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重生在和男友去領證的這天。

 

他接到小青梅的電話，立馬掉頭去了醫院。

 

醫院裡，小青梅模樣楚楚可憐。

 

「對不起，我不記得你們今天領證，哥哥你走吧，不用管我……」

 

請問這時候，我該怎麼辦？

 

A：扇她，消滅S綠茶。

 

B：刀了男友，讓他變成太監。

 

C：成全他們，並且親自送他倆去領證，然後自己吊S在民政局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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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選的是 D。

 

擒一個野生高富帥，更換新郎。

 

1

 

去民政局的路上，陸衡生接了個電話。

 

「陸哥哥，我出車禍了，你能不能來陪陪我啊，我好害怕……」

 

然後是小姑娘細碎的嗚咽聲。

 

陸衡生微微擰眉，毫不猶豫調轉車頭往醫院方向趕。

 

速度明顯比剛才快得多。

 

「雲喬，張嫣出事了，我們先去看看，晚點領證也來得及。」

 

張嫣是陸衡生的小青梅。

 

但現在對我來說，這不重要。

 

車窗外的景色飛快從眼前略過，我心髒狂跳，SS盯著手機屏幕上的時間。

 

在這一刻確定。

 

我重生了。

 

重生在和男友領證這天的路上。

 

2

 

醫院裡，張嫣縮在病床上，睜著一雙楚楚可憐的眼睛。

 

陸衡生直接忽視了我的存在，急得不得了。

 

「你沒事吧？」

 

張嫣頭上包著紗布，哭哭啼啼地摟住陸衡生。

 

「陸哥哥，我差點就見不到你了嗚嗚嗚……」

 

像是才發現我，她又一臉慌張地松開手。

 

因為要領證，我和陸衡生穿的是一樣的白襯衫。

 

張嫣的眼睛愈發紅了。

 

「對不起，我不記得你們今天領證，哥哥你走吧，不用管我……」

 

和上一世一樣的臺詞表情，我沒記錯的話，陸衡生接下來說的是：

 

「你不能沒人管，我們晚點領證也沒關系。」

 

好好好，同樣的劇情，再玩我一次是吧？

 

上一世，張嫣的以退為進明顯奏效，陸衡生猶豫了一番就決定領證延期。

 

哪怕原本計劃好的，領完證後，雙方父母要一起吃飯，我家裡人更是早早準備好了。

 

他也堅持張嫣在這邊無人照顧，他不能不管。

 

「雲喬，我們的事不差這幾天，她一個小姑娘不容易……」

 

3

 

我和陸衡生在一起的時間不算長。

 

答應早早結婚，是因為我奶奶的身體狀況越來越不好了，她唯一的心願就是看我嫁人。

 

為此，奶奶還特地找人算過，這天是個難得的好日子。

 

領完證我就可以把她的孫女婿帶回來給她瞧。

 

結果張嫣眼淚一掉，他就什麼都不管了。

 

「雲喬，我一直當她是妹妹，我們以後是要結婚的，你能不能別對她這麼冷漠？」

 

那時我隻覺得，繃在心裡那根弦斷了！

 

我隻能失望地回了家，告訴爸媽和奶奶。

 

我不想嫁給陸衡生了。

 

爸媽責怪我意氣用事，他們隻知道陸衡生是個各方面條件都不錯的男人，以後結了婚都是這樣過的。

 

隻有奶奶支持我。

 

但我知道，奶奶對著一大桌子菜，也是會失望的。

 

之後大概是張嫣好了，陸衡生才想起來找我。

 

他堅持了幾天在我家樓下道歉。

 

「雲喬，不要生氣了，我給你帶了小蛋糕。」

 

「吃完小蛋糕，我們就去把證領了。」

 

「這次不會有意外了。」

 

「雲喬，我希望你能多理解理解我。」

 

「我們以後是一家人，一家人哪有這麼多計較的。」

 

與其說是道歉，更像是在告訴我，我的問題更大。

 

我幾天沒理他，他就不耐煩了。

 

「許雲喬，你還要鬧多久？」

 

「我也很忙，我為了你已經搞得很累了，你能不能懂點事？」

 

「張嫣從來不會這樣為難我。」

 

左鄰右舍吃了幾天的瓜，背地裡都在竊竊私語。

 

最後，是奶奶端了一盆髒水，從樓上潑了下去，把陸衡生澆成落湯雞。

 

「你個臭小子，還想欺負我的喬喬，我們喬喬有的是人喜歡，又不是非要嫁給你！」

 

奶奶牽著我的手：「不理他了，奶奶也不喜歡他。喬喬以後要找一個更好的人結婚，不要為了奶奶委屈自己啊……」

 

4

 

我也是這樣想的。

 

可是，奶奶沒有等到那個時候。

 

她去世的那天，緊緊拉著我的手，說不出話來。

 

可她眼睛裡泛著淚花，分明是覺得遺憾。

 

遺憾終究是沒等到我成家。

 

我渾渾噩噩地辦完奶奶的喪事。

 

沒多久後。

 

我意外被掉落的廣告牌砸中。

 

當場S亡。

 

我的意識化成靈魂，飄在空中，怔怔地看著爸媽哭得撕心裂肺。

 

我的墓碑和奶奶的靠在一起，可我S之後並沒有見到奶奶。

 

我想也好，要是奶奶見了我，她該多難過。

 

後來陰雨綿綿，我的靈魂快要消散了。

 

突然一個身影出現，手持黑傘站在我的碑前。

 

「許雲喬，我後悔了。」

 

「你能不能別S……」

 

他竟然是……

 

再睜眼的時候，我重生了。

 

陸衡生開著車，我們穿著領證那天一樣的白襯衫。

 

然後和那天一樣，去了醫院。

 

5

 

我回過神來，張嫣一邊說著不用管她，一邊抱著頭喊痛。

 

這個時候，陸衡生自然是不會走的。

 

劇情走到這裡，我緩緩勾起唇角，露出一個微笑。

 

隨即主動喊來醫生。

 

「醫生，這位小姐看起來很嚴重，檢查結果怎麼樣呢？」

 

張嫣一愣，我已經走過去扒了她頭上裹的繃帶。

 

妝容完整，皮膚光潔，沒有一點破損。

 

唯一的傷口就是她手上那點擦傷，要不是陸衡生趕來及時，恐怕就要痊愈了。

 

這還是她上一世跑我跟前炫耀的時候，自己告訴我根本沒事，陸衡生都願意陪著她呢。

 

這一次，張嫣肯定沒料到我這麼野蠻。

 

一滴眼淚怎麼也擠不出來，呆在了當場。

 

醫生說：「檢查結果是沒什麼問題的，但是這位病人一直說頭暈頭痛，懷疑可能腦震蕩，就先留下來觀察了。」

 

「紗布是她自己非要裹的，她說裹起來舒服一些，頭上沒有外傷。」

 

我笑了笑：「車禍？這麼嚴重，不要命啦？」

 

張嫣的臉一陣白一陣紅：「都說了，懷疑有腦震蕩！沒有外傷說不定有內傷呢！」

 

「而且，我的手剛剛消毒的時候真的很痛啊！」

 

她把手抬到陸衡生眼前，癟著嘴。

 

「陸哥哥，我沒事的，腦震蕩也沒什麼大不了。」

 

「你快陪姐姐去吧，姐姐都生氣了。」

 

陸衡生神色復雜地看向我：「雲喬……」

 

我知道他的意思。

 

就算重來一百遍，他也吃張嫣這套。

 

6

 

請問這時候，我該怎麼辦？

 

A：扇她，消滅S綠茶。

 

B：刀了男友，讓他變成太監。

 

C：成全他們，並且親自送他倆去領證，然後自己吊S在民政局門口。

 

開玩笑的。

 

重活一世，我不可能再在無意義的事情上浪費時間。

 

奶奶說了，今天是個好日子。

 

這證，得領。

 

所以我選的是 D。

 

擒一個野生高富帥，更換新郎。

 

7

 

「許小姐，我們段總說這會兒打巔峰賽，沒空見客，請回吧。」

 

又多了一個新鮮理由。

 

沒關系，意料之中。

 

我往沙發一躺：「麻煩告訴你們段總，他今天要是不見我，他老婆就跑了。」

 

工作人員傻在當場。

 

「老婆？這……段總沒有老婆吧？」

 

三分鍾後，段總有空了。

 

再見面時，段清野還是那副吊兒郎當的樣子，一雙長腿搭在桌上，寬大的衛衣帽子遮住半張臉，隻露出一截利落的下颌線。

 

我的鼻子突然有點酸。

 

在旁邊盯他打遊戲盯了二十分鍾後，他終於忍不住了。

 

「許雲喬，關於你造謠我有老婆這件事，你最好給我一個像樣的解釋。」

 

段清野咬著牙，聲音從齒縫裡擠出來。

 

我繞到他跟前，直面他防備的眼神。

 

屈起食指，勾住他的下巴仔細欣賞起來。

 

和段清野做S對頭的這些年，我都忽略了，這家伙其實年輕又貌美。

 

完美的臉，無可挑剔的身材。

 

就是嘴巴賤了點。

 

我俯下身：「段清野，你要老婆不要？」

 

「要的話，我現在就給你送來。」

 

他的眼神轉為惱怒。

 

「許雲喬，我看你多少沾點大病！」

 

我眯起眼睛。

 

「你求我的時候可不是這個態度。」

 

段清野瞪大眼睛。

 

「我求你什麼了？我什麼時候求你了！」

 

「追我的女人從這裡排到了法國，我要求你給我找老婆？」

 

「你不要亂說！」

 

我嘆了口氣。

 

「不知道，可能……上輩子吧。」

 

上輩子，段清野手執黑傘，在我的墓碑前呆立了一整天。

 

痛苦的樣子，就像失去了一生摯愛。

 

8

 

「許雲喬，我後悔了。」

 

「你能不能別S……」

 

我從未見過一個沒心沒肺的人能傷心成那樣。

 

那天，向來不愛穿正裝的段清野，穿了一身筆挺的黑色西裝，連領帶都系得一絲不苟。

 

他把傘蓋在我的碑上，喃喃自語。

 

「如果一開始我能勇敢一點，陪在你身邊的人會不會是我？」

 

「在你眼裡，我就是個沒心沒肺的人。讀書那會兒，總是跟你鬥嘴，惹你生氣。畢業後，我們成了競爭關系，我又總跟你對著幹。」

 

「其實是因為我膽小。好像隻有通過這種方式，我才有勇氣靠近你。」

 

「你說過，你喜歡溫柔可靠的另一半，我知道那個人不會是我。」

 

「可我又總想，如果那個男人對你不好，我一定把你搶過來。」

 

「許雲喬，你為什麼……不再等等我呢？」

 

我的靈魂飄在上空，被這一幕狠狠觸動。

 

直到這時，我才意識到我失去了什麼。

 

我曾經暗戀過一個人，他很臭屁。

 

學校裡那麼多女孩子，他就喜歡惹我。

 

但其實，我每次一生氣，他就會認輸。

 

我真的被別人欺負的時候，他永遠第一時間擋在我身前。

 

回家的那條小道，隻要有他跟在身後，我就有巨大的安全感。

 

一直到快畢業的時候，別人調侃他。

 

「你小子，你就是喜歡許雲喬吧！」

 

他氣急敗壞：

 

「哈哈，我喜歡她？我喜歡她啥？你有病吧講這種話，莫名其妙！把嘴給我閉上，不閉就給你縫上，會不會講話，我喜歡她？哈，你是不是瘋了？老子等下一拳把你打到牆裡面扣不扣不下來！神經病吧你！黃金礦工都挖不出你這麼高純度的神金……」

 

所以後來別人問我是不是喜歡段清野的時候，我也毫不客氣：

 

「什麼話這是！什麼話！我喜歡他？這世上男生都滅絕了我都不可能喜歡他！我要喜歡的人一定是這世上最溫柔、最可靠的男人！你可閉嘴吧，我怎麼會喜歡他……」

 

到這個時候我才知道，這種反應並不是否認，而是被戳中了心思的破防。

 

而那個發誓沒有喜歡過我的人，後來在我的墓碑前哭得像個無助的小孩。

 

9

 

他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皺巴巴的紙。

 

一邊哽咽一邊吸鼻子。

 

「許雲喬，你答應過我，這張……牛馬卡……可以答應我一件事情……你將來……當牛做馬……都會完成的……」

 

「你不能……不守信……」

 

聽到這話，我的靈魂在快要消散的時候，又重新凝聚起來，飄到段清野跟前。

 

「段清野，你腦子瓦特啦？

 

都多少年了，那次為了求他幫忙，被迫寫下這張牛馬卡，呸！心願卡！

 

可以在任何時候答應他一件事情。

 

這個任何時候不包括我S了以後吧！

 

我S都S了我還能答應你啥！

 

段清野看不見我，也聽不見我的聲音。

 

他嗓音顫抖，看著碑上我的照片。

 

「這輩子我來晚了。」

 

「你能不能答應我，如果有來生，讓我陪在你的身邊。」

 

「許雲喬，我後悔了。」

 

「我喜歡你，很喜歡，很多年。」

 

「你能不能答應我……我求你了……」

 

於是，段清野真的求來了，我的來生。

 

或許，就是因為這個承諾，和他的執念。

 

我才能，再次站在他面前。

 

找到他。

 

對他說。

 

10

 

「段清野，我請你……」

 

我緩緩開口，他氣惱地擺手：「別以為請我吃個飯我就原諒你了，沒門！」

 

我拍了下他的腦門。

 

「我講話別插嘴！」

 

「聽好了。」

 

「我請你，和我結個婚。」

 

空氣靜默了一會兒。

 

他的眼睛慢慢睜大，盛滿了我的影子。

 

然後磕磕巴巴地：「什……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