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幾個堂叔哪肯放掉到嘴的肥肉,各種撒潑打滾、糾纏不休,最終被黃伯伯帶的府兵制止,才使得喪禮順利進行。
此後他們消停了許久,沒想到,現如今又如跳梁小醜般蹦出來。
看來曹縣令盯準了我許家,不咬下一口「肥肉」不罷休了。
我一心想事,到家下馬車時走了神,腳崴了一下。
我大驚,沒想到下一刻就跌進了一個人懷中,一股熟悉的凜冽氣息迎面撲來。
我慌張一抬頭,是晏白。
凜冽的雪松香縈繞在鼻尖,他高挺的鼻梁,和近在咫尺的兩片薄唇,讓我一度有些恍惚。
仿佛我們之間沒有五年的隔閡;
仿佛他從不曾離開過泰安和我們;
仿佛他還是那個隔壁朗朗讀書的少年郎;
下一刻我如同沾了火星般一把推開他,心撲騰撲騰猛跳了好幾下。
「你,你,你,在我家門口幹什麼?」我捂著胸口質問道。
晏白未語先笑,卻答非所問:「去縣衙了?那曹縣令找你何事?可曾為難你?」
我瞥了他一眼,隻顧進了門,卻沒防住他也自來熟地跟了進來。
「那曹縣令官聲不好,去年在華縣,逼得一富戶家破人亡,後來多方打點愣是讓他把事壓了下去。你不要跟他硬碰硬,容易吃虧。若有為難的事,我幫你出面打點。」晏白跟在我身後絮絮叨叨。
「還有,你不知道官場的齷齪,這曹縣令與之前的黃縣令有舊怨,怕是以後總要為難你。那黃縣令雖掛了你幹爹的名,可明眼人都知道,他另攀了高枝,為了避嫌也不會與曹縣令撕破臉,公然袒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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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君,就算你不答應親事,我也不放心你一個人在這裡,要不你關了生意,與我去京城,我們的事可以慢慢商量。」
「你若是覺得沒事做無聊,我幫你在京城開兩家店鋪,如何?」
我轉身深吸了一口氣,「我的事與你無關。」
「你說得不算,現在我要管。」
我此刻沒空與他磨牙,趕緊交代冬姨收拾行裝,明日我要下鄉回趟許家村。
這些年,許氏族長跟我家的關系很微妙,表面上看,我爹數次資助族中修建學堂,他是支持我爹的,但私下,他又對我伯公和幾個堂叔的行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無非是他覺得,以我許家今日之富貴,對族中提攜太少了。
我許家數家米鋪,既不收許家村的糧,也不收許家族人為工。故族長一直頗有微詞,可又對我爹無可奈何。
他知道我爹是故意的。
這次,我要下鄉一趟,把我伯公的問題徹底解決,否則總被人當成小辮子揪,後患無窮。
08
第二日出行,冬姨在馬車中掀起簾子看了一下,說:「晏公子騎馬跟在後面呢。」
「隨他。」
遲來的深情比草還賤,當年我爹病重的時候,他沒來。
我爹下葬被族人阻撓的時候,他沒來。
我獨自面對我爹留下的生意,一團亂麻的時候,他沒來。
現在來?晚了!
我已經習慣了一個人,不想也不願依賴他人了。
曹縣令隻給了我三天時間,此次回鄉,務必得說服許氏族長,不能讓他再做牆頭草了。
說起我爹跟許氏族人的舊怨,還得從我爹小時候說起。
我爹命苦,從小父母雙亡,寄居在大伯家中,看盡冷眼,後來被大伯母趕出家門時才八九歲。
他是被逼出的許家村,飢寒交迫時敲遍了全村的人家,沒有一家肯開門。大伯母潑辣厲害,誰敢開門給他一口飯吃,大伯母能在那家門口罵上三天三夜。
我爹一路乞討到了泰安,才被我娘家好心收留。
從小伙計開始幹,一直幹到掌櫃,我外祖看中了他的精明強幹,把我娘嫁給了他,還給了一間米鋪做陪嫁。
就靠著這家米鋪,我爹一點一點折騰,最後成了這泰安城的首富。
我爹記恨伯父一家,對全村人也沒什麼感情。
他之所以給族裡些錢財,就是為了讓他們難受,讓他們看見油腥卻佔不著。不過是仨瓜倆棗,就當扔給路邊乞丐了。
他明知道怎樣才能徹底絕了伯父一家的念想,可他就是不願意做。
我爹之前教導我的時候說過:「人年少的時候多吃些苦沒什麼,但如果得到的愛太少,尤其是被親人磋磨,心裡就會生出許多刺,一輩子也拔不掉。人生那麼長,心裡揣著刺,太苦了,既刺別人也刺自己。」
他教訓我是因為幼時的我,總是瞧晏白不順眼,不是捉弄他,就是冷不丁咬他一口。
畢竟之前家裡就我一個,天老大我老二,可自打晏白成為鄰居家的孩子,他的每一處優點都襯託出了我的不堪和頑劣。
五六歲的孩子,能懂什麼,氣得很了,我就背著我爹揍晏白。
晏白也不還手,總是在我一通花拳繡腿以後,揉揉我的頭。
後來我爹發現了我的小動作,就跟我講了一番大道理。
「晏白是個好孩子,趁著娃兒還小,心裡的刺還沒冒頭,先暖著他,這樣人長大了,才不會跟刺蝟一樣,自個苦,也苦身邊的人。」
我那會哪裡聽得懂,懵懂中隻記得,如果再打晏白,他就變成刺蝟了,刺蝟扎人,以後不能再打了。
之後我再也沒動過手。
我爹口口聲聲說不想晏白心中長刺,大抵是因為他是長過的。
說起來都是些舊怨,我爹做不到的事,我可以。
走了大半日才到許家村。
早有老僕去打掃舊宅院,那是爹發跡後,特意回來修的院子。
我沒停留,徑直去了族長家。
三年沒見,族長又精瘦了些,眼窩深陷、眉眼下垂,頭發越發灰白。
一番寒暄後,我直接點明了來意:「我伯公又去泰安城了,還把我告了,族長您看?」
「嗨,這人潑皮無賴了一輩子,趕明兒我去說說他。」族長又習慣性地敷衍。
我話鋒一轉,「族長,其實我這次來,主要還是為了我爹臨終的遺願。他叮囑我接管家業後,一定要多多提攜許氏族人,畢竟根上還是一家人,肥水不流外人田。」
族長一怔,急問道:「你打算如何做?」
「今年看樣子又是個豐年,我想來收些餘糧,另外我這裡要擴店,人手也不夠,族裡有手腳麻利機靈的後生,想讓族長也推薦一些。」
「當真?」
我點點頭,笑道:「這事早該做了,隻是頭三年我得守孝,不便出門,族長不會怪我來晚了吧。」
族長擺擺手,頗有些興奮,「哪裡的話,此事甚好,我們許氏族人本就該一體同心,哪能互相拆臺。你伯公那邊就放心吧,我叫上幾戶人家盯死了他,定不讓他走出村口,還敢去告狀,咱族裡自己的家事,上什麼官府?」
「不讓伯公出村隻是下策,這事若要徹底解決,需得族中出個人跟我走一趟。」
我跟族長又細細說了說,族長一一都應了,答應明日都去辦好。
從族長家離開,我一身輕松。
其實許氏族長也並非貪得無厭,無非是想讓族人們日子有個盼頭。
每年送些年輕後生來當學徒,吃住能花幾個錢?每年店裡也要用人,學徒一年,留下機靈能幹的,其他的可以做個保,介紹到別家店裡去。
一家有一個後生能混出樣子,就能帶起來一家子,連帶著姻親。
隻要我許家店不倒,村裡就能一茬又一茬地送人過來,尤其對村中人多地少的人家來說,是活路也是奔頭。
就算成不了我爹這樣的富商,多出幾個大伙計,也是窮苦人家翻身的希望。
可作為交換條件,就是伯公一家不能再來給我添堵了,否則就是跟全村人作對。
我許氏族內的紛爭,若是苦主出不了頭,族長又出面遮擋,饒是曹縣令再想做文章,也是難了。
這才算是絕了後患。
9
快到老宅門口,遠遠瞧見一人立在田壟上,儀容端正,身姿挺拔,與一旁田裡勞作的農人形成了鮮明對照。
我暗自嘆口氣,心軟了兩分,走到晏白身旁。
「在瞧什麼?」我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
「這兩年風調雨順,各州皆豐收。」晏白頓了頓,「可戶部撥給兵部的官糧,仍是最劣等的米糧,可買糧的價格卻高得很。」
「自古皆是如此,人們都罵奸商無德,可哪個奸商背後沒有朝廷大員呢?商人不過是個幌子罷了。」我回道。
「你既然明白,為何還要去爭鹽引?這裡面的水太深,你一個姑娘家,何必過這樣的日子?」晏白轉頭,定定地看著我。
「人活著,總得爭一爭,我爹給我留下的家產是不少,可一輩子坐吃山空,也太沒出息了些。」
「那也沒必要去爭鹽引,你以為當年許伯父能拿下鹽引,背後沒人嗎?為什麼他沒把這官場的人脈留給你,你還不明白麼?他不想你火中取慄,每日活得戰戰兢兢!」
「我爹若是活著,能護得住我,可如今他不在了,到底我該怎麼活,便是我自己做主。」
「許春君!你……無知無畏!」
「承蒙誇獎,時候不早了,您接著看,我去睡了。」
我剛想轉身離開,卻被晏白一把抓住,他四處看了下,硬拽著我到了一處僻靜處。
我被拉著走得急,又掙脫不開,一時惱了,對著他的胸口連推帶打,一頓撕扯。
撲打了好多下,我才氣喘籲籲地停下,手掌處火辣辣地痛,我一邊揉著手一邊憤憤地想,小時候怎麼沒打死他呢!
如今的晏白,跟座山一樣擋在我面前,肩膀寬廣、肌肉硬實,打了他這麼多下他眉毛都沒皺一下,我卻要痛死了。
「春君你聽我說,當年許伯伯為什麼突然丟了鹽引,又為什麼突然病重不治,是因為……」晏白頓了頓,繼續說道:「許伯伯背後的那位權貴,爭鬥落敗,牽扯了很多人。」
我愣住了,問道:「那我爹病重不治,跟這有什麼關系?」
他默了默,才說道:「許伯伯當時的病,並非不治之症,可他沒有配合治療,反而夙興夜寐,殚精竭慮,加速了病情惡化。隻因那個時機,朝堂裡兩派爭鬥互咬,你爹被牽扯其中,隻有他病重不治才能全身而退,才不會連累你,連累許家的產業。」
我懵了,「你胡說,我爹……不對,那時候你全家都不在泰安,你怎麼知道?」
「許伯伯病重的時候,我偷偷去過你家,不信,你回去問冬姨。」
我一把甩開他,急匆匆往老宅趕,進了院子,冬姨正盯著丫鬟們收拾鋪床。
我匆匆拉著她,到了沒人的後院,急急地問:「當年我爹去世前,晏白到底來過沒有?」
冬姨被我嚇住了,「好像是,是來過。」
「為什麼我不知道?我爹到底還有多少事瞞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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