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死死攥住我的手,像個迷路的孩子。
「是不是我做錯了什麼?我知道我嘴笨,不會哄人,我會改。」
他眼眶通紅,視線落在我的錄取通知書上,又像是抓住救命稻草。
「你不想讀 A 大對嗎?沒關系的,我每天給你打電話,每個星期都回來看你。
「阿鳶,不分手好不好?」
他胸膛激烈起伏,眼中猩紅一片。
那是我第一次見賀逐露出這樣的神情,仿佛天崩地裂的前兆。
我慢條斯理地抽出手,站起身。
「我就是想知道高嶺之花談戀愛是什麼樣子,試過之後發現不過如此。
「玩玩而已,你不會當真了吧?勸你認清自己的身份,別糾纏我。」
我笑得乖張,輕飄飄幾句話就能讓賀逐面無血色,搖搖欲墜。
轉身亦是毫不留情,任他在原地失魂落魄。
那之後賀逐又找過我幾次,然而電話被拉黑,我跟父母一起去了國外旅遊。
等我回來,賀逐已經離開了北城,和他一起離開的,還有他的父親。
當然是我示意的,我給了賀父一筆錢,讓他帶著賀逐離開北城。
他反抗不了,江家在北城能做的事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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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他沒有收,人倒是幫我帶走了。
此後八年,我再沒有見過賀逐。
8
日子依舊忙碌且平靜。
那天遇到賀逐仿佛隻是我午夜夢回做過的一場大夢。
這天房東阿姨找到我,她告訴我。
我住的房子有人要買,她想讓我搬去她在市中心的房子,房租照舊。
天上掉餡餅的好事,怎麼會砸在我身上?
我半信半疑地去看房,剛到小區門口就看見了房東阿姨的兒子。
男人一身休闲裝扮,見了我,挑了挑眉梢。
「你好,是江小姐吧,我是周則。」
我點點頭:「是我,你好。」
越往裡走我越心驚,這裡是市中心最高檔的富人區,雖說比不上我家曾經住的別墅區,但也是數一數二的好地段。
心中的不安越來越濃烈。
周則似乎察覺到我的緊張,笑著出聲:
「江小姐,實不相瞞,這套房子其實是我低價買的,因為之前的主人在房子裡出了點事故,附近的人都知道,也沒人敢租,不知道你介不介意。」
聞言,我這才松了口氣。
「沒關系,我不介意。」
周則笑了笑:「那就好。」
等到了房子裡看過一圈,我思緒徹底紛亂。
一應俱全的家具,淺綠色的裝飾,以及主臥裡巨大的衣帽間和化妝間。
這套房子幾乎是踩在我的審美點上裝修的。
「江小姐,你還滿意嗎?」
我愣愣點頭,何止是滿意,簡直是我曾經的房間的翻版。
「我還有個問題,江小姐你有男朋友嗎?」
我立馬警惕起來。
周則自覺冒犯,又連忙解釋:
「別誤會,因為這套房子我比較愛惜,所以最好還是一個人住,當然,安全問題你不用擔心,這個小區的安保不錯,電梯外也有監控,等你住過來,門鎖和電梯卡都會換成新的。」
聽他這麼說,我總算是徹底放下心來。
「我沒有男朋友,隻是我發小偶爾會過來找我,不會待太久。」
周則含著笑點了點頭。
「那就好。」
最後以我和他當場籤好合同結束。
離開前,周則看向我。
「江小姐,希望你在這裡住得愉快。」
9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我兼職完都在忙著搬家的事。
送回來的小電驢被我賣掉了。
原本我的工作就是畫畫,上回畫的幾幅畫賣出了不錯的價格,我身上的債務也總算不那麼重。
一些七七八八的兼職辭得差不多。
等我搬到新房子的時候,已經臨近夏天。
我去附近的超市買了些餐具和食材,還有缺的生活用品,整整兩大袋。
剛進電梯,門還沒合上,就被一雙手攔住。
賀逐走進電梯,神色自若地瞥我一眼。
我心髒狂跳,不自覺往角落裡縮了縮。
「躲什麼?」
他又皺眉,低頭看了一眼我手裡的東西,雙手已經被勒得通紅。
我還沒反應過來,手上一輕,東西被他接過去。
「我……我自己來。」
我想搶回來,但他撤開一步,冷冷盯著我。
又是這種讓我無處遁形的眼神。
我隻好垂下頭,問他:
「你住在幾樓,我幫你按。」
「二十四。」
二十四樓,不就是我住的那一層嗎?
一直到家門口,我都還處在不可置信中。
思緒像一團理不清的棉線繞來繞去。
「準備做什麼?」
賀逐抬了抬裝著菜的袋子,問我。
我堪堪回過神。
「就,隨便做點。」
說完,賀逐也沒有把袋子還給我的意思。
我看著他的表情,試探性地問:
「你吃飯了嗎?要不要一起吃點?」
賀逐抿了抿唇:「開門。」
10
我並不清楚賀逐的口味。
他似乎什麼都吃,吃得最多的或許是我挑剔的東西。
上學的時候一直是他幫我打飯,我喜歡吃什麼,不愛吃什麼,他一清二楚。
西紅柿炒雞蛋隻愛吃裡面的西紅柿,愛喝松茸雞湯,但討厭裡面的雞肉,等等等等。
我討厭的都由賀逐幫我解決。
所以現在我看著一堆菜,隻好挑我擅長的菜下手。
我在廚房中島臺嫻熟地洗菜,不經意抬頭,視線與客廳裡的賀逐撞上。
我無法形容那種眼神。
復雜,深重,其中更多的卻是……疼惜?
我心慌意亂地低下頭,不敢再看。
在我準備切菜的時候,賀逐突然叫住我。
他快步走來,小心翼翼拿過我手裡的刀。
「去坐著,我來。」
我就這麼被趕到了客廳,無所事事,隻好偷看賀逐。
我忽地想起我們在一起的那一個月,他也給我做過飯。
我討厭做飯,討厭手上沾了東西的感覺,所以也沒給他打下手。
但他廚藝很好,挑剔如我很給面子地吃了個幹淨。
「賀逐,你以後做廚師我肯定天天去捧場。」
賀逐就那麼直勾勾地看著我。
「我隻給你做,你可以……吃一輩子。」
一輩子啊,太漫長了。
不過一個岔路口就散了。
飯做好,一如從前的色香味俱全。
我正要動筷,賀逐放在桌上的手機就響個不停。
屏幕顯示的名字是盛藝。
是我忘了,他身邊早就站了更好的人。
賀逐接起電話。
那頭不知說了些什麼,他神色變得凝重:「我馬上過來。」
他離開前,我看著他的背影,輕聲道:
「賀逐,當年的事是我對不起你,以後我們遇見就當作不認識,可以嗎?」
他回頭看了我一眼。
「江鳶,道歉不是你這麼道的。」
賀逐走後,我嘗著他做的飯菜,不滿抱怨。
做的菜變難吃了,不然為什麼眼淚落了下來。
11
第二天,我換了一身新衣服去看媽媽。
她捧著一本書在讀,整個人溫婉柔和。
我走上前,輕聲喚她。
她抬頭,一看是我,笑意漫上眉梢。
「鳶鳶來啦,最近是不是瘦了?又沒好好吃飯?」
我坐在床邊,握住她的手,衝她搖頭。
「你每次都這樣說,我哪裡瘦了。」
她摩挲著我的手背,問:「我聽觀玉那小子說,你碰到賀逐了?」
我一怔,不知該說什麼。
她嘆了口氣,眼中淚光在閃。
「我跟你爸當年做了錯事,現在又拖累你這麼久,還恨我們嗎?」
眼淚不受控地流下,我哽咽得說不出話,隻能拼命搖頭。
我是恨過的,所以在本地上大學四年,也和他們吵了四年。
可後來江氏一夕之間轟然倒塌。
爸爸被警察帶走。
那一刻的我在想什麼呢?
我在想前幾天和爸爸因為和許家聯姻的事吵架,我對他說的最後一句話是:
「你別想擺布我的人生。」
和媽媽聊了一會天,她又控制不住自己了。
厚厚一本書砸向我的額角,我帶來的湯也被重重摔進我懷裡。
已經放涼了,並不燙,隻是油膩膩的,附著在我的皮膚上,像是永遠洗不掉。
「滾開,你給我滾!是你害了你爸!你去死!」
媽媽被死死摁住,上了束縛帶,又一次重復我每次來看她的固定流程。
我閉了閉眼,再睜開眼前一片模糊。
我將書撿起來,放在床頭櫃上。
「媽媽,我下次再來看你。」
說完,腳步虛浮地離開病房。
12
我到家的時候已經晚上十二點了。
家門口蹲了個人,低著頭,像隻無家可歸的犬。
聽見電梯響起的聲音,賀逐猛然抬頭。
他站起身撲過來將我抱住,身上還殘存著淡淡的酒氣。
他聲音哽得厲害:
「阿鳶,你去哪了?你不在……你去哪了……」
他將頭埋在我頸窩處,呼吸滾燙,淚也滾燙。
「你明明最討厭下雨天出門,討厭又髒又亂的地方,也討厭做飯,你在怪我沒有早點找到你對不對?
「對不起……是我錯了……別走好不好?」
我被他抱著,身心都疲憊到極致。
我知道他醉了,醉得徹底。
所以想推開,又舍不得這個讓人沉淪的溫柔鄉。
再貪戀一秒,就一秒。
以後恐怕沒有機會了。
電梯又開又合,一道吊兒郎當的男聲響起:
「賀哥,叫我上來幹嗎?嫂子電話我也打不通啊。」
聲音耳熟,我回頭,果然是周則。
「我靠!」
13
五分鍾後,兩人並排坐在我家沙發上。
周則低著頭,渾身上下都透著心虛。
賀逐倒是不虛,死死攥著我的手,生怕我跑了。
「低價房?房東的兒子?」
周則迅速抬起頭,指著賀逐語速極快地說:
「嫂……江小姐,是賀哥心疼你,所以才安排我來演場戲。
「我跟你說,這房子他買了幾年了,裝修都是自己弄的,就盼著有天你能住進來。」
我抿唇不語,內心卻在震顫。
我以為我們最好的結局不過是形同陌路,可一樁樁一件件都在說,賀逐還念著我。
周則被賀逐趕走了。
他可憐巴巴地坐在我面前,分不清究竟是不是醉意使然。
我嘆了口氣,無力地問:
「賀逐,你到底想幹什麼?
「你是不是忘了我當初對你做過什麼?」
他搖頭,又點頭。
「阿鳶,我想你。
「那天見到你,我隻是氣你裝作不認識我,故意那樣說的,我跟盛藝也隻是合作關系。」
他緩慢眨眼,淚光在閃。
我竟不知他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愛哭。
「我沒有怪過你,我們一家去了宛城,無論是找房子還是我爸找工作,處處都有人在幫我們,是你對不對?」
「我知道的,你跟我分手其實是對的選擇,我那時候什麼也沒有,你爸媽肯定不會放心你和我在一起。」
他眼圈紅紅的,聲音艱澀無比。
「現在我什麼都有了,你還要我嗎?」
我將手抽出來,透過他的眼睛,我看見自己神色出奇的平靜。
「賀逐,我早就不是從前的江家大小姐了,你隻是被回憶困住了,往前走,有更好的人在等著你。
「我會搬走,希望你不要來打擾我的生活。」
14
十八歲的江家大小姐是什麼樣。
驕縱?刁蠻?
其實是一個無能的廢物罷了。
爸爸發現了我和賀逐在一起的事,將我叫到書房。
那是素來疼寵我的父親第一次對我說重話。
「江鳶,你這次太不像話了。
「老賀做了你十幾年的司機,你不清楚他家的情況嗎?跟他兒子談戀愛,這和我為你規劃的未來完全背道而馳。」
我尚且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以為不過是一場撒嬌就能糊弄過去的話題。
是我想錯了。
「許家早就和我們家說定,等你們大學畢業就訂婚,你們從小一起長大,知根知底,我跟你媽也能放心。」
我不可置信地看向他。
「我不喜歡許觀玉!為什麼要和他訂婚?」
他表情嚴肅,絲毫不為我的震驚動容。
「商業聯姻也可以培養感情,我跟你媽就是這樣,你當然一樣。
「更何況,這對江家和許家來說都是互利互惠的好事。」
我雙目通紅,砸了桌案上昂貴的花瓶。
「所以你們是為了利益賣女兒,還美其名曰為我著想!」
我渾身顫抖,第一次正式反抗威嚴的父親。
「我不可能嫁給許觀玉,你們想也別想!」
爸爸看著滿地碎片,氣極反笑。
「鳶鳶,是我們把你教得太單純了,我隻是在告知你,必須和賀逐分手,如果你不這麼做,我會幫你做。」
他收斂起幾分怒意,笑得如往日般溫和。
「一個司機而已,罪名可以是竊取公司機密,也可以是偷盜財物,你說對嗎?」
這一刻,我清楚地意識到,什麼東西從身體裡碎裂,湮滅。
那是我維持了十八年的驕傲和底氣。
原來一直敬重的父親也是一個會用權勢壓人的獨裁者。
我忘了,他是在商場拼殺多年的商人,最懂如何兵不血刃地擊潰對手。
而我隻是被庇護在羽翼的雛鳥,我什麼也做不了,什麼都不能做。
不如放少年走,走得越遠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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