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6

一個多星期之後，除了飲食還有點不太習慣，我基本適應了這裡的生活。

家裡面養著很多小動物：牛、羊、雞、小狗、小貓……

應有盡有。

起初我有點害怕，不敢接觸，後來發現它們都很溫順，也就慢慢放下了戒心。

我最喜歡的還是小貓，因為貓貓立了個大功 。

那天，我看見房間裡有黑乎乎的一團跑過，很快意識到那是隻大老鼠 。

瞬間心提到嗓子眼。

蟲子鬱凌可以解決，但是老鼠就很困難了，畢竟它溜得快。

當晚，我把小貓白白抱進了房間。

蹲下身子，語重心長對它道：「白白，你是一隻特別能幹的小貓，一定會抓住那隻臭老鼠的對不對？」

蹲坐著的小白貓看著我，不明所以地「喵喵」叫。

我憂慮，也不知道小貓聽沒聽明白我交給它的使命。

鬱凌懶洋洋地倚靠在門框，見狀笑著開口：「讓幹活，你得給它點好處啊。」

好像也是。

我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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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了想，我更加努力地誇獎它：「小貓，你是特別厲害的小貓，抓住區區老鼠不在話下！我相信你肯定很快就能完成任務的，畢竟你是超級能幹的小貓……」

看著它懵懵懂懂的可愛模樣，我沒忍住俯身親了它一口 。

隨後聽到身後某人若有若無的嘟囔：「……抓個老鼠還有這種好事？」

轉過頭去，卻見鬱凌仍然站在原地，似乎沒開口。

白白不負眾望，發現老鼠的蹤跡沒多久便抓住了它。

看見被小貓叼在嘴裡的大老鼠，我全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忿忿道：「我生平最討厭老鼠了！」

家裡有隻雄赳赳氣昂昂的大公雞，我給取名叫阿花，他老婆則叫阿美。

最近幾天的喂雞工作都是我在進行。

撒一把米，它們便會撲稜著小翅膀跑過來，低頭啄啄啄。

特別有意思。

喂習慣了之後，會發現這是一件很治愈的事情。

在霧氣氤氲的一個清晨，阿美孵化的小雞出生了。

一個個小腦袋破殼而出，稚嫩地嘰嘰喳喳聲響起。

第一次看見這不可思議的一幕，我睜大眼睛。

剛好鬱凌肩膀搭著塊毛巾從我身後走過，我壓低聲音喊他：「鬱凌，鬱凌！」

他轉了個方向，走過來。

「幹嘛？」疑惑地看了看我，問：「你終於打算要對阿美動手了？」

「才不是，」我瞪他：「你快看，有小雞出生了。」

「是嗎？」

鬱凌將信將疑，過來蹲在我身邊。兩個人探頭往雞圈裡阿美的窩看。

果然看見毛絨絨的小雞們一個接一個破殼而出了。

鬱凌嘖嘖稱奇：「還怪可愛的。」

「長大了就有的吃了。」

我捶他：「你怎麼那麼殘忍。」

要是之前，我是絕對不敢對鬱凌動手的。

但逐漸相熟了之後，我發現他隻是虛張聲勢，是不會對我動粗的。

鬱凌也不在意，揚了揚下巴，示意：「它們看你了。」

他轉眼盯我：「從今天起晉升為林爸爸？」

「……滾！」

7

小雞崽們一天天長大，很快能跟在阿美身後跑得飛快。

我看著甚是欣慰，心底升起難以言喻的滿足感。畢竟我也參與了小雞崽們的養育。

鬱凌今天早早地進了山，神神秘秘的，也不知道去幹嘛。

我還要給小貓小雞喂飯，聽他說要去到傍晚，便沒跟著去。

可是鬱凌直到傍晚太陽下山了，還是沒有回來。

我盯著天邊的晚霞發了會兒呆。

轉頭問：「王奶奶，山裡面有野獸嗎？老虎、豹子之類的。」

王奶奶說：「近些年從沒出沒過，很可能沒有了。」

「小晞怎麼問這個？」

「沒什麼。」

我低下頭，心裡鬱悶。

鬱凌該不會被野獸吃了吧？

怎麼還不回來，他這個人真煩。

吃了飯，我有點坐不住，起身走出門外。

準備去散步消消食。

不知不覺就走到了進山口。

天色已經暗了下來，鬱凌還是沒有回來。

該不會真的出事了吧？

就在我考慮要不要進去找他時，終於遠遠地看見了男人颀長的身影。

我立馬轉過身，低頭不停地踢地上的小碎石子。

「林與晞？」

鬱凌走近了問：「你怎麼在這裡？天都要黑了，一個人跑這裡來做什麼？」

我低頭不回答，暗自撇了撇嘴。

鬱凌突然湊近，一張俊臉瞬間出現在我眼前。

他離得很近，我嚇一跳，下意識後退半步。

正要開口，就見他賊兮兮地笑了起來：「特意來等我的？」

「真乖，咱們小林同學也是懂事了啊。」

我惱怒地仰起臉：「我才沒有！」

「好好好。走吧，回去了，哥給你帶了好東西。」

鬱凌說的好東西是一大筐菌子，他從山裡拾的。種類眾多，五顏六色。

我沒吃過菌子，但聽說很美味，不由在心裡默默期待。

第二天，楊爺爺將鬱凌帶回來的菌子又篩選了一遍，確保都能吃。

於是開始下鍋。

一鍋炒，一鍋煮。

鬱凌去炒，臨走前再三囑咐我不要偷吃，要等時間煮久一點。

我覺得他真是大驚小怪，敷衍地「嗯嗯嗯」回應。

沒過多久，菌子的鮮香飄散開，溢滿了整個房間。

好香啊。

不斷散發的香味戰勝了理智，我拿起小勺子，悄悄舀了一口湯喝下。

果然很鮮美。

這一頓無疑是非常豐盛美味的一餐，我們每個人都吃得很飽。

我愜意地躺在搖椅上休息，就見小貓白白朝我走了過來。

隻聽它說：「晞哥哥，我們待會兒一起去山裡蕩秋千吧。」

阿花阿美也走了過來，身後跟著它們的幾個孩子，應和道：「我們也去，蕩完秋千再去雲上遊泳。」

家裡所有動物都聚集在了院子裡，十分熱鬧。

大黃牛點點頭：「那我先馱著晞哥哥去，你們跳著來。」

大家都答應了。

我感覺腦袋有點暈暈的，但是聽起來這些活動很有意思，於是點頭：「好，那走吧。」

……

8

再次有了意識，我發現自己躺在床上，入目是潔白的天花板。

觀察四周，陳設很像醫院。而且鬱凌就坐在我床邊。

可是我怎麼會在醫院？

「祖宗。」

見我醒來，鬱凌松了口氣。

隨後問：「秋千蕩夠了？」

「……」

後來我才得知我菌子中毒了。

據鬱凌回憶，我當時突然站起身，跟著白白就說要去山裡蕩秋千之類的胡言亂語。

反常的行為嚇得白白滿屋子亂竄。

鬱凌目瞪口呆，後來還是經驗豐富的楊爺爺猜到我中毒了，連忙讓他把我送進鎮子裡的醫院。

好在程度不深，我輸了液不久便清醒了。

好丟人啊。

我拉起被子，把臉遮住，不想見人了。

鬱凌還在「嚴厲批評」我：「小林同學，你說你非得饞那一口幹什麼？我可是問過小果兒了，菌子沒熟之前你偷喝了一口湯……」

我不理他。

說著說著，他突然撲哧一聲笑出來，似乎想到什麼非常好笑的事情。

想也知道是什麼，他肯定在笑話我！

「鬱！凌！」

我掀開被子，警告他不準笑。

鬱凌拿出手機朝我晃了晃：「想不想看看你的夢遊仙境？」

我撲上去搶：「快刪掉！」

被鬱凌單手捏住臉頰。

他得意地挑挑眉：「叫聲哥哥來聽聽？」

他這個人果然還是很討厭！

9

這天，我起床照常去看小雞崽們。

發現一件晴天霹靂的大事。

有一隻小雞不見了！

總共四隻小雞，我還給它們取了小甲、小乙、小丙、小丁的名字。

不見的那隻正是小丙。

我喊上鬱凌，在家裡到處尋找小丙的身影。

它們的活動範圍並不廣，但我們全找遍了也沒找到。

最後還是鬱凌發現了蛛絲馬跡。

再次見到小丙，是它被身子、尾巴狹長的黃色動物咬著，沒了生息。

「是黃鼠狼啊。」

鬱凌說著，把黃鼠狼嚇跑了。

我看著小丙悽慘的屍體，難受得鼻尖湧起一陣酸意。

鬱凌看著我的表情，難得沒有逗我，低低地說了聲「節哀」。

我們決定把小丙埋了，送它最後一程。我想把它埋在一個美麗的地方，思來想去不知道哪裡合適。

之後是鬱凌說，他在山上的時候，看見一小片花海，很漂亮，隻是那個地方離家有點遠。

楊爺爺表示距離不是問題，友情提供交通工具——拖拉機。

鬱凌竟然連這都會開。

於是我用盒子裝上小丙的屍體，跟著鬱凌出發了。

這還是我第一次乘坐拖拉機。

起初「噠噠噠」的聲音響得煩，但在路上景色的襯託下，這聲音聽起來都不那麼聒噪了。

新奇又好玩的體驗。

就是一路下來，我屁股被顛得有點疼。

半個多小時候，我們來到了鬱凌所看見的那片花海。

依舊是不知名野花構成的，五彩斑斓，十分絢麗。放眼望去，就像是倒映出的天空的彩霞。

挖了坑，我們小心翼翼地把小丙埋葬。

風沙有點大，我傷心地抹了抹眼睛。

生氣地說：「我生平最討厭黃鼠狼了！」

「好，」鬱凌在一旁煞有其事地點點頭，「小林同學現在最討厭的動物已經有三種了，再接再厲，集齊七種召喚神龍……」

我聽著他胡說八道，雖然非常想揍他，但心底的悲傷竟然奇異地消散了許多。

看了會兒風景，我們準備離開。

這裡雜草很多，我心不在焉地跟著鬱凌走著，忽然感覺腳下一軟。

心裡奇怪，我踩了踩，還真是柔軟的觸感。

低頭一看，卻瞬間僵住了。

竟然是踩到了牛糞上！！

「鬱凌、鬱凌！」

內心很是崩潰，我連忙喊住已經走出幾米的鬱凌。

對方轉過身來看我。

顯然一眼發現了我的處境，眉頭微挑：「來自牛哥的饋贈？」

怎麼辦？沾了牛糞的鞋我是一定不要再穿了，可我也不要赤著一隻腳走。

腦海中迅速思考出了一個對策。

我對鬱凌說：「鬱凌，你快來背我一下。」

背到拖拉機裡坐著就行。

沒想到鬱凌一口回絕：「不要。」

我愣了愣，沒想到他會拒絕。畢竟他除了嘴上缺德點，最近對我還是很好的。

心底忽而升起一陣難以言喻的委屈和難受。

我手足無措地愣在原地，眼眶又酸又澀。

鬱凌朝我走了幾步。

「我這個人邊界感挺強的，」他說：「不會和除了我男朋友以外的人這麼親密。」

他頓了頓，繼續道：「所以……你要不要考慮下？做我男朋友，我就沒什麼顧慮了。」

說完之後，鬱凌眼神亂飄，東張西望，就是不看我，也不知道抽什麼風。

我則沒想到是這麼個發展趨向，大腦宕機了幾秒。

隨後轉念一想。

照鬱凌這麼說，成為他男朋友之後，我是不是就可以毫無顧忌地使喚他了？

而且鬱凌長得帥身材好，雖然嘴賤了點但人也還行。

我可以先答應下來，大不了兩個月過後甩了他。

我可真是聰明。

思索片刻，我矜持地點點頭：「好吧，那我就勉為其難地做你男朋友。」

鬱凌猛地看向我，雙眼熾熱。

那一瞬間，我感覺自己被什麼野獸盯上了，後背發麻。

「真的？」

「當然是真的了！」我嫌他啰嗦，理直氣壯地命令他：「快點過來背我，我都答應你了。」

於是鬱凌把我背了起來。

他手勁很大，感覺背我都沒怎麼用力，輕輕松松。

我用長棍子挑起鞋子，兩個人朝拖拉機前進。

那沾了牛糞的鞋在鬱凌面前晃悠，他卻一點不在意。

反而嘴角不停上挑，也不知道在傻樂什麼。

10

當天晚上，鬱凌便把我們床中間的「分界線」拿掉。

兩個人躺在床上，不知道怎麼回事，我突然有點緊張了。

鬱凌突然轉身，伸手一撈將我攬進懷。

鼻尖差點撞上他胸膛，我結結巴巴：「幹、幹什麼？」

「想抱著男朋友睡覺，不可以嗎？」

「……」

好吧，想到鬱凌今天背了我，還給我刷鞋子。

我默許了。

雖說青春期我便知道了自己的性取向，但長這麼大，我還沒談過戀愛呢。

鬱凌看起來就比我要熟練得多。

拉我手、湊過來抱我，稱呼也從之前的「小林同學」變成了「小晞」、「乖寶」。

好肉麻喔，不過我懶得糾正。

考慮到這是變形綜藝，我讓鬱凌不要表現得這麼明顯，否則這還怎麼播出去。

沒想到他說不要緊，節目組會剪掉。

也不知道節目組為什麼聽他的。

11

最近需要幹的農活不多，陽光明媚的一天，鬱凌帶著我去河邊釣魚。

到達河邊的路不太好走，鬱凌牽著我的手在前面開路。

來到河邊，選好釣點。我有樣學樣，把一切準備好，便開始了我的首次釣魚之旅。

沒幾分鍾便獲得了「新手大禮包」，成功釣到一條小魚。

興奮了沒一會兒，我便發現其實釣魚是件很需要耐心的事，而我恰好沒耐心。

半小時後，我打了個呵欠：「鬱凌，我困了。」

「那我們回去？」

「不要，」我搖搖頭，「這裡挺好的，也涼快。」

突然，他一隻手捏住我的下颌，將臉湊了過來。

聲音低啞：「乖寶，給我吸吸歐氣好不好？」

「……啊？」

我還沒反應過來他什麼意思，就見男人的俊臉放大，唇上傳來柔軟的觸感。

鬱凌吻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