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我魂不守舍,晚上親密時,沒收住爪子,劃傷了謝靳序的後背。


他的吻落在我的唇角:「疼了?」


我不自覺地渾身發抖,又聽見他喊:「小乖,阿藍。」


我本名叫珈藍,是狐族僅存的最後一個九尾赤狐獸人。


當初讓謝靳序這樣叫我,其實是我的私心。


狐狸一族,最擅長蠱惑人心,可這次,我好像把自己的心也交出去了。


林千開始恢復記憶,她很快就會知道自己的身份被人頂替。


而謝靳序最痛恨欺騙。


我必須要離開了。


8


我沒有離開空海。


這張臉就是行走的通緝照,我逃不遠,很快就會被謝靳序抓回來。


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我打算先在空海躲一段時間,等風頭過去了,再悄悄離開。


手機裡還留著謝靳序給我發的信息:


【歇業的那家餐廳開了,晚上你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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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我讓小陳回去接你。】


【小乖,在躲貓貓嗎?】


【再不出來就又歇業了。】


【我讓他們延遲了營業時間,小乖,阿藍,快出來。】


後來就是不斷打進來的電話,我沒敢接,把手機卡拔出來,剪了。


隻留著信息。


離開謝靳序後,我的臉開始變了。


臉上的皮開始一點點掉,越來越不像林千,而是快露出本來的樣子。


因為追殺,我九條尾巴被砍斷了七條。


為了保命自斷一條幻形成了林千的樣子,可功力還是大不如前。


有幾次差點就被謝靳序發現。


「小乖,他們會給你用最好的草藥,別背對著我。」


「疼嗎?疼的話就咬我。」


他給我找最好的藥吊著,每次上藥就露出胳膊,讓我咬他的手。


因為他以為我是林千。


心裡一抽一抽地疼,伴隨著一陣惡心,我差點吐了出來。


沒有這些藥吊著,我不僅臉要變,身體好像也越來越差了。


我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出去買藥。


藥店裡坐了個老中醫,順帶給我診了脈。


「诶?」他喜上眉梢,「你懷孕了。」


晴天霹靂。


9


恢復成了原來的樣子就能離開空海,但曾經追殺我的人,又會找上門來。


我隻剩最後一條本命尾了,再丟會死的。


「你身體可虛著,這些藥拿回去,一定要按時吃。」


我還是提著一大袋子藥出了藥店。


我的所有家人,都因為九尾的珍稀血脈,被獵殺,死了。


這個寶寶,是我唯一的親人了。


回到暫時躲藏的小旅館,老板娘大手一攔,不讓我進。


我拿出房卡:「我是住上面的。」


「我知道你是住上面的,你證件呢?」


我是逃命來到空海的,根本沒有什麼證件。


後來扮作謝靳序未婚妻之後,借這張臉,到哪也沒人要我證件。


「之前是之前,現在可不一樣了,沒證件住不了。」


我抓緊房卡:「不能再晚兩天嗎?我現在沒有地方……」


「現在除了橋洞底下,沒有哪個地方敢收你們了!」


老板娘狐疑地看著我:「上去也是被逮住看證件,你怎麼總是遮著臉,這大熱天的……」


樓梯上傳來一陣腳步聲,我趕緊放下房卡轉頭出去。


這個小旅館,還是我好不容易找到可以住的地方。


沒想到被查了。


我提著一大袋子藥,轉頭去了犄角旮旯裡好幾家小旅館,都被老板趕了。


還有人想直接拉下我的帽子,要來看我的臉。


這條街似乎是清掃的重點地點,每家店都在被盤查。


我忽然想起,三年前那些被送進謝靳序莊園的女人。


「膽子很大,誰教你這樣裝狼的?」


「東施效顰。」


「誰送來的?送回去。」


……


然後演技拙劣的獸人就被裝在盒子裡,面目全非地送了回去。


其中不乏有人借著機會想要在謝靳序身邊安插的眼線。


都被一一識破,並且加倍奉還。


我第一次爬上謝靳序腿上的時候,他眼裡閃著幽綠的光。


捏著我的下巴問:「不怕我?」


我搖了搖頭。


比起被砍掉尾巴,被倒掛放血,被剝皮,被豢養被鞭打做獸奴……


接近謝靳序,已經是我當時孤注一擲最後的選擇了。


隻需要討好一個人,就可以不死。


我當然不怕。


可現在我怕了,我怕他也讓我生不如死。


夜幕降臨,不知不覺我就走到了橋洞底下。


有草,有水,把本命尾現出來蓋在身上,也可以睡一晚。


逃命時都是這麼睡的。


我正想躺下,黑暗中,忽然伸出一雙手。


握住了我的腳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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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渾身一顫,轉過頭卻不是熟悉的身影:


「放手。」


「遮住臉幹什麼呢……腳腕這麼細,好香啊。」


那人爬起來,一把拽掉了我的帽子:


「難怪這麼白,真是個漂亮貨,給爺爽一下,到時候給你就不用流浪了。」


我往前就要跑,卻被猛然壓下。


鋪天蓋地的酒氣撲灑在臉上,過往的噩夢頃刻襲來。


「九尾狐就是不一樣,摸起來手感真好,用起來應該也不差。」


「真漂亮啊,臭婊子敢抓我?你們怎麼養獸奴的?」


「別生氣,別生氣,把這個賤人的指甲拔下來!」


我悽厲地大叫,他們臉上卻更興奮。


我伸出尾巴反抗,卻被一刀切斷。


「斷一尾換一張臉,怪不得說是稀罕東西,再砍一條。」


他們大笑著看我扭曲,看我求饒,看我生不如死。


油膩的手揉在腰間,身體下意識繃緊,戰慄過後,狐尾現了出來。


一把將男人掀飛了出去。


「臭婊子!假清高……」


狐尾纏住男人,把他甩進了江裡,巨大一聲響,砸中了江裡的石頭。


也驚動了草叢裡的人。


另一個醉漢搖搖晃晃出來,就要把酒瓶往我頭上砸。


結果絆腳摔倒,在地上爬不起來。


草叢裡還有一個女人,靜靜躺在月光下,毫無聲息。


她被這兩個人掐死了。


我走過去,隱隱覺得她的面容有些熟悉。


卻想不起來是誰。


「我替你報仇,能把你的臉給我嗎?」


失去八尾,我已經沒有了幻形的能力。


九尾狐窮途末路之下,隻有一條路可以走,換皮。


活人的皮會露餡,剛死的人最好。


「我隻剩一條尾巴了,保命用的,不能給你。我需要一個新的身份,生下這個孩子。


「隻換一年,一年之後就還給你。」


我拽下本命尾的尾尖毛,放進了女人嘴裡。


手指慢慢摸過女人的臉龐,她的五官一點點消失。


等我再站起來時,臉已經變成了女人的樣子。


江裡的醉漢剛爬上岸,瘋了般要把我拽進水裡。


我用尾巴卷住他們,深潛到底。


再浮上來時,隻剩我自己。


我找了個風水好的地方,挖坑把女人埋了。


在鋪好的墳草地上守了一夜,第二天重新找了家旅館。


新皮還不習慣,我依舊戴著大帽子。


老板看了眼證件,忽然臉色一變:


「抓住她!」


我想跑,卻被團團圍住。


老板激動地打起了電話:


「是的,是的。


「找到夫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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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明拿的是江邊死掉女人的證件。


身子一抖,已經被束住,眼睛也被一塊黑布蒙住。


「不好意思了,太太,這是先生要求的。」


車子不知道開了多久,終於停下。


我被扔到冰冷的地上。


什麼也看不見,卻能感受到面前赤裸的視線。


仿佛隔著布料,也能看到謝靳序那張冷峻的臉,俯視著我。


輪子碾壓過地面,到我面前,粗粝的手指掐住我的下巴:


「你以為走得掉嗎?」


我一愣。


「在空海待了二十幾年,你以為躲在哪裡我找不到?


「娆娆,為了離開我,你什麼都可以不要,你就這麼厭惡我。


「可惜,你知道,我不會放你走的。」


眼前的布被扯掉,男人陰鸷的面孔近在咫尺。


不是謝靳序。


狂跳到嗓子眼的心卻快要蹦出來,我知道這個人。


路謙,謝靳序的死對頭。


我借的,原來是路謙妻子葉娆的皮。


之前的商業聚會上,我遙遙看過她一面。


「你是不是覺得我不舍得打斷你的腿?」


門忽然被敲響,一道聲音傳進來:


「路總。」


路謙松開了手,把我丟到沙發上:「說。」


「謝靳序。」


我的心跳忽然漏了一拍,指甲也不自覺掐進肉裡。


那人打開門進來,站到路謙面前報告:


「那邊暫時沒什麼大動作,不過謝靳序底下的人活動很頻繁。


「好像在找人。」


路謙看我一眼,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冷笑:


「找人?他在找誰?」


12


「動作很隱秘,謝靳序大概不想被人發現,還不知道是誰。」


「那就去查。」


路謙不耐煩地挑眉:「去聯系那個人,在謝靳序身邊這麼久了,要是這點信息都套不出來,那她是真廢物。」


男人點點頭,就要轉身出去。


路謙叫住了他:


「盯緊點,要是先找到了,就直接抓過來。


「能讓謝靳序這麼隱秘的,想必也是個寶貝。」


不是寶貝,也有可能是欺騙他的仇人。


房間裡再次歸於寂靜,路謙居高臨下地看著我:


「娆娆,你說我該怎麼懲罰你呢?」


大手將我摟得死緊,肚子裡忽然一陣疼痛。


我痛苦地皺眉,嘴唇卻被手指強硬撬開。


「這麼多年,你無時無刻不想離開我,是不是把你的手腳都打斷你才能安分?這就痛了,等下還有更痛的。


「你說怎麼辦呢?」


粗粝的指腹用力,唇齒間湧出血味。


我嗆得咳嗽幾聲,一口咬住了他的手。


這完全是本能反應——


過去我疼痛時,謝靳序就會讓我咬他的手緩解。


漸漸地,我習慣了這樣。


路謙反手掐住我的喉嚨,幾乎讓我窒息:


「為什麼,我就這麼不堪,寧願死你也要走?」


「我……」我拍打著他的手臂,「懷孕了。」


喉間驟然一松:「什麼?」


「我有了你的孩子,如果你殺了她,我也會殺了你。」


13


託寶寶的福,路謙暫時放過了我。


他顯然沒想到葉娆有了孩子,病態偏執的臉上露出茫然的神情。


在得到醫生的回應後,蹲在我面前,伸出手想摸摸我的肚子。


我往後一縮。


「你想掐死她?」


路謙的手僵在空中,臉上閃過懊悔的神色:


「這是我的孩子,娆娆。


「你別再跑,別再挑戰我的底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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