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二小姐萬雪慧自幼被萬夫人好生教導，精於琴棋書畫與算計，太師自然看重。

 

相較之，雪寧性子懦弱，樣樣不如萬雪慧，又有整個太師府作為後盾，無怪乎被吃得渣都不剩。

 

既然我來了，那便絕對不會藏匿鋒芒。

 

遇神S神，遇魔S魔。

 

我得讓他知道，誰才是有用之人。

 

03

 

冬香不敢手下留情，狠狠給了自己二十個耳光。

 

一張臉腫得完全看不出原來的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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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提了張椅子坐下，自上而下俯視她。

 

「我聽聞之前那人竟冒充我做了太師的嫡長女，此事斷不能善了，那人呢？」

 

冬香忙跪上前一步，細細說來。

 

「大小姐……不對，是先頭那賤人，她、她竟然勾引二小姐的未婚夫，還與其他男子有染，被夫人和二小姐以及一眾世家小姐抓個正著。

 

事跡敗露之後老爺吩咐禁足，夫人恨她連累二小姐名聲，又命人打了她三十板子，說要沉塘。

 

可她沒臉見人，自己尋了短見。」

 

勾引男子，與其他男子有染？

 

我心底被狠狠扎了一下，怪不得。

 

怪不得雪寧說她髒，說她痛。

 

我手心裡捧著的女孩兒，她如此的幹淨聖潔，竟然被玷汙至此！

 

很好，有一個算一個，必須付出十倍百倍的代價！

 

我斂下眼底的恨意。

 

「起來吧。從今以後，你該知道怎麼做吧？」

 

冬香雙手撐地狼狽站起來，咬唇點頭：「奴婢知曉。」

 

我環視一番院子，裡面空蕩蕩。

 

這裡承載著那丫頭如此多的溫馨記憶，裡頭的東西怎能缺少了呢。

 

外頭忽然傳來一陣和緩有序的腳步聲。

 

一串人從外頭入了門。

 

為首的女子長得若清水芙蓉，身姿窈窕，行走間從容優雅。

 

雪寧那丫頭不一樣，她向來活潑俏皮，卻又是個膽小的。

 

在我面前尚且自在，在他人面前怕是局促不安。

 

兩人一對比，高下立分。

 

我看了看她及其身後的一眾丫鬟婆子，再看看身旁自見到二小姐萬雪慧以後就兩眼發亮，似乎終於盼到救星降臨的冬香，眉頭微蹙。

 

這才真真切切是大戶人家的排場。

 

「聽聞姐姐今日到府，妹妹亦剛從外祖家趕回，未能及時迎接姐姐，還望姐姐莫怪。」

 

謙遜有禮，大度從容。

 

從面兒上看，雪寧又落了下風。

 

我環視一眼萬雪慧，眼含笑意。

 

「嘖嘖嘖，妹妹眉如遠山含煙，眼若秋水盈盈，膚如凝脂腰若拂柳，當真清麗脫俗。」

 

「放肆！二小姐豈是你一個鄉下賤丫頭可以隨意打量評判的！」

 

「喲，既然不給人看，那藏起來呀。」

 

丫鬟氣得面紅耳赤，還待分辨，萬雪慧輕輕抬手。

 

她隻得歇下來。

 

「她有口無心，還望姐姐莫要見怪。」

 

「我算是領教過太師府的家教了，一個下賤的丫鬟也能隨意凌辱主子。

 

就是不知，今日她能在我面前這般作態，來日是否也會在外人面前失態。」

 

萬雪慧臉上平靜無波，隻淺淺向著身側低斥：

 

「你這丫頭，總是如此毛躁，遇著我還好，萬一遇著他人，豈不丟了我太師府的顏面。自己扇十個耳光。」

 

丫鬟委屈地應「是」，自己動手。

 

「妹妹來得好。」

 

我的手撫過桌沿，悠悠嘆了一口氣，「當年姐姐這屋子裡的擺設，竟統統不見了。

 

想來許是府中近幾年捉襟見肘，都給變賣應了囧。回頭我得問問匯景哥哥，可否有能力幫襯一二。」

 

席匯景，相府公子。

 

也是當年曾是雪寧指腹為婚的未婚夫，如今成了萬雪慧的未婚夫。

 

雪寧失蹤後，萬雪慧漸漸長開，容貌出色。

 

他的心思也漸漸轉移到萬雪慧身上。

 

去歲太師把屬於雪寧的親事轉移給了萬雪慧。

 

自此，萬雪慧總算是心願得以圓滿。

 

果然，我話一出口，萬雪慧的臉色不再淡定。

 

「姐姐許是生了誤會。這些年姐姐不在府中，母親為了幫姐姐保管這些擺件，統統收納到了庫房。」

 

「如今姐姐得以回府，母親定會把姐姐屋裡的擺件如數復呈。」

 

「呀，那當真是姐姐想狹隘了。辛苦夫人幫手保管，姐姐便等著吧。」

 

萬雪慧壓抑下面上的扭曲，微微一笑。

 

「姐姐既已回來，今後咱們姐妹自當多多走動。想必今日姐姐也累了，便早些歇息吧，妹妹告辭。」

 

「慢走不送。」

 

臨近傍晚，庫房那邊開了鎖，陸陸續續的擺件重新擺上。

 

04

 

次日一早，我帶著銅鑼掐著寅時末刻去了太師與夫人的永春園。

 

卯時一到，直接開敲。

 

太師和夫人臉色黑如鍋底，眼底一片烏青。

 

我似乎並未瞧見，隻是上前把萬夫人拉起來，穿衣裳洗漱。

 

「雪寧，你這是作甚？」

 

太師的語氣不太好，似乎從牙縫裡擠出的話。

 

我笑看著他回話，手中給夫人裝扮的動作不停。

 

「爹爹，夫人說要我寅時等在外頭，卯時來請安，並伺候她起床洗漱。

 

女兒想著到底是晚輩，自當聽從長輩教導，孝敬長輩，可不能怠慢了。」

 

嘟了嘟嘴，打了個呵欠又道：「雖然女兒還很困，但爹爹和母親是女兒最重要的家人，為了母親，女兒就是再累也要起來。」

 

「可是我都等了一個時辰了，母親還不讓人放我進去洗漱。

 

我在外頭喊也沒人應，隻好用銅鑼敲了。爹爹不會怪囡囡吧？」

 

太師轉身冷冷看著萬夫人。

 

「是你讓雪寧寅時起身等著伺候你的？」

 

萬夫人臉色一白，搖了搖頭道：

 

「妾身隻是想著雪慧多年養在鄉下，教養禮數都是上不得臺面的，需得好好調養，這才如此。」

 

我狀似無意接話：「哦，原來如此，那自是應當。」

 

「想來以往妹妹定是日日晨昏定省，這才如此知禮數。」

 

眼含笑意對太師道：「爹爹，囡囡自知從鄉下而來，今後自當向妹妹學習，日日給爹爹與夫人晨昏定省。」

 

太師擺了擺手。

 

「別。雪寧，你才剛回府，需要的是好好學習，對吧夫人？

 

況且，雪慧從未向你晨昏定省過，你又何必為難雪寧。」

 

被戳穿的萬夫人臉色青白交加，雙手SS地抓著帕子，忙點頭稱是。

 

隨後眼神犀利地掃向冬香。

 

「冬香，我隻是讓你提醒大小姐要學會請安，你怎能曲解我的話至此，累得大小姐一大早尚未歇息好便起來了？」

 

冬香「噗通」一聲跪下，急忙求情。

 

「都是冬香的錯，是冬香誤解的夫人的意思，冬香知錯了，請夫人責罰！」

 

「你下去，自行掌嘴二十。」

 

我上前給太師整理衣裳，關切地叮囑：「爹爹怕是過會兒得上朝了吧，囡囡給爹爹整理整理衣裳。」

 

我白嫩的十指在他的眼前晃悠，上面醒目的劃痕還帶著血跡。

 

太師掃了一眼，也順嘴關心了一句：

 

「如今已經回到府中，瑣事交給下人去辦就好。你隻需記得，你是我太師府的嫡長女，做好嫡小姐便可。」

 

「可是爹爹，我屋裡隻有一個伺候的冬香，還是夫人院兒裡的人。女兒可否自己挑選幾個下人？」

 

太師不滿地瞥了一眼萬夫人。

 

「你隻給她撥了一個丫鬟？」

 

萬夫人唇角抽搐，不得不拿出得體的笑容來回話。

 

「妾身已經聯系了人牙子，過兩日會送人來，屆時我再給她多挑幾個。」

 

我忙扯了扯太師的衣袖，「爹爹，女兒想自己挑選，如此方合心意。

 

另外，女兒不願多人所愛，待找到人，冬香還是回到夫人身邊代替女兒伺候吧，也能替女兒盡盡孝心。」

 

許是我撒嬌的動作入了他的心，太師竟破天荒地笑著點點我的頭。

 

「你呀，跟你娘親一般，古靈精怪的。這算什麼要求，你盡管挑便是。」

 

又轉過頭凌厲地看著夫人：「夫人屋子裡的人，還是待在夫人屋子裡合適。如若用不上的，發賣了便是。」

 

夫人臉色一陣紅一陣黑。

 

我神清氣爽道謝。

 

「謝謝爹爹！」

 

太師嚴厲歸嚴厲，想來此刻也當真是念起了雪寧的母親，這才一而再再而三容忍我。

 

既然有弱點便好，我扮演我會哭的孩子，他隻需給我奶喝便可。

 

我俏皮感激地行禮，不忘瞥一眼萬夫人。

 

她面色慘白極了。

 

若是眼刀子能S人，怕是我已經S無數遍。

 

05

 

我聳聳肩，心滿意足出了永春園，帶著臉腫成豬頭的冬香回了水雲間。

 

先好好的補了一覺，再讓她找人牙子帶了人來，親自挑選了幾名丫鬟。

 

分別取名萬碧萬水萬雲萬花。

 

「自今兒個起，我對你們隻有一個要求：絕對的忠誠，不該多問的話，不必多問，照做便是。」

 

「若有一次不忠，永不再用，後果自負。」

 

說完瞥了一眼冬香，後者嚇得瑟瑟發抖。

 

碧水雲花四人忙跪下謝恩。

 

「奴婢四人都是家貧人家的姑娘，承蒙小姐不棄，願意收容我等，我等定不負小姐恩情！」

 

四顆腦瓜子磕得邦邦響。

 

「起身吧，今後萬雲萬水留在屋裡，萬碧萬花負責前後院。」

 

「是，大小姐。」

 

為展示對我的喜愛，萬雪慧辦了個茶話會，主動把一些手帕交和同齡的姐妹們聚集在太師府。

 

「各位妹妹，這位便是雪慧剛從鄉下回來的妹妹。」

 

那些小姐妹臉上紛紛露出怪異的笑容。

 

鵝黃色少女道：「雪慧姐姐，她長得與你父親頗似，比上回那個更像，也更美。」

 

萬雪慧手上的動作一頓，似笑非笑看著她，「妹妹說的是，隻是神似歸神似，卻無法掩蓋她來在鄉下長大的事實。」

 

「唉，也把我這當妹妹的愁的，恨不能把這些年的禮數教養統統灌入她的腦中。」

 

「若是今後她得罪了眾位姐妹，萬望姐妹們看在我的面子上，莫要與其計較才是。」

 

一眾世家貴女無不應承。

 

綠衣少女道：「依妹妹看，雪慧姐姐才是豔壓群芳，不僅長相乃我等望塵莫及，就連才情，都是我等難以望其項背的。」

 

「是啊姐姐，您是如何做到四藝皆佳的，也好告知妹妹們，讓妹妹們也沾沾光。」

 

「這你就不懂了，雪慧姐姐那可是天生聰慧，豈是我等輕易學得來的。」

 

一眾小姐你一句我一句，紛紛恭維萬雪慧。

 

我翻了個白眼，實在是提不起興趣，起身想要離開。

 

「诶雪寧妹妹，你莫走啊~」

 

綠衣少女朝我揮了揮手，「今兒個可是雪慧姐姐特意給你準備的相識宴，妹妹怎的如此不識禮數，宴會方才開始便要抽身了？」

 

她這一開口，其餘人紛紛數落我：「可不是，雪寧妹妹還是留下來，多多與我等接觸，方才容易融入京圈不是。」

 

「唉，總歸是鄉下來的，看來今後雪慧姐姐要辛苦嘍。」

 

我啼笑皆非。

 

這些個閨閣小姐，整日裡就沒點正經事，不是東家長便是西家短，唯一與村婦不同的是，她們不是在自家小院子裡，一點兒屁大點事周邊眾人皆知。

 

而是關起門來，假借附庸風雅之機，對看不慣的人事進行攻擊。

 

可我也不是軟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