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金殿對策

五更天的紫禁城籠罩在晨霧中。三百貢士立在太和殿外，鴉雀無聲。趙嵩站在丹陛之上，目光掃過人群，在我身上停留了片刻，眼中閃過一絲陰冷。

殿內傳來淨鞭三響。我們魚貫而入，在御道兩側跪拜。我悄悄抬眼，看到龍椅上端坐的青年皇帝面容清瘦，眼下帶著淡淡的青色。

"今日策問——"禮部尚書展開黃絹，"《論吏治清明之道》。"

我心頭一震。這題目看似平常，實則是針對當前吏治腐敗的尖銳提問。我注意到趙嵩皺了皺眉，向身旁的禮部侍郎使了個眼色。

正當我要落筆時，一名太監突然宣佈："聖上有旨，增題《漕運積弊當如何革除》。"

考場頓時一片騷動。我抬頭恰對上皇帝若有所思的目光，頓時明白——這是衝著我來的！

筆走龍蛇間，我將這些年的見聞盡數傾注。寫到激昂處，竟直接點出："...漕運之弊根在朝堂，如戶部侍郎趙某，年貪墨漕糧折銀不下二十萬兩..."

正寫到關鍵處，一卷新紙突然遞到我面前。抬頭一看，是趙嵩親自巡場！他裝作檢查墨跡，實則低聲道："年輕人，莫要自毀前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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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佯裝惶恐，等他走遠後，將這句話原封不動寫進了答卷。

交卷時，我注意到皇帝特意將我的卷子放在最上面。

三日後傳臚大典，太和殿前百官雲集。當禮部尚書唱到"一甲第一名李呲"時，我自己都有些恍惚。踏上玉階時，趙嵩的臉色難看得像抹了鍋灰。

瓊林宴上，皇帝突然駕臨。酒過三巡，他竟直接點名："李愛卿，你那句'貪墨根在朝堂'，可有實證？"

全場死寂。我離席跪拜："臣確有人證物證，但涉及先帝末年舊事..."

"講！"皇帝突然拍案。

我取出冷鋒蒐集的證據，當眾揭露趙嵩與寧王勾結謀立、陷害忠良的罪行。趙嵩暴起發難："汙衊重臣該當何罪？！"他轉而攻擊婉清："此女喬裝男子混入官場，其父蘇頤更曾妄議立儲！"

"蘇大人正是因為發現你與寧王的勾當才被構陷！"我厲聲反駁，"至於蘇小姐女扮男裝，是為查父冤情。若論欺君..."我直視皇帝，"臣願同罪！"

皇帝目光在我們之間遊移，突然問道："李卿與蘇小姐是何關係？"

我深吸一口氣："臣與蘇小姐患難與共，早有白首之約。"

滿堂譁然。皇帝卻突然笑了："好一對痴兒女！此事朕自會徹查。"他轉向趙嵩，眼神驟冷："趙卿，你有何話說？"

就在此時，殿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寧王府的老管家被侍衛押了進來！

皇帝拂袖而起："李呲，朕命你全權調查此案，三日後奏報！"

離開大殿時，婉清悄悄拉住了我的袖子。她的手冰涼顫抖，眼中卻閃爍著希望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