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陳一澈局促地站在一旁，看著我拿起他手寫的一沓表白信。

我笑著舉起那一沓修修改改的信：「你這是準備發表博士論文嗎？」

 

陳一澈不好意思地接過，從兜裡掏出一條小巧精致的鬱金香鑽石項鏈，單膝跪地：「張國榮先生說談戀愛要從收到一束花和正式的告白開始，這 9999 枝鬱金香幹花，我準備了五年，都是我親手種的。」

 

「我知道你剛剛分手，還沒有完全走出來，但我不想錯過你。小時候我一直跟在你後面，我也希望老了也是我陪在你身邊。」

 

「本來是想明天再告白的，但是我怕你跑了。我創業這幾年也還算成功，有錢給你買包包首飾，我會很聽話的。」

 

「林繁，我陳一澈此生隻想和你在一起，所以……你能不能和我在一起？」

 

聽到陳一澈的告白，早已淚流滿面。

 

不敢想象這五年陳一澈是怎麼過來的，滿懷愛意的少年偷偷藏了多年的驚喜，隻為有一天能驚豔心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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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哭著將他拉起來：「我答應。」

 

陳一澈激動地將我攬在懷裡，小心翼翼地吻去我的淚，開心得像吃到糖的小孩子。

 

感受到他心髒跳得好快，我勾住他的脖頸，第一次熱烈張揚地吻上他，他激烈地回應著我。

 

這一瞬間，隻覺得我是最幸福的人。

 

對沈清辰沒有愧疚可言，男人出軌可以做到理直氣壯。

 

那麼，分手十幾天後再談，我也不算是無縫銜接。

 

13

 

從陳一澈的懷裡醒來，已經是晚上了。

 

剛抬頭，陳一澈正在把玩我的頭發。

 

「一澈，你這樣勤奮，會不會腳底虛浮。」

 

陳一澈也不惱，將我壓在身下，聲音中帶著幾分戲謔：「剛剛……可是某人先求饒的。」

 

我害羞地推開他，試探地問：「大四那年，我和沈清辰在一起了，你生氣了嗎？」

 

陳一澈自然不會承認，那時的自己如同發瘋。

 

剛考入同一所大學，心上人就被撬走了，整夜整夜喝了許多酒，天天去偷窺她的幸福，可那時林繁真的過得很幸福。

 

「我中意一朵花不一定要把它摘下來，我喜歡一片雲不一定要得到它，我喜歡風不一定要讓它停下來。就像我喜歡你，你喜歡上了別人。隻要你過得開心，我便也開心。」

 

我一頓，輕輕吻住陳一澈的唇。

 

就在陳一澈要下一步動作時我從他手中掙脫，麻溜地穿好衣服，走出了臥室：「我去煮折耳根酸湯火鍋，你好好休息一下。」

 

陳一澈有些皺眉，折耳根酸湯火鍋是什麼？

 

他的疑惑很快得到解答。

 

陳一澈將我抱在廚房外，按照我說的步驟一步步來。

 

先將折耳根炸成汁，炒香紅酸湯，倒入折耳根汁，煮沸後加入毛肚、鴨血、玉米等。

 

我看著香氣噴噴的火鍋，開心地將漂在上面的一層枸杞盛給陳一澈。

 

「來來來，咱補補。」

 

陳一澈黑著臉看著一碗的紅枸杞，疑惑地開口：「我沒有他體力好嗎？」

 

我連忙解釋道：「不是不是，隻是你這幾天都，我怕你壞了……」

 

還不等陳一澈說話，桃兮兮打電話給我。

 

「不夠意思啊繁繁，我過生日都不打電話給我。」

 

14

 

我倒是忘了今天是桃兮兮的生日，好在禮物送到了。

 

電話那邊很安靜，就好像隻有兮兮一人。

 

「生日快樂呀兮兮，周林沒有陪你過生日嗎？」

 

半晌，桃兮兮輕笑出聲：「我和周林離婚了，他的白月光回國後對我家不管不問，破產後我爸爸……也去世了，我們家……也不需要周家扶持了。」

 

我有些驚訝，周林與桃兮兮可是青梅竹馬，就算互相不喜歡，從小到大的情分總要顧及吧。

 

「周沈兩家是世家，難怪培養出來的人都是爛貨。」

 

「算了算了不提他了，今天我過生日，要開心要快樂。」

 

還不等我說話，包廂門推開。

 

沈清辰摟著寧悠悠、周林摟著他的白月光雙雙走了進來。

 

桃兮兮準備掛電話，周林搶先一步奪去手機。

 

「林繁，你什麼時候回 A 市？」

 

我聽著手機那邊的動靜冷漠開口：「近期沒計劃。」

 

從前顧及沈清辰和兮兮，才與這個情感不一的人虛與委蛇，如今也不必演戲了。

 

周林瞥了一眼假裝不在意的沈清辰，樂呵呵地開口：

 

「清辰說你隻要回來認個錯，他就和悠悠退婚和你在一起。」

 

電話那邊是無盡的沉默。

 

「林繁？你們都談那麼久了，有多少個五年，他也知錯了，咱也不用非揪著他不放對不對……」

 

周林一副荒唐的謬論正在喋喋不休。

 

「周林，垃圾應該待在垃圾桶裡，你也一樣。關於他的不必和我說，我現在很幸福。」

 

說罷，嘟的一聲掛了電話。

 

包廂裡無比安靜，安靜到針掉在地上的聲音都能聽到。

 

周林生氣地將手機摔得稀碎，真的是生氣。

 

勸和不成還惹一身腥。

 

「精彩精彩～」

 

桃兮兮搖晃著手中的香檳發出感嘆。

 

眼角瞥向窩在沈清辰懷裡楚楚可憐的小人，譏諷道：「妹妹，你都要被甩了，還知三當三呢？」

 

寧悠悠窩得更緊了，小鳥依人地貼著沈清辰：「有沒有名分不重要，隻要他需要，我就在。」

 

沈清辰面無表情地看著眼前的一幕，無比自信地譏诮：「大不了我去找她，這女人不就喜歡吃這套？」

 

桃兮兮像是聽到什麼不得了的事，笑得捧腹大笑：「還真把自己當盤菜了，你不愛她，愛的人多了去了，人家有多少個五年給你禍禍？你忘了繁繁也有暗戀多年的青梅竹馬。」

 

沈清辰聞言，腦海中閃過一個人影，隨即捏碎了酒杯，眼裡的森冷揮之不去：「狗養五年都知道搖尾乞憐，何況是人？她想和別人跑，不可能。」

 

桃兮兮白了一眼沈清辰，撿起手機，順帶踹了一腳周林走了出去。

 

「神經。」

 

15

 

我剛掛完電話，陳一澈像委屈巴巴的小狗，盯著我不說話。

 

看著他可愛又可憐的樣子，忍不住捏捏他的臉，吧唧親了幾口：「怎麼啦～」

 

「你會不會回 A 市，不要我了。」

 

「不會，我隻愛你。」

 

陳一澈得到我滿意的回答，像個小孩子一樣，開心得手舞足蹈，一直夾肉肉給我，直到碗裡堆得山一樣高，都放不下了。

 

他起身走到身後，將頭埋在我的頸窩裡輕蹭，輕聲問：「你覺得我把這鬱金香幹花做成一面牆怎麼樣？中間用我們每年的合照拼成愛心。」

 

我一愣，腦海裡浮現起與陳一澈兒時的趣話。

 

「繁繁～」

 

「叫姐姐。」

 

「繁繁老婆～等我長大了，把我們的合照拼成愛心牆，周圍用你最喜歡的鬱金香圍起來……」

 

「我最愛鬱金香了！」

 

「繁繁老婆最愛的是陳一澈！」

 

不過是少年時隨口一說，他還記得這樣清楚，記了這麼多年。

 

回想和沈清辰在一起的時候，他有時連紀念日和生日都能混淆，甚至連我的電話號碼都不記得。

 

說什麼結婚後再記，隻是不上心找借口而已。

 

越回想，越覺得曾經很是不值得，眼前的人簡直是山茶花一樣的存在。

 

與陳一澈一起將鬱金香幹花做成一面牆，將每一年的合照都夾在鬱金香枝幹上。

 

我們雙方的父母是摯友，更是鄰居。

 

陳一澈出生那天，媽媽就拍下我與他的合照。

 

至此這麼多年。

 

我們的合照大大小小有數萬張

 

隻是看著那空缺的五張，有些惋惜……

 

與沈清辰分分合合的五年，那不值得的五年，都不曾回頭看看。

 

那個最愛我的陳一澈……

 

陳一澈看出了我的煩惱，寵溺地揉了揉我的頭，小心翼翼地從臥室床頭的書裡拿出一沓照片。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遞給我。

 

每一張照片的一角都有很明顯的磨損，一看就是經常拿起來端詳。

 

有我吃生日蛋糕的照片，有我吃面的照片，有我許願的照片……

 

陳一澈出現在每一張照片的一角，揚起好看的嘴角。

 

按下快門的那一瞬間，記下我生日中最幸福的時刻。

 

原來他從未遲到，隻是……我一直都不知道。

 

回想起過往的五年，隻有第一年的時候沈清辰在身邊。

 

後來都是在忙工作、出差等千奇百怪的借口，從未出席。

 

有些人，不愛的時候其實很明顯。

 

隻是我們沉浸在對美好愛情的向往和過去美好的回憶，為他編織完美伴侶的夢，不願意抽離。

 

所以現實會狠狠地給我們上一課。

 

我激動地撲向陳一澈，給他一個大大的熊抱。

 

他真的比我想象的還要好。

 

和陳一澈完成後。

 

我們在這一牆的鬱金香下，我踮起腳尖，勾住陳一澈的脖頸，輕輕吻住他的唇。

 

在溫暖的燈光下，相機記錄下這美好的一刻。

 

16

 

沈清辰找買家高價收回了大平層。

 

驅車到一個古老的巷子裡。

 

這裡住著有名的珠寶設計師，聽說祖上是專門為皇家設計珠寶首飾的。

 

很少有人能請動這位老先生。

 

三天前，他親手設計了一款鬱金香對戒，經老師傅的手藝，絕對是世間最獨一無二的。

 

他想，由這位老先生親手制作，再加上大平層，夠彰顯他的誠意了吧。

 

沈清辰一邊走一邊想著桃兮兮的話。

 

雖然，自己和悠悠睡了，有些混蛋。

 

但是，我的心裡一直隻有林繁一個，別人隻是一時興起，她愛了我這麼多年，也能愛我一個。

 

桃兮兮說得不錯，女孩子有多少個五年？

 

自己一向不願被拘束，和她在一起的五年，我從來沒有發過朋友圈，也沒有送過表面身份的戒指，以為朋友知道就好了。

 

更不曾和父母提過她……

 

若不是前幾天某品牌做戒指售後回訪，自己也不會知道，五周年那天，林繁藏好了對戒。

 

我想是我錯了。

 

這五年，好像膩了，但她真的離開，我又舍不得。

 

林繁是我追了一年，才追到手的女孩子，怎麼會因為這些細枝末節，就真的和我分手。

 

其實和悠悠睡完，我就後悔了。

 

她走後……

 

我無時無刻不在思念著她，她丟了我的東西，這不正是因為她生氣了、鬧脾氣了，想要引起我的關注。

 

這段時間對我的不理睬，也隻是想讓我注意到她。

 

沒關系的。

 

從前都是我冷著臉，她過來找我求和，每日照顧我飲食，對我碎碎念，關心備至。

 

換過來一次，又何妨？

 

林繁這次回來，我一定會和她求婚，將設計的粉紅色鬱金香煙花，放給她看。

 

我一直都知道，林繁有多喜歡鬱金香，所以這款戒指，她也一定會喜歡。

 

當她看到我做的一切，會感動得熱淚盈眶的。

 

17

 

剛從老師傅手中接過對戒，沈清辰的目光不自覺地被牆上最大的成品照吸引。

 

照片裡是一條精致小巧的鬱金香項鏈，花朵的部分鑲嵌了一顆顆粉紅色碎鑽。

 

隻是這鬱金香的形狀怎麼看都像 LF 組合在一起的。

 

還不等沈清辰問出心中的疑問，老師傅率先開口：「這是陳一澈先生五年前親手做給他老婆的，整體是他老婆的首拼，這鬱金香的枝幹是先生的 C1C。」

 

沈清辰莫名有種不好的預感，心中浮現焦慮煩躁：「他結婚了？」

 

老師傅摸著下巴的長胡子樂呵呵：「聽說好事將近了。」

 

沈清辰沒接話，付了錢轉身離開。

 

出去的路上，心髒跳得很快，有一瞬間覺得好像要失去林繁了……

 

初冬來臨，天越發冷了，北方的風吹得臉生疼。

 

他像是感受不到般，沉悶地坐在敞篷車裡，手不自覺地點開陳一澈的朋友圈。

 

赫然看到陳一澈唯一一條動態是與林繁在一起的官宣。

 

配圖是林繁在鬱金香牆邊，踮起腳尖，親吻陳一澈。

 

沈清辰不可置信地將林繁從黑名單中拉出來，卻發現自己看不到她的動態了。

 

她……把我刪掉了嗎？

 

這時，周林發了一張圖，是林繁轉發陳一澈官宣截圖，配文：兜兜轉轉，感謝陳先生一直在。

 

沈清辰攥著手機的手指驟然收緊，生氣地將手機丟了出去。

 

林繁，好得很。

 

膽子大了，和S對頭在一起了。

 

大四那年，沈清辰剛和林繁在一起的時候，就感受到了陳一澈不友好的眼神，還被他惡狠狠地警告了一番。

 

不久，沈清辰和林繁一起創業，成立了公司。

 

公司發展穩定後，他收回了林繁的股份。

 

不多時，陳一澈的公司開始對立他，經常搞針對、搶客戶。

 

與沈清辰常年爭第一第二，這讓他很是氣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