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

變形綜藝上,同期來的鬱凌第一天就和我搶剩下的唯一一張床。


竟然還罵我"嬌氣精"。


又拽又兇,討厭死了。


我倆就此結下梁子,每天針鋒相對。


可是後來,他緊緊環抱住我。


氣息炙熱,聲音喑啞:「乖寶,小點聲,不然待會兒被人聽見了。」


1


幾經波折,換了好幾趟交通工具。我總算帶著行李來到目的地——花霧村王奶奶家。


水泥路的盡頭,低調樸素的泥磚紅瓦房靜靜佇立在眼前。


風吹過,吹起一陣土灰和老舊木門吱呀吱呀的聲響,灰塵味和不知名牲畜糞味混雜著撲面而來。


我懵了幾秒。


條件比我想象得要艱苦。


但是!身為一個堅強又能幹的帥氣男子,我自然不會被這點小小挫折打敗。


房子裡住著四口人,年近八十的老爺爺老奶奶,以及上小學的一對姐弟。


初次見面感覺還行,他們人都很友善。


我悄悄松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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騰出來的一間空房不算幹淨,但還好,床夠大,打掃打掃也能住人。


但是很快,晴天霹靂——


導演組告訴我又來了一人,和我一樣參加變形綜藝的同期伙伴。


也就是說,他要和我在這個家裡共同生活兩個月。並且現在家裡隻剩一間空房。


我如臨大敵地擰眉,決心要守住我的床!


沒過多久,我看見了那人。


個子很高,穿著一身潮牌。頭戴鴨舌帽,低頭的時候帽檐遮住了半張臉。


待人抬起頭,我才看清他的模樣。


五官凌冽帥氣,眉宇間隱隱夾雜著一分兇戾。左耳垂上還帶有一枚銀色耳釘。


一看就是個很難相處的不良少年。


我眉頭擰得更緊。


他目光漫不經心地掃視過來,看了我兩秒,接著點點頭,算是打招呼。


隨後在工作人員的示意下朝著「我的房間」走去。


心中警鈴大響,我跟上去,決定「主動出擊」。


「這、這是我的房間!」


我估算著,與他保持安全距離,提醒:「我要睡在這裡。」


「是嗎。」他轉身,懷疑的眼神打量著我:「你不也剛來,怎麼就成你的房間了?」


我抿唇,警惕地睜大眼:「我先來的。」


男人眼神微眯,周身氣息驟然降低。


我心猛顫,腦海中警報聲拉響。


他是不是要和我打架了?


可、可是我不會打架的啊。打架這麼粗魯的事情,我才不幹。


絕對不是因為打不過。


那我是不是要被他打了?如果他真衝過來打我,我一定要報警抓他!


氣氛突然凝固,攝影師們扛著相機衝上來,似乎就等著我們大打出手的一刻。


我緊張地攥著衣袖,隨時準備應對可能到來的拳頭。


2


半響,他嗤笑一聲。


「我今後就睡這了,你能怎麼辦?」


我生氣:「你這個人為什麼不講道理。」


「你有講?」他故作詫異:「哪裡來的嬌氣精,來了這兒還想獨佔一間房?」


他道:「愛睡不睡。不樂意房頂待著去,那兒沒人跟你搶。」


?!


我要氣死了,這人又兇又拽,真討厭!


最終我還是妥協了。


沒辦法,我可不能把床就這麼讓給這個兇男人。關於他的信息,我隻了解到一點點,他叫鬱凌,和我從同一個地方 A 市來的。


晚上,洗漱之後,我磨磨蹭蹭坐到床榻邊,內心糾結。


長大之後,我便沒有和其他人同睡一張床過了,我真的不想和他睡啊!


要不把他趕去打地鋪?


但是我怕他打我,不能說得太明顯。


沒過多久,剛用冷水洗了頭發的鬱凌走了進來。


他用毛巾胡亂揉著短發,偶爾有水滴順著那件黑色背心沒入胸肌。


有一說一,這人身材還挺好的。


就是為人粗糙又輕浮。


我偷瞄了幾眼,心裡突然有點不平衡。


在他走過來時,低著頭狀似無意開口:「鬱凌,我睡覺的時候會亂動,要不你打地鋪吧。」


他頓住,朝我投來一瞥。


吐出三個字:「想屁吃。」


「……」


可惡!


我拿過枕邊的卡皮巴拉玩偶,忿忿地捏了捏。


「你這醜東西都能上床,」他說:「就我不能?」


我更氣了:「它才不醜!」


「你要實在抗拒,自己打唄,我又不攔著你。」


我撇嘴,地上又硬又涼,我才不打。


這時,鬱凌忽而朝我走近幾步。


「對了,忘了告訴你——」


他俯身,嘴角勾起一個不懷好意的笑。


我雙手撐在床榻,緊張地攥緊了床單。


「我性別男,性取向男。」


看著他那焉壞焉壞的笑,我一氣,抬起下巴懟回去:


「那又怎麼樣?很了不起嘛?」


「我也性取向男!」


他愣了愣。


兩秒後,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


3


最終我們還是躺在了同一張床上。


好在這床夠大,我用長毛巾在中間隔了一條線,表示我們的分界線,誰也不能越過。


鬱凌對此嗤之以鼻,不過沒破壞。


我背對鬱凌,在陌生的環境嘗試入睡。


就在熄燈前,我忽然看見,不遠處的牆角,有隻黑色大蟲貼著牆縫爬過。


?!


好大一隻蟲子。


它爬得太快了,我根本沒看清是蟑螂還是其它種類的蟲子,它就已消失在眼前。


蟲子看不見了。


但那一幕還是深深印刻在了我腦子裡,無論睜開還是閉眼都會浮現出來。


它爬到哪裡去了?會不會突然爬來床上?甚至是爬來我身上?


越想越害怕,我捏緊被子,怎麼也睡不著。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翻過身子。


鬱凌同樣背對著我,呼吸平緩,也不知道睡著沒。


我咬咬唇,輕聲喊:「鬱凌。」


沒回應。


我伸手戳他,提高了音量:「鬱凌。」


鬱凌終於有反應了,轉身看我。


黑暗中,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對方聲音沙啞:「幹什麼?」


「我剛才看見一隻大蟲子!」我說:「很大很大的一隻,黑乎乎的,爬得很快,一下子就不見了。」


「?」鬱凌不解:「然後呢?你把我叫醒,想找它陪你玩啊?」


「當然不是。」


鬱凌真是太笨了,這都不明白。


我隻得告訴他:「那種大蟲子會爬到人身上來,還會鑽進耳朵裡去的噢,是不是很可怕?」


「你快起來找找,把它趕出去。」


鬱凌:「……神金啊你。」


他重新閉上了眼睛,一看就是不想理我。


太過分了。


我慢吞吞地坐起來開了燈,決定靠自己。


不算明亮的房間裡靜悄悄地。我左看右看,沒有看見那隻蟲子。


但它一定還在房間裡!


我屈膝坐在床上,掃視每一處牆角,試圖從中找到那蟲子的蛛絲馬跡。


兩分鍾後,還真讓我看見了它。


眼看它越爬越近,我身子不受控制地抖了抖,緊張到了極點。


怎麼辦,要不要去找掃帚把它趕出去?


可是我現在不敢動啊,它突然跳到我身上怎麼辦。


就在我一籌莫展之際,身旁的鬱凌忽然翻身坐了起來。


「在哪裡?」


他問我。


生怕驚動蟲子,我緊張兮兮地盯著它,小聲開口:「那裡。」


邊伸出手指了指。


鬱凌翻身下床,隨手抽了張紙巾。隨後抬步走過去抓起蟲子,往外一扔。


動作一氣呵成。


迅速到我都沒有反應過來。


「小少爺,可以睡了不?」


「……哦。」


我重新躺下,嘟囔著:「我生平最討厭蟲子了。」


4


三天後,我捧著一隻小碗,憂愁地坐在臺階上。


我還是沒有習慣這裡的飲食。


吃得很……樸素。沒什麼肉不說,基本上還都是我不愛吃的綠菜。


我明白王奶奶家條件有限,這已經是他們能拿出來最好的了。


但我就是吃不慣,肚子也填不飽。


照這麼下去,幾天後我會不會餓暈啊?


在這裡也用不了自己的錢,節目組都看著呢,想偷偷買東西加餐都不行。


正愁眉苦臉著,家裡的小姑娘楊果兒跑了過來。


「晞哥哥,」她仰著小臉看我:「凌哥哥在廚房炒飯~」


「啊?」


我疑惑,不是才開飯不久的嘛?


鬱凌看起來也不像吃不慣的樣子,每次都吃兩大碗呢。


楊果兒繼續說:「可香啦!」


她話音剛落,正好不遠處飄來一陣香味,鑽入鼻尖。


「我們一起去吃吧。」


她說完蹦蹦跳跳地跑開了。


我抿抿唇,抬步朝廚房走去。


正好見鬱凌的炒飯出鍋。


是金燦燦的蛋炒飯,不知道他還往裡面加了什麼佐料,聞起來特別香。


我吸了吸鼻子。


聽鬱凌不經意開口:「好像炒多了,吃不完啊。」


我挪著步子到他跟前,把小碗遞過去,平靜說道:「我幫你吃一點吧。」


可不能浪費糧食。


鬱凌就笑:「那我是不是還得謝謝你?」


「不客氣。」


吃了兩碗蛋炒飯,我覺得我又活了。


好吧,雖然鬱凌這人又兇又討厭,一天前還很不禮貌地說我「嬌氣」。


但還是有點作用的。


吃完飯之後,我們就要幫家裡幹農活去了。


其實我很不想去,外面又熱又曬,幹農活肯定很累。


但是人在屋檐下,吃人家住人家的,我可不想白嫖人家老爺爺老奶奶。


更何況,我絕不能再被鬱凌看扁!


鬱凌牽著牛和楊爺爺走在前頭。


我有點不敢靠近那牛,怕它撞我,便戴著家裡的草帽慢悠悠跟在他們身後。


花霧村在半山腰。


去的路上,向下遠眺,能看見大片五彩斑斓、層層疊疊的梯田,猶如一幅鋪展開的優美畫卷。


路邊有很多無名小野花,特別漂亮,在微風的吹動下顫顫巍巍擺動。


這裡連空氣都是香甜的。


我不由得看呆了,沒注意腳下,被小石子絆了一下。


摔坐在地上。


摔倒的那刻我腦子是懵的,呆坐了幾秒。


疼痛後知後覺湧起,我低頭一看,手掌都破皮了。


好疼。


好可惡的石頭,竟然偷襲我。


又痛又委屈,我坐在地上不想起來。


直到頭頂投下一片陰影。


「這也能摔?」鬱凌那欠揍的聲音響起:「還是你有本事。」


又在笑話我。


我抬頭,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還不起來,準備被曬成凍幹?」


我受傷的兩隻手抬在胸前,一時不知道該用哪隻手撐地。


糾結之時,鬱凌一把將我提溜起來。


「?!」


力氣好大。果然,我不和他發生肢體衝突的決定是正確的。


這時候爺爺奶奶也走了過來,關心地問我有沒有事。


是有點疼,但其實並不嚴重。


我搖搖頭。


鬱凌用礦泉水幫我衝洗了手上沾著的灰塵和碎石。


5


之後我們繼續前進。


把牛放在山坡上吃草,他們開始下地幹活了。


因為手受傷,我理所當然地在田地邊找了個陰涼的位置,不參與今天的農作。


鬱凌跟著爺爺奶奶下田插秧。


有樣學樣,手法嫻熟。他怎麼什麼都會,一點兒也不像從城市來的。


襯託得我很笨一樣。


大家都在幹活,我也有任務,看好家裡的牛。不過相比起他們的簡單多了。


太陽升到了天空正中央,正是火辣辣的時候。


「王奶奶,你們過來休息一下吧。」


兩位老人看了看頭頂的太陽,點頭。


我把水遞給他們,拿著蒲扇朝他們扇扇扇。


他們仍如初見時那樣慈祥。


笑眯眯地看著我,用不太標準的普通話說:「謝謝小晞,你真是個懂事的好孩子。」


休息了一會兒,他們又去幹活了。


我站在原地,腦子暈乎乎的,喜悅攀上胸腔。


我被誇了哎。


「林與晞。」


我回神,聽鬱凌在喊我。轉頭看他,用眼神詢問他做什麼。


「你怎麼不給我遞水?」他挑眉道:「我好歹也算幫你把活幹了吧?」


想了想,好像確實是這麼回事。


好吧,我拿起他的水杯,磨磨蹭蹭走過去。


「喏,給你。」


鬱凌沒接,向我示意了下他沾滿泥水的手。


我撇撇嘴,擰開杯蓋,把水杯遞到了他跟前。


就大發慈悲喂他一下好了。


借著我的動作,鬱凌喝了幾口水。


喝得太急,有水滴順著下颌和起伏的喉結流下,沒入領口。


我悄悄抿了抿唇。


好吧,我承認,鬱凌這人也不壞,而且挺有姿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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