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眯眯地摸著她柔順的發絲。
說來好笑。
從年輕開始,我的頭發一直幹枯,可離開簡若章,哪怕滿頭白發,頭發卻柔順了。
這就是沒有煩惱嗎?
姑娘突然驚呼一聲:「我的天,教,教授!」
我猛地抬頭,看到門口 站著一個人。
他是簡若章。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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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見到偶像,興奮極了。
她急吼吼地拿出本子,想要簡若章給她籤名。
簡若章同意了。
他當然會同意,畢竟在人前,他總是那樣和藹可親,風度翩翩。
我在收拾著桌子,「姑娘,你吃完了我就關門了啊。你帶著你的教授,去別處吧?」
姑娘有些茫然,簡若章看起來無措的像個孩子。
「長翠,你還在生我的氣嗎?」
我恍若未覺,簡若章快步走來,搶走我手上的抹布。
簡若章什麼時候做過這樣的事?
他笨手笨腳,把我放在桌上的碗筷打碎一地。
他緊張地看向我,「我...我沒做過這些,長翠你是知道的。」
我有些厭煩,「你來幹什麼?」
「我...孩子們想你了,還有孫子外孫他們,都在嚷嚷著想見奶奶姥姥...」
「所以呢?」
簡若章的語氣有些哀求,「所以,你可以和我回去看看他們嗎?我...我也想你回家了。」
我嗤笑一聲:「回去?回去幹什麼呢?回去繼續給你們當牛做馬,當免費的保姆,當花一塊錢都要摳摳搜搜讓別人厭煩的老太婆嗎?」
「不是這樣的!」簡若章的語氣有些僵硬,「長翠,你誤會我了。我不會再這樣對你。」
「滾。」
簡若章不可置信的抬頭,「你說什麼?」
「我說,滾。」
我平靜的看著他,簡若章的臉色變得難看,「何長翠,你別太過分了!我已經放下身段來哄你,你憑什麼這樣對我?」
「你以為你是誰?你放下身段我就要像傻子似的回到你身邊?簡若章,你不是毛頭小子,你是大學的教授,這麼淺顯易懂的道理你不該不明白。別來我這裝傻,我看到你都惡心!」
簡若章似是被我氣到,指著我的手都在哆嗦,「要不是孩子們說想你,你以為我會來見你這個鄉野村婦嗎?」
我抄起擺在一旁的掃把,打在簡若章的身上。
簡若章狼狽的在躲,他不可思議,「何長翠,你什麼時候這麼潑婦?」
我譏諷的看著他,「我一直都這麼潑婦,你要再出現,下次就不是掃把了!」
「滾!」
9.
簡若章走後,我收拾地上的狼藉。
眼淚一顆一顆往下掉。
孩子們想我?
我不信的。
我還在家時,孩子們總是會使喚我。
他們還當面說,我是狐狸精,我是老妖婆,我配不上他們的外公,他們的爺爺。
他們在簡若章面前乖巧得像個天使。
在我這像個惡魔。
從前,我一直覺得是他們年紀小,不懂事。
後來才知道,是他們從來看不起我。
簡若章沒給我應有的尊重,我的孩子們也對我呼來喝去。
小輩們也覺得 ,我是個任勞任怨的免費保姆。
他們從沒喊過我一句奶奶。
狐狸精,老妖婆,貫徹我幾十年。
現在,簡若章用他們的名義來找我,他不覺得心虛嗎?
沒想到的是,第二天簡若章又出現了。
「何長翠,我再給你一次機會,跟我回去!一把年紀,別做出這些丟人的笑話行不行?」
簡若章嘴裡說著惡毒的話,手上卻捧著鮮花。
他把鮮花放在桌上,用著施舍的語氣:「你不是說你喜歡花嗎?我已經給你買來了,我的誠意足夠了,跟我回家!」
我隻看了一眼,就把花丟在地上。
「我喜歡花,但我惡心你送的花。」
「何長翠!」
我不想繼續被他打擾我平靜的生活,我試圖跟他講道理,但他不聽。
我用著最明顯的厭惡語氣:「簡若章,你別惡心我了行嗎?我真的,看到你就想吐。我不想跟你回家,我也不會跟你回家,如果你還要臉,就別再來打擾我,從我的生活裡滾出去!從前那樣為奴為婢的生活,我是一秒都不想過!滾啊!」
簡若章還想狡辯,但他的電話響了。
是林憂。
接通電話的簡若章臉上有著慌亂,「憂憂你等我,我馬上就回去!」
我呸了一聲:「還憂憂,你不嫌惡心嗎?」
簡若章沒有理會我,而是轉頭就走。
也是。
在他心裡,林憂才是重中之重。
從前,我還會心裡一痛。
現在,我隻覺惡心。
我把地上的花束丟進垃圾桶裡,在思考要不要換個地方生活。
10.
也許簡若章自覺理虧,他確實沒再出現在我面前。
但我的孩子們,來了。
兒子大大咧咧地坐在椅子上,「媽我餓了,給我弄碗吃的。」
他指著菜單上的蓋澆飯,用命令的語氣。
我看他一眼,「好的,誠惠十五元。」
兒子當即就炸了,「媽你什麼意思?我是你親兒子!你要收我錢,你不喪良心嗎?」
我臉色一沉,女兒見勢不好拉住她哥哥,對我賠著笑,「媽,你知道哥的狗脾氣,你別生氣,我們付錢!不不不,這是我們應該對你的孝敬!」
「微信收款,一千元。」
通報聲響起,我心安理得地收下,這本就是他們欠我的。
「吃完了就走,別佔著位置。」
我下逐客令,女兒擦著嘴,「媽,你還和我爸鬧呢?爸他想您了,這不是自己拉不下面子,才讓我們來的嗎?」
「媽,您理解理解我們吧?我和哥哥還在上班,為了你們老兩口的事跑來跑去,這不合適。爸他知錯了,您也發泄這麼久了,也該回去吧?」
「咱別鬧出笑話。」
笑話,又是笑話。
為什麼他們總是覺得,我的離婚是個笑話?
哦,在他們眼裡,我始終是簡若章的附屬品。
我不是自己的,我是他的。
「可我明明覺得,你們才是笑話。」
兒子又生氣了,和簡若章一樣。
容不得我反駁。
他指著我的鼻子罵:「你一把年紀的老婦女,還在這宣傳要什麼自由?你老老實實跟著爸一起不好嗎?起碼你衣食無憂啊!當教授的妻子不好嗎?為什麼非要來當個臭洗碗的,你不丟臉嗎?」
似是覺得自己罵得太難聽,他稍微收斂了一些,「行了,多的話我也不說,您跟我們回去就好,和爸認個錯,咱們萬事大吉。」
兒子起身,女兒有些尷尬地看著我。
我笑了笑,拿出手機。
「喂?我要報警,這裡有人騷擾。」
11.
兒子被簡若章帶了出來。
他讓孩子們先回去。
簡若章痛苦的看著我,「長翠,我知道你一直介意憂...林憂,我已經和她斷幹淨了。」
「你離開的這些天,我真的很痛苦。不管幹什麼,我都會下意識地喊出你的名字。長翠,我錯了,我不該和林憂一直有所牽連。現在我醒悟了,你可以再給我一次機會嗎?」
簡若章用期盼的眼神看著我。
「你以為,我介意的是林憂嗎?你一直都不知道,我真正介意的是什麼。」
雖然和林憂有一部分關系,但更多的,是他把我當做依附他而生存的貨物。
他不尊重我,不把我當回事。
我沒有自由,我感到窒息。
我就連買個菜,都要每天給他匯報。
超過他規定的時間到家,他就會和我生氣。
他會說我沒有時間觀念,是不是一把年紀還企圖在外面和野男人搞上。
他自己是這樣的人,和林憂藕斷絲連。
所以把我也想得這麼髒。
上一世,我確診癌症。
他有錢給我治療,但他不願。
我可以不拖累家庭放棄求生,但絕不能是他主動放棄我。
他連一絲活下去的希望都不給我。
我真的很累。
「簡若章,你是人人敬仰的大學教授。可你從沒正眼看過我,我真正介意的,從來不是她。」
「簡若章,咱們這把年紀,都給彼此一份體面吧?離婚,就別再糾纏。我不想回到痛苦,現在的我啊,真的每天活的很開心。」
「如果你還要糾纏,我寧願去S!」
簡若章臉色慘白,這是我第一次見到他狼狽的模樣。
簡若章顫抖著嘴:「長翠,你真的這樣恨我嗎?」
我點頭,「對,我恨你,我不愛你,我更後悔當初眼瞎心盲守了你幾十年!」
「簡若章,我求你放過我!」
簡若章不顧形象,跌落在地上。
他的嘴巴一張一合,我不知他想說什麼,我不想去猜,不想再像從前那樣揣摩他的心思。
簡若章好像瞬間老了十歲。
他艱難的扶著桌子站起,眼中含淚。
他走到飯館大門,回頭看我,「長翠...」
我轉身,不欲再與他多言。
「對不起,長翠。」
我一頓。
但我不需要他的道歉。
因為,不重要了。
12.
簡若章果真沒有再出現。
但我知道,他一直在暗處偷偷看我。
我不當回事。
每天正常開門,正常接客。
看到其他人吃著我做的飯開心又滿意的樣子,我真的很開心。
我老了,我幹不動幾年了。
但我想在我S去之前,為我自己而活。
有了錢後,我也很珍惜自己的身體。
每年都會去做兩次體檢。
好在,通過體檢我提前發現身體裡的癌症,隻不過是良性,能夠治愈。
做手術的這天,我的卡上莫名多出五十萬。
但我知道,是簡若章給我的。
他一直在偷偷看我,他自然會知道我的身體情況。
他就像那陰暗處生活的蛆蟲,窺視如今光明的我。
手術完成後,我萎靡了一段時間。
是那個女律師在照顧我。
我的孩子們想來看我,都被她趕了出去。
她說讓孩子們別來讓我糟心,我隔著玻璃點頭,示意她說的對。
從那之後,孩子們也不再出現在我面前。
我夢想中的生活,是有著伴侶,養著貓貓狗狗,生活在一個大院子裡。
如今,除了沒有伴侶,我都實現了。
甚至,我還有人給我養老。
沒錯,還是那個女律師。
她說她親眼見證我從將要落幕變成重獲新生。
她敬佩我的勇敢,欽佩我的努力。
她說我是她崇拜的人,是她唯一見過一把年紀卻還肯為自己的自由而奮鬥的人。
「媽,你做的蛋炒飯真好吃!」
小芸,也就是女律師,她吃著我做的飯一臉滿足,幸福的眯著眼。
我笑著看她,「愛吃就多吃,常來看我,媽每天都做給你吃!」
在小芸的要求下,我認她為幹女兒。
她帶我去見了她的親生父母,我們相處成為朋友。
我很開心能見到正常夫妻相處的模式,這讓我感覺這世界還是有愛,我羨慕但我也不需要。
我隻要啊,接下來的幾年,我能在即將踏進棺材的時候,能活的多姿多彩。
13.
長翠飯館以不可思議的方式生意紅火。
引得外地遊客慕名而來。
甚至還開了分店。
是何長翠的幹女兒小芸在打理。
何長翠的親生孩子們眼紅找上門,但都被小芸解決。
「我是律師,媽還沒S你們就想來分家產?你們也配?你們 對媽做過什麼,你們都忘得一幹二淨是吧?」
小芸倚在門框上,眼睛斜視的看著我的孩子們。
我從屋內出來,孩子們見到我便大聲喊媽。
但我覺得惡心。
我住院做手術時,他們被小芸三言兩語就趕走,從那之後幾年沒來看過我。
都是小芸一直在照顧我。
小芸的爸媽心疼我的不易,他們來到這和我住在一起。
小芸也辭去律師所的工作,當上了律師所的顧問。
她更多的,是把重心放在陪伴我們幾個老家伙身上。
所以在開連鎖店的那年,我就寫好了遺囑。
我的所有錢財,會由小芸繼承。
小芸不是軟柿子,我的孩子們她輕而易舉的就能幹趴下。
對此,我沒有什麼反應。
有些感情,在很早之前就已經分崩離析。
我拍拍小芸的肩膀,「放手去做,不用顧及我。我隻有你這一個孩子。」
小芸笑的很開心,「放心吧媽!」
14.
我在二十歲那年見到何長翠。
初見時,她看起來唯唯諾諾, 我不喜歡。
但礙於她家救過我爺爺, 我隻能耐著性子接待她。
我把她當成客人, 可爺爺卻說她的父母已經S了,把她接來和我們一起生活。
我沒反對也沒同意。
後來, 爺爺也要走了。
臨S前, 爺爺強硬的要我娶了何長翠, 讓我照顧她一生。
爺爺說是他欠何長翠一家的, 可我不服,他欠的債憑什麼要我來還?
但我拗不過爺爺, 我還是娶了何長翠, 被迫和林憂分開。
和何長翠結婚後, 我從不把她當回事。
一開始有些心虛,和林憂都在暗地裡相處。
後來見何長翠一聲不吭,我幹脆從暗地轉到明面上。
我恨何長翠,如果不是她,我的妻子該是林憂。
我和何長翠的孩子出生,但我不喜歡他們。
我覺得,林憂才配給我生孩子。
後來,林憂因為家裡的壓迫,不得已嫁了人。
我傷心欲絕,大醉一場。
是何長翠把我帶回了家。
那天過後, 我對何長翠的態度好了一點, 直到林憂出現在我面前,她紅著眼眶告訴我她離婚了。
我心疼極了。
林憂這麼優秀,那個男人是有多不長眼?
我心疼林憂帶著孩子不容易, 便讓何長翠把她的工資還有之後的退休金都給我。
我使勁貶低她, 她果然尷尬又惶恐的唯我是從。
何長翠給我的錢, 我都給了林憂。
林憂甜蜜的在我懷裡,說她的孩子會喊我爸爸。
日子就這樣,一過幾十年。
何長翠不知抽了什麼風,一把年紀和我鬧離婚。
我像以前一樣端著架子, 等她來求我, 來認錯。
可何長翠像鐵了心一樣,我慌了。
我示意孩子們去脅迫她, 可她還是咬S離婚。
我也怒了, 她憑什麼有自我意識?
離婚就離婚!當我多稀罕她不成?
離婚我就能和林憂正式在一起!
離婚那天, 我和林憂使勁貶低何長翠, 可她鎮定自若,沒了從前的害怕。
「那你呢,你對得起我嗎?」
「直我」可她讓我沒有面子。
何長翠離開後, 我獨自一人呆在家裡, 總是會時不時的想起她,我後悔了。
我真的後悔了。
我去找她,我想回到從前的日子。
可她不願意了。
甚至我再拿出孩子來威脅她, 她依舊不願意。
我真的害怕了。
何長翠說如果我還糾纏, 她寧願去S。
我真的很心痛。
我的長翠啊,不再是我的了。
後來,她的小飯館越來越紅火,她也越活越年輕。
我看著她每天的笑臉, 而我隻能像陰溝裡的老鼠,在暗處偷窺。
直到我老S的那一天,我的嘴裡還在念著她的名字。
(完)
"室友報警說我偷了她價值四千元的墨鏡,樓道裡擠滿了看熱鬧的人。 「何覓他爸就是個慣偷,還上過新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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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西點軍校曾多次復盤四渡赤水,試圖找出漏洞。 但即使打開「上帝之眼」,也找不到其中的任何破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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