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下課後，老師把我叫去了辦公室。

「這個競賽很重要，評獎評優都是可以加分的，你回去和家長商量一下，看看要不要參加。」

 

老師將一本宣傳冊遞給我，上面是一個化學競賽，需要去隔壁市去參賽，所以除了報名費，還要交一千塊錢住宿和餐費。

 

一千塊錢是不多，但是現在奶奶住院，家裡人未必會願意讓我參加。

 

可我不甘心就這麼丟掉這個機會。

 

「老師，最晚什麼時候報名？」

 

「下周一。」

 

還有一星期，我必須得想個辦法。

 

謝陽上次的臭水爆炸後，他就再也沒有制作出同樣會爆炸的臭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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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上次本來就是他誤打誤撞，況且臭水的制作原料都是身邊隨處可見的東西，什麼牛奶，風油精，吃不完的剩飯，墨水，反正隻要是液體，就統統加進去。

 

他才三年級，臭水會爆炸的原理他自己也不清楚，所以壓根做不出來一模一樣的東西了。

 

回到家裡，我看著他正在絞盡腦汁地寫下臭水配方，十分不屑地笑了起來。

 

「你配的這些東西也太低級了。」

 

謝陽猛地轉頭看向我：「有本事你來配個高級的。」

 

我笑了笑，從書包裡拿出一瓶神秘液體放在桌上，接著又拿出另外一個小瓶子。

 

隻需要一滴，原本還十分渾濁的神秘液體瞬間清澈了起來，所有的沉澱物都聚集到了瓶子的底部。

 

擰開瓶子，裡面的味道就像是發酵了十年的化糞池。

 

盡管快被臭暈了過去，但是謝陽就跟看見了寶貝似的，目不轉睛地看著桌上的瓶子。

 

這兩瓶東西實際上是我在實驗室裡偷偷帶出來的，至於臭味的來源，則是糞臭素。

 

這些東西在化學實驗室都很容易找到，隻要學過一點化學都能知道，我也隻能拿來騙騙謝陽這種什麼都不懂的小學生了。

 

以前他們制作的臭水，顏色都十分渾濁，這還是第一次見識到透明的臭水，謝陽十分高興，帶去學校一定能驚豔所有同學。

 

「這些都是很簡單的化學原理，你要是喜歡，我能給你配更多。」

 

「還有沒有更牛逼的，我還要！」

 

我有些遺憾地搖搖頭：「今天我就學到這裡，等我下次學會了再給你配吧。」

 

「好吧，那你快點，我星期三就要比賽了。」

 

星期三謝陽他們有一節體育課，同學們就會趁這個時候，把自己配置的臭水帶到操場上，比比誰的更臭。

 

之後兩天，我又配置了幾瓶臭水，和他們小學生做得不同，我做出來的臭水，雖然臭，但是顏色十分漂亮，不出意外，我配置的臭水，讓謝陽在比賽中順利奪冠。

 

趁著他高興，晚上在飯桌上，我順勢提出要去參加化學競賽的事。

 

聽到要交一千塊錢，爸媽立刻不樂意了。

 

「討債鬼，你奶奶還在醫院，你還敢要錢，丫頭片子參加比賽能有什麼用？！」媽媽罵我。

 

「我就說女孩兒就是賠錢貨，真是沒用！」

 

我低下頭，嘆了口氣：「那好吧，大不了我不去了。」

 

5

 

接著我又轉頭看向謝陽：「之前答應你的臭水，我可能配不出來了，不能參加比賽，老師也不會帶我進實驗室了。」

 

原本周末謝陽答應要和同學繼續比賽，這次還有賭注，是一包奧特曼的卡片，已經絕版了，謝陽心心念念就等我給他配置一瓶臭得驚天地泣鬼神的臭水了。

 

「砰！」我還沒反應過來，謝陽立刻摔了飯碗，倒在地上開始打滾兒。

 

「讓她去嘛！就一千塊錢，快讓謝青去比賽啊啊啊啊！」

 

謝陽聲音很大，估計樓上樓下的人都能聽到。

 

我低著頭，面無表情，但是內心早就已經樂開花了。

 

前幾天的鋪墊總算是有了結果。

 

爸媽想要把人給拽起來，但是謝陽剛站起來，又倒回了地上，大有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架勢。

 

「好了，我就讓她去，你趕緊起來！」

 

我爸的話音剛落，謝陽立刻從地上爬了起來。

 

我還在裡面調了一點馬卡龍色，再加上一些糞臭素和香精，又香又臭，大量泡沫湧出，到時候謝陽的身上估計也會沾上，沒個三五天，那味道是去不掉的。

 

回到學校，我把一千塊錢交給了老師，周末去往隔壁市參加競賽。

 

我本來自信滿滿，想著我一個高中生，利用化學原理，制作出來的臭水打敗那些小學生簡直是輕輕松松吧，沒想到周末我回到家後，謝陽悶悶不樂，我精心制作的臭水，居然被打敗了。

 

「你這是做的什麼東西，害我都輸了！」我剛一進門，一個瓶子就砸在我頭上。

 

剛好奶奶已經出院，拄著拐杖回家了。

 

聽見自己的大孫子這麼生氣，她舉起拐杖就打在我的頭上。

 

我沒有防備，被打倒在地。

 

「小賤貨，居然連小學生都比不過，害得我大孫子都輸了，養你有什麼用，賠錢貨一個！」

 

我倒在地上，抱著腦袋默默承受著，拐杖快速落在我身上。

 

我在心裡暗自慶幸，幸好我已經參加完了比賽，這頓打值了。

 

奶奶腰不好，打了一會兒打累了，就坐回了沙發上。

 

我強撐出一個笑臉，走向謝陽：「你跟我說說，誰贏了，我幫你打敗他。」

 

謝陽雖然輸了，但是他也知道，僅憑他自己，是肯定打不過那些同學的，還是得讓我幫他。

 

他把手腕上的電話手表摘了下來，找到了裡面的視頻，播放給我看。

 

我還以為是多厲害的臭水，僅僅是因為對方拿來了一個比較漂亮的杯子，而且在展示完自己的臭水後，他還低頭抿了一口。

 

通過周圍其他小學生的表情，我也能想象到這杯水能有多臭，他竟然還敢喝，為了得第一還真是夠拼的。

 

6

 

因為有他珠玉在前，謝陽的夢幻爆炸臭水就完全不夠看了，而且還因為噴到了周圍人的身上被同學罵了，心愛的奧特曼卡片沒有拿到，他此刻在心裡估計快把我給罵S了。

 

我指著視頻裡面的臭水：「就這？我還以為有多高級呢，我分分鍾給你做一個更厲害的。」

 

謝陽眼睛一亮：「怎麼做？」

 

「你選的這些瓶子都太普通了，你看人家選的杯子多漂亮，而且人家還敢喝一口，你敢嗎？」

 

聽到要喝一口，謝陽有些遲疑了。

 

這跟直接吃屎有什麼區別？

 

但是想到那包絕版的看片，他又燃起鬥志：「我敢！」

 

看見他緊張兮兮的樣子，我趕緊安慰他：「放心，頂多是味道難聞一些，喝下去不會有毒的。」

 

「真的？」

 

我攤手：「你要是不信，可以先找幾個人做實驗啊。」

 

聽到這話，謝陽這才放下心來。

 

「不過有些材料我們實驗室已經沒有了，可能需要你用爸爸的手機在網上買一下。」

 

以往我都是借著參加比賽的由頭去實驗室做實驗，順便把實驗廢料用來做臭水，現在比賽也完了，進實驗室也沒那麼容易了。

 

我把材料的名字寫在紙上後，謝陽問了一個最重要的問題：「用個什麼瓶子來裝啊？」

 

我微微一笑，指了指爸爸放在櫃子上的珍藏的茅臺酒，這是前段時間他在網上低價秒S來的，一收到貨就發了十幾條朋友圈來炫耀。

 

「那個瓶子漂亮，而且還貴，你同學那些什麼奶茶杯子，根本不夠看的。」

 

謝陽並不知道茅臺的價值，隻是聽我說那個好，就迫不及待想要拿來裝臭水。

 

我趕緊攔住他：「那可是爸爸的命根子，你要是拿走了，他肯定會打S你！」

 

「那等他不在的時候偷偷拿。」

 

我倆一拍即合，走出房間，看著一臉兇相的奶奶，她的好日子，要到頭了。

 

沒過幾天，謝陽就告訴我，材料已經買好了。

 

半夜，我倆偷偷從床上爬起來，輕手輕腳地拿走了櫃子上的茅臺酒。

 

謝陽絲毫沒有猶豫，就把裡面的酒全部倒了出去。

 

「你快點配吧，還得找人試試呢！」

 

配置臭水並不難，我三兩下就弄好了。

 

謝陽聞了一下，並不滿意：「一點都不臭啊，一股酒味。」

 

「這你就不懂了，酒精是會揮發的，過幾天酒味兒就散了，隻有臭味了。」

 

他有些嫌棄的看了一眼：「有毒嗎這？你喝一口試試。」

 

我搖搖頭：「沒毒，但是裡面有酒，我喝了就醉了，必須找成年人來喝。」

 

我把蓋子擰好，把酒給放了回去，狀似無意地說道：「後天好像是奶奶的生日啊，到時候媽媽會做一桌好菜吧。」

 

那瓶茅臺就這麼被放了回去，除了我和謝陽，沒人知道發生了什麼。

 

等到奶奶的生日，媽媽起了個大早開始買菜做飯。

 

7

 

因為是周末，所以我也在廚房幫忙。

 

謝陽今天特別乖巧，一大早就起來衝到奶奶面前：「祝您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奶奶笑得合不攏嘴，他這個時候趁機提出：「奶奶過生日，喝點酒慶祝一下吧，我看爸爸這瓶酒放在櫃子上都沒喝過啊。」

 

奶奶走上前去把酒拿了下來，摸了摸謝陽的腦袋：「好，就喝這個。」

 

爸爸有些不樂意，這酒可是他的珍藏，要喝也要選一個更加隆重的日子。

 

「我養你一場，喝點酒你也不樂意，我還真是養了個白眼狼啊。」奶奶陰陽怪氣地說道。

 

爸爸不說話了。

 

一盆盆菜擺上了桌，幾個葷菜都放在了奶奶和謝陽面前。

 

茅臺酒被擰開，重重地酒精味鑽進鼻腔，為了遮蓋住那股臭味，我放了很多工業酒精在裡面。

 

爸爸十分陶醉地聞了一口，並沒有覺得不對，還不停地誇贊道：「不愧是好酒，酒味兒這麼醇厚。」

 

倒是媽媽覺得有些不對勁：「怎麼有一股臭味啊。」

 

爸爸白了她一眼：「你們女人就是頭發長見識短，這是醬香味，好酒才有的。」

 

裡面的液體是我特制的透明液體，倒在酒杯裡也看不出來什麼問題。

 

爸爸分別給自己和奶奶都倒上了一小杯，謝陽一臉期待地勸他們趕緊喝下去。

 

一口下去，滿嘴工業酒精味。

 

「好酒啊，勁兒真大。」

 

爸爸和奶奶一杯接一杯地喝著，我和謝陽相視一笑。

 

飯後，媽媽提醒奶奶，記得吃降壓藥。

 

奶奶喝了酒，臉有些紅，大聲喊道：「那你還不趕緊把藥給我拿過來。」

 

我媽把手在圍裙上擦了擦，又急匆匆出來拿藥。

 

我目不轉睛地看著她吃下去。

 

那一瓶茅臺，爸爸喝了三分之一，他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

 

「喝多了，我得去睡會兒。」他搖搖晃晃回了臥室。

 

過了一會兒，奶奶也提出要去休息一下。

 

媽媽下午還要去打麻將，一直到天快黑了才回來。

 

她一回來就發現了不對勁，爸爸躺在床上，嘴角掛著不少嘔吐物。

 

「老公，醒醒啊，老公，你怎麼了？！」

 

我媽用力推了他兩下，床上的人始終毫無反應。

 

她嚇了一跳，趕緊拿起手機打了 120。

 

救護車把爸爸給拉走了，初步判斷是酒精中毒，得趕緊洗胃。

 

爸爸勉強撿回了一條命，媽媽剛松了一口氣，又想起了同樣喝了酒的奶奶。

 

此刻距離他們喝酒已經過了一天了。

 

奶奶早就已經涼透了，身體都已經僵硬了。

 

她喝了酒，又吃了降壓藥，身體直接休克了，要是能及時送來問題也不大，可惜發現得太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