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隻是蠱惑了你爹兩句,他就上鉤了!」
「你猜猜我說了什麼,好吧,我忘了你現在不能講話。」
「我告訴他,修煉邪功就能飛快地增長修為,隻要他實力強大,到時候你娘的父母自然就能看得起他了。」
「那個蠢貨滿腦子都是如何修復妻子和嶽父嶽母的關系,我隻要稍微提起這個,他就急不可耐了!哈哈哈哈!」
他大笑起來,笑聲在我耳朵裡卻是那樣刺耳。
原來如此,我爹修煉邪功是這個原因。
「後來他發現了不對勁,居然想逃走!可我哪會給他這個機會?於是,我直接Ťű̂⁺弄瘋了他,這樣我說什麼他就做什麼。」
「我讓他回去打你娘,他就按照我說的做,他帶給我的屈辱,我要全部還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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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你娘對他失望了,我便順利出場,你那可憐爹S的時候還念叨著你呢!不過不用擔心,你們父女可以團聚了。但是我不一樣,我有妻子、孩子,我會一直幸福下去。」
怎麼可能會是這樣?我痛苦得拼命撞罐子,所以我一切不幸的來源都是他?
「小野種慢慢享受吧!」
他罵完一句後就離開了,我待在漆黑的酒裡,求生不得,求S不能。
我恨他嗎?恨。
可我什麼都做不了,我隻能吞下我的所有委屈、不忿,然後靜靜地等S。
我和我爹可真是慘。
等我S了在地府遇見他,我要問問他,當時和我娘在一起,他後悔嗎。
十六歲生日的前一天晚上,我終於解脫了。
泡在酒裡可疼了,感覺全身都火辣辣地疼。
但是我還有些遺憾,弟弟妹妹還不認識我呢!他們也不知道自己還有個姐姐。
但是問題不大,他們的姐姐被做成了藥酒,以後說不定我還能幫上忙呢!
可惜ṭů₊的是,我S後並沒有投胎。
那兩個穿黑白衣服的大人告訴我:「孩子,你有執念未了,等你放下了再離開吧!」
但是我不想,我想直接去投胎,一個普普通通的家庭就好。
但是他們已經消失了。
我隻能成了一抹幽魂,獨自在這陌生的府邸闲逛,也是第一次光明正大地看看我娘的家。
8
我飄到了我娘的旁邊,她在給孩子們講故事,於是我也坐在旁邊聽,就像小時候一樣。
「最後,他們兄妹三人打敗了蛇獸,在原來的村子裡快樂地生活在一起。」
兩個小孩開心地鼓起掌來,顯然對這個故事的結局很滿意。
「娘?為什麼我隻有小晨一個哥哥,我為什麼沒有姐姐呢?我也想要一個姐姐!」
「我們有一個姐姐的,她住在公主府邊上的小院裡,我們明天去看看她,好嗎?」
我娘聽到這話皺起了眉頭,眼裡是S意。
「小晨聽誰說的?」
「聽那些小丫鬟說的!怎麼了,娘?」
「那不是姐姐,你們怎麼會有姐姐呢?快睡吧!孩子們。」
聽到我娘的話,我心口一痛。
怎麼回事?我不是都成了遊魂了嗎?怎麼還會有心呢?
娘拍了拍他們,看向門口的塗山珏。
「明日我把那些碎嘴的丫頭趕出去,省得整日教壞孩子們。」
娘點點頭,接過了塗山珏給的披風,兩人走向外面。
「那條蛇呢?」
娘不經意地問他。
「我找了個大罐子,加了些雄黃酒泡進去了,明日拿出來給孩子們看看。」
塗山珏輕輕笑著,然後摟住了他的妻子。
「雄黃酒!」我娘猛地抬起頭看著他。
「怎麼了?」
「沒什麼,」她嘆了口氣回抱住了自己的丈夫,「不知道為什麼,我總感覺心裡有些不安,就像是……」
「像什麼?」
「就像是失去了什麼重要的東西一樣。」
塗山珏輕輕在我娘額頭落下一吻:「一定是你最近太過憂心了,明日讓月恆派些太醫過來。」
江月恆是我娘的弟弟,也是如今的人皇。
我在等我娘想起我來,可他們隻是東扯西扯其他的東西,我等得有些不耐煩,正想離開這裡。
「為什麼那人今日沒來?往常的每年她可都是會來的。」
我停下來了,聽著我娘的話。
原來她知道我每年都會來,我還自以為做得隱蔽呢!
她知道,可是從來沒找過我,她隻是不在意我而已。
「那可不一定,說不定那條蛇就是她搞的鬼,又想破壞我們重要的儀式。」
我娘聽到這話一下冷了臉,剛才的疑惑全然消失不見。
「她就是個下賤東西!從來看不得我過得好。」
原來你是這樣認為的嗎?
可是我又有什麼錯?我是你生下來的!不是路上撿的、抱的!
我憤怒地朝她嘶吼,眼淚止不住地下落。
江月白,你根本就不是一個母親!
我飄回了自己的院子裡,情緒消散後隻有無盡的空虛,那我之前是為什麼而活著呢?
我被困在那短短的三年快樂裡,一切都不是我的錯,可我卻悲哀地想要贖罪。
我的一生裡,從來沒有為自己活過。
我飄出了長公主府,看到了外面的世界,原來外面是這樣美麗。
漂亮的燈籠,叫賣的小販,無數提著裙擺的少女在呼喚自己的心上人。
我有喜歡的人嗎?沒有,我甚至隻認識塗山珏他們一家人。
「爹娘,你們快嘗嘗我做的面!」
說話的是個小姑娘,年紀看起來比我大點,手裡端著兩碗賣相不太好的面。
「喲!我的丫頭會做飯了?這麼厲害!」
她的爹娘高興地接過面,沒有嫌棄他們女兒的手藝,甚至顧不得燙,就大口吃了起來。
「本小姐出手,必屬精品!娘,我都二十了,可以獨自出門去玩了。」
「你看我的面,我可以自己養活自己。而且誰家姑娘這麼大了晚上還不能出門?!」
小姑娘嘰嘰喳喳地講著話,沒有注意到父母的面色,我猜應該是調料放多了,可他們竟然全部吃完了。
「好好好,那我們以後對你寬松點!」
「歐耶!」
「丫頭,你這面相當不錯呀!不愧是我林彪的女兒,哈哈哈哈!」
「那我嘗嘗看!」
「哎,這點還不夠我和你娘吃的,你朋友不是來了嗎?快去吧!」
……
我以前也給我娘做過東西,在我娘生日的時候,那是我十五歲的時候。
娘愛吃桂花糕,我便偷看府裡師傅是怎樣做的。為了做到完美,我學了很久很久。
我給杜爺爺嘗,杜爺爺說我的手藝甚至比師傅的還好。
對了,杜爺爺是收拾府裡下人茅廁的,也是唯一一位願意與我親近的人。
我當時欣喜若狂,想去找我娘。
可是她卻看都沒看我一眼:「好歹算半個主子,這種事還要你去做。」
她旁邊的女人譏笑著看向我:「不愧是個蛇人,真是低賤,連享受都不會!」
她讓丫鬟把我的糕點奪過去,扔給了自己的狗:「瞧瞧,狗都不吃,下賤地方出來的下賤物種!」
我隻好灰溜溜地回了自己的院子裡,以後再也沒給我娘做過吃的。
她不知道,在這府裡我從來不算主子,我甚至活得不如下人。
可是高高在上的長公主又怎會明白呢?
她不會明白,她早就不算是我娘了。
9
我不想回去,但是有股巨大的牽引力把我拽了回去。
一想到又會看見他們一家人,我就有些失落。
今天是我S的第二天,會有人發現我已經消失了嗎?
很遺憾,沒有人注意到我。
晚些的時候,小院裡的嬤嬤向江月白稟告了一聲。
「長公主,樂昭不在院內,自昨日宴會後就沒了人影。」
江月白冷笑一聲:「走了也好,待在這裡礙眼。」
「養了這麼多年,一身粗鄙舊習還沒改掉,她最好是S在外面了。」
可是我真的S了,我的屍體還在罐子裡。
奇怪的是,我的心已經沒那麼難受了,這是要慢慢放下了嗎?
放下好,那樣我就可以去投胎了。
「娘親你看,這條蛇可真大呀!」
小晨抱著罐子向江月白跑來,我S的時候已經很虛弱了,蛇身隻有拇指粗細,也不長,隻不過對於一個小朋友來說已經很大了。
「她的花紋好漂亮!就像,就像蝴蝶的花紋一樣。」
「你說什麼?!」江月白突然拔高了音量,周圍人都被嚇了一大跳。
「我,我……」小姑娘哭了起來,許是沒想到一向溫柔的娘親怎麼突然這麼兇了。
可她像是陷入回憶裡一樣,沒有理會幼女的哭泣。
「月兒,這是怎麼了?」
塗山珏和江月恆帶著太醫,一群人烏泱泱地趕過來了。
「阿姐?李太醫快給我阿姐瞧瞧。」
江月白搖了搖頭:「我沒事,隻是剛才在想事情而已。」
「明明她之前還算聽話,如今怎麼變成這個樣子了?」
塗山珏安慰似的抱了抱她,江月恆則皺著眉頭。
「蛇人就是那樣,低賤的血脈怎麼樣都不能變得高貴起來。」
我氣得啐了他一口,他也就來來回回這幾句話了。
「那條蛇扔了吧!留著怪瘆人的。」江月白嘆了口氣,抱著孩子進屋裡去了。
留在原地的塗山珏和江月恆對視了一眼,然後都離開了。
10
一連過了好幾天都沒人提起過我,但是我不在意。
反而是杜爺爺總是惦記著我。
他不但去小院裡尋找我,而且詢問下人們我到底去哪兒了。
可是我沒料到,他居然敢衝到江月白面前去。
「長公主,求您派人找找樂昭吧,這麼多日都不在,我怕她是會遭遇不測吶!」
江月白品著茶和江月恆下棋,根本沒有分給杜爺爺一個眼神。
我想衝上前去把他拉下去,畢竟連我的親娘都不在意我的S活,可是我隻是一個鬼魂,沒有實體。
「拖下去吧!打擾到我跟阿姐了。」
眼看著那些侍衛要過來了,我急得團團轉。
「長公主,如今能救她的可隻有你了!她可是你的親女兒!」
屋裡的氣氛一瞬間變得古怪起來,畢竟誰不知道在長公主府最不能提起的就是這件事。
而江月恆的長劍已經刺進了杜爺爺的胸口,他本就老了,經受不住這一劍的。
我又想哭了。
杜爺爺你這又是何必呢?要是我還活著隻怕受罪呢!
「你這個女人蛇蠍心腸,把自己的不幸都歸咎到一個孩子身上!樂昭攤上你這樣的母親真是倒霉透了!」
「她那樣一條弱小的蛇,說不定已經被什麼猛獸吃了!」
杜爺爺說完就倒下去了,最後一口氣也散了。
「樂昭丫頭,下輩子要幸福一些,我也算是幫上你的忙嘍!」
江月白手裡的棋子落了,整個人摔倒在旁邊的地上。
我壓根不想看她,我不明白杜爺爺為什麼對我這樣好。
一個與我毫無血緣關系的人,比我的親生母親還要關心我。
可惜你做的一切都沒有用,江月白巴不得我S了。
「不可能!蛇人肉身強大,怎麼可能會被猛獸吃掉?!」
「不對不對!那條蛇,我要見到那條蛇。」
她瘋了一樣爬起來,直接推倒了江月恆,我則飄在她身後。
母親,你會為我難過嗎?
「塗山珏,那條蛇呢?那條蛇在哪兒?」
塗山珏沒有正面回答她的問題,隻是一個勁問她怎麼了。
「我問你蛇在哪兒!」
「廚房,那些下人吵著要吃蛇肉,我就給他們了。」
廚房裡人很多,想來都是在等蛇肉。
我的身體被開膛破肚清理幹淨放在案板上,師傅正準備剁肉。
看著那樣血淋淋的我自己,實在有點惡心。
江月白那樣一個愛幹淨、重禮儀的人此刻像個瘋婆子,她抓起蛇看了又看。
「白色小肚皮,蓋上一朵小梅花,黑身金紋小笨蛇,卻是娘親的小寶貝。」
那是我娘小時候哄我自己編的詞,因為我嫌棄肚皮上一塊黑色的鱗片不好看。
我沒想到她還記得。
「怎麼了?阿姐。」
「怎麼了?月兒。」
那倆人終於過來了,一左一右站在她旁邊。
「沒什麼,她S了而已。」她說完就出去了,蛇也被她拎走了。
「看來阿姐不是很在乎那個野種?」
「那是自然,誰不知道月兒最討厭那個野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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