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兒媳婦逼我回鄉下，兒子不同意，兩口子鬧到要離婚。

 

我不忍心破壞孩子家庭，準備自己搬出去買個小房子住。

 

當晚卻無意間看到兒子摟著兒媳說：

 

「寶貝，你再多找幾次茬，我媽肯定坐不住，說不定連夜就走了。」

 

可他們不知道，我名下有一筆千萬理財，就在昨天到期了。

 

1

 

孫子開學第一天，我剛送完孩子，從學校回來。就看見王潔把家裡屬於我的東西全部收拾出來，在門口堆得像一座垃圾山。

 

我問她：「兒媳婦，你這是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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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衝我皮笑肉不笑：「媽，你也該搬出去住了。我孝順你這麼多年，怎麼說也該孝順我自己的媽媽了。你的東西我都幫你收拾好了，你就回鄉下享福吧。」

 

我：「之前不是已經把鄉下的那棟房子賣掉，換現在住的這套大房子了嗎？你是想讓我搬去哪兒？」

 

她語氣漫不經心：「那不是隨便您嗎？你要是不想回鄉下也行，咱隔壁孟大叔也追你挺久了。不然你搬去跟他住吧，你守了這麼多年寡，能有個老來伴也挺好的。

 

「不過媽，咱得說清楚，你要是真跟孟叔成了，以後你的養老可就得他們家負責了哈。」

 

她嘴上句句都在為我打算，臉上的算計卻一覽無餘。

 

我恨不得給眼前的兒媳婦一巴掌，當初小兩口好說歹說讓我拿出全部積蓄買了個大房子。

 

如今要卸磨S驢了，王潔是想把我掃地出門，給她媽騰地。

 

其實本來我已經打算好了，明天一早就跟他們說自己準備搬出去，在附近隨便買個房子住著，沒事兒還能過來給這小兩口做做飯，收拾衛生，看看孩子。

 

現在看純屬自己沒事找事兒，我犯什麼賤呢。

 

我把這一家三口當寶，人家把咱當累贅，迫不及待讓我滾蛋呢！

 

2

 

兒子剛好回到家，見到了這一幕。

 

他假模假樣地質問他媳婦：「老婆Ţů⁾，這是幹嘛呀？你再怎麼想你媽過來，也得給我媽一點緩衝的時間啊。

 

「這麼多年來，我媽這麼為這個家也付出夠多了，你怎麼能這麼對她。」

 

王潔面上委屈，她跺著腳埋怨林一鳴：「我還不是為了我們這個家，要是你能賺得更多一點，咱至於隻買個四室一廳的小房子嘛？

 

「我每天想做些什麼，都覺得不太方便！」

 

他擁著我的肩膀進了臥室：「媽，你先休息，晚上我跟小潔再商量一下。」

 

可沒一會兒，我就聽見了客廳傳來他跟他媳婦嬉笑打鬧的聲音。

 

我的心拗不過，掏出手機給幾個老姐妹發消息吐槽。

 

大姐讓我不要擔心，當初買房子是我的名字ťû⁰，他們翻不了天。

 

發泄完情緒，我捏著手機發呆，上面顯示目前可支取金額為 17,870,977.26 元。

 

這是當年我男人S的時候。

 

他託我老姐妹給我買的天價理財，本來我是想給兒子兒媳買個小別墅的，一家四口住得寬敞。

 

現在看，這件事還是先不輕易告訴他們好了。

 

第二天一早，我睡得正酣。

 

臥室外傳來一聲驚叫，跟著就是兵荒馬亂的聲音。

 

兒媳婦埋怨的聲音隔著門依舊清晰可聞。

 

她生怕我聽不見一樣，指桑罵槐。

 

「林一鳴！你媽這是甩臉子給誰看呢！她早飯都不知道做了

 

「你早說，要是不做我就出去吃了！我王潔還不差你這一口飯！」

 

我沒有搭理她，以前都是我做好早飯，喊兒子兒媳婦起床吃飯。

 

他們洗漱完，吃完飯之後就去上班。

 

我伺候他們跟伺候祖宗一樣，兒媳還有那個什麼潔癖，地板上有一根頭發都會橫挑鼻子豎挑眼的，平常我每天一收拾房間就是兩三個小時，每天累得腰酸背痛是很正常的事情。

 

就這樣都討不到他們嘴裡一句好。

 

現在，誰慣著你啊？

 

3

 

我推開臥室門，坐在沙發上看起了電視。

 

兒子語氣埋怨：「媽，你快送潼潼去學校啊！怎麼還有心思看電視，時間馬上就要來不及了。」

 

我伸手捏捏肩頸：「我上年紀了，今天腰疼得要命。以後我就不送了。

 

「鳴啊，你看看你跟王潔誰有空誰送吧。」

 

兒子不敢置信：「媽，你別搞我啊，我們倆哪有空送潼潼啊。萬一我遲到了，這個月的全勤獎就沒有了。」

 

我沒接話：「我不管，我今天就是不舒服。不然你們讓潼潼請假吧，就別去了。」

 

潼潼高興得眼睛都放光：「我也不舒服，我不想去上學！我願意跟奶奶在家裡！」

 

兒媳婦陰沉著臉，對著潼潼屁股狠狠地踹了一腳。

 

潼潼哇哇大哭，擱以前我肯定心疼得把孫子摟在懷裡哄著了。

 

現在我懂了，這一切都是這兩口子做給我看的把戲罷了。

 

兒媳看我沒有反應，直接拉著蓬頭垢面的潼潼就出了門。

 

臨走的時候，她使勁兒摔門放下狠話：「這個家真的是一天都待不下去了，咱倆遲早離婚！」

 

我故意慫恿林一鳴：「兒子，你跟她離唄，這副姿態故意做給誰看呢。」

 

兒子回頭埋怨地看了我一眼，這眼神裡面隻剩涼薄，毫無他幼年時的依戀敬仰，著實讓我心驚。

 

他一言不發地拿起車鑰匙出門了。

 

我後知後覺才發現，這麼多年他總是用他的不如意、不自在來逼我就範。

 

我早就在這個兒子心裡變成一個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工具人了。

 

恍惚間，我想起當年剛遇見林一鳴的時候。

 

他用小小的手抓著我的手腕：「媽媽，別走，我隻有你了。」

 

如今怎麼就變了味道呢。

 

這人真是越長大越自私。

 

睡醒午覺，王潔在家族群裡發了好幾張圖片，陸陸續續拉了幾個人進來。

 

她直接艾特我，我點開文件一看，【親子鑑定書】。

 

鑑定結果：【林一鳴與沈慧君女士，不存在親子關系。】

 

我蒙了，我藏了這麼多年的事兒，她還能翻出來？

 

王潔：【老東西，你怎麼好意思讓林一鳴叫你這麼多年的『媽媽』！】

 

王潔：【你這個人販子！】

 

4

 

我不怒反笑，反問她：【我一個人把他拉扯大，賣房賣地地幫他娶媳婦，怎麼我就對不起他一聲『媽』？】

 

王潔：【要不是我老公親爸媽找來了，我們都不知道！你當初就是個偷孩子的賊！現在我們也不追究了，你滾出我們家，以後斷了聯系，這件事就算是翻篇了。

 

【從今往後你不要再打擾我們一家三口的生活，也別再打擾潼潼。

 

【他沒有你這種惡心的奶奶。】

 

王潔她媽：【對呀，看在往日的情分上，現在兩個孩子都不追究你了，你就別賴在小鳴家了，這麼大的人總不能沒臉沒皮的。】

 

我噼裡啪啦發了一大段語音：「當初他親爹親媽因為他先天缺陷，給他扔橋洞裡，是我把他撿回來當自己孩子養大的。這叫人販子？

 

「沒有我，他這條小命早就沒了。讓林一鳴出來，我要親自問問他怎麼想的！他到底還願不願意認我這個媽！」

 

林一鳴出現了，但隻是說了一句。

 

【阿姨，你能不能搬出去讓我冷靜一下，我現在心思很復雜。】

 

這一句「阿姨」，如同一盆冷水澆在我身上，我的心都要涼了。

 

我最後一次詢問他：【你確定，以後跟我斷絕母子關系是嗎？】

 

他發了一串省略號：【……

 

【我有我親生爸媽了，這麼多年，就謝謝阿姨的照顧了。】

 

當年我的孩子被人販子拐走，警察抓到兇手卻不見孩子。

 

人販子跟我說女嬰不值錢，看她發燒生病就直接扔進溝裡，應該是S了。

 

我老公心急之下犯了急症，臨S前給我存下了三十年的天價理財和一大筆現金就撒手人寰了。

 

隻是人都沒了，我要錢也沒有用。

 

正當我站在天橋上，準備跳下去一家三口團聚時，卻在橋下聽見有孩子微弱的哭泣聲，我撥開草叢，橋洞裡面竟然躺著一個孩子！

 

兩歲多的孩子耳朵都讓大老鼠啃掉一塊，整個人哭到聲嘶力竭臉色漲紅。

 

我也不顧尋S了，趕緊打了 120 把孩子送醫院去了。

 

我託人到處都沒有找到他的父母，警察說棄養男嬰不多見，建議給他檢查個身體。

 

果然，先天性心髒病，心髒裡頭缺了點東西。

 

如果要治好至少一兩萬，那個年代的一兩萬，可是能買房的天文數字。

 

我花了大價錢給林一鳴看好了先天性心髒病，把他當成上天補償我的孩子。

 

希望能給我早夭的女兒培福。

 

沒想到，最後養出了一個大白眼狼，事到如今，我也沒有什麼值得留戀的了。

 

我迅速收拾了一下東西，然後找了一個搬家公司準備過來搬家。

 

5

 

搬家公司的人很快就到了，領隊的是個熱情的、大方的姑娘，讓人看著就覺得十分親切。

 

她問我：「大媽你好，我叫李悅，咱們要搬哪些東西呀？」

 

我跟她絮叨：「兒子、兒媳婦不孝順，要跟我斷絕關系。我不打算和他們一起住了。」

 

她眼裡的憐憫一閃而過：「大媽，你這麼大歲數能往哪兒搬啊？要不然ṭû¹找社區調解一下呢？」

 

我撲哧笑了：「姑娘，你誤會了，這房子是我掏錢買的，搬家也不應該我搬走。你幫我看看，把我前兒子、前兒媳的東西都扔外面去，讓他們滾蛋。」

 

李悅「啊」了一聲，迅速反應過來，利索地應了一聲：「得嘞，您就坐在沙發上等著吧。」

 

過了一會兒，她從房間探出腦袋：「大媽，這小孩的寫字桌還留著嗎？」

 

是李潼的寫字桌，我狠狠心：「都扔樓下去，我不要了。」

 

沒過一會兒，房子裡屬於這三口子的東西都被清理得一幹二淨，瞬間都寬敞了不少。

 

我家住在一樓，隔著窗戶我就看見兒子、兒媳帶著他丈母娘一家，有說有笑地回來了。

 

然後，他們站在了樓下那一堆家具前面開始發呆。

 

王潔問林一鳴：「老公，你看這些家具，怎麼就這麼像咱家的東西？」

 

林一鳴反應過來：「這他媽的就是咱家的東西！」

 

王潔趕緊擋在了搬家工人的面前：「你們憑什麼搬我家的東西！你們這是非法入室搶劫，我這就報警抓你們！」

 

我站在窗戶前，勸她不要白費力氣。

 

「小潔啊，你說得對。如今一鳴找到親生爸媽了，阿姨這房子就不給你們住了。畢竟阿姨年齡大了。

 

「你們就搬出去吧。

 

「該滾哪兒就滾到哪兒去。」

 

6

 

王潔似乎不敢相信我一個受氣包老太太這麼硬氣：「要走也是你走啊，這是我家！」

 

我哼了一聲：「房子首付是我出的，用的我的公積金貸款，寫的我的名字。林一鳴沒告訴你？

 

「如今你要跟我斷絕母子關系，我還讓你住我家？你們能不能要點臉啊？」

 

林一鳴氣得鼻子都要歪了：「媽！你這是幹什麼，有話就不能好好說嘛？這麼多年感情非得撕破臉嗎？」

 

我「喲」了一聲：「剛不是還喊我『阿姨』，說你想靜靜嗎？」

 

我說什麼都不讓便宜兒子、兒媳回家。

 

林一鳴氣得一腳狠狠踹在了門上，怒罵著：「開門！你別讓我說第二遍。」

 

他渾身煞氣，倒像我是他多年的仇人。

 

李悅衝他喊道：「你幹嘛，老太太這麼大年紀，你嚇著她怎麼辦？」

 

我適時地將雙手捂上了心口，還真別說，有點難受。

 

兒媳婦插在了李悅和林一鳴的中間，口水直噴：「你從哪兒來的，我們家的事情你管得著嘛？

 

「你什麼公司的，我這就投訴你！我還要報警抓你！」

 

讓我沒想到的是，林一鳴真報警了。

 

他報警說我拐賣了他三十年，讓警察把我這個人販子趕緊抓走。

 

來了三輛警車，林一鳴親生爸媽也跟著過來了。

 

周圍鄰居都圍過來看熱鬧，對我指指點點：「怪不得這個老寡婦這麼多年都沒有結婚，沒想到竟然是個人販子。」

 

警察下車把我團團圍住，林一鳴伸手指上我的臉：「同志，是我報的警。」

 

我盯著他，重新打量自己養了這麼多年的這個兒子。

 

他卻沒覺得有絲毫問題：「這個老女人自己S了孩子，把我從我媽那裡偷出來了，冒充我媽養了我三十年。

 

「警察同志，你們一定要給我個公道。」

 

7

 

林一鳴親媽似乎很委屈：「是啊，警察同志，當初我抱孩子手疼，就把孩子放在橋洞下休息一會兒，再回頭孩子就不見了！

 

「就是這個女人把我兒子偷走了，她害得我們母子分離這麼多年。我們兩口子這麼多年為了兒子到處奔走，這幾天才找到我的親生兒子。」

 

她跟林一鳴兩人四目相望，淚花連連。

 

有人認出來林一鳴的媽媽：「這不是前面小區那個做生意的嗎？她這家子一年能賺四五十萬呢。」

 

「哎喲，那可真不少！得比老太太一個月八千退休金多多了，小林這麼多年可真是受苦了。」

 

我從櫃子最底下拿出一個本子，直接遞給警察：「小同志，這是我當年的收養協議，一切都走的正規的流程。」

 

林一鳴傻眼了。

 

他萬萬沒有想到我竟然有收養手續，頓時有些結結巴巴。

 

「就、就算這樣，那你也拆散了我們母子這麼多年！你這套房子就當彌補我吧，從此我們倆就兩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