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亡國那日，阿姐與我一同入宮為奴。

 

我力薦阿姐獻舞邀寵，謀劃復國大計。

 

阿姐訓斥我行事高調，卻享受著我為她謀來的貴妃地位。

 

我助阿姐登上後位，她誕下皇子那日，卻當庭揭發我害S先皇後，意圖逼她謀逆。

 

皇帝大怒將我賜S，我求阿姐為我求情。

 

阿姐人淡如菊：「你自作自受，本宮也無能為力。」

 

她親自命人給我灌下牽機藥：「就憑你，也敢想害本宮的蕭郎？」

 

這時候我才知道，原來阿姐早已經愛上了敵國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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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睜眼，我回到了力薦姐姐獻舞的那日。

 

1

 

我和姐姐是亡國公主，國破之日我們被押送進宮當了丫鬟。

 

我們被送去浣衣局漿洗衣服，姐姐十指不沾陽春，指甲也是修建的圓潤整齊。

 

所有的髒活累活都是我在做，寒冬臘月我手上生了凍瘡。

 

而姐姐卻在我旁邊嘟著嘴吐槽：「這破活真不體面。」

 

我努力擰著衣服：「姐姐，咱們能活著就不錯了，好好幹活混口飯吃，還有什麼體面不體面的。」

 

姐姐依舊是傷春悲秋，日日吟誦著「牆頭馬上」，時不時看向窗外。

 

終於機會來了，在一次宴會之上，我買通了太監獲得了一次獻舞的機會。

 

我和姐姐從小學習跳舞，尤其是我，一曲綠腰舞曾經名動京城。

 

我最終還是把機會讓給了姐姐。

 

姐姐在我的吩咐之下，不情不願嘟著嘴蒙著面紗去宴會上跳了這曲綠腰，雖然水平遠在我之下，可是卻也受用。

 

姐姐在我的指點之下，最後面紗落地，驚慌逃離，新皇自然是魂牽夢縈，後來尋到姐姐，當即封為貴妃。

 

封為貴妃旨意下來的那天，姐姐淡淡的，一副與世無爭的樣子：「阿芷，早就跟你說了行事要低調，現如今可好了，我本來隻想平淡過完這一輩子的。」

 

我肅然道：「阿姐，我們曾經受萬民所養，注定不能平淡，此去危險重重，還請阿姐莫要忘了國仇。」

 

阿姐嘟著嘴，點了點頭：「放心吧。」

 

皇後恨我用手段讓阿姐封妃，將我打入辛者庫受罰。

 

白日我在辛者庫做苦力，晚上便跪在皇後宮中掌燈。

 

在我挨餓受凍的時候，阿姐命人給我送來鮮花種子：「即便是在辛者庫，也要過得體面。」

 

我不在乎，我以為阿姐有自己的難處，我助姐姐登上後位，她誕下皇子那日。

 

卻當庭揭發我害S先皇後，意圖逼她謀逆。

 

皇帝大怒將我賜S，我求姐姐為我求情。

 

姐姐人淡如菊地斥責我：「安穩度日不好嗎？我無野心，隻想讓我兒子做一個富貴王爺即可。」

 

2

 

我從來沒有想過會S在我的親姐姐手裡。

 

兩個太監按著我，給我灌下了最毒的牽機藥。

 

姐姐穿著一身我苦心經營和父王母後用生命換來的金鳳華服居高臨下地看著我。

 

依舊是一副人淡如菊的模樣，表情沒有絲毫波瀾，語氣卻帶著心痛：

 

「阿芷，我沒想到你竟然是如此心腸歹毒之人，你謀害先皇後在前，試圖撺掇本宮謀逆在後！樁樁件件，哪件冤枉了你？」

 

極致的痛苦已經讓我說不出來話，淚水模糊了雙眼，我雙手SS抓著地面。

 

阿姐看著我的慘狀，居高臨下地冷笑：

 

「就憑你，也敢想要害本宮的蕭郎？」

 

這時候我才知道，原來姐姐早已經對帝國皇帝芳心暗許，情根深種。

 

這些年來，我在辛者庫和皇後宮中受盡折磨，我以為阿姐有她的難處，原來她隻是不想救我，不想復國。

 

這些年的謀劃都成了一場空。

 

我想起來了慘S的父王，殉國的母後，還有被屠戮殆盡的臣民，我又恨又悔。

 

好在上天有眼，讓我重回到了力薦姐姐獻舞的那日。

 

3

 

「阿芷姑娘，你和阿柔姑娘隻能去一個人。」

 

太監的聲音在我面前響起。

 

聽著周湖熟悉的陰陽怪氣的腔調，我感覺現在五髒六腑都是劇痛無比，好半天才緩過神來。

 

我掐了自己一把，疼得淚花都要出來了，原來我真的重生了。

 

我看著眼前面目可憎地故作淡然的阿姐，恨不得撕掉她這張偽善的臉。

 

阿姐低著頭擺弄著她那雙精心呵護的芊芊玉手，嘟著嘴道：「我才不要去呢，在那麼多大臣面前獻舞，多不體面啊。」

 

一旁的太監聽見這話，陰陽怪氣道：「有出頭的機會就不錯了，您還以為您是曾經高高在上的公主呢。」

 

阿姐哼了一聲，繼而低著頭：「周公公，你要是這麼說，那我無話可說。」

 

阿姐說完之後，又轉過頭來看向我，一臉淡然和倨傲，她在等著我來勸說她。

 

從小就是這樣，阿姐看中了什麼東西，她總是一副人淡如菊的模樣，與世無爭：「給阿芷就行了，我不要。」

 

父王母後都誇贊她品行好。

 

可是轉過頭來阿姐就會追著我：「阿芷，你真的不給我啊？

 

「真的不給我啊？」

 

每每這時候，我便會私下讓給阿姐，更是慣得阿姐養成了一副人前與世無爭，人後什麼都想要的性格。

 

隻可惜，這輩子別做夢了。

 

「周公公，我願意去。」我當機立斷，又塞給了周公公一枚珠釵。

 

周公公見狀，喜笑顏開：「那阿芷姑娘就隨我去收拾準備準備吧。」

 

看見我真的要去，阿姐慌了，人淡如菊的臉上有些掛不住：「阿芷，你真的要去啊？」

 

我點了點頭：「對啊，阿姐覺得不體面，那我就替阿姐去。」

 

阿姐臉上慌亂，但是很快她又恢復了淡然。

 

4

 

我換上了一身綠色裙裳，在夜宴之上翩翩起舞。

 

我卻並沒有跳讓一舞動京城的綠腰，而是選擇了柔美又不失觀賞性的劍舞。

 

英姿颯爽，裙裾翻飛。

 

其中以剛班師回朝的少年將軍謝珏與坐在龍椅之上的皇上蕭冽目光最盛。

 

蕭冽自從屠戮了我國之後，便貪於享樂，不曾再徵戰了。

 

與此同時，皇後提議讓謝珏領兵，在謝家受盡折磨的謝珏這才獲得了一個出頭的機會。

 

謝珏是這半年出來的新起之秀，雖然剛領戰不過半年，卻收復了周邊不少蠻夷國土。

 

若幹年後，他會成為新王朝的頂梁柱，為新王朝開疆拓土。

 

我以劍挑過謝珏面前的酒壺，笑意盈盈為他斟滿酒。

 

謝珏的目光自始至終沒有從我的臉上挪開片刻。

 

皇後努力保持著端莊，SS攥住了護甲，眼睛裡面帶著嫉妒和憤恨。

 

蕭冽走下臺，我的面紗被他掀開，在看到我臉龐的那一刻，蕭冽滿眼驚豔，當即就抱著我回宮，一夜盛寵。

 

男人果然都是這樣。

 

三日後，我回到辛者庫收拾舊物的時候，我已經是貴妃了。

 

蕭冽給我的榮寵比上一世給阿姐的還要多。

 

阿姐看見我的時候，眼睛裡面的嫉妒一閃而過，身邊的奴婢小聲道：「真羨慕貴妃娘娘，跳一曲舞就被陛下看中了，再也不用在浣衣局洗衣服了。」

 

一旁的阿姐聽見這話，冷哼一聲,對著那些宮女道：「貴妃為了媚上邀寵不擇手段，足以證明她品行低劣，如此低劣的手段，即便是告訴我，我也是做不來的。」

 

聽見這話，我一挑眉，身邊的丫鬟暖夏察言觀色，當即上前對著阿姐便是左右開弓：「大膽賤婢，貴妃娘娘也是你敢議論的？」

 

說完之後，一旁兩個小太監便按著阿姐跪在了我的面前。

 

阿姐捂著臉，一臉震驚地看向我，似乎不敢相信我竟然讓人打她。

 

看著她瞪大了眼睛裝作無辜的模樣，我想起來了上一世，無論是家仇還是國恨，我都恨不得將她凌遲。

 

我勾唇淺笑：「阿姐，我還要感謝你呢，如果不是你推讓，我也不會去宴會上跳舞。」

 

上一世，阿姐也是這般當庭指責我行事不低調，將她推上了貴妃寶座，皇後震怒，將我當成活靶子折磨了五年。

 

這次，我倒要看看阿姐，能不能挺得住。

 

5

 

我前腳剛離開浣衣局，就聽說皇後將阿姐丟去了辛者庫。

 

辛者庫可遠沒有經我上下打點過的浣衣局日子好過。

 

隻怕阿姐早已經保不住她那份體面了。

 

蕭冽不過寵愛了我三日，皇後就從中挑唆，說我會跳劍舞，又是前朝公主，隻怕是心術不正，唯恐損傷龍體。

 

蕭冽聞言也開始冷落我。

 

上一世，阿姐也是這般被冷落，宮人苛待，皇後折磨，她找我哭訴，我幫她出主意重獲了聖恩。

 

對於蕭冽的帝王心術，我把握得很是到位。

 

這幾天皇後日日將我喚去她宮外站規矩，要麼就是罰我在大雪裡抄寫經書，不給我炭火。

 

暖夏蹙眉：「娘娘，再這樣下去，咱們非要凍S在這裡。」

 

我安撫她：「車到山前必有路。」

 

而謝珏，是我另外一條路。

 

謝珏是皇後的弟弟，意氣風發的少年將軍，人人都覺得皇後和謝珏撐起了謝家。

 

可是經過了一世之後，我知道皇後年幼的時候連同嫡母當著謝珏的面，手段極其殘忍地S害了謝珏的生母。

 

謝珏對謝家恨之入骨。

 

隻不過因為盤根錯節的利益關系，他又不得不做出一副姐友弟恭的面子。

 

謝珏每三日便會入宮觐見皇後。

 

此刻我就靜靜坐漫天大雪裡抄寫著佛經。

 

在宮人走動的巷口，我穿著一身溫柔的鵝黃色鬥篷，雪花簌簌而落在我的睫毛上，顯得乖巧又惹人心疼。

 

今日便是按照慣例，謝珏來皇後宮中觐見的第三日。

 

果不其然，因為上次劍舞倒酒，謝珏便對我諸多留意，此刻看見我在雪中受罰抄寫佛經，他便又多看了兩眼。

 

隻不過他沒跟我說話，冷著一張臉進了皇後宮中。

 

不過片刻之後便出來了，冷著臉出來，又黑著臉出去，再就是皇後摔碎杯盞的聲音。

 

謝珏離開之後，皇後並沒有追出去相送。

 

此刻天已經快黑了。

 

謝珏清冽的聲音在我面前響起，帶著些許倦怠：「可是我阿姐罰你抄寫的？」

 

我停筆，魚，上鉤了。

 

6

 

我用自己對著鏡子練過無數遍的乖巧微笑看向謝珏，努力將自己的美貌最大化：「皇後娘娘三日後要去寺廟上香，命我抄寫佛經，以示虔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