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野種,我有母親,有父親,我隻是沒人愛而已。
江月白顯然聽到了他們的話,她隻是停頓了片刻,又繼續走遠了。
我想你猜出來那是我了,可是你卻不傷心。
也對,你怎麼會為我傷心呢?
11
江白月挖了一個坑,把我放了進去。
「你怎麼會S呢?蛇人不是很強大嗎?」
「我從來沒想過你真的會S,我隻是,隻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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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不下去了,想來她也知道自己現在的解釋有多蒼白。
蛇都S了,講這些又有什麼用?
江月白把我埋進去後待了片刻,又起身朝著小院的方向去了。
小院說是一個院子,其實隻有一間房子,推開門進去,裡面隻有一張桌子、一張床,東西少得可憐。
桌子上還有我沒吃完的飯,清湯裡面漂著幾粒米。
「他們怎麼讓你住這種地方?!你怎麼就吃這種東西?我不是給這兒的嬤嬤好些錢嗎?你就這樣生活著,那你為什麼不告訴我……」
她掀翻了桌子,湯也灑了一地。
我找過你,不止一次。
因為實在太餓了,可是塗山珏和這裡的人串通好了。
你隻會罵我是一隻養不熟的白眼狼,罵我慣會挑撥是非。
她顯然也想到了,嘴巴張開又合住。
「所以是我這個母親慢慢逼S了你,我的女兒?」
我曾經無數次向母親尋求幫助,可是母親從來沒聽過我的話,她甚至拿著軟刀往女兒心裡扎。
她毫無禮儀地坐在地上,大哭起來。
可是你不是一直盼著我S了嗎?為什麼現在又如此傷心?
江月白整理好情緒後回了臥室,正好撞見塗山珏在找她。
「阿珏,她S了,那是她。」
「啊?怎麼會這樣?」
他向來是偽裝的一把好手,如今裝作一副毫不知情的模樣,甚至來安慰江月白不要太過傷心。
「S了就S了,月兒,你也就放下吧!畢竟我們還有兩個孩子,那孩子到底是福分太淺薄了。」
「為什麼用的是雄黃酒,你知道它是樂昭?」
江月白突然的話讓塗山珏詫異了片刻,但很快,他就隱藏好了情緒。
「怎麼會這麼說?我哪知道那是她?畢竟我從來沒見過她變成原型的模樣。」
她點點頭,但是卻沒錯過塗山珏慌亂的眼神。
江月白從來不是什麼小白花,她能狠得下心,一旦她想查什麼事情,再深也能挖出來。
之前,她隻是不在意我而已。
12
塗山珏被江月白支走了。
她開始尋找這些年我到底是怎樣活著的。
過去的事情一件件被翻出來,往日赤裸裸的罪惡重現於事,甚至有些事情連我也忘記了。
在塗山珏的默認、江月白的無視下,他們讓我變成蛇拿我玩樂,我從來沒吃飽肚子,所有的髒活累活都是我的,我的左手動不了後他們把我的右手也弄廢了,甚至把我扔進蛇籠裡看我們互相撕咬……
更何況塗山珏數不勝數的鍛煉,他把所有的不滿都發泄到了我身上。
江月白拿著那些紙的手都在抖:「不可能,你是蛇人,你怎麼能這麼弱……」
她的聲音越來越小,但是蛇人族的秘密她是知道的,她隻是忘了而已。
蛇人沒了家人的愛會越來越虛弱,更別說她恨我,巴不得我去S。
「原來是我害了你,我的樂樂。」
聽到這個稱呼的我一瞬間有些恍惚,她有多久沒有叫過我這個稱呼了呢?
三年、五年,我記不清了。
「我給你報仇,娘給你報仇。」她摔倒在地,嘴裡不住地說著,眼角的淚也順著臉頰流下來。
13
「你說長公主為什麼突然查那個野種的事?」
「誰知道呢?S都S了,還要來麻煩活人,真是晦氣!」
……
外面的小丫鬟們嘰嘰喳喳,顯然對這些日子江月白的瘋狂不滿。
因為她逼著所有見過我、打過我的人重復那些往事,講完後就抹了他們的脖子。
也不知道她聽那些話是找罪受還是什麼。
「野種?」她重復了一遍,突然間勃然大怒,「閉嘴!誰讓你們這樣說的?!」
「她不是野種!她是我的親生女兒,她有自己的母親怎麼會是野種呢?」
她癲狂地衝所有人大喊,提起劍S光了所有人。
長公主府一片血泊,甚至曾經欺負過我的貴婦、小姐都被江月白叫來S了。
人人都說長公主江月白,瘋了,為了曾經的那個野種女兒。
小晨、小敏被嚇哭了,他們溫柔的母親如今坐在S人堆裡一遍遍重復著一句話。
湊近些還能聽到。
「我的樂樂是珍寶,不是野種。」
看見孩子們在大哭,她突然丟了劍擦了擦臉上的血汙,衝他們的位置跑了過去。
「你們說我是不是個失敗的母親?」
「是不是?」
孩子被她這副樣子嚇了一跳,但是依然搖搖頭回答母親的話。
「娘親是世界上最好的娘親!」
「會給我們講故事,會帶我們玩,娘親最愛我們,我們也愛娘親。」
「哈哈哈哈哈哈——」
她突然間大笑起來:「我是最好的娘親?不!我不是!」
「我是一個劊子手,我逼S了自己的女兒。」
「樂昭,我給你報仇。」
14
可是她沒想到她竟然看到了一個不應該看到的人。
那個邪功頭子。
在江月白的嚴刑拷打下,那人招了一切。
「當年是塗山公子指使我做的,是他讓我去做的。」
「他告訴我,隻要把那個男人拉進來,就,就給我數不勝數的金銀財寶。」
江月白顯然沒料到當年的事情竟是這樣,這麼多年,一切的歡樂都是一場泡影。
「所以我到底做了些什麼?」
「是我害了他,也害了樂昭,原來一切都是我的錯。」
「我像個蠢貨一樣被騙了許多年,甚至沉浸在這虛浮的泡影裡。」
我看著她,突然就覺得有些可憐。
可是這並不是她把一切都歸咎在我身上的理由。
江月白是個可憐的女子,卻從來不是一個好的母親,至少對我來說不是。
15
江月恆趕了過來,把țű̂⁷地上痛哭的她拉了起來。
「阿姐,別再查下去了,這些事情你都知道了也對你不好。」
「而且你和塗山珏都走過這麼多年了,也不容易。」
那我和我爹就是活該的,就容易嗎?
江月白不哭了,抬起頭微笑地看著自己的弟弟。
「所以你知道這一切?」
「那父皇、母後呢?他們也都知道?」
「總不能是他們默認塗山珏的行為吧?」
江月恆不講話,低下頭不看她。
「所以你們就這樣耍我?我丈夫的命不是命嗎?你們這是毀了一個人。」
「阿姐,誰讓你當年那麼愛那個蛇人,可是他根本配不上你,而且塗山珏當時一直在等你回頭。」
「ƭūₙ可是我沒有回頭,甚至我們一家很開心,於是你們就想出了這樣一個陰法子!」
可能是情緒過於激動,江月白吐了口血暈過去了。
如今她已經知道了一切,那我什麼時候能離開這裡去投胎呢?
上天保佑,這次是個普通的家庭就好。
16
「月兒,你醒了!身體有哪裡不舒服嗎?」
江月白昏迷了三日,塗山珏寸步不離地照顧著她。
他如今胡子邋遢,一點沒有翩翩貴公子的形象。
可是她卻沒理會塗山珏的詢問,反而一巴掌拍開了他的手。
「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太醫說你最近憂思過重,必須好好將養。」
她一把拽住了塗山珏的衣領:「你不要給我裝蒜,我問你為什麼!」
「你都知道了?」
他苦笑兩聲,眼底是一片落寞衰敗。
「你問我為什麼?」
「明明我們早就認識,明明我們的家世相當,明明我才是最有資格站在你身邊的那個人!可是你從來看不見我,你眼裡隻有那個低賤的蛇獸人!」
江月白的手滑落了下去:「但是你已經贏了,為什麼還要對樂昭那麼狠?」
「她就是我心裡的刺,每次看見她,我就能想起過去的一切屈辱!」
是啊,我的存在就是一個錯誤。
可是我又何其無辜呢?
17
江月白沒有S塗山珏, 到底是多年的夫妻。
可是他們以一種自虐般的方式在向我贖罪。
蛇人族裡有一種秘藥, 食用者會慢慢具有蛇的特性,而江月白和塗山珏就每日使用這種東西。
這藥吃起來會非常痛苦, 猶如萬蟻噬心。
我是真的覺得他們兩個有病, 這根本不是在向我道歉,這純粹就是想讓自己好受點, 就是在自欺欺人!
我氣得破口大罵,難道把我留在這兒就是為了看這種東西嗎?
那藥的效果很好。
塗山珏已經徹底變成一條蛇了, 而且無法逆轉。
兩個孩子都送到外祖父那裡了,畢竟稚子無辜。
江月白就是個瘋子,她把塗山珏扔進了蛇籠裡, 然後又泡進了雄黃酒裡, 但是又不讓他S掉。
而她自己每日剜下一片蛇鱗, 祈求我的原諒。
我不知道過了多久。
如今天下誰人不知,人族長公主N待女兒致S後瘋了。
我從一開始的憤怒到如今的平靜,我好像真的放下一切了。
18
那兩個大人來接我了。
他們問我:「孩子, 你會原諒你的生母嗎?」
我搖搖頭, 並不是所有傷害都能被時間磨平, 我永遠無法忘記得知母親想要我S的那種感受。
那時候,我的身體一日比一日消瘦, 我清楚地知道她的愛在一點點消失。
「大人, 來世我不當蛇獸人了, 太苦了。」
「那我們走吧!」
我最後看了江月白一眼,以後再也不會見了。
還記得曾經你被我爹毆打的時候, 我擋在你面前,你對我說,你永遠都不會怪我。
可是你並不是這樣做的。
與塗山珏成親後, 世人的言語、目光傷到了你,你迫切地想要消除我這個汙點。
你下不了狠心S了我,於是直接無視我。
可是你那些惡毒的話語又何嘗沒有反映自己的內心呢?你隻是不想自己動手S我而已。
向往母愛是幼子的天性, 可不是所有的母親都愛自己的孩子。
再見了,我的生母。
19
後記
樂昭跟著黑白無常離開人間後並沒有投胎。
地府的工作人員對她很好, 也許是許久未得到的善意,她選擇留在了這裡。
由於工作認真,她成為了地府一個小小的陰差。
在她正式成為陰差的那一天, 地府裡下來兩個新鬼。
「我們也算互相折磨一輩子了。」
「隻願來世我不要再遇到你。對了!下一輩子我要好好地補償我的樂樂。」
是江月白和塗山珏。
但是他們早就認不出樂昭了,如今的她已經不是人間那副面黃肌瘦的模樣了, 反而被大家養得極好, 白白嫩嫩、水靈靈的。
大家都說, 現在這才是一個像樣的小孩,而不是剛來地府的時候, 比鬼還像個鬼。
「小樂子, 要不要我把他們弄到畜生道去?!」
說話的是樂昭的師兄,管投胎的。
「啊?不必了,他們與我也沒關系了。」
樂昭不知道的是,他們倆真被扔到畜生道了, 而且孟婆給他們喝的是摻了水的湯,一點沒用!
大家心裡想,畢竟小樂昭是他們地府的團寵!
她的以後永遠會是開開心心、無憂無慮的。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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