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那邊秒回「馬上！」

 

08

 

顧懷知的情況比我想的要嚴重。

 

那幾條信息讓他許久都沒緩過來。

 

此刻的他鼻頭微紅，像極了沒搶贏骨頭的小狗。

 

但說到底，那不過是一塊兒骨頭，缺了肉的小狗會去搶。

 

同樣的，缺愛的顧懷知也會把虞晚當作至寶。

 

這十天我要做的，不過是讓他看到這個世界的美好，填補內心的孤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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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無言，就這樣走到了傅家。

 

開門的是傅家小女兒，見到我們的眼光幾分驚喜，幾分疑惑。

 

但總歸是書香門第教養出來的姑娘，傅櫻禮數周全。

 

「懷知，這是？」

 

顧懷知眼神躲閃，我上前一步「傅小姐，打擾了，我是顧總的助理。」

 

「請問……雪球在嗎？能否讓我們接回去幾天？」

 

這幾句話屬實讓我老臉一紅，我那傻大兒倒跟個沒事人一樣，坑娘的玩意！

 

傅櫻愣怔了一下，隨後茫然點頭「啊，雪球，雪球在的。」

 

「是想把貓接回去對吧，我上樓去抱。」

 

我暗自松了一口氣，小姑娘心眼兒真好，再說下去我這臉都快丟完了。

 

但沒想到，上去的是傅櫻，下來的是他哥哥傅聞州。

 

他微眯著眼睛，斜倚著牆站著，比懷中的波斯貓還要慵懶高貴幾分。

 

這孩子我也見過，比我兒子大上三歲，也算得上發小。

 

可現在看來，顧懷知和他頗有些針鋒相對的氣味。

 

傅聞州直接忽略我，薄唇微啟，語氣不善。

 

「走吧，不是要貓嗎？我給你送回去。」

 

他SS盯著顧懷知挽著我的那隻手，最後嘆了口氣。

 

「算了，不是虞晚就行。」

 

我愣了愣神，我兒子這舔狗行為，連自己兄弟都看不下去了。

 

09

 

回去的路上，傅聞州開車。

 

我的好大兒極其自然地坐進了副駕駛。

 

我正要開口斥責，就被傅櫻塞進後座。

 

我連道失禮，閉眼不去看顧懷知玩貓的憨憨模樣。

 

但沒多久我便發現，感到不自在的隻有我。

 

算了，哥們感情好，也就不在乎這些虛禮了。

 

況且，顧懷知眼睛亮亮的，可愛極了。

 

我希望他一直能這般快樂，但事與願違。

 

快到家的時候，一輛越野車衝出來將我們的車截停，甚至想要進行二次撞擊。

 

強大的慣性讓人暈眩，我猛然想起劇情。

 

上輩子，顧懷知喝下那杯混了農藥的香檳後，迷迷糊糊間向傅聞州求救。

 

在去醫院的路上，也出過這麼一次車禍。

 

就是那次，顧懷知失去了一條腿，也成了虞晚折辱他的一個弱點。

 

後來真相慢慢浮出水面，意外其實是人為安排。

 

重來一次，同樣的劇情依舊在上演，知道比遇到更恐怖。

 

顧懷知抱著小貓瞳孔瑟縮，眼中滿是恐懼。

 

傅聞州拼命打著方向盤，但避無可避。

 

可下一秒，前方的越野車以一種詭異的弧度被拋了出去。

 

車裡的三個人目瞪口呆，傅櫻更是出口成章。

 

「我去，我眼瞎了？」

 

顧懷知一臉懵地看向我，我朝他點點頭。

 

他看不見，車撞過來的一瞬間，他爹舉著越野飛了好遠。

 

這個墨跡鬼，總算趕上了。

 

我們不怕擾亂劇情，因為我們隻是一種能量。

 

既然逃不開，就比比誰的磁場更強吧。

 

我要我兒子活著，僅此而已。

 

10

 

劫後餘生，顧懷知卻暈倒了。

 

我大無語，我特爹的好像生了個林妹妹轉世。

 

老顧解釋後我才明白，這是脫離劇情的懲罰。

 

我摘了口罩焦急發問：「那怎麼辦？知知還是得走劇情嗎？」

 

「平白無故遭了這種麻煩，你說你沒辦法？」

 

他爸爸讓我吼得悻然，最後陰惻惻地說：

 

「攻略對象是懷知，但攻略者可不一定隻有虞晚」

 

「異能局說，虞晚的系統，要的是劇情完整，那我們就給他劇情。」

 

穿堂風吹過，我感到渾身冰冷，卻緊握一根火柴。

 

11

 

我懂他的意思，這是一招瞞天過海。

 

要換個攻略者，和虞晚完成相同的攻略任務，走一樣的劇情。

 

但問題是，我去哪裡給顧懷知找個現成的攻略者。

 

隻有十天，我隻能活十天，我的知知也隻能活十天。

 

按照原劇情，兒子車禍後，被醫生下達了S亡通知書。

 

虞晚假意悔過，說要補給他一場婚禮。

 

卻沒想到在婚禮現場，播放的卻是虞晚和那個小三的點滴。

 

我兒子被抹黑成了插足者，賓客推倒了他的輪椅，活活被踩S。

 

這輩子他雖然身體沒受什麼傷害，但我不敢賭。

 

這時，一道聲音突然響起：「阿姨，傅家願意幫忙」。

 

傅聞州眉頭微蹙，身後跟著眼神躲閃的傅櫻。

 

我忙著去找口罩，卻見二人面色如常。

 

傅櫻俏皮一笑「阿姨，不用解釋，我懂的，中微子嘛~」

 

我眨了眨眼睛「聞州，你的意思是？」

 

傅聞州點點頭「傅櫻仰慕懷知，傅家願做攻略者」

 

我有些猶豫，我家那隻豬不能耽誤人家姑娘。

 

隻見傅聞州把傅櫻拽到身前「傅櫻，對嗎？」

 

傅櫻撥浪鼓一般地點頭。

 

我怎麼感覺有些包辦婚姻的意味。

 

但從我的私心來講，是慶幸的。

 

12

 

老顧跟著傅家兄妹去安排攻略的事情。

 

我回了病房，老遠就看見一群人圍在門口。

 

我推開人群，好不容易擠入病房，看見的就是這一幕。

 

虞晚跪在地磚上聲淚俱下：

 

「懷知，你真的不肯原諒我嗎？我是有苦衷的。」

 

她咬著幾乎無一絲血色的唇，似雪的臉上顯出幾分蒼白。

 

我把顧懷知護到身後，生怕這個瘋婆娘再傷到我的知知。

 

見此，虞晚的表情忽然變得陰狠。

 

「顧懷知，你說我出軌，你自己就幹幹淨淨嗎？」

 

「這就是你說的愛我？你給我的隻有冷冰冰的錢，陪伴你給不了我。」

 

「都是成年人，我尋找自己的快樂有什麼不對？」

 

她真的很會調動顧懷知的情緒，我懷疑她的任務是氣S顧懷知。

 

我耐心耗盡，正準備跟她理論。

 

卻聽顧懷知冷哼道：「你來找我，難道不是因為錢嗎？」

 

他面色帶著病態的蒼白，卻掩蓋不住少年人的桀骜。

 

虞晚面色尷尬，但仍然嘴硬：

 

「你公私不分，憑什麼解僱我的家人？」

 

我恍然大悟，原來是因為這個。

 

顧懷知無視虞晚的質問，輕飄飄的語氣好像在講故事。

 

「我是給不了你陪伴，我這個階層，睡覺都成了奢望。但虞晚，你捫心自問，我僅有的時間是不都給了你？」

 

「都說愛是常懷愧疚，我生怕委屈了你，用盡一切去彌補。我送你小弟去英國讀書，任由你表哥對我頤指氣使，你們全家把我當狗一樣使喚，提盡無理要求，我照單全收。」

 

我聽著心如刀絞，什麼狗屁愛情，隻不過是欺負我家知知沒父母護著。

 

但虞晚的臉色竟閃過一絲怨懟，她翻了個白眼。

 

「這不是應該的嗎？我跟你在一起總要圖點什麼。」

 

「你現在說這個是做什麼？你後悔了？果然，你和其他男人也沒什麼不同。」

 

13

 

顧懷知眉目淡然，有些絕望。

 

「虞晚，接近我的人是你，出軌的也是你，讓我去S的還是你啊。」

 

「為什麼你總能找到理由偽裝成受害者？我說不過你，你也別來惡心我。」

 

他的淚水從蒼白的臉上滾落下來，一顆一顆地落在桌面上。

 

我不覺得顧懷知說得有問題，作為一個母親，我見不得孩子受這樣的委屈。

 

況且，虞晚說的根本不是女性的清醒言論，隻不過是為自己又當又立找借口。

 

我忍住不去扇她，推搡著讓她滾。

 

關門的那一刻，顧懷知突然口吐鮮血。

 

我慌不擇路地給他順氣，眼眶漸漸湿潤。

 

我知道這又是劇情的懲罰，因為按照原來，顧懷知會原諒虞晚。

 

見狀，虞晚忽然笑得瘋魔，隨手將一張請柬扔在地上。

 

嘲諷道：「顧懷知，我猜的沒錯，你也重生了吧？」

 

「但是，又有什麼用呢？認命吧，你沒辦法不愛我。乖乖走完劇情，還能少受點罪。」

 

她摔門出去的時候，我清楚地看到了顧懷知頭上的攻略進度已經到了 90%。

 

這場對峙，看似虞晚大獲全勝了。

 

我想不通故事原作者究竟要傳遞一種怎樣的價值觀，是青梅竹馬永不背叛，還是愛情比金堅？

 

我管不了那麼多，我隻知道我兒子是個活生生的人，是個好人。

 

他不該成為狗血劇情的犧牲品。

 

我撿起那封請柬，上面孤零零掛著一朵已經枯萎的栀子花。

 

打開後，意料之中地寫著顧懷知和虞晚的名字。

 

但下一瞬，顧懷知的頭頂又亮起一道攻略條，顯示【10%】。

 

我暗自思量，劇情是要走的，婚禮也是要辦的。

 

但顧懷知的婚禮，從此刻開始，和虞晚無關了。

 

14

 

顧懷知出院的時候，隻剩六天了。

 

這幾天，我盡量當作什麼都沒有發生，像一個正常母親給孩子操辦婚禮那樣陪著顧懷知。

 

所幸，要結婚的對象不是虞晚。

 

顧懷知其實不太願意，他不想把別人拉入危局，但契約已成，也隻能試試。

 

他自己手上三分之二的股份轉移到傅櫻手上，並做了財產公證。

 

其實，賭的成分很大，換攻略者更是聞所未聞。

 

婚禮是必S的結局，我們隻不過在求涅槃。

 

做完這些，虞晚的攻略條停在 90 不動。

 

而傅櫻的那條已經追趕上來，兩條光柱並駕齊驅。

 

我現在得感謝虞晚綁定了一個低級系統，不用什麼好感度。

 

隻要不和虞晚碰面，進度條不會有太大的波動。

 

15

 

轉眼到了第四天，我陪著他們去試婚服。

 

傅聞州也在，他這個哥哥當得極稱職，婚禮那麼瑣碎的流程他一件也沒有落下。

 

他隨手給傅櫻挑了一件小禮裙，就跟著我的身邊陪我給顧懷知挑衣服。

 

我們倆一致看上一身白色燕尾，催促著顧懷知去試。

 

顧懷知嘆了口氣，就這樣被安排得明明白白。

 

等待的時候，我打趣傅聞州：「聞州也不小了，有沒有中意的女孩子啊？」

 

他耳朵忽然紅，矜貴的臉上帶著幾絲慌亂，逃一般地走了。

 

「還沒，阿姨，我也去看看懷知。」

 

我輕笑，小伙子不禁逗，羞澀得很呢。

 

等了許久，他們都沒出來，我有些擔心，想著去看看。

 

突然，一聲慘叫從男士試衣間傳出，我的心仿佛被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握住。

 

——

 

試衣間。

 

顧懷知發瘋一般地把裴寂壓在地上打。

 

傅聞州喊了好幾次都沒用。

 

最後無奈隻能架著他拖開。

 

顧懷知蹲下身，將地上的玉镯碎片一點點拾起來。

 

他紅著眼，連眼皮都耷拉下來，像一件被拉下神壇的再造殘次品。

 

裴寂緩過神，惱羞成怒，急急罵過去。

 

「顧懷知，你特麼的就是條瘋狗！」

 

「怎麼，還來試婚服？不過就走走形式，你還當真了啊，哈哈哈。」

 

「喪門星，敗家犬，克S父母的倒霉玩意兒，照照鏡子，你配嗎？」

 

顧懷知渾身戰慄，他竟然覺得裴寂說得對。

 

如果不是他過生日，父母不會出事。

 

愛嗎？他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