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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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閉了閉眼,「凌果果,你們有誰考慮過我的感受嗎?」


「以後,你不會丟人了,因為我再也不會接你放學了。」


 


我第一次用這麼冷漠的語氣跟她說話。


 


凌果果下車後,一時間愣住,不明所以地看著我。


 


我沒再理會她,一腳油門衝出凌家。


 


後視鏡裡,凌果果以及二樓陽臺上的凌煙的身影越來越小。


 


直至消失不見。


 


我瞄了一眼,放在副駕駛座位上的離婚證。


 


籲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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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此我的世界,天高海闊。


 


8


 


凌煙從未想過餘尋會主動提離婚。


 


還是在直播裡用比較激烈的方式,說「老婆S了」。


 


她都要被氣笑了。


 


在她印象中,餘尋性格溫和,也沒什麼主見。


 


除了執著當演員這點令她不喜外,他挺符合做丈夫的標準。


 


當初她會跟他結婚,除了那張有些熟悉感的臉外。


 


最重要的是,他看著脾氣溫和,不容易惹麻煩。


 


因為她很清楚,家裡有一個強勢的母親。


 


她不想因為家庭矛盾這種雞毛蒜皮的事兒,阻礙她拓展商業版圖。


 


結婚後發現,她的選擇沒有錯。


 


餘尋十分好脾氣,從不與母親頂撞。


 


連拍戲都隻接本城拍攝的項目。


 


不論拍攝多晚,他都會回到凌家。


 


第二天早上醒來,她的鼻息間總有淡淡的柑橘香味。


 


是他慣常用的沐浴露的香味。


 


她會轉身,埋在他的脖頸間問,「這麼喜歡橘子?」


 


他點點頭笑著說:「嗯,很喜歡,米樂那個小子也很喜歡。」


 


她不知道米樂是誰,但這個名字他提起的次數很頻繁。


 


每一次她都沒認真聽他講。


 


也許在走神,也許在思考集團新策略,利潤指標等工作上的事。


 


反正他那些話也不重要,不是嗎?


 


不知道從哪天起,他越講越少,最後索性閉口不談。


 


他們之間的交流漸漸變得寡淡起來。


 


離婚後的第三天,一向喜怒不形於色的凌煙,對著浴室裡的那瓶橘子香沐浴露,莫名生出一股煩躁。


 


「他的東西怎麼還在?」


 


佣人低著頭道歉,手腳麻利地把關於餘尋的一切痕跡都收了起來。


 


橘子沐浴露,淡紫色的四件套,桌上的擺件......


 


可是那晚,一向睡眠質量還不錯的凌煙,對著新換的藍色被單失眠了。


 


鼻息間全是陌生的味道,有些不適。


 


晨起,她的眼下已然一片黛青色。


 


她思忖了片刻,喊來佣人,「把先生的東西搬回去。」


 


佣人大驚失色,「凌總,已經扔了,找不回來了.......」


 


凌煙如鲠在喉。


 


9


 


也許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吧。


 


離婚,當然也算一件喜事不是嗎?


 


我接到了一部制作不錯的劇組選角邀約。


 


副導演仔細地與我講解,角色若選上了,這戲得連軸轉三地取景,有的甚至在山坳裡,條件有些艱苦。


 


「但是,拍好了,極有可能衝獎。」


 


聽到有可能拿獎,我就什麼都不顧了。


 


「沒問題的,我去。」


 


現在,沒有什麼能阻擋我奮鬥的步伐。


 


我做了二十幾年聽話的餘家兒子。


 


用婚姻給全家換來了生意和金錢。


 


早就不欠他們什麼了。


 


我做了七年的凌煙丈夫。


 


恪守本分,用最真摯的情感,最終換了一個隻是替身的真相。


 


不對等的婚姻隻會變成枷鎖。


 


好在,我已經解脫了。


 


這部戲需封閉式訓練選角四個月。


 


加上我一共有一百零八位的競爭者,一起進入訓練營。


 


是機遇,也是挑戰。


 


天空魚肚白,我便訓練有素地爬起來晨練。


 


然後是不停歇的馬術訓練,功夫訓練,禮儀......


 


尤其是馬術,是我們的重頭戲。


 


我從不敢上馬到一隻手能馳騁拉弓射箭,這期間骨折過無數次。


 


也有不知情的人打趣我。


 


「聽說你是凌煙老公,你們富婆的老公還需要這麼拼啊?」


 


我一點兒都不避諱,「我離婚了,不是誰的老公,我有名字,叫餘尋。」


 


也有人在我後面不屑嘀咕,「這種豪門出來吃軟飯的小白臉,養尊處優慣了,我保證他連第一輪篩選都過不了。」


 


若是從前我會無視,忍耐。


 


但是現在我不會了,不爽就當場發泄,個人素質先放一放。


 


我走到他們面前,「你拿什麼保證?拿你那張四處漏風的嘴保證嗎?」


 


不待他辯駁,我已轉身回去跨上馬背,馳騁飛奔而去。


 


所有的質疑聲在這一刻仿佛被我踩在腳下。


 


離最後一輪測試的時間已經不多,我把二十四小時當四十八小時過。


 


做自己喜歡做的事,每一秒雖然疲憊但滿足。


 


測試那天,豔陽高照,我策馬奔騰,心無旁騖地盯著目標,一箭正中靶心。


 


一次是偶然,當我三次都正中紅心時。


 


懸著的心踏實了,我的綜合評分是最高的。


 


手掌心裡的血痕,是我成功的印記。


 


「那個是餘尋呀,好厲害。」


 


「他完全符合戲裡的將軍的形象。」


 


「餘尋,牛的,完成度非常好。」


 


這一刻,我因擁有自己的名字而紅了眼圈。


 


一轉身,卻見馬場外站著四個月未見的母女倆。


 


凌煙和凌果果。


 


10


 


驕陽下,凌果果的眼睛閃閃發亮。


 


「爸爸,你剛才騎馬射箭的樣子有點帥。」


 


這是這些年來她第一次誇我。


 


她平日裡的生活,我用盡全力想參與卻不得而入。


 


記得有一次幼兒園布置了木雕作業。


 


我手工不大好,熬了一夜,親手給她做了一個老虎木雕。


 


四歲時的她隻看了一眼就撅起小嘴,「沒有奶奶給我找的手工老師做得好。」


 


「爸爸,你好像真的什麼都不會耶。」


 


最終那尊老虎木雕的宿命是被扔進垃圾桶。


 


梁母站在樓梯間沒有制止,嘴角掛著疏離的笑。


 


「別怪果果,帶你做的去學校會被人笑的。」


 


爸爸用心給孩子做的東西,怎麼會被人笑呢?就算不精致,也是愛啊。


 


可能凌家就不是講愛的地方。


 


凌煙摯愛的丘銘,不照樣進不了凌家人的眼嗎?


 


當初若不是怕凌煙因為丘銘S後走極端,終身不婚,估計梁母是不會同意凌煙跟我這樣的人結婚的。


 


思緒回籠,我對著凌果果淡笑一聲。


 


「我自己也知道我很帥,然後呢?」


 


盡管凌果果繼承了凌家人十成十的淡漠氣質。


 


但她畢竟是個六歲的小孩,藏不住事兒。


 


「奶奶說得不對,原來爸爸的工作並不隻是小白臉展示外貌,搔首弄姿......」


 


凌煙的眼眸暗了暗,「果果。」


 


我笑了,「說這樣的話,你奶奶要麼就是壞,要麼就是老糊塗了。」


 


凌果果愣了一下,小聲說:「爸爸,下個月我生日要到了,你會回家嗎?」


 


「不會回去,戲子不配參加你的生日呢,乖寶貝。」


 


凌果果眼圈一下就紅了,正想辯解什麼。


 


凌煙打斷她,「你先去車上等,我和你爸爸有話要說。」


 


凌果果很敬畏凌煙,凌煙說的話她不敢不聽。


 


她仿佛有些不舍,往車的方向走去,卻頻頻回頭看我。


 


我一抬眼,隻見凌煙目光灼灼地盯著我。


 


她的嘴角微微上揚,「阿尋,為什麼你離婚後,仿佛變了一個性子。」


 


「能說會道,比以前開朗不少。」


 


我微微挑眉,「要你評價?」


 


「有事說事,我很忙,不見得有時間聽你說太多。」


 


這句話也是當初她對我說過的。


 


不說話是吧?我轉身就要走。


 


手臂卻被她緊緊拉住。


 


「阿尋,生日快樂。」


 


離婚了,她卻記得我的生日了?


 


我一根一根掰開她的手指。


 


「七年了,遲來的生日祝福,誰會快樂?」


 


我沒再理會她,徑直走進訓練營後場。


 


留下凌煙一人,難得落寞地站在原地。


 


11


 


很快我跟著劇組進入正式緊張的拍攝工作。


 


有時候一場戲因為演技,對手,臺詞等因素會拍攝十幾二十條。


 


但再累,都沒有頻繁地見到凌煙累。


 


每次,她的車都不遠不近地停在我回宿舍的路上。


 


手上也從未空過。


 


有時是她親手煲的湯,有時是一盒米其林師傅做的點心。


 


這是她從來沒做過,也不可能做的事。


 


她倨傲,清高,從不屑在人前展示我們的關系。


 


而她現在,似乎一點都不避諱我們的關系。


 


一開始同劇組的演員眼裡還帶著豔羨。


 


「餘尋,你前妻真的是凌總嗎?近看真的好美啊。」


 


「她是不是來找你復合的呀?」


 


「你們會復合嗎?她好正啊。」


 


我淡淡地告訴他們。


 


「她心裡住著一個S去的摯愛,我做了七年的替身。」


 


「結婚七年她都沒喜歡上我,沒道理離婚後就突然喜歡我吧?」


 


「你們覺得,我還要再次入坑?」


 


去做一個守規矩,沒自由,也得不到情緒價值的凌家吃軟飯的賬戶。


 


唯一的作用,是給我父母提供生意上的血包。


 


他們紛紛擺手說不要了。


 


在這之後,他們對凌煙也沒了之前的欽佩目光。


 


偶爾還在我耳邊蛐蛐,「喏,那個女人又來了。」


 


凌煙面容有些疲倦,踩著高跟鞋從車上下來。


 


「這次出國出差,失眠有些嚴重。」


 


「阿尋,你之前的沐浴露哪裡買的?」


 


「好像那個橘子味道能助眠。」


 


我笑了一下,「我自己特調的,外面買不到。」


 


她怔了一下,「那能不能......」


 


「不能。」


 


我不會,也不願意再為她做任何事了。


 


她也不惱,從口袋裡掏出一個戒指遞給我。


 


「你之前說過想一起戴婚戒的。」


 


話落,戒指卻從我倆的手指尖滑落在地,沾染上塵煙。


 


因為我壓根就沒接。


 


她微微蹙眉看我,「不喜歡嗎?」


 


「喜歡的,隻是不喜歡你送的。」


 


她眼底掠過一絲不解。


 


我一字一句清晰地告訴她。


 


「凌煙,合格的前任就應該像S了一樣。」


 


我記得從前她跟我說過一句話。


 


「餘尋,我挺不喜歡別人說我的老公是個三流演員,明白嗎?」


 


自此,我們隱婚了七年。


 


歷史不會重演,但總會驚人地相似。


 


「凌煙,我挺不喜歡別人老提起我的前妻是凌煙,別再來了,明白嗎?」


 


12


 


餘尋再一次在凌煙面前甩手走人。


 


凌煙突然覺得,靠近心髒的那個地方,微微刺痛。


 


尤其在戒指落地之時。


 


她撿起來看了一眼,然後一甩手,一個拋物線落進旁邊的人工湖裡。


 


蕩起一圈漣漪後,歸於平靜。


 


餘尋不會知道,這對戒是她親自參與設計的。


 


戒指內圈還刻著兩個字母 X&Y。


 


取自他們兩人名字,最後一個字的首字母。


 


她隻是想彌補之前的缺憾而已。


 


她覺得她是瘋了。


 


自從離婚後,失眠久治不愈那天開始。


 


她的血液裡似乎有一種因子在覺醒。


 


好像在叫囂著,她必須重新審視她與餘尋的關系。


 


那天她再次睡不著,索性喝到微醺,還喊來了一個多年的閨蜜陪喝。


 


對方搖著紅酒杯,不解地看著她。


 


「你不會離婚後,才發現愛上自己的老公吧?」


 


凌煙的手頓停了一下,嗤笑一聲,「可能隻是不習慣吧。」


 


閨蜜笑了一下,「那與從前那位比呢?你習慣誰多一點?」


 


她明白,對方說的是丘銘,她大學時的學弟。


 


丘銘是大學裡的校草,長得很帥,作風大膽,喜歡一個人時,也喜歡得轟轟烈烈。


 


他追凌煙用盡了各種浪漫手段,全校皆知。


 


那時的凌煙年輕懵懂,被這樣的男孩吸引再正常不過。


 


他們確認交往那天,丘銘塞給她一張照片,還笑著逼著她寫下「摯愛丘銘」四個字。


 


「凌煙,我想做你最喜歡的人。」


 


這張照片,凌煙一直留著,無意識地留著。


 


後來梁父棒打鴛鴦,他們這樣的家庭觀念是,「你在外面怎麼玩兒都行,動真格結婚不行。」


 


梁父主打攻心,用最冷漠的語言,擊垮她的心理防線。


 


「這男孩,你姑姑睡過。」


 


那天,她在跑車上提了分手。


 


丘銘眼圈都被逼紅了,「我沒有,我隻是參加活動被主辦方騙引過去,什麼都沒發生,我跑了,你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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