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搖了搖頭：“給我打了好幾個電話，我沒接，是我自己叫的救護車，他不知道我在哪個醫院。”

 

“還算有點腦子。”

 

廖司掃了我一眼：

 

“那你就好好養著吧，半個月以後我去幫你搬家，然後你們離婚。”

 

我點了點頭，雖然五年沒見廖司了，可此刻他在身邊，我還是感覺到安心。

 

他摸了摸我的腦袋，抬頭看了眼輸液瓶，道：

 

“這幾天沒休息好吧，你睡吧，我看著藥。”

 

其實我本來不困的，可聽了他的話，我鬼使神差地感覺眼皮打鼓，便漸漸地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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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夢中，好像有人握住了我的手，聲音哽咽心痛：

 

“真是個傻子。”

 

08.

 

在我住院的期間，林賦每天都在聯系我，先是打電話，再是發短信。

 

我一條都沒有回過，後來不厭其煩地把他拉黑了。

 

半個月後，我能出院了，第一時間和廖司回家搬家。

 

打開門的時候，他們一家三口還和上一次一樣，在吃飯呢。

 

看見我，林賦匆忙地站起身，眼睛都亮了：

 

“老婆你回來了！我……”

 

說著，他的聲音又戛然而止。

 

因為他看到了我身後的廖司。

 

沈心月怨懟得意地看著我，嘴角翹起挑釁的笑：

 

“呦，這個帥哥不認識，新歡？”

 

我朝她看過去，長眉一挑：

 

“你們一家三口也挺幸福的，躺在我的床上感覺怎麼樣，刺激？”

 

她剛要說話，我又道：

 

“看我說的，你有心髒病，動不動就要S，受不了刺激。”

 

“你！”

 

沈心月被我一噎，臉色變得難看起來，偏偏又無法反駁。

 

她求救似的看向林賦，林賦卻不敢和她對視，移開了視線沒有說話。

 

沈心月臉色更加難看，她忽然開始喘粗氣，準備故技重施：

 

“我的心好難受，林賦，我好像心髒病犯了……”

 

林賦一臉緊張：

 

“怎麼了，還好嗎？我去給你找藥！”

 

說著，他慌張地跑進臥室。

 

沈心月還在演戲，我忍不住低低地笑了一聲：“要S了啊……”

 

“你想幹什麼？”

 

她警惕地看著我，對上我的視線，甚至下意識地退後一步。

 

可是下一秒，我已經衝了過去，拽住她的頭發將她撲倒騎在她身上。

 

我帶著森森的笑，左右開弓，狠狠地將巴掌扇在她臉上：

 

“不是要S了嗎，我幫幫你，心髒病多難受，我扇S你算了！”

 

“啪！啪！啪！”

 

我的巴掌一下比一下重，一下比一下狠。

 

沈心月被我打的嗷嗷叫，臉很快的腫起來。

 

“啊——別打我！”

 

我就像聽不見一樣，繼續狠狠地打，小寶要上來攔我，被我一腳踹到一邊。

 

然後母女倆就開始一起哭，聲音十分悅耳。

 

心中升起一陣一陣的暢意，我打得開心極了。

 

上一次因為懷孕施展不開，可這一次，我可是憋了半個月的勁！

 

沈心月在我身下不斷求饒，臉腫得像豬頭，嘴角都滲出血絲，她喊著林賦救命。

 

林賦火急火燎地衝過來就要拉開我，他顫著聲音：

 

“清也，別打了，心月有心髒病……”

 

“啪！”

 

我扭過頭，給了林賦一巴掌。

 

他被我打得偏過臉，愣在原地，可我卻覺得十分不過癮。

 

左右看了一眼，我抄起茶幾上的水杯，朝林賦的腦袋上砸了過去！

 

“砰——”

 

水杯砸到林賦的腦袋上，發出悶悶的聲響。

 

林賦疼得臉色瞬間蒼白，一股鮮紅的血跡順著腦袋流了下來。

 

我疑惑地看了一眼完好無損的水杯，呢喃了一句：

 

“咦？沒碎？那就再來一次吧。”

 

眾人看著我就像是女鬼，沈心月連話都不敢說，更不敢反抗，林賦則瞳孔地震地看著我。

 

關鍵時刻，廖司抓住了我的手。

 

他笑著看我，眼睛亮晶晶的，輕輕道：

 

“別出了人命，我來吧。”

 

說著，他猛地抬起一腳，踹到了林賦的胸口上。

 

林賦被他踹地悶哼一聲，朝後倒去，碰到了餐桌，盤子碗紛紛掉下來，裡面的飯菜合在一起弄了他一身。

 

他想掙扎著起來，結果沒兩下就暈了過去。

 

哦對，忘了說了。

 

廖司跆拳道黑帶。

 

09.

 

我把家搬走了，暫時住在廖司那裡。

 

但林賦，被我打了一頓，好像還把他打醒了。

 

第三天，他給我打電話，說不想離婚，從前是他對不起我。

 

我冷哼一聲，對著電話道：

 

“怎麼，把家留給你和沈心月你又不願意了？怎麼這麼賤呢你？”

 

林賦的呼吸一重，沉著聲音道：

 

“清也，那天你們走後，沈心月自己跑了，沒管我。”

 

“我去醫院問了才知道她其實根本沒病，是我錯了，因為這麼個女人傷害了你。”

 

“如果我知道你真的懷孕了的話……”

 

“閉嘴，你沒有資格提起我的孩子。”

 

我冷冷地打斷他的話：

 

“我早就和你說我懷孕了，你不相信，直到流產了還去救沈心月，你還是人嗎？”

 

他好像哭了，好一會才聲音哽咽道：

 

“是，我不是人。”

 

我又道：

 

“那隻貓，我已經養了八年了，當初還是你送給我的，可你把它摔S了。”

 

“你這個人沒有心，和沈心月一樣，從頭壞到腳，你倆才是最合適的一對，我真是後悔啊，為什麼不早早把你讓給她？”

 

他聲音嘶啞地重復我的話：

 

“是，我沒有心。”

 

我也不知道怎麼了，現在聽到他的聲音都厭煩，惡心。

 

再也找不到從前心動的感覺。

 

我緊緊地攥著手機，冷冷地道：

 

“回去當好你的舔狗，別再聯系我。”

 

林賦聲音嘶啞，好像下了很大的決心，緩緩問道：

 

“清也，能不能再出來見一面，我有話想和你說。”

 

“行啊！”我答應下來，聽著他在電話那頭欣喜地問道：

 

“真的嗎？太好了，你什麼時候有時間？我去找你”

 

我近乎殘忍地笑了：

 

“明天早晨九點，民政局見，記得帶上證件。”

 

10.

 

第二天一早，廖司開著車送我去了民政局。

 

令人意外的，林賦不僅沒有遲到，還早早地就等在了那裡。

 

看著我從車上下來，他抿了抿唇，聲音苦澀：

 

“清也，你和廖司……”

 

“用不著你管吧？”我不耐煩地掃了他一眼。

 

他深深地看著我，半晌，忽然道：

 

“清也，我可以和你離婚，但你不能阻止我重新追求你。”

 

“人都會犯錯，你得給我一個悔過的機會。”

 

我惡心得差點沒吐出來。

 

嗤笑了一聲，我嘲諷地看著他：

 

“你未必也太過自信了吧？從前喜歡你是我瞎眼了，也遭了五年的報應，你還不放過我？”

 

“求求你和沈心月在一起吧行不行，別來纏著我，真的我現在看見你就惡心。”

 

我的話說得夠直白也夠難聽了，但林賦絲毫都不在意，他好像已經下定了決心：

 

“清也，我不會把你讓給別人的。”

 

眼看他十分認真，我也收起了笑，嚴肅地看著他道：

 

“那我也告訴你，我永遠不會跟你和好，永遠不會！”

 

他臉色一白，隨即移開了視線，率先朝民政局裡面走去。

 

我跟在他身後，看著他的背影都厭煩得不行。

 

一個小時後，我們辦完出來了。

 

我自顧自地朝廖司的車那裡走，招呼都不想跟他打。

 

林賦的視線一直追隨著我，像是提醒我一樣，他忽然說：

 

“清也，你過幾天你就過生日了，我會給你個驚喜。”

 

我停住腳步，冷笑了一聲：

 

“怎麼，你還能讓我S去的孩子復生嗎？”

 

他沒有說話，我壓抑著怒氣道：

 

“別讓我再看見你，不然我怕我還會動手。”

 

11.

 

坐上車後，廖司幫我系上了安全帶。

 

他看了我一眼，淡淡問道：

 

“離婚了，不高興？”

 

我抿了抿唇，這才意識到自己的臉色有些難看，便道：

 

“本來挺高興的，林賦非要說他想重新追我，給我整惡心了。”

 

“嗡——”

 

我的話音剛剛落下，廖司忽然猛踩了一腳油門，將車開走了。

 

我嚇了一跳，趕緊朝他看去，見他神色如常，沒什麼不對，但一雙眼睛卻黑得深不見底。

 

我嘆了口氣，承諾道：

 

“我不會答應的，他給我帶來那麼大的傷害，我現在看見他就煩。”

 

“嗯。”

 

廖司淡淡地嗯了一聲，沒再說話。

 

我也沉默下來，好一會，他好像

 

放慢了車速，問了一句林賦也問過的話：

 

“過幾天就生日了，想要什麼？”

 

“你還記得？”

 

我有些驚訝，畢竟我們已經五年沒有聯系了。

 

從前每一年的生日，廖司總是會第一個跟我說生日快樂，就算不在身邊，也會提前寄禮物給我。

 

直到我答應幫林賦養沈心月的孩子，我們斷了聯系，我每年都能收到的生日禮物也沒了。

 

他勾起唇角笑了，側臉尖削好看：

 

“我永遠不會忘的，清也。”

 

我忽然想起，我好像還欠他一句謝謝，和對不起。

 

這麼想著，我也就這麼說了：

 

“廖司，謝謝你，對不起。”

 

我這沒頭沒腦的一句，我以為他會聽不懂。

 

誰知他沉默了半晌，忽然認真道：

 

“你不用謝我，也沒有對不起我，過去五年，你對不起自己比較多一點。”

 

我實在是不想再提之前的事，於是轉移話題道：

 

“我記得咱倆的生日沒差幾天，你呢？你有沒有什麼想要的禮物？”

 

廖司轉頭看了我一眼。

 

那是深深的一眼，好像直擊我的靈魂深處，讓我沉寂的心髒緩緩地加快了跳動。

 

我不由得按住了胸口，警告心髒爭氣一點。

 

誰知廖司的一句話，讓我全部的努力都白費了。

 

他的聲音帶著磁性，直達我的大腦：

 

“林清也，你危難時的一通電話，就已經是最好的禮物了。”

 

12.

 

我不是第一次心動了，自然明白這種感覺。

 

我喜歡上廖司了。

 

這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有些興奮，有些欣喜，有些羞恥，又有些自卑。

 

畢竟這麼多年的朋友了，之前都沒在一起，現在我都結了一次婚了……

 

車裡的氣氛漸漸不對勁起來，我和廖司，誰都沒有再開口。

 

好在，沒一會兒就到家了。

 

我率先下車，不由分說地跑了回去。

 

身後，他好像低低地笑出了聲。

 

13.

 

沒過幾天，我的生日到了。

 

清晨起來，我就看見了客廳茶幾上擺放著的生日禮物。

 

應該是廖司趁我睡覺擺在這裡的。

 

心裡一甜，我走了過去，打開那個小盒子，以為會是項鏈手鏈或是什麼首飾。

 

結果隻看了一眼，我就差點哭出來。

 

是我養了八年的那隻小貓的掛件和手辦。

 

廖司也起來了，他在我身後開口：

 

“之前從你朋友圈看到這隻貓了，希望你能喜歡。”

 

我一邊點頭，一邊擦眼淚，感動地說不出話。

 

我沒想到他會這麼細心，這個禮物簡直是送到我的心坎裡。

 

許久，他走到我身邊，摸了摸我的頭發，輕輕道：

 

“白天我還有工作，晚上我帶你去吃飯，我知道有一家西餐廳特別好吃。”

 

我掏出手機，把掛件掛在手機上，這樣就能每時每刻都看到了。

 

點了點頭，我答應下來：

 

“好，你去上班吧，晚上一起去吃飯。”

 

14.

 

海城的晚上七點，天已經黑了。

 

廖司回來接上我，帶我去了那家西餐廳。

 

他包下了一個露臺，整個露臺裡隻有我們兩個人。

 

氣氛甜膩又浪漫，我倆一起吃著蛋糕，誰也沒有先捅破那層窗戶紙。

 

就在這時，不遠處突然燃放起心形的煙花，我驚喜地問道：

 

“這也是你安排的？”

 

廖司許久沒有說話，反而看著我的身後，緩緩皺起眉頭。

 

我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也逐漸收起了笑。

 

是林賦。

 

他孤身一人站在煙花下，一手提著蛋糕，一手捧著鮮花，正抿著唇望著我倆。

 

好心情一掃而空，直到今天我才知道，原來就算是絢爛的煙花，隻要不是心裡的那個人燃放的，也不是很好看。

 

“你來幹什麼？”

 

我涼涼地問道。

 

林賦一步一步朝我走來，他先是把蛋糕放在桌上，隨後又把鮮花遞給我：

 

“清也，生日快樂。”

 

“啪！”

 

我一把打掉了他手裡的玫瑰，沉著臉冷冷道：

 

“你在這裡，讓我怎麼快樂，難道你不是誠心想讓我不痛快？”

 

玫瑰掉到地上，花瓣散落一地，周圍的空氣好像都涼了幾分。

 

林賦的眼圈逐漸通紅，他臉色蒼白地道：

 

“清也，我想重新追求你，咱們忘掉過去的事，沒有沈心月，也沒有廖司，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

 

我呲笑了一聲：

 

“你在跟我演偶像劇嗎？惡不惡心啊？”

 

“撲通”一聲，他跪在了我的身前。

 

“清也，你就原諒我吧，我是畜生，我不是人，可我是真的愛你，從前我鬼迷心竅，現在我全想明白了。”

 

“啪！”

 

我一巴掌，扇歪了他的臉。

 

好好的生日被打擾，我的怒氣又升起來，煙花還在空中燃放，噼裡啪啦的讓人心煩。

 

我難以忍受道：

 

“帶著你的蛋糕滾，不然就不是一個耳光的事了。”

 

他抬起頭，仰望著我，眼中彌漫一層水霧，好一會才道：

 

“真的沒機會了嗎？我……”

 

“沒有，再來纏著我，隻會讓我更討厭你。”

 

我斬釘截鐵地回答他。

 

見他依舊沒動地方，我站起身拿著蛋糕塞進了垃圾桶裡。

 

“還不滾？”

 

林賦屈辱的低了低頭，眼淚墜到玫瑰花上，他終於起身，臉色蒼白的朝門口走。

 

他的背影滄桑蕭索，仿佛失去了全部的力氣。

 

我連看都懶得看他，掏出手機，拉黑了他全部的聯系方式。

 

抬頭的瞬間，我的視線和廖司對上。

 

他眼角眉梢都是笑意，正欣賞地看著我。

 

仿佛在說：“這才是我認識的林清也。”

 

我也笑了。

 

看著他，我明白了。

 

我的未來，已經在我身邊。

 

他就是我最好的生日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