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幾周不見，馬兮晨又瘦了一個臺階。

原本臉上肉嘟嘟的，充滿少女的光澤，現在早就幹癟了下去，颧骨突出，臉色發黃。

 

她的爸爸正好相反，身體像充了氣似的，這麼短的日子，又胖了三圈，更顯得頸短脖子粗。

 

看樣子，這一世，沒有我在一旁苦口婆心，兩人朝著作S的目標在大踏步地前進。

 

馬俊聞胖得一直在擦汗，說話都有些喘：「你不是要出差一個月嗎？怎麼這麼早回來了。」

 

我還沒接話，餘青青強裝著笑臉說：「大概是想給你們個驚喜，順便看你們在家乖不乖。」

 

緊接著嘆了口氣：「可沒想到你們在我家過生日，這下可說不清了。」

 

她神色驚惶地往馬俊聞身後躲：「兮晨媽媽，你可別發脾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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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句都沒說，父女倆已對我怒目而視。

 

「媽媽，我生日你都沒趕回來。如果不是青青姐，我都沒人給我過生日了。你怎麼可以罵她。」

 

女兒瞪著眼珠子責怪我。

 

「你爸是S的？」我冷笑一聲。

 

馬俊聞臉紅脖子粗地反駁我：「那怎麼一樣，要不是青青陪著我們去遊樂園，一起吃生日晚餐，我們父女倆冷冷清清，肯定過得不開心。」

 

雖然對他們已不抱任何希望，我也不甘心這麼被人冤枉。

 

「馬兮晨，我給你發微信說今天回來陪你過生日，你沒看到嗎？」

 

女兒振振有詞：「你又沒說幾點到，也沒說給我買禮物。我怎麼知道你是不是隨口說的。所以就是你的錯。」

 

說著話，她用力扒開我手，摸進衣服的口袋：「禮物呢？你人既然回來了，禮物在哪裡？」

 

沒摸到，她開始口不擇言：「居然真的沒有生日禮物。青青姐說了，愛一個人就會為她花錢。你不愛我，你不配做我媽媽。」

 

我忍無可忍，直接一巴掌抽了上去。

 

「我加班兩個通宵，就是為了趕回來給你過生日。結果你和你爸，一天都不接電話。現在因為沒找到禮物，就覺得我不配做你媽。馬兮晨，你的良心是被狗吃了嗎？」

 

這是我第二次打她，也是她第二次哭倒在餘青青懷裡。

 

見我打女兒，馬俊聞站起來拍著桌子：「林嘉怡，你別太霸道。自己沒盡好做媽的責任，還要把氣撒在女兒身上。」

 

餘青青心疼地摸著我女兒的臉：「兮晨媽媽，你太過分了。這個家不歡迎你。請你出去。」

 

這個家不歡迎我！

 

所以他們就是一個家了。

 

我是多餘的。

 

這一刻，我領悟到，兩世，餘青青都贏了。

 

心裡冰涼一片。

 

為了不讓他們看到我的失態，我掙扎著向外走去。

 

8

 

我把那條漂亮的裙子退了，蛋糕扔進垃圾桶。

 

後面的日子，父女倆當我是空氣，見面也不說話。

 

我也一樣。

 

去醫院檢查前的晚上，我吃著清腸的藥。

 

女兒看見後，對著她爸爸幸災樂禍地努努嘴：「爸爸，你看，這就是不運動的懶人的下場。」

 

我沒有任何反應。

 

其實我每天都會早起在家運動一小時，隻是他們都在睡覺，沒看到而已。

 

我倒是要看看，他們這麼折騰自己，啥時候會進醫院。

 

醫院的腸胃鏡很順利，醫生說有幾塊息肉都幫我去除了，沒啥大問題。

 

最大的心病去掉了，我也有心思了解一下馬俊聞和餘青青的近況了。

 

晚上，馬俊聞回來，我掩住鼻子：「怎麼這麼臭。最近某人是不是蛋白粉吃多了，身上一股臭雞蛋味，家裡空氣都被汙染了。」

 

他又氣又尷尬地聞聞自己，手機隨手一扔，趕忙衝進浴室。

 

我估計沒半小時不會出來。

 

我從來沒查過他手機，他也沒防著我改密碼。

 

打開他微信，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置頂的餘青青。

 

一開始隻是他吐槽：「她一個女人，不愛打扮，不注重身材管理，完全沒有女人味。」

 

餘青青回他：「可是苦了俊聞哥你了，每天要面對一個完全沒有魅力的女人。要不你以後多來來健身房，我每天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保你心情好。」

 

馬俊聞回了個臉紅的表情。

 

後來：「俊聞哥，今天你和兮晨沒來，健身房人氣都沒。回到家，還是孤孤單單一個人。真羨慕你太太，每天可以和你們生活在一起。」

 

馬俊聞立即回：「別難過，我馬上帶兮晨來陪你。」

 

再後來：「寂寞空虛冷。」

 

回就三個字：「等著我。」

 

聊天裡面夾雜著各種紅包轉賬，從秋天的第一杯奶茶，到買個包包暖一暖，數額從幾十到幾萬。

 

看樣子，早就不是單純的鄰居和教練關系了。

 

我不禁好奇，那個傻女兒知不知道他爸和她最喜歡的青青姐已經勾搭上了。

 

繼續往下翻，有個三人群，基本都是女兒在說話。

 

「青青姐，我好喜歡你送我的唇膏。我昨天去學校偷偷塗了，同學都誇我好看。」

 

「啊啊啊，我喜歡的男神說我瘦了。」

 

餘青青會捧場地回幾句：「太好了。」

 

「兮晨本來就是小美女。」

 

馬俊聞就發幾個表情而已。

 

他們的交流早已不需要有女兒在中間潤滑了。

 

直到生日那晚，她發了一句：「青青姐，我好想你是我媽媽。」

 

餘青青立刻安慰她：「我也好喜歡兮晨，可我不能破壞你們的生活。」

 

馬俊聞跳了出來：「你沒有破壞，如果沒有你，我和兮晨不會過得開心。我早晚要和她離婚。」

 

女兒回他：「爸爸，我支持你。我也受夠那個女人了。除了學習，她不讓我化妝，不讓我瘦身，我像個囚犯一樣被她管著。我想要一個開明的媽媽陪著我。」

 

我的心被扎得密密麻麻地痛。深吸一口氣，逼著自己冷靜了下來。

 

挺意外地，馬俊聞居然沒有說要馬上離婚。

 

估計讓他這個軟飯男，放棄我這個長期飯票，還缺一點大的推動力。

 

合上手機，伸手擦去臉上的淚，我決定搬出去一段時間，讓他們多點催化反應。

 

9

 

我在客廳整理行李，女兒又觍著臉來找我。

 

「媽媽，」她莫名開始撒嬌，「我原諒你沒給我買生日禮物了。我這次月考退步了。我還是想補課。你幫我繼續交學費吧。爸爸沒錢了。」

 

我淡淡地回答：「我要繼續出差，沒錢給你。」

 

她轉轉眼珠：「我不要十萬這麼多，老師說她接私單，可以便宜。媽媽你給我打五萬就夠了，我直接轉給老師。」

 

要不是我看到微信裡，她和她爸合計要給下個月生日的餘青青買禮物，我還真信了她的邪。

 

馬俊聞應該已經發現卡被停了，隻是最近和我鬧得太僵，沒臉來找我，隻能派女兒出馬。

 

「我沒有錢，你問你爸去要。這些錢我早就給過了，你們都拿去買健身課了。如果想上課，你去問餘青青要回來吧。」

 

結果她的反應像是我捅了馬蜂窩：「媽你怎麼能這樣。青青姐提供了服務，我怎麼可能退回來。」

 

她咬咬嘴唇，開始撒潑：「我不管，你是我媽，你必須要給錢。」

 

我看向她：「你不是說，好想餘青青做你媽嗎？你問她要錢去。」

 

她怔住，最後氣急敗壞地說：「你太過分了，居然偷看我手機。」

 

我不再理會她說什麼，埋頭整理，然後拖著行李就走了。

 

才出去沒多久，就接到馬俊聞的電話，我直接掛了。

 

他開始微信轟炸：

 

「老婆，為什麼銀行卡都刷不了。」

 

「你什麼時候回來，家裡沒錢開銷了。」

 

「林嘉怡，你別太過分，家裡的錢是夫妻共同財產，憑什麼你掌控不說，還不給我用。」

 

他一個月稅後也將近一萬塊，我也從來沒問他要過。什麼叫家裡沒錢開銷。估計錢都給餘青青花了。

 

他身上穿的那些名牌衣服，都是我給買的。家裡的大平層是我給的首付，現在的貸款也是我在還。

 

這些，他都不會和餘青青說。精英男士的假皮套上去了，怎麼舍得脫下來。

 

我拉黑了所有人的聯系方式。

 

讓他自己想辦法吧。

 

10

 

「媽媽，趕快拿錢來。你太自私了。家裡的錢都不給我和爸爸用。」

 

這是我搬出去兩個月後回來，她對我說的第一句話。

 

我定眼看她，整整兩個月，我都沒回他們電話和微信，回來也不關心我是否安好。唯一想到的就是問我要錢。

 

看著她因為過度減肥，早已沒有血色的凹陷臉頰，還有說話中夾帶的濃重口氣，我稍稍後退了一步，不想再做解釋。

 

我打斷她：「沒有，一分錢都沒有。」

 

她立刻不依不饒起來：「家裡的錢也不是你一個人的，是我們全家的錢，憑什麼光你用，不給我用。」

 

我火氣一時抑制不住，拔高聲音對她說：「馬兮晨，你想要錢，找你爸和青青姐去。你爸能刷十萬給她，自然還有錢養你。」

 

她也支起嗓子和我吵架：「你別樣樣都牽扯青青姐。她才沒你這麼摳門。我生日她送我一整套進口化妝品呢。青青姐說了，她家裡很有錢，開健身房就是無聊解悶，哪裡差我們的十萬塊。以後她會把這些錢都買禮物送給我的。」

 

我一愣，餘青青什麼時候開始走富家千金人設了。

 

記得上一世，餘青青雖然和馬俊聞廝混在一起，也沒對我女兒這麼好，更沒聽說她家境優越啊。

 

倒是有一次，我看到有個年輕的男人來問她要錢，兩人在家門口拉拉扯扯，看到我，餘青青還急著把人拉進門去。

 

這一世，這麼討好我女兒，還對他們宣稱自己有錢。

 

我有種預感，一定發生什麼事，讓餘青青著急了。

 

果然，微信叮叮當當地跳出最新信息。

 

馬俊聞：我要離婚。

 

餘青青：我懷孕了，是俊聞的孩子。他早就對你沒感情了，你放過他吧。

 

原來如此。

 

餘青青急著要馬俊聞早點離婚娶她，肚子裡的孩子等不了。

 

她費盡心思打造有錢人家千金的角色，也是想給馬俊聞一個門當戶對的感覺。

 

他果然上套了。

 

可她猜不到，馬俊聞精英男士的身份也是虛假人設。

 

我無聲地大笑起來，等著看這對渣男賤女鎖S後，發現真相的表情。

 

11

 

我隻回了餘青青：「他對我還有沒有感情先不說，但法律上他還是我老公，你隻是被人唾棄的小三。再說，他這麼愛兮晨，怎麼舍得她有個破裂的家庭。」

 

餘青青氣得要命，直接回了條語音給我：「我去香港鑑定過了，肚子裡的是兒子，比你女兒精貴多了。」

 

「馬俊聞可不是重男輕女的人，不然怎麼會願意花錢給女兒報你的課，還上私教補習。你想用兒子拿捏他，可就錯了。不過，你如果能讓他同意放棄房子的分割和存款，女兒歸我，我就願意離婚。」

 

「不然，你就慢慢等著，讓他去法院一次次起訴我。說不定中間他還會回心轉意，畢竟兮晨是他最心愛的女兒。隻要有女兒在，我就不怕他跑了。」

 

馬俊聞對外一直是超級好爸爸的人設，錢都是我在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