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和張靜宜無奈地對視了一眼，跟著監考老師走出了考場。

「這份題咱們已經做過很多遍了，少做一次也沒什麼。」

 

我們倆跟在監考老師身後，絲毫不掩飾對話。

 

「就是，答案我都背下來了，這下不用考了。」

 

我們倆笑呵呵的，一點都沒有作弊被抓的焦慮和緊張。

 

監考老師最後受不了，打斷了我們兩人的對話。

 

「你們真的不怕自己考不上大學嗎？都什麼時候，能不能有點思想覺悟？」

 

我聳聳肩：「老師，你覺得年級第一有必要給年級第三傳紙條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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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明顯地愣了一下。

 

張靜宜學著我的模樣：「其實這場考試考不考都行，老師，我已經保送清華了。」

 

08

 

是的，早在兩個月前，張靜宜跟著學校去外面參加數學競賽，成功地拿下了學校的保送名額。

 

因為我總是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所以學校對這個名額一直處於保密階段。

 

打算在我們高考之後再公開。

 

沒想到這個事情，在高考前真的救了我們。

 

我們倆被監考老師帶去了班主任的辦公室，無奈地解釋後，班主任拉著我們去看教室裡的監控。

 

但這次張靜宜明顯地比上一次聰明，教室的監控不知道什麼時候被人挪動了角度。

 

根本拍不到我們那個方向。

 

因為這件事，我和張靜宜後面的考試也沒有考，反正對於我們來講。

 

知識都已經刻到腦袋裡了，所以這份答卷寫不寫都一樣。

 

考試成績出來後，由於我和張靜宜缺考多門，連榜單都沒有上。

 

而薛珊珊早就在考試結束後，大肆地宣揚我和張靜宜考試作弊的事情。

 

見我們倆回班，薛珊珊扯起一抹嘲諷的笑：「我還以為是誰呢，原來是我們班的兩位抄襲學霸啊。」

 

薛珊珊捂著肚子，笑得格外猖狂。

 

「是啊，不像某些人，嫉妒我們所以栽贓陷害我們。」

 

「不過這種考試，考不考都無所謂了，高考又不能作弊，是骡子是馬，考一次不就知道了？」

 

薛珊珊這種小打小鬧，對我們倆根本造不成任何傷害。

 

我和張靜宜幾句話就嘲諷了回去。

 

薛珊珊氣急敗壞：「你算什麼東西張靜宜，你爸媽不過是掃大街的，你牛逼什麼？」

 

張靜宜毫不示弱：「掃大街怎麼了？至少我們清清白白，不像你這種小人！」

 

薛珊珊眼裡淬毒，看得我心裡直發毛，總感覺有不好的事情要發生。

 

高考倒計時一天。

 

班主任抱著一沓準考證來了教室，教室裡的書早就被搬空，所有人的心都既雀躍又緊張。

 

我一直都擔心的事情最後還是沒有發生。

 

由於我的班級排名變化，或許帶動了蝴蝶效應。

 

這一世我的考場和上一世的並不是一個。

 

松了一口氣的同時，我對這次的高考更加信心滿滿。

 

學生們沒有心思學習，學校也難得地提前放學讓我們收拾東西回家並放松心情。

 

我和張靜宜在校門口分別，打算各自回家補覺。

 

回家後總是感覺不對勁，心中莫名地湧起一股焦慮，像被一隻無形的手緊緊地捏住，無法釋放。

 

我給張靜宜發消息，並沒有收到回復。

 

不安的情緒越來越強烈，我穿起衣服就往她家跑去。

 

09

 

我路上打了好幾個電話，都沒有被接通。

 

一口氣跑到她家樓下，敲開房門時是她媽媽開的門。

 

「阿姨，靜宜回來了嗎？」

 

張靜宜媽媽搖了搖頭：「她還沒回來呢，你們今天怎麼放學這麼早？你找靜宜有什麼事嗎？要不要進屋等她？」

 

我搖了搖頭，怕張靜宜媽媽擔心，謊稱自己有本資料落在她那裡。

 

我沒有多待，立刻下樓往平時去學校的路上找去。

 

按理說張靜宜家比我家還要近，不可能這個點不回家，更何況她沒有把手機靜音的習慣，怎麼可能不回我的消息，不接我的電話。

 

我當時還因為她的手機鈴聲太大而調笑過她，她說她是怕家裡爸爸媽媽有急事接不到電話，才一直把音量開到定格。

 

沿著去學校的路走了一遍，還是沒有看到張靜宜的身影，我的心也一點一點地沉下去。

 

那種不祥的預感正在一點一點地瓦解我的神經，壓得我胸口喘不上氣。

 

就在我近乎絕望的時候，我接到了張靜宜打來的電話。

 

還未等我接聽，電話就被掛斷。

 

我再打回去，就一直顯示佔線。

 

一定出了問題！

 

我沒有多想，轉身就往警察局跑去。

 

我氣喘籲籲地跑進警局：「警察叔叔，我要報警！我同學失蹤了，我們明天就要高考，求求你們幫幫我！」

 

有個中年警察拿著筆和本來詢問情況，我把今天放學後發生的事情都講了一遍。

 

「有可能她是因為有什麼事才沒回家，你別著急！」

 

我急得都快要哭出來，說話也斷斷續續的。

 

「不可能，她沒什麼朋友，如果她有事的話，一定會讓我陪著她去的。

 

「我第六感很準的，警察叔叔，她一定出事了，你們能不能幫我查查她的定位？」

 

在我的苦苦哀求下，警察叔叔破例幫我找技術人員查定位。

 

失蹤人員不足 24 小時，是不予立案的。

 

定位顯示張靜宜此刻正在一個廢棄的工廠，離市區有十幾公裡。

 

「嗚嗚嗚......警察叔叔，你說她一個人跑去廢棄工廠幹嘛？肯定是出事了啊！」

 

此刻的情形不容許我哭，我坐上警車，拉著警察叔叔往那邊跑去。

 

一路上眼淚總是止不住地掉，給張靜宜發的信息一直沒有收到回復。

 

電話也變成了關機。

 

「你別擔心，小姑娘，你的朋友肯定會沒事的。」

 

「叔叔，她已經保送清華了，明天就是高考，如果出了意外，我......」

 

上一世根本就不是這樣的，整個年級隻有我那個考場出了意外。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張靜宜上一世也順利地考上了清華，還成了我們那屆的理科狀元。

 

如果她真的出了什麼事......

 

如果我沒有重生的話，是不是事情就不會變成這樣......

 

蝴蝶效應，永不會消失。

 

警車開得很快，不過 20 分鍾，就到了廢棄工廠。

 

外面已經天黑，我推車下去，警察叔叔一把攔住我：「危險，我們下去看，你在車裡等我。」

 

「不行，叔叔，我就跟在你們後面......」

 

我跟在警察叔叔後面，從外面進入工廠，廢棄的工廠裡沒有一點光亮，不遠處的山上有莫名的生物發出奇怪的聲音。

 

靜謐又可怕。

 

警察叔叔一邊找人，一邊安慰我的情緒。

 

「小姑娘別怕，興許他們已經走了呢。」

 

腳下不知道踩到什麼，「嘎吱」一聲，是物品碎裂的聲音。

 

我低頭一看，是靜宜的手機。

 

我拽住警察叔叔：「叔叔，手機！我朋友的手機！」

 

10

 

我們往前看去，張靜宜的身體像是一座雕塑，靜靜地躺在那裡，血液如同鮮豔的紅玫瑰，在土地上緩緩地綻放，留下深褐色的痕跡。

 

我撲倒在上面，伸手去探她的鼻息，可終究是來晚了。

 

她閉上了眼睛，靜靜地沉睡在了永恆的黑暗中，明明，明天就高考了，我們馬上就能去過自由的人生了！

 

我的心裡快速地閃過了一個人名：「叔叔，一定是他們幹的！他們早就看張靜宜不順眼了，之前在學校裡還霸凌過她！」

 

我跪倒在地，大腦一片空白，眼淚一顆顆地滑落，滴落在張靜宜的身上。

 

無論我怎麼哭喊，她都再也醒不過來了。

 

我還記得我們分別時的承諾，明天要一起奔赴考場，去奔向我們的新生。

 

張靜宜父母趕到時，我正跟著警察看監控錄像。

 

她的父母並沒有我想象中的歇斯底裡，反而平靜得不像話。

 

阿姨眼睛哭得紅腫，叔叔的眼睛發紅，頭發花白了一片。

 

一夜之間，他們好像老了十幾歲。

 

叔叔還尚存著一絲理智，他輕拍著我的肩膀：「好孩子，你快回家吧，明天還有考試, 你們共同努力了那麼久, 靜宜一定希望你能考出一個好成績。」

 

一夜無夢, 我頂著兩個黑眼圈奔赴考場。

 

在校門口看見薛珊珊時, 她心虛地低下了頭, 不敢與我對視。

 

若不是旁邊有特警攔著, 我真的恨不得跑過去掐S她。

 

「你會遭報應的，薛珊珊。」

 

薛珊珊眼睛裡蓄著眼淚，她的眼睛惶恐又局促：「不是我幹的, 真的不是我。」

 

高考時，我摒棄了心中的雜念，一心一意地答題，每一科都拼盡了自己的全力，檢查了一遍又一遍。

 

我轉頭朝薛珊珊笑笑：「還有三個月，我想成為那匹黑馬。」

 

「（「」高考結束後, 從班級同學那裡得知，薛珊珊的考場上有一個學生當場發瘋，瘋狂地嘔吐。

 

並報復社會一樣地把她的嘔吐物扔在了別人的試卷上。

 

薛珊珊的試卷也沒有被幸免。

 

考完試我馬不停蹄地趕去警局, 警察叔叔已經修復了張靜宜手機裡的東西。

 

她臨S前，忍受著四肢斷裂的疼痛, 給我打了一通電話。

 

電話被人惡意地掛斷，但不知道她用盡了怎樣的意志, 留下了一則錄音。

 

錄音裡張靜宜的聲音斷斷續續：「林鳴青，好好高考, 考上清華, 替我實現我沒完成的夢，爸爸媽媽, 對不起......」

 

我哭得幾乎暈厥, 這段電話錄音被我拷貝到手機裡, 可我竟然多聽幾遍的勇氣都沒有。

 

警察叔叔找到了S害張靜宜的人, 果然是那群小混混。

 

據小混混的口供, 當天放學後他們受薛珊珊的教唆，想在張靜宜回家的必經之路上堵我們兩個人, 可沒想到我竟然不在。

 

他們一開始打算嚇一嚇張靜宜，並沒有想要對她做什麼。

 

是張靜宜自己緊張，失足掉下了樓。

 

還好工廠附近有監控，他們的所作所為都構成了故意S人罪。

 

薛珊珊和那群小混混都滿 18 歲，一命抵一命，負刑事責任。

 

考試成績出來後，我不出所望地考上了全市第一。

 

我爸媽得知了這件事情後，對我熱情得不像話。

 

他們在市裡給我辦了一場巨大的升學宴, 想要向所有人去炫耀他們的女兒有多厲害。

 

我拒絕了。

 

為此和我媽大吵了一架，提早搬出了家。

 

考上大學後，我一邊兼職一邊工作，闲暇時就去看一看張靜宜父母。

 

未來, 不管怎樣，我會把她的父母當成自己的父母。

 

如果沒有我，就不會發生那麼多事情。

 

多年後，我坐在張靜宜失足掉下去的地方。

 

「靜宜, 如果我也跳下去，那我是否還可以再重來，我們是否可以改變我們的命運？」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