 

【對啊，我總覺得這個媽看著像隻疼沈綿綿那樣，沒想到是真的！】

 

【真是腚比天高，還好意思說我是娘家人，呸！】

 

……

 

而沈綿綿和媽媽卻在直播的時候被抓走。

 

警察帶著銀手镯說：

 

「請跟我們走一趟！」

 

至此，沈綿綿全線崩盤。

 

籤約的公司要她賠償，合作的品牌方也紛紛發來賠償要求。

 

天大的巨債壓在她的身上。

 

而在警局，沈綿綿卻驚恐地看著那個男人，「你怎麼在這？」

 

「不，不對，我不認識你。」

 

可我在她來之前，我就上交了我的證據。

 

包括他和男人的金錢交易，以及教唆。

 

聊天記錄明明白白表露著，沈綿綿故意把自己的姐姐送給人家。

 

隻為了一個男人。

 

沒有什麼賭博，隻是賭了爸媽的愛。

 

我抬頭虛弱地看向媽媽，反問她：

 

「媽媽，你知道她沒有什麼所謂的債主嗎？」

 

「她是故意搶男人，故意指示說這個女人隨你睡嗎？」

 

可她卻眼神慌張，到處看。

 

聲音哆哆嗦嗦，卻從來都不維護我：

 

「你說什麼呢？當初事完都完了，你再提起幹什麼呀？」

 

「你睡都睡了……」

 

原來她什麼都知道呀。

 

是被欺騙也要幫沈綿綿的意思，無所謂什麼有沒有賭債呀。

 

我心目中對於母愛那千絲萬縷的所求，終於被砍斷了。

 

「好的媽媽。我其實已經上交了所有的證據，當然也包括你把我扔進屋子裡的監控。」

 

「希望你能在監獄裡繼續愛她。」

 

這瞬間，她猛地抬頭看我，眼底全是慌張和哀求。

 

「我是你的媽媽呀。」

 

「你要是還想要媽媽，就聽話把案子撤了。媽媽肯定會好好愛你。」

 

我冷笑一聲：

 

「然後你們把我名聲搞臭，自己拿著錢和沈綿綿全家遠嫁嗎？」

 

「別想了。」

 

我配合完成調查後轉頭就走。

 

「餘餘，你救救媽媽和妹妹啊！妹妹還年輕！」

 

「我同樣愛你們！」

 

可我不愛你們了。

 

我隻是比她大一點，你卻讓我當她媽。

 

這不對。

 

12

 

媽媽和沈綿綿被起訴。

 

我把藍本子公之於眾，一筆一筆對上我的回復。

 

一看我的花銷本簡直就是笑話。

 

全是沈綿綿的花銷扣在我的頭上。

 

網友戲稱我是「五年三萬姐」，花銷之小令人驚嘆。

 

爸爸找過我，他瞪著眼睛依舊學不會佝偻身子。

 

「都是一家人，別起訴了。爸媽還是你爸媽。」

 

「聽話啊！」

 

可我不聽，隻是直直地看著他。

 

「爸爸，我也是你的女兒。你看不見我嗎？」

 

「你看不見我遮不住身子的衣服，看不見我被送出去玩的絕望。你隻能看見我被當驢一樣使喚嗎？」

 

他愣住了，眼底浮現復雜。

 

最後竟然惱羞成怒地吼出聲：

 

「你！可你根本不是我女兒！你……」

 

我打斷他，遞上去一筆親子鑑定。

 

「我是的。」

 

被如此對待, 我早就背著他們偷偷做了親子鑑定。

 

「你？你是我女兒？那綿綿……」

 

他崩潰起來, 臉上竟然浮現後悔。

 

我繼續引導他：

 

「對呀, 所以你為了沈綿綿傷害親生女兒……」

 

他越發崩潰，雙手顫抖地想過來摟著我卻被我躲開。

 

「我不知道的, 我真的不知道的。」

 

等他離開，我卻冷笑出聲。

 

原來我這輩子竟然是個笑話。

 

媽媽愛慕小叔卻和爸爸結婚。

 

爸爸以為自己發現了真相，從小奶奶就偏心，隻愛姑姑和小叔。

 

他以為我是媽媽和小叔的孩子, 所以百般刁難我, 卻偏疼沈綿綿。

 

卻沒想到，從頭到尾都是個笑話，我才是他的親生女兒。

 

13

 

媽媽被判刑後想見我一面，我去了。

 

她披頭散發地瞪著我，眼窩凹陷，像個女鬼。

 

我勾起唇角笑起來：

 

「你是想問沈綿綿嗎？可她好像被同監獄的季鶴的親戚吊S了。」

 

「可沒辦法呀，人家剛好患有精神病呢！」

 

她崩潰地看著我，聲嘶力竭，終於撕下面具吼我：

 

「你故意的是不是？我就是不愛你, 誰叫你爸是他！我告訴你, 我這輩子都不愛你！」

 

「那又如何？」我冷眼看著她的不體面。

 

她的愛情好像至高無上，為此同一個肚子生下的我淪為犧牲品。

 

可她真愛小叔, 為什麼要嫁給爸爸呢？

 

不就是爸爸有錢，小叔隻會空談幾句我愛你嗎？

 

你看她比誰都現實。

 

可是呀, 我勾起唇角笑起來：

 

「媽媽, 我看你搞錯了一件事。你這輩子生下的兩個孩子, 有一個是小叔的。」

 

「你猜, 誰可笑呀？」

 

她懵了，定在原地捂住頭嘶吼：

 

「不會！那晚明明就是他！不是你爸！綿綿是我愛情的結晶, 你什麼都不是。」

 

「才不是呢。那晚小叔早就找了爸爸坦白了一切。沈綿綿也是爸爸的女兒，你以為爸爸沒做親子鑑定嗎？」我輕聲嘲諷。

 

「正是因為知道真相，才一直愛沈綿綿, 以為是他親生女兒呢！」

 

「但他以為我是你和小叔的孩子, 所以才那麼對我, 你就沒懷疑過, 他其實知道一切嗎？」

 

媽媽被刺激得不行，眼瞪得S大。

 

「啊！」

 

「我來得很早，早到你說你們要跟著沈綿綿走，還要我來養老？」

 

「（我」S前她幸福地笑：

 

「我的愛情, 我去找我的愛情。」

 

「餘餘，下輩子我再愛你……」

 

呢喃不清，我卻聽懂了。

 

「下輩子，生生世世我都不要做你的孩子了！」

 

沒想到我得了癌症, 她們卻全S在我的前面。

 

惡人惡報！

 

14

 

我跑到奶奶的墳包那痛哭了一場。

 

「奶奶，我這一生真像個笑話啊！原來是因為我是爸爸的孩子，所以媽媽不愛我。」

 

「幸好奶奶愛我。」

 

我學著奶奶的樣子把小黃花編成了花環。

 

背後卻傳來爸爸的小心翼翼的聲音：

 

「餘餘，爸爸也愛你的呀。」

 

「跟爸爸回去。爸爸隻愛你好不好？」

 

我使勁搖頭, 哽咽得不行。

 

「不行, 我是沈餘餘。是多餘的餘。我不能回去。」

 

「隻有奶奶不覺得我多餘。」

 

痛哭聲傳來，他不停地扇自己的巴掌，痛苦得不行。

 

「原諒爸爸, 好不好！我們去改名，去改名！」

 

不好。

 

我叫沈餘餘，才能是奶奶的小魚兒。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