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觀的群眾越來越多,她也不嫌丟人,越喊聲音越大。
往日的小白花形象蕩然無存,不知道周齊看見她這個模樣還會不會喜她?
這聲音大得竟然驚動了巡邏的衙役。
她看見驚動了衙門,更加肆無忌憚,對著衙役便喊:「救救民女吧,侯府要搶民女的孩子。」
衙役見此事可大可便小準備上報,我一把攔下。
「且不說這孩子是不是這位夫人的,就算是,也得看他願不願意跟著生母走。」
看戲的路人也紛紛倒戈風向。
「是啊,這女人不會是來訛詐侯府的吧?那小孩明顯在哭。」
「就是,就是,你說是你的孩子就是你的孩子,那路上的狗豈不都是你生的了。」
「我看不然,這小娘子看著好生眼熟。」
「哦,對了,這不就是前些日子跟侯爺落跑的外室。」
「原來是勾引別人夫君的狐媚子也好意思在這裡發言。」
……
路人你一句,我一句,氣得李婉當場便委屈地哭了。
「小兔崽子,你就這麼看著你娘被人欺負。」
周相如趴在我懷裡搖搖頭,聲音沙啞地說:「你不是我娘,你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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衙役見這純屬是李婉不佔理的瞎胡鬧,便準備離去。
此時李婉便一把從地上坐起來:「我有證據證明他是我的孩子,我請求開堂。」
這不行,不能開堂,本來侯府的侯爺就跑了,現在又鬧這出,豈不是讓人看笑話。
我對著衙役說:「你看她說的牛頭不對馬嘴,且現在侯爺又跑了,根本沒有人能證明他是侯爺的孩子,就算是誰承想是不是她買通的?」
衙役覺得我說得話有道理便對著李婉說道:「衙門忙著呢,沒空管你這些瑣事。」
7
李婉見沒人相信她,當場便氣暈過去。
我見狀便讓嬤嬤把她拖進了侯府。
大門一關,我便讓下人一把把她潑醒。
「你敢潑我?我讓侯爺回來打死你這個賤婦。」
我輕蔑一笑:「哦~是嗎?你讓他回來看他敢不敢回來?」
「說吧,你有什麼方法可以證明她是你的孩子?若是滴血認親的話就算了。」
看我說中了她的猜想,她有些發虛。
「說吧,要怎麼樣才可以不鬧?」
她眼珠一轉便說:「你主動和離,我做侯府夫人。」
我像看傻子一樣看著她:「不可能,這不是我同不同意的問題,若是我和離你便可以做侯府的夫人,那在我沒嫁進來的時候你早就成為了侯府的夫人也不至於到現在還是個見不得光的外室。」
她不死心接著說:「老夫人不是一向最喜歡你,你幫我去求她。」
?!
「這我早幫你提過,妾位可以給你,侯府夫人是絕對不會給你的。」
她有些不可置信:「你會有那麼好心?不過是個妾位罷了,我不稀罕,我可是為周家生了兒子的。」
我不屑一笑:「可以為周家生兒子的多了去了,若是人人都可以做侯府夫人,那豈不是亂了套了?」
周相如聽見我說的話有些慌張,乖巧地叫了聲母親。
我拉著他的小手:「沒事啊,母親不會拋下你的。」
李婉見狀:「切,貓哭耗子,假慈悲,小兔崽子,你就等著吧,哪一天被拋棄了,求老娘要你,老娘都不要。」
周相如小臉憋得通紅:「你胡說,我娘親不會拋棄我的。」
「行了,你少在小孩面前胡說,要位份沒有,要錢可以給你,你籤一個契約即可。」
李婉聽見這話眼前一亮:「那我要白銀一千兩。」
「好,隻是你要記住,這一千兩是買斷你與周相如母子情分的。」
「誰稀罕那個沒良心的臭小子,我與侯爺之間也不需要他來參合。」
籤完便不管不顧地跑了,仿佛是丟掉了什麼燙手的山芋似的。
8
後來,周相如高中狀元。
我吩咐管家去請我婆母出來,吃個團圓飯。
沒想到我婆母沒請出來,倒是來了不速之客。
不是別人正是周相如的親生父母周齊和李婉。
李婉早就不是當年柔弱不能自理的小白花,現在發髻梳得歪歪扭扭,穿的衣服也是陳年的款式,這要是放到以前她斷是看都看不上,更別提穿了。
一開口撲面而來的市井氣息。
「我就說嘛,我的兒子以後肯定是當大官的,等他回來我就讓他把你趕出去,這侯府夫人的位置你霸佔了這麼多年也該還給我了。」
她的自信還是不減當年。
倒是周齊,拉了他一下:「你少說兩句。」
目光掃向周齊,他也不過是過而立沒幾年,操勞的白頭發都出來了。
仿佛被歲月磨平了稜角,早已沒了當年那股風採。
這些年他們這些年究竟是發生了什麼?怎的變化如此大?
瞧著門外一抹紅出現,我就知道是周齊回來了。
紅色的狀元袍在他身上更顯風採,倒顯得氣宇軒昂。
一進門,他便跪在我面前:「母親,孩兒高中了。」
李婉見他一回府就跪我,便怒了破口大罵:「我是你生母,你跪她做甚?」
周相如這才發覺身邊的人,面不改色地說:「這位夫人,我隻有一位母親,便是堂上的這位,你怎可胡亂認親。」
李婉有些震驚,似乎是回府前的美好幻想被打破了,又怒罵道:「早日今日,當初就該把你掐死在襁褓裡也好過你現在叫別人母親。」
周相如聽到李婉的話,面色一沉,心裡也刺痛了一分,跪在原地一動不動。
周齊見狀轉向李婉:「行了,大喜的日子你說什麼喪氣話。」
李婉聽到周齊的話立馬就往周齊的懷裡靠,周齊立馬就推開了,她就站在原地哭唧唧地抹著眼淚:「妾身辛辛苦苦地把他生下來竟是生了個白眼狼,妾身的命真的好苦。」
周齊不耐煩地說了句:「行了,別哭了。」
9
我就坐在堂上觀看著這場鬧劇,臨了,周相如說了句:「去吃飯吧,母親。」
因著李婉是外室,不能上桌吃飯。
所以飯桌就隻有我和周齊父子。
周相如便開口:「父親剛回來,府裡也沒有為你們準備房間,不如先住客棧?」
周齊大聲地說了句:「胡鬧,本侯都回自己家了,怎的還要住客棧?我要找你祖母說理去。」
周相如倒是能沉住氣,也不管他父親是否生氣:「父親剛回來,不了解祖母如今的情況,我勸父親不要去打擾祖母清修的好。」
當下爭執不休,我便做主讓他們住了偏院裡。
況且若真的半夜把他們趕出去了,落在外人眼裡便是不孝了。
周齊雖然黑著臉但也知道這是最好的結果了。
一大早,我還在梳妝,丫鬟便來報:「侯爺一大早便去了老夫人院裡,老夫人連見都不見。」
「說來也怪,李婉也不圍著侯爺轉了,一大早便去了公子院裡也是吃了個閉門羹。」
聽著丫鬟的話,我便思索著,侯爺十年不回來,一回來就往母親的院子裡跑。
許是做了什麼腌臜事。
丫鬟便笑著又說:「夫人,奴婢過來的時候,侯爺和那位吵得不可開交,場面熱鬧得很。」
我當下便訓斥了丫鬟,侯府規矩森嚴,怎可亂嚼舌根?
一大早,我和周相如正在享用早餐,李婉便不請自來。
「你怎的不吃母親早起為你親手做的早點非要跑過來跟著賤婦吃飯?」
周相如當下臉便黑了:「這位夫人,我朝文化雖開放,但侯府有侯府的規矩,你既已進了侯府,怎可滿嘴髒話,讓外人笑話我們侯府嗎?」
「瞧我這嘴,這幾年鄉野慣了,竟忘了侯府的規矩?」
「夫人若不懂侯府的規矩,那便離開侯府吧。」
李婉一臉震驚地看著他:「你怎可趕你生母出去?若是沒有我十月懷胎,你也不會活到現在?」
「生而不養便是為人父母之道嗎?」
「你聽說我?母親當年也是逼不得已,當年我和你爹剛脫離侯府,銀子就被花光了,帶上你也是讓你跟著受苦,你看啊,若不是母親當年把你留在侯府,你也不會長成狀元郎。」
周相如臉都氣綠了,我拍了拍他的手,示意他不能被一點小事亂了心智。
便開口道:「就如夫人所說,那便付一下這幾年的赡養費吧?侯府不能白給人養孩子吧?況且當年還是周齊主動拋下孩子不管的。」
「夫人難道不知道嗎?從周齊跑的那一天,母親便發話周齊以後與侯府沒有半點關系,養孩子本來就是看在老侯爺的面子上,是情分而不是本分。」
「你們夫妻倆在府上待的日子長了便忘了當年做的那檔子糊塗事,需要我為你們一一羅列嗎?」
她有些心虛便接著說:「那他也是我兒子呀?怎可什麼好處都讓你佔了?」
她怕不是忘了當年一千兩銀子買斷周相如撫養權的事了。
我立馬放下碗筷,目光如鷹一樣盯著她:「這侯府當家作主的是我,還輪不到你在這整天哭天喊地,寄人籬下也要有寄人籬下的眼力見!」
「如若不然,那夫人還是搬出去吧,侯府廟小怕是盛不下你們倆這尊大佛。」
她一下子便軟了下來,哭哭啼啼地跑了出去。
周相如見我為他出頭,高興地又往我盤子裡夾了一隻蝦。
這孩子還跟以前一樣,得到點好處便興奮得不得了。
緊接著便說:「聖上這次表面上給了孩兒一個闲職,背地裡卻是讓孩兒調查賑災款貪汙一案。」
我暗暗地思索著。
周相如在朝中不站隊,聖上這是來測試他的衷心的。
若是辦得不好,便是性命難保。
隨後他又接著說:「孩兒這不日就要動身去江州。」
於是我讓人在江州暗中保護周相如。
說來也奇怪,在周相如離開的日子,周齊竟也不作妖了。
直到周相如回來,
他支支吾吾地告訴我:「此案關系重大,恐怕……」
我隨即便猜想到了:「可是跟你父親有關?」
他點了點頭:「果然什麼都逃不過母親的法眼。」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闲人雖重孝,可此孝非愚孝,你且安心,你祖母那邊我來說。」
他似乎是感受到了自己被認可一樣,顫抖了一下說了句:「多謝母親,得母如此是孩兒一生之幸。」
我還是有些擔憂遂說:「可要我把你父親逐出府去?」
他搖了搖頭:「不用,留著父親還能釣出更大的魚,隻是可能要委屈母親幾天。」
真不愧是我養的兒子,連他父親都算計了。
我頷首笑了笑:「沒關系,你隻管著力於眼下。」
第二天,我便去了我婆母的院子裡。
我婆母現在喜歡清靜,院裡除了親近的丫鬟沒有幾個人但院落卻幹淨整潔。
隻是孤零零的幾個人住在這裡略顯得蕭瑟。
我把如今的情況告訴她,她嘆了一口氣,似乎是早就料到了一般,讓我隻管做,不用顧及她。
隻是在我走之前,她忽然叫住了我,說了句:「你做得很好。」
「周家兒郎,一身氣血,馬革裹屍,為國捐軀,這一身傲骨斷不能毀在齊兒手裡,該殺便殺吧。」
10
接下來,周相如便讓他們住進了一個更好的院落。
李婉則是來我面前挑釁道:「養娘到底還是不如生娘親,要不是你掌管管家大權,我兒早把你掃地出門了。」
我看著她像跳梁小醜一般,她不知道的是,她住的院落還是我命人打掃的。
倒是我的丫鬟有些委屈:「這幾年夫人為侯府如此操勞,現如今什麼人都能騎到夫人頭上。」
我倒是無所謂。
我早就被父親訓練得泰山崩於面前而面不改色。
更何況是小狗亂吠。
這幾日,周相如頻繁出入她們的院落。
李婉倒是高興地緊,時不時地來我面前炫耀一番。
隻是周齊還有點不放心,李婉便出了一個餿主意。
讓她娘家的侄女跟周相如配對。
正在喝茶間隙,周相如氣鼓鼓地走到我的房中:「母親,他們怎可這樣,讓兒子跟那樣粗俗不堪的人在一起。」
我看著他有些孩子模樣,便起了挑逗的心思:「哦,那相如想跟哪種女子在一起啊?」
他有些害羞:「母親慣會取笑我。」
隨即頓了頓說了句:「英勇、無畏、一襲紅衣明豔動人,為人處世落落大方。」
我放下茶杯,「那相如心中可是有人選了?」
他更加害羞了,從臉龐一下子紅到脖子:「是的,孩兒想娶她。」
「等此風波過了,母親親自上門為你提親。」
他眼前一亮說了句:「謝謝母親。」
這些年光顧著照看他的學業,沒怎麼顧及她的感情生活。
轉眼已經從那個懵懂小孩長成了現在七尺男兒。
我站起來,想摸摸他的頭,發現竟是夠不到。
他似乎是注意到我的動作,主動把頭低了低。
這一幕仿佛回到了多年以前把他帶回府時。
11
這天,周相如進宮面聖。
似乎是見形勢不對,周齊便伙同外人在搜查府邸。
真是別人拿他當槍使,他都嫌槍裡沒有子彈。
而我此時正站在大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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