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略微不滿,但仍竭力表現得風度翩翩,擺著富二代的款。
「一個會搞小團體霸凌低年級同學的小姑娘嗎?我們觀念都該變變了,孩子不是還小,是壞。」
他臉一僵:「我知道你風光,可你也不用特地上門來嘲笑我。」
「要是真能被我嘲笑,那也是你自己愚蠢。」
「行簡,我知道你恨我,可我沒有對不起你,何況咱們身上流著一樣的血。」
我恍若沒聽到他的話,繼續含笑道:「知道我為什麼說你蠢嗎?當時時煙帶你看了三個月的房子,可你不該貪心選擇這裡,最後連個戶主都沒混上。」
除了這裡,我相信任何一套,時煙都會眼都不眨地送給他。
老牌世家周家落魄,先是周順宜眼光不好,選了庸才贅婿何海林,接手才十年,便將周家幾乎敗光,隻剩一個虛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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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想靠聯姻拯救一把,可惜宋微瀾沒看上周北塵。
周北塵不甘心,貪念宋家底蘊深厚,便娶了宋微瀾的堂妹。
結果宋微瀾上位後,旁支不成器的人全被趕出權力中心,其中就有周北塵混日子的老婆。
離婚後,周北塵能抱上時煙的大腿,還是靠跟我這層薄弱的血緣關系,坑蒙拐騙。
早在他一回國,我便將這些底細查得個清楚明白。
周北塵卻自以為能在我面前興風作浪。
我媽在旁邊翻了翻白眼:「我受不了了,跟他說這麼多幹什麼,趕緊趕他們滾!」
周北塵見我確實不吃這一套,也冷下臉。
與此同時,我看到他的手有些失望地從手機屏幕上挪開。
「這房子是時煙承諾給我住的,她說我想住多久就住多久,你趕我出去,她的面子往哪擱?行簡,我這是不想你們夫妻鬧矛盾。」
我媽突然一個疾步衝過去,奪走他手機:「哈!想偷偷給我兒媳婦打電話?真陰險啊。」
她掉頭興奮對我說:「兒子,別整這些沒用的,直接喊搬家公司,再聯系媒體,把他們父女無家可歸哇哇大哭的樣子拍下來,讓全海市看他們笑話!」
周北塵臉色瞬間蒼白:「你個瘋子。」
若沒有時煙給他撐腰,他一個破落戶又算老幾?
「我瘋,那也是你們姓周的逼的!」我媽掐住他的脖子。
我和助理用了很大力氣才分開他們。
等助理把我媽哄走以後,我才道出真正的來意:
「周北塵,你知道為什麼這一年來,你不管怎麼刺激我,我都沒理會嗎?」
他震驚地看著我。
「時煙的面子?一個犯過錯的女人在我這裡有什麼面子?」
這一年,我不動,但我和他的戰爭早已經開始。
周北塵一直在暗戳戳挑釁,希望我時煙吵鬧,慢慢蠶食我們的感情。
他再在一旁慢慢佔領時煙的心。
這招自是沒錯,所有沒上位前的小三,都是伏低做小,善解人意,伺機上位。
但我又怎麼會如他所願呢。
我殘忍戳破他的計謀:「婚,我會離,但時煙絕對不會嫁給你。」
「知道為什麼嗎?在你沒讓時煙愛上你之前,我就已經給你扣上了破壞我們婚姻的罪名,我走了,罪你受。」
周北塵的臉一下子鐵青。
大約沒想到,我完全不按套路出牌。
他自然不懂。
六年前的男秘早在我和時煙中間埋下地雷。
如今時機成熟,我不過順勢而為,讓他當我們離婚的引火索。
隻是不知道,我決絕離開後,周北塵有沒有能力擺平這爛攤子了。
6
「我還要感謝你的配合呢,周北塵。」
周北塵再也不能保持淡定。
他暴跳如雷地指著我,「你要離婚?就因為那通電話?我說了我和時煙是清白的!」
他當然知道被時煙記恨的下場。
他臉如S灰,顫抖問:「周行簡,你為什麼要這麼害我!還賭上你的婚姻,值得嗎?」
我冷冷地開口:「周北塵,我的人生已經被你們周家操縱過一次,那是我的出生,我沒辦法。」
「但你想學你媽那一套,再算計我們一次,絕無可能。」
周北塵大駭,似這一刻才認識我:「時煙知道你這麼冷血,有心計嗎?」
我抬腕看了看表:「她會知道的,但你,卻沒機會了。」
剛才秦獵給我發了信息,他已經收到時煙的離婚協議了,但是要保密。
可他不知道,他話語裡的喜悅幾乎溢出了屏幕。
料想結果不會差。
看著踉跄跌坐在沙發上的周北塵,我拍拍灰塵起身:「盡快搬家吧,這幢房產是我指名一定要的。」
周北塵在我身後不甘大吼:「周行簡,你神氣什麼,我得不到時煙,你也離婚了,算起來是你輸!我反正我早就什麼都沒有了!」
我毫不理會他無能的狂叫。
輸贏從來不是靠喊出來的。
回程的車上,我媽一路抱怨我心太軟,應該應該馬上將他掃地出門。
我隻笑笑,並不解釋,直接趕出去,哪有這樣S人誅心來得痛快。
7
離婚協議中,時煙除了要小米外,這些年所有的家庭收入,包括她前期的投資,盡數全給了我。
所以,我們的離婚案,比我想象中來得還要轟動。
秦獵誇張地說:「你可是分到了 600 億!,想想當年你被時煙戴綠帽子,多少人貶低你,笑話你。」
「結果六年後,你打了個這麼漂亮的翻身仗。」
他得意:「現在不止是金融圈、娛樂圈,甚至社會新聞,你橫掃各大榜一。連我們這種律師圈都在討論,幫你打離婚官司的是誰。我也因為你成為全國知名大律了。」
我不置可否,籤字辦完手續後,安心地睡了一覺。
第二天起來,隨意打開手機,彈窗全是自己的新聞: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周行簡更絕,隻用了六年。】
我大致瞄了一眼,正文還算客觀,不褒不貶,真真假假寫了一些我和時煙六年間的過往,都是明上面有新聞可查的事情。
我定定看著新聞上碩大的黑字: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而我,隻用了六年。
呵,這真是又輕松、又沉重的一句話啊。
8
驅車前往名下某家關聯公司開股東大會途中,我接到裴識聞雜志主編的電話。
我將車停在路邊,了解對方來意。
他們雜志旗下的名人堂和百富榜即將發布,由於我和時煙離婚引起的巨額財產變動,我這個從未在金融圈顯山露水的新人,成為榜上黑馬。
為慎重起見,他們想給我做個簡單的採訪。
電話訪問結束後,我不由得苦笑。
裴識聞這麼權威的金融雜志,一旦榜上有名,我幾乎可以想象後續會有多少是非。
在商海沉浮多年的時煙早有先見之明,成為自由投資人確實能免去許多雜務。
接下來便是數日的連軸轉,幾乎沒有時間感慨六年婚姻的結束。
但我還是每天抽出時間陪小米吃飯,每次時煙都在。
我們好聚好散,沒有紛爭,時煙這個媽媽做得比離婚前更到位,小米並沒有受到影響。
我沒有跟時煙爭奪小米,實在沒有必要。
跟著媽媽,她永遠不會失去爸爸。
但跟著我,我不能保證任性的時煙對她的愛是否數十年如一日。
何況,以時煙的人脈、圈子、實力,跟著她,小米得到的和受到的教育和影響,絕非我可比。
我必須讓時煙參與到小米人生成長的每一個瞬間和縫隙。
未來有許多變數,但我知道,時煙越上心,付出得越多,越不容易脫身。
晚餐結束後,時煙讓我留宿陪小米。
我搖頭拒絕:「她早晚要適應,而且她很堅強,已經到了可以接受父母分開的時候了。」
「所以你才在今年提出離婚嗎?」時煙後覺後覺反應過來,阻止我關車門。
我低頭沉思了一會,才看向她:「你要這麼想,也算是吧。」
她微愣,像是才認識我。
然後點點頭,退開身。
我將車子駛出停車位,搖下車窗:「時總是後悔給我這麼多了嗎?」
她朝我一笑,滿臉自信:「周行簡,這並不是我們的結束。」
模稜兩可的一句話。
我冷著臉關上窗,留給她一臉尾氣。
9
等我將手頭事情一一理順,已經是兩個月後。
秦獵經人所託,務必請我出席今年的校友會。
「京大是全國有名的學府,和你一樣的成功人士不少,這次組織舉辦校友會的,也是跟你一起上了百富榜的幾位學長。」
我揉揉發酸的額角:「看來我不去真不行了。」
「這是你自己的圈子,你總不能像以前一樣跟在時煙的身後混吧。」
我無奈:「好。」
離婚後我首次出席公開活動,這一步始終還是要邁出來。
秦獵見我答應後,有些支吾:「那啥,外界關於你,有些不好的聲音。到時你要是聽到,可別生氣啊。」
我挑眉,並不意外。
周北塵帶著女兒搬離外灘別墅後,緊接著我因離婚上了各大熱搜。
他蹭著我的熱度接受了幾家媒體的採訪,捅出我是何海林的私生子。
還顛倒黑白,說我媽是第三者,我媽氣得砸了電視機。
沸沸揚揚了兩個月,外界有罵我的,罵我媽的,也有支持我,說我勵志的,我從未出面澄清過。
到了我這個位置便知道,外界對我的評價若隻有一種聲音,並非好事。
說得多了,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更方便我隱於暗處。
我爭吵時說,我早已遺忘此事,真不是假話,周家對我是有點影響,也僅隻是有點罷了。
周北塵戲唱久了,觀眾自會知道,他其實隻是個跳梁小醜。
我雖做好了親耳聽到外界批判的準備。
但沒想到,有些人可以把話說得這麼難聽。
彼時我正站在君悅酒店,京大校友會的包場大廳門外:
「周行簡一個私生子,用自己那張臉騙了時煙,比別人少奮鬥二十年,現在又通過離婚實現財務自由,階層跨越,真是有手段啊。」
「這種把婚姻當踏板,走捷徑的行為,真是把婚姻法玩出花來了!」最後一錘定音,站在道德制高點將我打入深淵。
說話的男人我認識,確實是京大的校友,比我高幾屆的師兄。
周北塵娶宋家旁支女後,他經由司太太介紹,曾與宋微瀾短暫交往過一段時間,後來不知何故分手,娶了一個小公司千金。
結婚第三年時,我陪時煙出席一個媒體活動,他當著鏡頭的面,給我言語設陷,暗示我是吃軟飯,毫無真才實幹,時煙遲早會拋棄我。
被我當場識破反擊後,他自覺丟了顏面,再沒在我面前出現過。
沒想到,幾年後,他仍對我耿耿於懷。
助理在我耳邊八卦:「外界一直傳言,宋微瀾單身是因為對你念念不忘,要不是為了繼承人,她孩子都不會生,可惜至今沒人知道生父是誰。」
「外界當時誇你忍辱負重,手段了得時,宋太太還曾公開表示,她當年看走了眼呢。」
小姑娘眼睛裡閃著八卦的光。
「這不過是上流社會慣常用的捧高踩低罷了。」我不置可否地笑笑。
宋微瀾對我念念不忘?
真假對我沒有絲毫意義。
這時門內傳來秦獵激烈的反駁聲:
「陳東升,收起你那副嫉妒的嘴臉。說周行簡娶時煙是少奮鬥二十年,那選擇宋微瀾不比當時的時煙強?
「你說他算計婚姻?時煙出軌是他策劃的嗎?他差點車禍S了也是他一手主導嗎?
「這一年來,時煙給周北辰撐腰,讓外人笑話他,也是他期待的嗎!
「你看不慣行簡離婚後上了百富榜,可那些錢全是他投資,一筆一筆堆積起來的。這六年,他一個人帶小米,時煙當甩手掌櫃,他還要拼命學習賺錢。現在的一切,就是他應得的!
「真是讓人笑掉大牙,時煙這樣的精明、锱铢必較的成功女人,到了你的嘴裡,倒成了能被行簡利用的糊塗鬼了。」
廳內,有零散的掌聲響起,又有聲音跳出來說道:「陳東升,算了算了,三年前你都沒鬥過周行簡,三年後你就別再踢他那塊鐵板了。」
陳東升沒想到自己再次敗北,惱怒離場,正好與門口的我打了個照面。
大約沒想到,我聽了全程,他一愣,鐵青著臉:
「討好時煙這麼多年,還不是戴了綠帽,妻離子散。就算拿了大筆分手費,也是個失敗者。」
我淡淡一笑,讓開身:「感謝陳先生對我這麼關心。」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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