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最終還是說不出什麼所以然,氣急敗壞離開了會場。


 


校友會很順利,並沒有因為這場小鬧劇有何不同。


幾位師兄實力雄厚,面子十足,最終大家敘了舊,也交換了資源,賓主盡歡。


 


活動結束後,我去地下車庫取車,碰上宋微瀾,她的車湊巧停在我隔壁。


 


我腳步微頓:「好久不見。」


 


這是我結婚以來,第一次與她單獨相見,以往在公眾活動中,我們各自避嫌,最多隻有眼神上的幾秒交流。


 


君子之交淡如水。


 


她關上了半開的車門,優雅朝我走來。


 


歲月沒在她臉上留下痕跡,她仍是當初那個自信矜貴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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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目光在我臉上停留片刻,唇角露出一絲淺笑:「行簡,你變了很多。」


 


我點頭,「得多感謝歲月的饋贈。」


 


「最近外界關於你的傳言有很多。」她道。


 


我微訝:「我記得宋小姐從不是喜歡八卦的人。」


 


她輕倚著車前蓋,長腿微微交疊,突然闲適問:「對現在的局面,你滿意嗎?」


 


說起來,這種老友式的詢問,對我們這種好些年不來往的關系來說,其實有些交淺言深了。


 


我想了想:「這已經是我的人生所能爭取到的最好的局面,自是滿意的。」


 


宋微瀾若有所思地看著我,像是在思考我的話。


 


「你的成長,讓我意外,也讓我佩服,但是——」


 


她話音微轉:「這六年來,你受的磨難一定不是常人所能體會的。」


 


我沉默地看著她。


 


她眼裡流露出淡淡的憂愁,很淡,如一片雲。


 


「周行簡,你,真的愛上時煙了吧。」


 


我微愣,沒有回答。


 


「我看了你們出席活動的視頻和照片,在所有媒體的鏡頭中,你的眼裡隻有她,崇拜又寵溺。


 


「周行簡,你曾折服於她的魅力,外界說,讓時煙生孩子是你算計的手段,但我知道,你不是這樣的人。」


 


手心裡的鑰匙硌得我刺痛,我仍面若輕風,無動於衷。


 


「你是受過父母分離之苦的孩子,我相信,孩子曾是你們婚姻的救贖,隻是,時煙辜負了你。」


 


沒有得到我的回應,她也不介意,輕輕朝我點點頭,繞過我,又繞過車頭,回到了車內。


 


一聲短促的鳴笛聲後,偌大的停車場隻剩下我一人。


 


我遙望著漸去的車尾,就好像一粒沙迷了我的眼,視線漸漸重影虛無。


 


宋微瀾從不是多話的人,她有良好的教養。


 


但今天,我感受到了她的體貼與真誠。


 


也許她真如外人所說,對我念念不忘,也或許,她確實愛過我。


 


獨自站了一會,我正要轉身時。


 


「宋總那時就在您身後,也聽到了陳先生對您的詆毀。」


 


我訝異,來人正是宋微瀾的助理,早年間我們關系還算不錯。


 


「嗯,感謝她的理解和維護。」


 


我不願再多言,他有些不S心,急急地問:「周先生,宋總還沒結婚,你們還有戲嗎?」


 


我愣了一瞬。


 


見他仍目光灼灼地看著我,於是搖頭:「沒有。」


 


「是我唐突了,周先生別介意。」他失望與我告別。


 


10


 


我徹底從家庭中鎖事中解脫,頻繁出現在公眾視野。


 


時煙則相反。


 


半年後,她求復合的姿態越來越明顯,用小米當紐帶,試圖擠滿我所有私人時間。


 


媒體拍到她,總是以好媽媽的形象出現。


 


有記者要攝影,她穿著明豔的親子裝,遮住小米的面容,很大度地配合,笑容滿面。


 


她帶著小米騎馬、釣魚、滑雪、射箭、打高爾夫,或是開著豪車等在學校門口。


 


最離譜的是,暑假,她還帶著小米去了非洲狩獵。


 


如我所料,若想給孩子最好的一切,怎麼投入付出都是不夠的,這本就是一個無底的黑洞。


 


隻看她願意做出多少。


 


我作客一個訪談節目時,主持人調侃,現在的時煙更有女人味,像是陷入熱戀中。


 


若不是愛我,怎麼會這麼大方讓我拿走 600 億呢。


 


末了,八卦地詢問我,是否還會給時煙機會。


 


我看著鏡頭,想了想:「未來誰知道呢,現在她願意做個好媽媽,我很感激。」


 


要想馬兒跑得快,不能不給它吃草,為了小米,幾句好話我是不會吝嗇的。


 


「念念不忘,必有回響,時總,您加油吧。」主持人隔空喊話。


 


就連小米都被時煙收買,期期艾艾幫她說話。


 


我在一次商業晚宴途中,服務員走過來:「周總,有自稱是您孩子和孩子的媽媽正等候在門外,您看需要請她們進來嗎?」


 


身旁的人皆心領神會地笑了起來。


 


這服務生大約是新人,不認識時煙,才會真的聽話過來詢問。


 


事實上,時煙幹這樣的事不是一回二回了。


 


以她的身份,若想進哪個會場,哪需要巴巴候在外面,舉辦方想請都請不來。


 


我壓下心裡的煩燥,放下酒杯:「抱歉,我去處理一下。」


 


外面飄起了雪,母女二人正在花園裡砌小雪人,玩得不亦樂乎。


 


「小米。」我喚了一聲,嘴角已經掛上了笑容。


 


小米轉過頭,朝我飛奔而來,時煙跟在身後,溫柔將大衣披在我身上御寒。


 


小米一手一個牽著我們,蹦蹦跳跳,我順從地隨她們回家。


 


等小米入睡後,我才忍無可忍把時煙喊到了外面。


 


「夠了,時煙,你已經影響我的生活了。」


 


「我聽說今晚宋微瀾也會出席。」她微惱。


 


「是又怎樣,不是又怎樣?」我不耐煩道,這樣的時煙簡直不可理喻。


 


時煙突然抱住我,一隻手從衣擺下鑽了進來。


 


我下意識要推開她,她馬上挑眉示意小米的房間。


 


我壓低聲喝道:「放開!」


 


她不隻不放,還發了狠抱緊我,「周行簡,你的心鐵做的嗎?到底要我怎樣,你才肯原諒我?」


 


「我們是離婚,不是離家出走。」時煙的固執讓我很頭疼。


 


將近一年的單身生活,我非常自在,這就是我理想中的人生。


 


我無需再討好誰,也無須擔心她又夜宿在哪個男人床上,更沒有誰可以隨意批判我、提要求。


 


能作主自己的人生,誰會願意重回失衡的婚姻。


 


「我就這麼讓你避之不及嗎?」時煙失望問。


 


我冷笑:「時煙,你應該問,誰會願意逃離美好?」


 


她有點心虛,軟下聲哄我:「如果你喜歡現在的生活,那我的產業也全交給你,我專職做你的全職太太——」


 


「夠了!」我打斷。


 


「時煙,你有什麼資格讓我再信你!就算你現在表現得再好,我也不相信有前科的你!」


 


還是二次慣犯。


 


時煙被我斥得說不出話來。


 


一談到復合問題,我們總是不歡而散。


 


我當然不是沒有看到她的誠意和努力,但也僅止如此。


 


對別人冷血,總好過委屈自己。


 


11


 


我以為我說得很清楚了,可我沒料到,對於復婚,時煙有著迷一樣的執念。


 


除了小米外,她又使出了新手段。


 


商業上的合作,隻要她想,我們總能碰面。


 


連秦獵和我媽,也成為她攻略我的對象。


 


不到一個月,秦獵先做了她的說客:


 


「你先別拒絕,我可不是胳膊肘往外拐啊。」秦獵害怕我掉頭就走,趕緊拉住我。


 


他帶來了一份資料。


 


關於當年那個男秘的調查資料。


 


在他懇求下,我勉為其難翻了翻,末了,他希冀地看著我:「你就沒什麼可說的?」


 


我食指輕敲地資料封面上,心如止水地搖搖頭。


 


他震驚:「時煙是被算計,那晚她不是喝酒亂性,是被下了藥,她和那男秘也沒有滾床單!」


 


「你不信嗎?這裡有當時的化驗單據!」


 


我搖搖頭:「不是不信,隻是時過境遷了。秦獵,我很享受現在的生活。」


 


秦獵消化了很久,才道:「可是這樣,時煙好像是有點可憐。」


 


我搖頭。


 


時煙不是需要別人可憐的女人。


 


時煙大約從秦獵那知道我的心意,很久沒有動靜。


 


直到有一天,我媽突然跑來我辦公室,揚著手機大聲問我:「兒子,你知道了嗎?姓周破產了,哈哈哈。」


 


我凝目起身:「怎麼回事?」


 


她樂得像小孩:「是我好兒媳幹的。」


 


我拿過手機一看,原來是周氏僅存的最後一家小公司,也因經營不善倒閉,周家徹底退出資本市場,泯於眾人。


 


新聞的最後還貼出一條消息,由於資不抵債,周家老宅不日即將進行拍賣, 歡迎各界人士踴躍競拍。


 


「我已經讓兒媳婦將宅子買下來給我玩。我要在裡面養老。哈哈哈。」


 


我媽喜滋滋道,抱著我狠親了幾口,又跑了出去, 說是去找兒媳和孫女。


 


我無奈搖頭笑笑。


 


當晚, 我睡到半夜, 突聞門鈴聲。


 


擔心那小女孩受委屈,她還斥資千萬給學校捐贈了圖書館。


 


「我當」門一開, 她便一頭撲進我懷裡, 語帶哽咽:「周行簡, 我知錯了, 我真該S。」


 


我扶住她肩膀,讓她把話說清楚。


 


她才嘟哝:「看到現在的你, 我才知道,你本身是多麼優秀, 內心有多麼強大, 我竟以為這樣的你,需依附周家達成人生的圓滿。」


 


我愣了,復雜地看著她。


 


她醉醺醺朝我露出無賴一笑:「我本想正式跟你道歉, 可終究是沒膽。今晚, 我喝了二斤紅酒。」


 


她抱緊我,哽咽:


 


「但周行簡,請不要懷疑我的真心。


 


「還有,我要告訴你一個秘密,B險櫃裡那張情書, 是我故意讓你看到的,我不服氣你是失去宋微瀾才選了次之的我。


 


「就連我幫周北塵撐腰, 隻是想去宋家, 挑釁宋微瀾,耍耍威風——」


 


她還絮絮叨叨說了很多, 最後暈睡在我懷裡。


 


經此一役,她似乎開了竅, 經常S皮賴臉跑到我的住處。


 


被我拒絕後, 便帶上小米。


 


結果還真讓她得逞,留了幾宿。


 


曾有圈內人給我介紹資質上佳的女伴,我皆避之不及。


 


沒什麼別的原因, 純粹是不感興趣。


 


再說,有宋微瀾和時煙珠玉在前, 已經很難有人能入我的眼。


 


愛情從來不是生活的必需品。


 


三年後,時煙徹底成了一個潑皮無賴,甘願當我的附庸。


 


外界也就對此見怪不怪。


 


對於能不能復婚,她已經不在意了。


 


我有時煩不勝煩,將她趕出門外,她便在門縫裡一聲聲喊我:「周行簡,開開門, 我隻想進來給你暖床, 保證不幹別的。」


 


說的話實在是曖昧又露骨,讓人哭笑不得。


 


第六年,我們還是各過各的。


 


隻是我們身邊,依舊沒有其他人出現。


 


當然外界仍有些關於我不好的流言, 說我作為公眾人物,踐踏婚姻,用離婚實現財富自由不是好的引導。


 


我從來都是一笑而過。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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