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頭撞在床邊櫃鋒利的稜角上,頓時血流如注。
「夠了。」
厲銘川向來沉穩無波的聲音拔高了幾個度:「打狗也要看主人!」
厲松跪地求饒:「老婆,是這小子勾引我。你千萬別跟我離婚!」
「這個婚,我離定了!」
女人甩下一句話,走了。
厲松咬牙切齒:
「厲銘川,是你!
「這是你和任佳設的局!」
我腦中「嗡!」的一聲,空白了。
不,不會的。
鑽心的劇痛伴著厲銘川的聲音,從後腦蔓延到全身。
「我隻是將計就計罷了。
「這間房裡發生的事,我都錄下來了,想看嗎?
「或者,你想讓所有人都看看?」
他……錄了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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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側躺在地上,在心中哀求。
不要這樣,厲銘川,不要這樣……
好在厲松終於認輸:「你贏了,我會退出董事會。」
房間安靜下來的時候,厲銘川取下了我的眼罩。
他將床單丟到我身上,卻遮不住我的狼狽。
他用足尖輕輕踢了踢我的小腿,語氣輕松:
「行了,別裝可憐了。
「中了槍還能開車帶我衝出包圍圈的人,怎麼會碰了下頭就起不來了?」
一年前,我開車將他帶到安全區,才發現自己的腰腹被子彈打穿了。
他看著我滿身的血慌了神,嘶吼著讓我別死。
但現在,我真的快死了,他卻覺得我在裝可憐。
大腦像被鐵錘一下下重擊,我艱難地撐起身子,啞聲道:「手表……我沒有找到……」
厲銘ťû³川表情僵住一瞬,扶住我搖搖欲墜的身體。
他蹙眉道:
「陳笙,你是不是腦子有問題?
「都這種時候了,還找手表做什麼?!」
「根本就沒有手表,對嗎?」
厲銘川下颌線繃緊,沉聲道:「那不重要。」
不重要。
我很輕地笑了一下,自嘲一般。
在厲銘川的身邊久了,我早就忘記了自己的身份。
我從來都不重要。
心裡最隱秘的地方轟然塌陷,形成一個巨大的坑洞。
好疼。
替厲銘川擋槍我甘之如飴,受傷流血我毫不在乎,得了癌症快要死掉也可以接受。
但為什麼被他利用,會這麼疼?
身體裡最後的一絲力氣被耗盡,我終於支撐不住,直直地向後栽去。
天昏地暗裡,我被厲銘川身上特有的香氣包裹住了。
「阿笙!」
他的聲音聽起來很慌亂,一定,又是我的錯覺吧……
6
「陳笙!
「別睡了,會死的……」
我猛地睜開眼,周遭一片瑩白。
漫天雪花如細針一般隨寒風扎在臉上,身邊是裹著登山服的隊友。
他拍拍我的肩膀:「休息好了嗎?出發吧!」
我這是,又夢見了梵淨雪山。
隻因厲銘川一句:「阿笙,替我去求一盞長明燈。」
我便立即啟程,不管不顧地一路爬到山腰。
卻不想遇到了暴風雪,險些失溫暈厥。
我艱難地爬起來,邁著凍僵的雙腳繼續攀頂。
體力透支之前,我到達了山頂的梵淨寺。
我避開隊友,向住持求一盞長明燈。
求兩盞怕佛祖嫌棄貪心。
於是我將紙符的位置小心規劃,偷偷用小篆寫下兩個願望。
一願厲銘川平安順遂,二願陳笙能永遠護在厲銘川身旁。
長明燈亮,我在佛前駐足良久。
一通電話沿著斷續的信號打過來,是厲家的家庭醫生鍾穎。
因為受傷太多次,她成了我的朋友,也是當時唯一窺見我秘密的人。
「笙寶,你真為了厲銘川跑雪山上去了?」
我走出佛堂,老實作答:「嗯。」
「你身上的傷還沒好全啊!別這麼聽他的話好嗎!」
我渾身發冷,吸了吸鼻子,嗡聲道:「今天是他的生日。」
她替我不平:「呵,所以你為他生日祈福,他帶著朋友和任佳開遊輪去維港狂歡!」
「過生日本來就應該跟朋友一起玩。」
我望著長明燈,輕聲說:「隻要他開心,怎麼樣都好。」
鍾穎無奈道:
「隨便吧。
「你呀!大概被厲銘川賣了還會擔心他賠錢。」
我勾了勾皴裂的嘴唇,傻笑:「不會。」
當晚我發起高燒,躺在寺裡的木板床上昏迷不醒。
惡寒和燥熱交迫中,夢境和現實終於重合。
再次睜開眼,景象比夢中更虛浮。
「醒了?」
是鍾穎。
身上的傷被細致地包扎過,手上扎著輸液針。
鍾穎哽咽道:
「你傻不傻,被賣了吧?
「為了他把自己搞成這樣,值得嗎?」
我不知道值不值得,隻是又想起那盞長明燈。
果然是我太貪心,第二個願望,沒法實現了。
我喉嚨灼痛,艱難出聲:「厲銘川呢?」
「到現在你還想著他!」
鍾穎憤憤地將病歷本摔在桌上:
「他把我叫來就走了,說是記者在門口堵著,連醫院都不送你去!
「你身體的各項指標都不太對勁,至少應該做一個頭部 CT!」
「做過了。」我很慢地坦白,「鍾姐,我得了腦癌。」
高分化,已經轉移的腦癌。
好不容易哄好了泣不成聲的鍾穎,我求她替我保密。
「為什麼不告訴他?」
我緩緩眨眼:「我隻想安靜地走。」
所以不想要厲銘川的一點同情,也不想讓厲家花錢給我治病。
厲家的十年養育,我已經沒機會還了。
鍾穎走後,我在套房的書桌上找到了紙筆。
沒來得及寫完,腦中突然襲來一陣銳痛。
鼻腔一熱,幾滴鮮血墜在白色的信紙上,開了花。
我胡亂地擦,視線卻越來越模糊,直到眼前的一切都遁入黑暗。
我看不見了。
手機在臥室響起,是厲銘川的專屬鈴聲。
我跌跌撞撞往外走,卻像無頭蒼蠅一樣四處碰壁。
頭痛難耐,我終於摔倒在地毯上,爬也爬不起來。
房門被打開,有人快步走進來一把將我拽起。
「打電話不接,躺在地上裝死?!」
厲銘川瞥見桌上的信紙:「辭職信?!」
紙張被撕碎的聲音之後,有碎片落在身上。
他怒不可遏,手指仿佛要嵌進我的肩膀:「陳笙,你到底在做什麼?!」
我茫然地睜開眼,忍不住在黑暗裡,撫摸他的臉。
稜角分明的下颌,微微刺痒的胡茬,骨相優越的眉眼。
原來,我愛的人的臉,摸起來是這種感覺。
喉頭哽痛,眼鼻酸熱。
我絕望地捧著他的臉,顫聲道:「厲銘川,放我走吧。」
7
我想要告別。
一個及時的、體面的告別。
但厲銘川絲毫不給我機會。
他扛起我,一把將我甩到床上。
下一秒,他覆身上來。
隱隱咬牙,字句帶著失控的怒意:
「休想!
「陳笙,你這輩子都該歸我!」
在黑暗中掙扎如螳臂當車。
我在無邊的疼痛中沉浮,耳邊是厲銘川和著喘息的低語:「這就是你想要的,對嗎?」
不,不應該是這樣的。
我在恍惚中搖頭,被他忽略。
「都給你,阿笙……
「你想要的,我都會給你……」
「那就放我走。」
我松開鮮血淋漓的下唇,開口道:
「我隻想走。
「厲銘川,放了我。」
他停下來,渾身的肌肉都在隱忍中戰慄:「你說過會一直陪在我身邊,忘了嗎?」
當然沒忘。
那時他父母剛離世。
對家財團和厲氏老股東都如垂涎的鬣狗,恨不得厲銘川立即殒命,好分食厲家這塊肥肉。
我一秒鍾不敢離開厲銘川,反復確認環境、遮蔽物、視野死角,習慣性地將危險因素和退路都勾畫在心。
然後在危險來臨時,第一時間擋在厲銘川身前。
遺產股權繼承生效的前一夜,我們遭遇了嚴重的車禍。
失控翻滾的車廂裡,我用全身護住厲銘川,保住了他的命。
汽車漏油,眼看就要爆炸。
而我被一截鋼筋穿胸釘在車裡,動彈不得。
「少爺……別管我了,快走!」
他執拗地抱著我,紅著眼搖頭:
「我隻有你了,阿笙。
「別死,求你……」
救援隊要剪鋼筋。
厲銘川語氣很兇,攥著我的手卻發抖:「陳笙,我要你發誓不會死,發誓你會永遠陪在我身邊!」
我強打起一點精神,聲音微弱:「好,我……不死,永遠……陪在你身邊。」
可是,誰不會死呢?
我看不見,眼前卻浮現那天厲銘川的樣子。
傻瓜。
這次,你真的要失去我了啊……
厲銘川,我就快死了。
忍不住想說出一切的時候,他起身道:「你不會以為我會接受你的告白,然後跟你結婚吧?」
他慢條斯理地穿衣,語氣是怒極了的平靜:
「陳笙,你想多了。
「別因為你救過我幾次命,就以為自己有多重要。
「撿你回家,把你養大,不就是為了讓你做這些事的嗎?」
一種冷從骨縫蔓延全身,我垂在床邊的指尖顫了顫。
然後竭力蜷縮起冰涼的身體,嗓音嘶啞地答:「是。」
心髒麻木了,原來心死是這種感覺。
那我死掉的時候,是不是也不會再覺得痛了?
8
那天起,我被厲銘川關進了一棟闲置已久的臨海別墅。
每天都有阿姨按時來,照顧我的飲食起居。
我有時會突然恢復視力,也會突然再次失明。
身上的摔傷再也遮不住時,阿姨給厲銘川打了電話:「厲總,陳先生的身體好像越來越差了,您還是帶他去醫院看看吧。」
電話那頭嘈雜的音樂聲驟停,厲銘川的聲音漫不經心:
「裝的,他就是太闲了。
「傷養得差不多了,今天放他出來吧……」
後半句隱在重新響起的音樂裡,我沒聽清。
別墅的門終於打開,我在傍晚回到厲家老宅。
告別就不必了,但我需要帶走一樣東西。
進門時,管家說厲銘川正和任佳在後院品酒。
我低聲說:「我很快就離開,麻煩您不要告訴他我回來過。」
拿著東西下樓時,還是遇見了厲銘川。
他擋住旋轉樓梯,生平第一次仰視我:「手裡拿的,是什麼?」
我將手中的畫藏在身後,用沉默對抗。
「陳笙,連你的命都是我的。
「你覺得你有資格從這裡拿走一分一毫嗎?」
厲銘川擰眉,語氣強勢:「拿出來。」
任佳從後院走過來,伸手搶我身後的畫。
將死之人,沒理由再畏首畏尾。
我稍稍側身,腳下一絆,任佳就摔趴在樓梯上,當場磕掉一顆牙。
她尖叫著大哭,張大的嘴裡滿是鮮血。
「陳笙,我要殺了你!」
厲銘川沉聲一吼:
「你敢!
「你算什麼東西,滾!」
他兩步將我拉住,轉頭往後院走。
任佳反常地安靜。
踏出門的瞬間,一陣微風將身後的低語傳入耳中:「厲銘川,其實你一直都在耍我。」
常年養成的敏銳,讓我洞察到不尋常的氣息。
剛想轉身,餘光裡的任佳已經抬起了右手。
大腦和身體本能,讓我不假思索地撲向身邊的人。
一隻手,甚至還習慣性護住他的後腦。
我聽見子彈穿進身體的Ṫű̂⁽聲音,想:「既然這條命是你的,那就還給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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