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嗯。」蘇靈玉答應著，卻沒有離開的跡象，反而摟住了我，他身上的外袍已經去了一半。

「那——」我突然被他打斷了。

 

「師姐是想趕我走嗎？」

 

我咬住嘴唇，隻覺得身後的人體溫在上升。

 

「師姐，三個月後就是弟子大比了，可是如今師姐的實力連第一輪都過不了。」他輕聲道。

 

「我，我會努力的。」我抓著被子，有點心虛。

 

我也不想在比賽時丟臉，可是現在就算狂吃丹藥也來不及了，況且丹藥傷身體。

 

「要不要靈玉助師姐一臂之力？」蘇靈玉的聲音好像變得更加飄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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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大賽不允許雙人作戰啊。」我認真道。

 

蘇靈玉輕笑，他幾乎是咬著耳朵跟我說話，「靈玉是極品水靈根，是絕佳的爐鼎體質，師姐可以採補我，嗯？」

 

我呆住了，難道我才是那個狐狸精？

 

「這樣不好……」我喃喃道。

 

「那，師姐與靈玉雙修可好？同樣可以使師姐進步飛快。」

 

他身上的外袍已經全褪去了，裡衣的領口也敞開了，長發藤蔓般地纏繞住我。

 

好吧，他才是真的狐狸精。

 

16

 

實力確實肉眼可見地增長了。

 

就是方式很讓人臉紅。

 

而且總給我一種我其實是合歡宗弟子的錯覺。

 

白天蘇靈玉教我練劍，晚上他助我雙修。

 

今天晚上我沒有一下累得睡過去，而是摁著蘇靈玉問一件很重要的事。

 

「你會娶我嗎？」

 

我記得雙修之人應結成道侶才是。

 

蘇靈玉笑著眨眨眼眸，「師姐是掌門之女，理應是師姐娶我。」

 

我不太懂，但是他這是答應了的意思吧。

 

「可是你現在還是女裝打扮呢，你什麼時候才能不再裝成小師妹的樣子？」

 

總得他恢復了真身，我才能與他成親吧。

 

蘇靈玉笑容漸淡，他認真地看著我，「師姐，再等我一段時間可好？」

 

可是這一等，我沒等到錦鯉小師妹變成錦鯉小師弟的消息，反而等到了天陰宮少宮主向掌門父親求娶蘇靈玉的消息。

 

天陰宮之人堪稱半步入魔，在修仙界聲名狼藉。

 

父親一口否決了少宮主的提親，但是蘇靈玉寧可叛出師門都要嫁給他。

 

我覺得蘇靈玉欺騙了我，在他離開宗門那一日我沒去給他送行。

 

沒想到他找到我的小屋來了。

 

我不給他開門，而是隔著一扇門和他說話，「你不是說要嫁給我嗎？怎麼要嫁給別人了？」

 

「師姐生氣了？」

 

我氣得鼓鼓的，「我現在已經不是你師姐了。」

 

「小璃不要生氣。」

 

蘇靈玉嘆了口氣，「我現在無法解釋，但我之後一定會回來找你的。」

 

說完，他居然真的就離開了。

 

我發誓我再也不要原諒他了。

 

但是我躊躇了三秒鍾，還是氣不過，衝出房門去找蘇靈玉。

 

轉眼間他便已行至山下，而我這次御劍飛行的速度很快，因為我不小心從劍上掉下來了。

 

「哎呀！」我捂住眼睛希望不要摔得太疼，沒想到卻落入一個懷抱。

 

我分開手指看看是誰接住了我，然後就看見了含笑的蘇靈玉。

 

我現在可還氣著呢。

 

於是從他懷裡跳出來，叉腰道，「你怎麼走得這麼快，就對我，不是，對玄雲派沒有一絲掛念嗎？」

 

蘇靈玉給我撫好摔得凌亂的頭發，「我自然是掛念小璃的，畢竟小璃說過要娶我。而玄雲派曾給予我棲身之所，又傳授仙法予我，對我來說亦是恩重如山。」

 

「那你，還叛出師門？還，還背著我和別人成親？」對他這番解釋，我感覺很委屈。

 

蘇靈玉捏住我的臉，卻笑得很開心，「小璃是吃醋了嗎？那我成親不背著小璃了，好不好？」

 

我不太明白他是什麼意思。

 

直到他在樹林裡給我變出一身紅裙，而我身邊還站著兩排和我一樣打扮的少女。

 

「你，你，你讓我給你當陪嫁丫鬟？！」我氣得要甩手走掉。

 

蘇靈玉抱住我，「這樣小璃就能見證我的婚禮了。」

 

頓覺心酸，我眨巴眨巴眼睛落下眼淚來，「可是我還沒有婚禮呢……」

 

蘇靈玉吻上我嘴角，幫我拭去淚珠，「等我們回來就舉辦婚禮，這些陪嫁丫鬟也都是給小璃的。」

 

「我不要。」我親眼看見了，這些女孩都是蘇靈玉用紙人變的。

 

「你發誓你會回來？」我問他。

 

「嗯。」蘇靈玉認真點頭。

 

走出樹林的路上，我還在想這件事，掰著手指道，「那我，不就是二婚了？」

 

蘇靈玉被逗笑了，緩了會才摟著我在我耳邊道，「並不是，因為我與天陰宮的親是結不成的。」

 

17

 

天陰宮所在的地界有古陣護體，隻有天陰宮之人才能進入。

 

我看著兩旁被蘇靈玉逐漸壯大的送親隊伍，除了穿紅裙的陪嫁丫鬟，還有戴金冠、正奏曲的樂師，剩下的就是抬著幾座寶箱的勞力。

 

除了寶箱裡的天材地寶是真的，其餘都是法術變的，還弄得有模有樣的。

 

少宮主在一眾鬼魅般的侍從下從空中降臨，施恩一般在送親隊伍上撒下了紫塵一樣的東西。

 

突然，我就能看見罩在天陰宮上的古陣了。

 

我們被天陰宮的人包圍著，隨著他們的腳步進入天陰宮。

 

這裡陰氣極盛，簡直像是傳說中的鬼域。大殿上方盤旋著無數惡鬼體的怨魂，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尖叫聲。

 

蘇靈玉此時蓋著紅蓋頭，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而一旁牽著他手的少宮主容貌陰鬱，半張臉血肉剝落，露出白骨。

 

雖然我不知道為什麼蘇靈玉會答應嫁給天陰宮少宮主，但是原因肯定不是蘇靈玉愛他。

 

據說天陰宮之人修行的是比合歡宗更邪門的功法，合歡宗還講究一個你情我願，可是天陰宮慣於強擄無辜弱者，將他們當作採補的爐鼎，壓榨到S。

 

殿下漆黑的籠子裡正關押著幾百衣衫褴褸、神色惶恐的爐鼎，幾乎都是有爐鼎資質的凡人，他們沒有修士的抵抗力，被採補過後已經是行屍走肉般的姿態。

 

而且，這些爐鼎的年紀屬實偏小，他們蒼白小臉上暗淡無光的大眼睛讓我好心疼。

 

喜宴上，我侍立在蘇靈玉身後，而天陰宮其餘人在堂下喝酒吃肉。

 

我看著少宮主摩挲蘇靈玉的手，目光陰險中透露出猥瑣，我恨不得現在就把他的手砍了。

 

堂下，突然有一個人醉倒了。

 

然後是兩個，三個……

 

第四個人啪地一聲倒地的時候，總算有人意識到不對了。

 

「有人在酒裡下毒了。」我眼見著說出這句話的人口吐鮮血倒下。

 

似乎有人想用靈力封住筋脈，阻止毒素入侵，但是他反而S亡得更快，整個人都爆成了一朵血花。

 

少宮主也顧不上蘇靈玉，急忙一個勁地給自己喂食丹藥。

 

「少宮主，丹藥是救不了你的，不信你看，遠處沒有參與喜宴的天陰宮侍衛也正在吐血身亡。」蘇靈玉拂開蓋頭，露出一張勾魂奪魄的臉，安然笑道。

 

少宮主朝殿外望去，果真如此。

 

他嘴角已經不停地往外滲血，撐著桌案才勉強起身，「是你？！你為什麼要下毒？！」

 

蘇靈玉嘴角勾起一抹輕蔑微笑，「少宮主，那不是毒，而是因果劫數。」

 

他迎著少宮主癲狂的目光淡然道，「用凡間的話來講，就是天陰宮的報應到了。」

 

蘇靈玉抬起手，掐起一個法印，大殿黑玉雕成的地面上赫然出現一個龐大的血陣，它不斷蔓延著，覆蓋了所有天陰宮之人踏足之地。

 

我法陣課的成績不算好，但是這樣的血陣我還是認得的，它由怨氣化成，要有惡鬼坐鎮，為的是報復與惡鬼有仇的人。

 

原本盤踞在穹頂處的怨魂們俯衝下來，嘻嘻哈哈地捉弄著天陰宮這些活著的魔鬼們。

 

在血陣的增強下，怨魂們漸漸化作黑色實體，我這才發現，那些吐血身亡之人實際上是被怨魂們扭斷了脖子四肢，捏碎了心髒。

 

「可你為什麼能操縱血陣？」少宮主驚慌道，他此前並不認識蘇靈玉。

 

「自然是因為我也在這因果一環中。」蘇靈玉淡淡道。

 

少宮主被兩隻怨魂抬了起來，拋向空中，又被另一群惡魂們接住，在嬉笑聲中被撕成了碎片。

 

蘇靈玉轉過身來護住我，手蓋上我的眼睛，聲音有些虛弱地說道，「太血腥了，不要看。」

 

我卻拉下他的手，「天陰宮之人都是窮兇極惡之徒，他們S得越慘越令人心情舒暢，不是嗎？」

 

未曾料想我會說出這番話，蘇靈玉低聲笑出來，隻是笑著笑著，他也咳出血來。

 

「你怎麼了？」我慌張地拿出帕子給他蹭嘴角，又緊緊抱住他，這裡沒有怨魂近我們的身啊。

 

「無妨，不過是陣法透支我太多靈力罷了。」蘇靈玉輕聲道，不過他現在看起來都不太能站穩了，我扶著他坐下。

 

殿內殿外皆若人間煉獄，S去的天陰宮眾人臉上掛著驚恐萬分的表情，而無數怨魂們四處遊竄，掀起飓風。

 

我看著那些黑霧，知道它們必定是生前被天陰宮殘害的人，「如今大仇已報，它們還能被超度嗎？」

 

蘇靈玉也抬頭看著這些宛若瘋癲的冤魂，搖搖頭，「可惜不能了，他們S前便已神志不清、魂魄受損，無法轉世，才會成為這裡的厲鬼。」

 

我看向這些黑霧的目光中不禁多了一絲哀傷。

 

「此處積怨過深，天陰宮之後會成為無人踏足的禁地。」蘇靈玉輕咳道。

 

如今天陰宮之人盡亡，我便指著那些蜷縮在籠子裡的孩子道，「我們把他們放出來吧。」

 

蘇靈玉點點頭。

 

他手中絲線輕纏，微微一緊，就削鐵如泥般地破開了籠子的門。

 

爐鼎們呆呆地望著我們，有些在無聲地流淚，有些已經暈過去了。

 

「呆在這裡的日子對他們的精神造成了巨大損傷，可能需要養上很長時間才能變得正常。」蘇靈玉把暈過去的孩子抱了出來。

 

蘇靈玉的嫁妝裡有一座巨型仙舟，足夠裝下所有的爐鼎們。

 

我們給所有人都喂下清心丹和闢谷丹讓他們鎮定下來。

 

我駕著仙舟離開天陰宮，蘇靈玉因為操縱血陣疲憊異常，靠在我肩上休息。

 

「我們去哪兒呢？」我問他。

 

「送他們……回家。」

 

18

 

搞明白這些孩子們的家在哪裡並不容易，很多人說的地址不夠清晰，又或者已經被嚇得說不出話了。

 

好在我能動用法術回看記憶，找到他們究竟是從何處來的。

 

隻不過，回看記憶的話，我難免會看到他們人生中最黑暗的那段時間。

 

蘇靈玉想換他自己來，但是我攔住了他的手，「你現在身體很弱，需要休養，而且我也沒有你想象的那麼不堪一擊。」

 

我揉揉我的臉，讓慘白的皮膚恢復一點血色，又從儲物袋裡拿出一些人間的吃食分給孩子們。

 

「幸好我闢谷得慢，還總喜歡收集一些好吃的。」

 

到後來，我甚至熬起了一鍋湯，香氣和熱乎乎的湯汁慢慢點亮了孩子們的眼睛，他們總算有一點這個年齡的孩子們應該有的童真模樣了。

 

在舟上的三個月，我和蘇靈玉慢慢療養這些孩子的身心，畢竟他們幾乎都出身於偏僻村莊，怕是送回一個神志不清的孩子，會遭到他們家人的拋棄。

 

蘇靈玉還一一詢問了他們的身世，確認他們有家可回並且願意回家。

 

有幾個孤兒還有選擇和蘇靈玉走的孩子留了下來。

 

「你想帶他們回玄雲派？」我驚訝地睜大了眼睛。

 

「有幾個孩子資質不錯，可以通過玄靈派的入門考試，其餘幾個身體受損的，也能入靈草堂這樣的二流門派。」

 

「可我們還沒給他們測過靈根呢。」我在儲物袋裡翻找測試靈球。

 

蘇靈玉卻抓住了我的手，「小璃，你知道天陰宮擄來的孩子都有什麼特點嗎？」

 

我愣住了。

 

「他們都是單水靈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