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我在等他先出手。


可是沒有,或許是因為我第一天回來,他忍了。


 


早上我睡起來,張豪已經在吃早飯了。


 


小齊背著書包:「媽媽,你今天送我去學校吧。」


 


他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張豪:「媽媽,你好久都沒有送我去學校了。」


 


我推開他的手:「自己去吧,你不是都不認我了嗎?」


 


張豪將筷子重重扔在桌子上,小齊嚇得一個哆嗦躲到了我的身後。


 


我這才看到他手腕上的傷痕,這半年,張豪的施暴對象變成了小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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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苗,你鬧夠了沒有?」


 


他站起身,走到我身邊,抬手就要打我,被我一把擒住了手腕,猛地一拉,他的胳膊「咔嚓」一聲,我抬腳便踹向他的肋骨。張豪這些年養尊處優,竟然被我一腳踢得躺在地上起不來。


 


「你,你不是許苗。」


 


我走過去,一腳踩在他腹部的傷口上:「親愛的老公,我就是你的老婆啊,是要和你生活一輩子的老婆呢。」


 


我第一次在張豪的眼中看到了恐懼,原來打人這麼痛快。


 


我實在沒忍住,又在他的臉上連抽了十幾個耳光。


 


張豪臉腫得像快要炸開的石榴,鼻血飛濺。


 


小齊跑過來拉我:「媽媽,爸爸會被打S的。」


 


我將他甩開:「你爸打我的時候,你怎麼不害怕我被打S?」


 


他立即低下頭不說話了。


 


保姆見狀趕緊報了警。


 


來的還是那天勸我離婚的女警察,她一進門便怒罵:「張豪,你除了在自己老婆身上動手逞英雄,你還會……」


 


她後半句在看到張豪的慘狀後,硬生生吞進了嗓子裡:「呃,這,這是,出車禍了?」


 


我摸著張豪的臉:「警官,夫妻之間的小打小鬧而已,怎麼還驚動您了呢?」


 


來的兩個警察面面相覷,齊齊問道:「你打的?」


 


張豪的身體隨著我的手,不停顫抖。


 


「夫妻矛盾,我們自己會解決的。」


 


女警察咳嗽兩聲,對我進行了一番批評教育,又囑咐我以後不能打這麼重,便走了。


 


張豪痛苦地哀號,但是剛才打他的時候,他的牙齒不小心咬到了舌頭,現在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他眼看著大門關上,警車越走越遠,面如S灰。


 


「好老公,這麼爽的日子你過了十幾年,現在輪到我了。」


 


6


 


我手下有分寸,他隻是脫臼而已,連醫院都不用去,我這個合格的妻子,在家就給他治了。


 


張豪平時最注重面子,這次竟然頂著豬頭般的臉去上班了,這是一刻也不想和我多待呀。


 


等張豪離開,小齊才進來我的臥室。


 


「媽媽。」


 


我轉過頭看他沒有說話,等著他先開口。


 


「對不起。」他話一出口,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似的掉下來,「對不起,我以前太自私了,你,你別不要我。」


 


我心裡有些悵然,伸手將他拉過來:「你是我生的,我有責任撫養你長大,但是,除此之外,我沒什麼能給你了。」


 


他癟著嘴,還想說什麼,卻被我打斷:「感情是騙不了人的,之前我做這一切都是為了你,為了你我寧願過著擔驚受怕的日子,寧願被那個畜生凌辱、N待,隻要你健康快樂地長大,我就覺得一切都值了,可是現在……」


 


我看向窗外:「人的心一旦被傷透了,就再也無法修復了。我可以像之前那樣對你噓寒問暖、關懷備至,但是小齊,那一定不是我發自真心,我再也無法做到像之前那樣毫無保留地愛你了。」


 


他點點頭,咬著嘴唇不讓自己的哭聲太過肆意。


 


我摸了摸他的頭發:「你放心,我不會讓他再打你,也不會讓你失去如今優渥的生活,作為一個母親,我隻能為你做到這些了。」


 


他單薄的小肩膀不停抖動,我安靜地看著他,沒有再安慰。


 


不知過去多久,他的哭聲止住了,退後一步,向我深深鞠了一躬:「媽媽,謝謝您。」


 


7


 


原先的保姆被我辭退了,換成了一心隻向著我的張嫂。


 


她也是被丈夫家暴的,為了女兒砍傷了丈夫,最近才刑滿釋放。


 


張豪經歷了那次之後,在我面前收斂了許多。


 


我發現自己永遠也做不到像他那樣,無緣無故對一個人大打出手,哪怕這個人是我恨了十幾年的人。


 


他不找碴,我也就安穩過日子,繼續去練拳。


 


但是,習慣了稱王稱霸的人,怎麼會甘於被壓制呢?還是被一個女人壓制,這個女人之前又是那麼卑微懦弱。


 


果然,晚上張豪回來了,喝了些酒,但是眼神並不渾濁。


 


「背著我去練武術了?」他打了個酒嗝兒,「你別忘了你爸媽,你姐姐、姐夫,你們全家都指望著我呢。」


 


我站起來:「是啊,我替他們謝謝你。」


 


他冷笑:「你要是再敢跟我動手,我不會再幫助他們一星半點。」


 


我大驚:「尊嘟假嘟?」


 


他呵呵一笑:「當然是真……」


 


我一拳打過去,他撲通一聲倒在地上,抬起頭眼神變得清澈了不少。


 


他搖搖腦袋,慢慢伸出手放在嘴邊,吐出一顆牙齒。


 


「你等著,你們許家等著完蛋吧。」


 


太好了,我早就想讓他們都完蛋了。


 


想著,我又衝過去,在他身上拳打腳踢。


 


張豪毫無還手之力,隻能SS地抱著頭蜷縮著身子自保。


 


這次他沒有這麼幸運,沒有人再幫他報警了。


 


再說了,即便報警也隻是我們的家庭內部糾紛而已,清官難斷家務事啊。


 


「離婚,我要跟你離婚。」


 


他在暈倒前,大喊了一聲。


 


第二天早上,見到我坐在他的床前,他叫得跟見鬼似的。


 


「你昨天說要跟我離婚?」


 


他顫顫巍巍地點頭:「你,你同意嗎?」


 


我認真思考,他目不轉睛地盯著我。


 


半晌後,我緩緩搖了搖頭:「不行啊,我爸媽,我姐姐、姐夫,我們全家都不允許我離婚,你忘啦?我離婚我媽就要去S的。」


 


張豪眼裡的光,滅了。


 


他不敢衝我發火,便將這一切都發泄到了我的家人身上。


 


我爸的麻將館被人舉報,竟然在裡面發現了賭博,不僅被封我爸被抓,還要罰款二十萬。


 


姐夫的工廠資金供應不足,倒閉了,因為欠著工人的錢太久,被人堵在巷子裡打折了一條腿。


 


我弟弟正在談婚論嫁的女朋友,聽說答應買的房子如今不買了,和他說了分手。


 


我弟弟便找我媽鬧,母子倆不知怎麼吵著吵著急了眼,說了些狠話,我弟弟竟然一怒之下從窗口跳了下去,好在隻是五樓,殘廢了,但是命保住了。


 


一時間,所有人都來找我,罵我,指責我。


 


許紅指著我的鼻子:「你趕緊把爸弄出來,然後再讓人把你姐夫欠的錢還了。」


 


我想了想:「我是S人被你看到了嗎?」


 


「沒有啊。」


 


「那我為什麼要聽你的?踩著我的血過了這麼多年逍遙日子,還沒過夠啊?」


 


許紅紅著臉不說話,拉了拉我媽的衣服。


 


我媽立即又要一哭二鬧三上吊:「我都是被你這個禍害逼S的,早知道你這麼白眼狼,還不如生下來就把你掐S。」


 


我將窗戶打開:「這是三樓,您跳吧,S了我給您買最好的墓地,沒S,我給您請最好的護工,作為您最看不上的女兒,我仁至義盡。」


 


我做了一個「請」的手勢:「誰都可以跳哦,輕便吧。」


 


說完,我直接扔下他們上了樓。


 


見這招不再起作用,他們又換了戰術,走到我房間耐心勸著:「你說說你,把人家小張打成那樣,真是不像話。」


 


「哎喲,媽,夫妻之間打打鬧鬧很正常的啊,這不是各位告訴我的嗎?」


 


兩人一時語塞,緩了緩又說:「我們之前錯了,沒有顧及你的感受,你看現在都鬧成這樣了,幹脆離婚,你開始新的生活,別再和那個人渣攪和了,好不好?」


 


我搖搖頭:「當初我為了救您的命,答應張豪這輩子都不會和他離婚的,我得言而有信啊。」


 


我媽見我油鹽不進,當場被氣暈了過去。


 


走的時候,我喊道:「告訴我爸,他的二女兒沒有讓他失望,堅決不會離婚。」


 


許紅和我媽又抽了幾口氣,小跑著走了。


 


我爸手裡有存款,結果被我媽以撈他出來為由,全部拿去給我弟弟買房子了。


 


就這也不夠,她拿出自己所有養老錢,還將老房子也賣了。


 


許紅勸她該給自己留點養老錢,我媽堅信她的好大兒會給她養老的。


 


小兩口終於住進了新房子,我媽想要住進去,卻被趕了出來。


 


我媽沒有辦法,隻能住到許紅家。


 


許紅老公趙強本來就怨我家,如今哪裡會給我媽好臉色呢?


 


他腿好了之後,怎麼看許紅怎麼不順眼,見張豪不再管他們,便肆無忌憚地對許紅動手。


 


許紅時常給我打電話哭,想離婚,希望我幫忙。


 


而我總是勸她:「老夫老妻了,離什麼婚,為了孩子忍忍吧,當媽的不能這麼自私。」


 


財富隻會流向有能力的人,就像我弟弟這樣的半吊子, 遲早會將不屬於他的財富弄丟。


 


果然, 不到半年, 他就和人做生意將房子抵押了出去, 賠得褲衩子都沒能留下,老婆也和他離婚了。


 


他本來就是個無能媽寶男, 如今腿斷了, 胳膊也不靈活, 更是什麼也幹不了, 竟然也賴賴唧唧地窩在了許紅家裡。


 


兩年後,我爸出獄,他在裡面吃了不少苦,一回家聽到什麼都沒了, 當場中風暈了過去。


 


等他醒來, 我媽就將人一起接到了許紅家裡。


 


趙強每天在工地上搬磚,一回家看到這四個,氣就不打一處來。


 


一開始隻是打許紅,後面連我爸媽和我弟弟都一起打。


 


三人理虧, 也不敢還手,任打任罵。


 


我每天看看熱鬧, 練練拳腳,日子過得還算舒心。


 


慢慢地, 張齊長大了, 成年了。


 


張豪被我打得戒煙戒酒, 說話張口「您」, 閉口「請」, 比三好學生還講禮貌。


 


隻有一點, 他提一次離婚,我就揍他一頓。


 


但他不知道是皮痒還是怎麼回事, 每隔一段時間就要提一次。


 


昨天, 是張齊十八歲生日,在孩子睡著之後, 我賜予了張豪最後一頓毒打。


 


他心滿意足地躺在客廳睡著了。


 


早上醒來, 我就將離婚協議扔在了他的臉上:「籤吧。」


 


他拿著協議看了又看,失聲狂笑:「你真的想通了?要跟我離婚?」


 


「嗯。」


 


我隻要他一半財產,足以讓我的後半生瀟灑度日。


 


張豪甚至沒看裡面的內容, 用自己紅腫的手火速籤了字。


 


我想,今天可能就是我解脫的日子。


 


「(我」張豪開心了不到三天, 就被抓進去吃牢飯了。


 


他今年已經快六十歲了, 等再出來……


 


我搖搖頭,還不如不出來呢。


 


張齊考上了大學,我的律師會每年給他生活費, 直到他讀完書, 我和他的母子緣分也就到這兒了。


 


他似乎也意識到了這一點,問我:「您還是不肯原諒我嗎?」


 


「我早就原諒你了,」我一邊訂機票一邊回答他,「我隻是不愛你了。」


 


他眨眨眼, 將眼淚硬逼了回去:「希望您健康,開心。」


 


「謝謝。」


 


我起身去機場,真正開始了全新的、隻為自己而活的生活。


 


(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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