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被劈腿後，我跟家裡介紹的相親對象在餐廳見面。

 

對方趾高氣揚：「你這樣的條件不配嫁進我家。」

 

「但你打扮得這麼妖豔來勾引我，我給你個機會，兩千一晚夠不夠？」

 

我氣急反笑，伸手一指最近的男服務員：「如果你長他那樣，我倒給兩千都願意。你這樣的豬臉，我看一眼都嫌髒。」

 

下一秒，我的手腕被男服務員抓住。

 

他耳尖羞紅：「姐姐，你……不給錢也可以的。」

 

美色在前，我沒把持住。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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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經覺得我會順利地和秦沛結婚生子，結束五年愛情長跑。

 

直到他出軌了公司總監的小女兒。

 

我幹淨利落地把他踢出我的房子，然後回家過年，跟家人坦白，相親。

 

坐在公司樓下環境優美的西餐廳裡，看著對面腦滿腸肥的男人，我一陣反胃。

 

「餘斯念，你的名字很好聽。」他姿態浮誇地點燃一支煙，「我們家呢，以後最起碼要生兩個小孩，湊成一個好字。」

 

我攪動咖啡，輕嗤：「你也可以選擇上吊，湊一個屌字。」

 

他有些怒，擰了擰粗眉。

 

服務員上來輕叩桌面：「先生，本店不允許吸煙。」

 

相親男不悅，抬頭看看服務員人高馬大，露出半截小臂隱隱的肌肉線條，選擇把煙掐滅。

 

服務員走後，他用油膩膩的嘴說道：「餘小姐既然沒法為我家傳宗接代，那就沒辦法了，你還不配嫁進我家。」

 

隨即話鋒一轉：「不過相逢就是緣，你看你打扮得這麼妖媚，不如今晚跟了我，兩千塊錢，怎麼樣？」

 

餘光中，剛才那個服務生停下了手裡的工作，站定看向我們。

 

我氣極反笑，綻開一個知性大方的微笑，指著服務員：「看見了嗎，如果你長他那樣，我倒貼兩千都願意。但你……我是看一眼都嫌髒。沒有鏡子總有尿吧？再說一句這種騷擾人的話試試呢？」

 

在相親男肥胖的身體撲過來之前，服務員大步邁過來把我擋在他身後。

 

「先生，我們店裡有監控，如果你動手我會立刻報警，並把監控提交給警方。」

 

相親男滿嘴國粹，念念有詞地離開了餐廳。

 

他走遠後，我才注意到服務員正緊握著我的手腕。

 

幹燥的掌心傳來微微熱意，我輕甩開，不著痕跡地說了句謝謝。

 

「我就在這棟樓上班，留個微信吧，下次請你吃飯。」

 

「不用請吃飯，」他嗫嚅，「你剛說的是真的嗎？」

 

我疑惑歪頭。

 

「倒貼我兩千……」他小聲開口，耳尖沾染上粉紅，「姐姐，其實你不給錢也行的。」

 

我終於仰頭看清他羞赧的臉，細碎的發和搖曳的眼神，還有他露出的一截粉白色脖頸。

 

一瞬間我腦子裡想到的都是老司機閨蜜蘇沅給我發的各種視頻。

 

#體育生#男高#18#純情男高##少年感

 

我惡向膽邊生，勾著唇問他：「你現在不是在上班？」

 

他不假思索地回：「不忙，可以請假。」

 

好像怕我反悔一樣，極速地回饋我的需要。

 

情人節的夜並不漫長，耳鬢廝磨染就了夜的主色調。

 

第二天從他懷裡醒來，跟他眼神對上的一刻我整個人怔愣了一瞬。

 

工作電話突然響起，救了我的狗命。

 

年前跟遊戲公司定的代言項目剛落地，我得趕緊約法務出來趕合同。

 

說明了情況，我囫囵穿上衣服急吼吼往外跑。

 

我承認我現在的樣子像極了事後穿上褲子就不認人的渣男。

 

「姐姐，」他聲音微啞，「要走了嗎，不回來了嗎？」

 

他頭發松軟，眼神變得湿漉漉。

 

我一向道德感沒那麼重，但這一刻我沒來由地覺得自己該S。

 

我硬著頭皮點頭稱是，作勢要加他微信。

 

他沒頭沒腦問了句：「我叫寧確，你有印象嗎？」

 

2.

 

腦子裡有點一閃而過的印象，但沒抓住。

 

想來可能是之前在樓下西餐廳見過而已，就沒太在意。

 

甲方欽點了幾個業界有點熱度的網紅給遊戲造勢，我對接的是一個叫 Hush 的遊戲主播。

 

忙著做直播準備，我也就沒把跟寧確的事放在心上。

 

就當成年人之間心照不宣的一段插曲。

 

晚上八點，點開 Hush 的直播間，他的粉絲一擁而入，轉眼已經兩萬+在線觀看。

 

Hush 並不露臉，左下角的視頻鏡頭裡隻有一隻白皙如蒼竹枝節的手。

 

以及手上綁著的藍色格子絲帶。

 

「大家好，我是 hush。」

 

我的頭皮突然發緊，這聲音……好像寧確。

 

隨即搖了搖頭把念頭甩開，這個級別的主播也不可能缺錢到端盤子。

 

今晚重點環節是主播帶素人體驗遊戲，他節奏把握得很好， 氣氛很熱。

 

Hush 很盡心，前期很賣力地為遊戲做宣傳，粉絲操作失誤也隻是淺淺地鼓勵，並不會生氣。

 

粉絲們對遊戲了解以後畫風逐漸變歪。

 

有膽子大的粉絲提問：「哈市哥有女朋友嗎？」

 

「沒有。」他從善如流。

 

「那哈市哥喜歡什麼類型的。」

 

「比我大的，168 的，愛吃草莓蛋糕的。」

 

粉絲不S心刨根問底：「描述得這麼準確，是不是有喜歡的人了啊！」

 

Hush 半晌都沒回話，我見他為難，為了保證直播效果立刻給助理打電話引導直播方向。

 

卻聽他輕松地笑笑：「是啊，但她好像不喜歡我。」

 

耳邊跟助理的電話還沒掛，小助理自顧自說：「餘姐，168 愛吃草莓蛋糕，這小子的理想型跟你一樣唉。」

 

直播間裡一陣唏噓，關閉直播前粉絲們紛紛吶喊：「hush 老公看看我！」

 

「老公我現在就去吃草莓蛋糕來得及嗎！」

 

「哥哥要不考慮一下我！我 168！」

 

他溫柔的聲線在耳麥裡刮過我的耳朵，淺淺地說：「不行的哦。」

 

淺的仿佛回到情人節那天晚上，寧確在我耳邊說：「我想吻你。」

 

我體內點燃的火熱氣騰騰，下意識地說：「別親了，快點。」

 

他嗓子裡帶著水意：「不行的哦。」

 

我打開寧確的微信界面，我們一句話都沒有說過，空白的界面像一座飄零的孤島。

 

我不受控制地發出：「你是 Hush？比你大，168，草莓蛋糕……是我嗎？」

 

「被猜到了。」他幾乎是秒回，「我隱藏得好差。」

 

還配了個小狗哭泣的表情包。

 

「hush 怎麼會缺錢到端盤子？」

 

「或許，這家餐廳是我開的呢？」

 

我啞然失笑，是了，那天他隻扎著一條黑圍裙，除此之外並沒有任何服務員的服飾。

 

我警惕：「你怎麼知道我的信息，你調查我？」

 

「沒有。」

 

「那？」

 

除此之外我實在想不出來他為什麼會知道我的愛好。

 

「你不記得我了，我不想告訴你。」

 

我仿佛看到手機後那雙委屈的湿漉漉的眼睛。

 

閉上眼不想回復這條消息，因為我是真沒想起來。

 

這麼帥的男人，按理來說我怎麼都會有印象的。

 

電話響起，蘇沅的聲音傳來：「情人節那天相親的小伙子怎麼樣，介紹人說人老實，話不多。」

 

介紹人也真是的，我扶額苦笑：「小伙？你見過一張嘴倆大金牙的小伙嗎？那分明是人老，實話不多。」

 

蘇沅發出尖銳的爆笑聲，我不想繼續被嘲，趁機問她：「你知道 Hush 嗎？」

 

在接洽主播之前，我們對 Hush 的了解是：有耐心，技術好，氣氛好。

 

但這些太官方了。

 

蘇沅每天 28 小時不間斷網上衝浪，毫不猶豫地接：「玩召喚的那個 hush？

 

「知道啊，他人不錯的。召喚的這批主播就他口碑最好，而且尊重女性，不亂開玩笑，平時也沒見他跟哪個粉絲或者女主播有來往。怎麼啦？」

 

「沒事，我們有合作，怕他翻車。」

 

蘇沅頓了頓，遲疑開口：「姐妹，hush 各方面都挺好，就是聽說有點傲。

 

「之前某魚的招商會想以他和幾個頭部主播為賣點，他直接拒絕了合作。有小道消息稱，這哥有錢，看不上資本家們手裡那幾個子～」

 

我懵然，翻開手邊的合作合同。

 

上面的籤約費低得可憐。

 

我心裡泛起一絲不易察覺的漣漪。

 

3.

 

Hush 的直播效果反響很好，甲方找上門來延長籤約。

 

這一次，甲方要求 Hush 露臉，以露臉為噱頭，會給新遊戲引來更多流量。

 

辦公室內，助理愁眉不展：「餘姐，Hush 火了這麼久都沒露過臉，會不會是真人不方便啊。」

 

腦海裡竄出他動情時蒙著水霧的魅，這張臉……無論怎麼說都很方便。

 

她見我不答，轉移話題：「別愁啦餘姐，樓下西餐廳的馥芮白香的嘞，要不要來一杯提提神？」

 

我埋頭在 case 裡苦惱怎麼跟 hush 開口，擺擺手示意她自己做主。

 

新來的實習生很會看眼色，見我一籌莫展，連忙坐在我旁邊主動幫我分擔了其他的文字工作。

 

我欣慰地輕笑。

 

但很快就笑不出來了，因為來送咖啡的人是寧確。

 

他把咖啡拎進來的時候，我正貼著實習生小蔣指出他表格上的信息錯誤。

 

寧確面色一凝。

 

我如偷情被抓，下意識地飛快在座位上坐正自己的身子。

 

之後才反應過來，沒必要，完全沒必要。

 

他的眸色從進會議室後就一直沒離開我，我如坐針毡的樣子莫名其妙地取悅到他，他突然勾起唇角。

 

咖啡發到我身邊時，他狀若無意地低頭，附在我耳邊小聲說：「姐姐好可愛，像小學生。」

 

他手上藍格子絲帶微微晃動。

 

跟秦沛談戀愛的幾年裡，他一直克己復禮，維持溫和有度的界限。

 

所以第一次被當眾撩撥，我的臉燒得通紅。

 

側頭看他，他的臉離我很近，青黑瞳仁泛出潋滟微光。

 

我輕咳一聲，故作鎮定繼續工作。

 

他無事發生走出辦公室，下一秒微信彈出。

 

「看到你電腦上的文件了，想讓我露臉？有點難哦。」

 

「你可以提條件。」

 

「16 樓樓梯間，我想當面跟你提。」

 

剛出 16 樓電梯，胳膊被人用力一拉，進入樓梯間。

 

他的氣息噴在我頸側：「你親我一口，我就露臉。」

 

我一向公私泾渭分明，回道：「我讓你提的條件是公事，你這是私事。」

 

「就要親。」他語氣帶了點不容拒絕的嬌，「無關公私，隻是想親。」

 

他周身的凜冽像泥塘誤刮進來的幹淨雨絲，和曖昧時的他格格不入。

 

我被蠱惑，點點頭。

 

他馬上撬開我的唇，帶著咖啡香氣在我的領地裡攻城略地。

 

我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答應他無理的請求，但這種背德的刺激愉悅了全身的神經。

 

可能這隻是我的惡趣味在作祟，想報復曾經的自己，和那個道貌岸然的秦沛。

 

「念念？」樓梯下來一個人。

 

聽見他的聲音，我暗罵流年不利。

 

秦沛西裝板正，稜角鋒利，卻掩不住面上的鄙夷和不屑。

 

尤其是看見寧確的臉後。

 

「念念，以前我都不知道你喜歡這種風格的。」

 

我反唇相譏：「是啊，以前我也不知道你喜歡靠女人上位呢。」

 

「餘斯念，你以為我跟歡歡在一起隻是因為她是總監的女兒？你就沒有考慮一下是自己的問題？歡歡她溫柔，從不會像你這樣疾言厲色。」

 

他很擅長 cpu 我，總是讓我反復質疑自己的問題。

 

「秦先生。」寧確打斷他，「get 不到餘斯念得好，有沒有考慮一下是自己眼光的問題？需要一個女人升職，有沒有考慮一下是自己能力的問題？」

 

寧確眉毛擰在一起，面色冷淡。

 

我第一次看到他氣場帶刺。

 

秦沛如小醜般遁逃，寧確玩味地拉我的手：「解釋一下嗎？」

 

「你不是看見了嗎，劈腿了的前夫哥。」

 

他笑意繾綣：「你跟我解釋，說明你在意我。」

 

我腹誹道：S戀愛腦。

 

我也不知道他到底喜歡我什麼，但我 26 年第一次感受到感情的激蕩能讓人這麼回味無窮。

 

4.

 

Hush 地露臉直播首秀轟轟烈烈地在平臺預熱了一周。

 

直播開始前，助理緊張地拉著我：「咋整啊餘姐，Hush 會不會真的長得很不方便啊。」

 

我思索片刻，回她：「挺方便的。」

 

「有多方便？」

 

「就你總跟我提的樓下西餐廳小哥，跟他差不多。」

 

她很快炸了毛：「我不信！樓下西餐廳帥得天塌地陷的那張臉，誰能復刻出來啊？」

 

直播開始，主持人簡單留下懸念後，鏡頭緩緩拉遠。

 

寧確走進直播間，坐定展顏一笑：「大家好，我是 Hush。」

 

「我靠！」助理不敢大叫，隻能用手機消息轟炸。

 

「餘姐！」

 

「這長得太方便了。」

 

「你怎麼不早告訴我！」

 

同時，彈幕也沸騰了。

 

【？哈市哥你這長相為什麼藏著掖著？把我們當外人？】

 

【哥你娛樂圈在逃男主啊？】

 

【明明可以靠顏值，非要靠技術情商還有那雙奪命的手！】

 

【老公！今夜，我是哈市哥的狗！】

 

節目效果比預料的還要好，直播人數已經突破十萬。

 

我坐在直播設備後，衝寧確比了個耶。

 

他笑意更甚。

 

【哈市哥笑啥呢？】

 

【別管，舔就完了 prprprppr】

 

主持人抓住了他的小動作，好事地提問：「上次 Hush 在直播的時候說了自己喜歡的人，那我來替粉絲們問一下，現在進展如何了？」

 

他風輕雲淡：「在追，S皮賴臉地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