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暴發戶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生怕煮熟的鴨子飛了，憋出一串甜言蜜語，哄得我媽心花怒放。

兩人卿卿我我入了座，我媽這才想起帶我來的目的。

 

「菱菱，這是媽媽的朋友，你叫黃叔叔就行。」

 

「叫什麼叔叔啊，一家人不說兩家話，菱菱啊，你叫聲爸爸，爸爸給你買棒棒糖吃。」

 

暴發戶蒼蠅搓手，色眯眯地盯著我。

 

我雙手環胸，微微一笑：

 

「肥豬，讓我叫爸爸，你配嗎？」

 

5

 

兩人的臉色登時一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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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媽沒想到兩個月不見，我的攻擊性變得如此強悍，氣得直哆嗦。

 

「蘇菱，你還有沒有教養？趕緊向黃叔叔道歉！」

 

我豎起三根手指。

 

「第一，我現在叫周菱。

 

「第二，黃叔叔不是說自己喜歡孩子嗎？想必應該會原諒我這個童言無忌的小女孩吧！

 

「第三，這是在公共場所，不是在家裡。如果媽媽想打我，先想好怎麼跟警察叔叔解釋吧。」

 

我媽環顧四周，發現不少顧客朝我們這桌側目，訕訕地縮回手。

 

暴發戶的肥臉漲成豬肝色。

 

強顏歡笑：「哈哈……小朋友伶牙俐齒，眉眉你生了一個好閨女呀。」

 

「親愛的，你聽我解釋！」我媽狠狠剜我一眼，半邊身子貼到暴發戶懷裡蹭來蹭去。

 

「菱菱小時候可乖了，又聽話又懂事。可惜我跟她爸離婚後，被迫剝奪了撫養權，孩子被她爸帶走了，整整兩個月我都沒能見她一面。

 

「沒想到好端端的孩子被養成了這樣，早知如此，我當時拼了命也不會把菱菱留給她爸爸。

 

「親愛的，隻要你願意支持我，我願意把菱菱的撫養權奪回來！」

 

聽到我媽信誓旦旦的保證，暴發戶滿意了，眼睛眯成一條縫。

 

「眉眉，你放心，我這個人沒有別的優點，就是善良加上喜歡孩子，看不得一個好苗子被耽誤了。這樣吧，隻要你能把孩子的撫養權掙回來，我馬上娶你，給你們娘倆兒一個保障。」

 

兩人興致勃勃談論我的歸屬權，各懷鬼胎，完全沒把我當成一個人。

 

我喝了一口果汁，慢悠悠開口：

 

「我還不知道媽媽這麼關心我呢，不如把這兩個月的撫養費先結一下？

 

「還有黃叔叔，你整天惦記別人的孩子，是自己不能生嗎？不能生的話就剁掉那玩意兒吧，別整天晃來晃去丟人現眼。」

 

空氣一片S寂。

 

……

 

啪！

 

我媽掀翻了桌子，表情猙獰。

 

「小畜……蘇菱，不會說話可以閉嘴！」

 

我背起書包，笑著揮揮手。

 

「媽媽別生氣，生氣的話會變老變醜喲。哦，不過像你這樣的獨立女性，應該也不在乎男人對你的評價吧？

 

「時間不早了，我要回家了，再見。」

 

我扭頭就走。

 

將我媽的咆哮聲拋在腦後。

 

回到家裡，爸爸擔心地問我：

 

「菱菱，今晚怎麼這麼晚才回來？」

 

「偶遇兩個熟人，耽誤了一小會兒。」

 

「那就好，我還以為你媽又纏上你了。」我爸掏出手機，點開聊天記錄。

 

滿屏汙言穢語。

 

【姓周的，管好那個沒教養的小賤貨。

 

【你不教訓她，早晚有人替你收拾她！

 

【窮鬼就是窮鬼，生出來的女兒也一樣沒有教養，來我這兒蹭吃蹭喝還出言不遜！

 

【一個窩囊廢，一個綠茶精，你們這對父女還真是絕配。】

 

「我也不知道，可能她瘋了吧。」

 

我刪了我媽的好友，順帶將其移入黑名單。

 

沒過幾天，我媽再次堵到學校門口。

 

6

 

這一次她打算先斬後奏，強行搶走我。

 

「救命呀！」我「害怕」地叫出聲。

 

其實早在我媽朝我撲過來時，我就知道她想幹什麼了。

 

保安和路人挺身而出。

 

我媽氣得破口大罵，「你們都瞪大狗眼看看，我是她媽！」

 

說罷把證件甩出來。

 

趁著路人面面相覷時，她立刻把我拖進車裡，牢牢綁在副駕駛上。

 

做完這一切後，我媽一手握方向盤，一手給暴發戶打電話。

 

「親愛的，我接到女兒了。你放心，我前夫是個沒錢沒勢的窩囊廢，任他再怎麼折騰也翻不出咱們的五指山。你要在機場好好等我喲，麼麼噠。」

 

我被綁在副駕駛上，心中有了大致判斷。

 

暴發戶對我勢在必得，便慫恿我媽撕毀約定、將我帶走。

 

他們覺得我爸是個普通人，因此做事肆無忌憚。

 

殊不知我爸的能量可比一個小小的暴發戶強多了。

 

我悄悄按下手表的通話鍵，將音量調到最小。

 

我媽沒發覺我的小動作，掛斷電話後對我指指點點。

 

「打扮得妖裡妖氣，一看就不是個好東西。

 

「身上這些衣服都是你爸給你買的吧？成天向男人伸手要錢，你什麼時候才能學會自立自強？

 

「有這些錢也不知道給我花。」

 

最後一句的聲音小了下去，我媽滿臉怒氣，一把拽過我的手表和書包，從車窗扔出去。

 

並衝著我大喊大叫：

 

「吸血蟲，我討厭S你了！」

 

我感到可悲又可笑。

 

內心最後一點溫情也消失不見。

 

我媽載著我來到機場。

 

暴發戶早早等在那裡，看到我的身影後眼前一亮，觍著胖臉湊上來。

 

「菱菱，好幾天不見，想叔叔了嗎？」

 

我不說話，我媽推我一把，揚起嫵媚的笑容：

 

「親愛的，這小妮子讓她爸教壞了，等回來養在我們身邊調教調教就好了。」

 

「好好好！」暴發戶喜不自禁，黏糊糊的目光看著我。

 

「對了眉眉，我剛想起來把護照落在酒店了，馬上就到登機時間了，你看這……」

 

「我去拿！」我媽自告奮勇，把我拉了個踉跄。

 

暴發戶連忙攔住。

 

「拿個護照而已，拖家帶口的多不方便。你放心去拿吧，我照顧菱菱，剛好培養一下父女感情。」

 

我媽完全被愛情衝昏了頭腦。

 

這麼簡單明顯的說辭，她居然看不出來。

 

臨走前使勁兒戳我的額頭：

 

「必須聽黃叔叔的話，叔叔要你做什麼你就做什麼，要是不老實，小心我把你從飛機上扔下去。」

 

暴發戶的臉都快笑爛了，催促她趕緊離開。

 

我媽一走，他就把我拉進男廁所。

 

「救命啊，有變態！」

 

我嗷一嗓子叫出聲。

 

暴發戶慌了神，立刻捂上我的嘴。

 

見我明事理，他索性也不裝了。

 

惡狠狠道：「閉嘴！你叫破喉嚨也沒人來救你，現在廁所沒人，勸你好好聽話，否則我S了你！」

 

我用力下嘴，尖銳的牙齒刺破他的手心。

 

暴發戶惱羞成怒，剛想扇我一巴掌，就被魚貫而入的警察摁在地上。

 

7

 

「接到報警，有人拐賣未成年兒童。現在看來，你不僅涉嫌非法拐賣，還涉嫌猥褻兒童！」

 

警察虎視眈眈，厲聲呵斥。

 

「冤枉啊！我是她媽媽的男朋友，她媽媽讓我看著她，我沒做違法犯罪的事情！

 

「而且……而且你們知道我是誰嗎？你們所長都得給我幾分面子！」

 

暴發戶越說越硬氣。

 

粗短的四肢在地上撲騰，活脫脫像隻王八。

 

我爸緊隨其後衝進廁所，聽到這句話後忍不住紅了眼。

 

沙包大的拳頭落到暴發戶臉上，後者哭爹喊娘，發出S豬般的號叫。

 

警察叔叔裝模作樣攔了幾下便撒手不管了。

 

最後還是我抱住爸爸的腰，極力安撫。

 

「爸爸冷靜，我沒事，你別擔心。」

 

我爸一把抱住我，眼淚哗啦啦地淌。

 

「菱菱，還好你沒事，不然我S也不會原諒自己……」

 

其實我爸反應算快的了。

 

早在我給他打電話卻保持沉默時，他便察覺到不對勁了。

 

我媽的聲音一出，我爸立刻選擇報警。

 

好在警察來得及時，我沒出事。

 

「臭要飯的，你敢打我？老子動動手指就能摁S你！」

 

暴發戶有恃無恐，朝警察和我爸揮拳頭。

 

剛好我媽也回來了。

 

見一群警察圍在廁所門口，又從其他人嘴裡知道事情原委。

 

不由分說擠進廁所，指著我爸的鼻子破口大罵：

 

「姓周的，你還要不要臉？說好了離婚後不許來糾纏我，誰讓你欺負我男朋友的？」

 

我爸沒說話，眼神極冷。

 

看她的目光如同看著一個S人。

 

我媽被駭住了，一時不敢再開口。

 

警察可不慣著她，沒好氣道：

 

「你是怎麼當媽的？敢把女兒託付給男朋友照顧，知不知道性侵兒童案中十有八九是熟人犯罪？你太不負責任了。」

 

「什麼性侵？別仗著你們是警察就可以血口噴人！我男朋友隻愛我一個人，不可能對別的女人起生理反應！」

 

我媽破防，又轉過身攻擊我。

 

刻意忽略了我臉上的傷痕，衝過來打我：

 

「小畜生！你敢勾引我男朋友！像你這樣的孽種怎麼還不去S啊！」

 

警察忍無可忍，出手控制住我媽，將我們一起帶回警察局。

 

一路上，暴發戶都在懺悔自己的罪孽，不過不是衝我，而是衝我媽。

 

「親愛的對不起，你又漂亮又獨立，在我心裡是不可替代的存在。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稀裡糊塗地犯了錯，你能原諒我嗎？」

 

我媽眼角泛出淚花。

 

「我懂，我都懂。要不是那個小賤人勾引你，你怎麼可能做出背叛我的事情？我相信法律會給我們公平的判決，我永遠站在你身後！」

 

旁邊的警察紛紛露出作嘔的表情，看向我的目光染上同情。

 

有這樣一個糊塗的媽，還不如喪母。

 

我卻波瀾不驚。

 

心髒早在前世就已千瘡百孔。

 

與其再次為這種人心痛，不如將血塗在她身上，讓她嘗嘗什麼叫刻骨銘心的疼。

 

8

 

就算到了警察局，暴發戶依然不改囂張跋扈的本色。

 

叫囂警察局長是他的好哥們，讓局長出來見他。

 

警察局長的確露面了，不過不是為他而來，而是為我爸而來。

 

「周先生，實在不好意思，我們今後一定加強警力，嚴厲打擊違法犯罪行為，絕不會讓無辜兒童遭遇犯罪分子的毒手。」

 

我爸遮住眼中的戾氣，一字一句：

 

「那就辛苦您了，我希望犯罪分子得到應有的懲罰。」

 

「不辛苦不辛苦，守護未成年人健康是我們的職責。」

 

局長信誓旦旦，保證絕對不會輕易放過犯罪分子。

 

警察們不多時便調出來暴發戶之前的犯罪檔案。

 

我不是第一個受害者。

 

早在我之前，他就猥褻過許多幼童，男孩女孩都有。

 

但不知怎麼回事，這件事被壓了下來。

 

調檔案的警察氣得渾身發抖，恨不得立刻將這個人渣繩之以法。

 

暴發戶渾然不覺，摟著我媽暢享未來美好生活。

 

「眉眉別怕，一幫蝼蟻鬧不出大動靜。法律沒規定不許喜歡孩子，大不了我以後去醫院治病，必須造出屬於咱倆的孩子！」

 

我媽笑得甜蜜，連連點頭。

 

直到手銬被銬在腕上，他倆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別別別，我有錢，我要保釋！」暴發戶從兜裡摸索出銀行卡扔到地上。

 

「你們不就是想要錢嗎？老子有的是錢，窮鬼，開個價吧！」

 

警察氣笑了。

 

沒給他裝逼的機會，直接拷走。

 

「親愛的，親愛的！」

 

我媽追了幾步，沒追上。

 

折回來拽著我爸的衣領來回折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