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大哥，你不知道他為什麼打你？

 

我擋在池澤宇前面：「紀寧琛，你真的誤會了。」

 

「暖暖，你居然向著他？」

 

紀寧琛眼中的怒火幾乎要將周圍的空氣點燃。

 

「紀寧琛，我們都冷靜一下吧。」

 

紀寧琛緊繃著臉，氣衝衝地走了。

 

我拉過池澤宇，果然他的嘴角已經青紅一片，在他白皙的皮膚映襯下，愈發顯得觸目驚心。

 

「看著就很疼，你這又是何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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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澤宇目光灼灼地看著我：

 

「我就是看不過他總踐踏你的真心。而且，我剛剛說的也是真心話。」

 

「姜知暖，你知道我為什麼要拉你和紀寧琛當投資人麼？你知道我為什麼同意把女一換成岑瀟然麼？」

 

「我不缺錢，也不需要投資人，更不必看投資人的臉色。」

 

「我隻是希望拉你入局，讓你看清紀寧琛搖擺不定的感情，看清他對你的三心二意。」

 

「他不配得到你的愛，不要再為一段錯誤的感情執迷不悟了，好麼？」

 

「你值得更好的。」

 

我手指蜷縮著，有些無措：「你、你真的喜歡我？」

 

池澤宇苦笑：「我表現得還不夠明顯麼？」

 

我抿了抿嘴：「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池澤宇深吸了一口氣：「大概是三年前在宴會上第一次看到你吧，那時候你還不是紀寧琛的女朋友。可惜，我看清自己真心的時候太晚了。」

 

我是將S之人，注定和他不會有結果，更不能給他希望再讓他陷入痛苦。

 

「可我不喜歡你。」

 

池澤宇眼神中的光一寸一寸地熄滅了。

 

從那以後，我開始刻意躲著池澤宇，再也沒去過片場。

 

10

 

一年後，這部片子上映了，大獲成功。

 

岑瀟然靠著這部片子獲得了「最佳女主角」。

 

「能得到最佳女主我要特別感謝一個人。我在片場被為難時，是他替我解圍，在我的演技被質疑時，是他給了我幫助和肯定。」

 

「沒有他，就沒有今天的岑瀟然。我要向他說，我永遠愛你。」

 

紀寧琛作為電影投資人也出席了頒獎典禮。

 

岑瀟然致辭時，鏡頭恰好掃過紀寧琛的臉，他的眼眸中盛滿笑意。

 

就在大家紛紛討論岑瀟然表白對象是誰的時候，我拿到了「胃癌晚期」的診斷書。

 

系統和我說，我的S亡時間快到了，本來我應該是車禍而亡，但是現在劇情和原劇情有了些許出入，為了確保我在原定的時間點S亡，又給我安排了「因病去世」的S法。

 

我倒是無所謂，反正都是S，對我來說沒有本質差別。

 

而且我巴不得早點擺脫劇情，獲得真的生命。

 

隻是，我沒想到，第一個來找我的人，竟是池澤宇。

 

我看病的醫院居然是他家的資產，我的病歷第一時間被送到了他的手上。

 

池澤宇紅著雙眸，心痛地看著我：「姜知暖，我會為你安排最好的醫生，你不會有事的。」

 

他清俊的面容比一年前消瘦了許多。

 

我注定要S，不想身邊的人再白費力氣：「謝謝你，但是不用了。」

 

他突然激動起來：「你就那麼在乎紀寧琛麼？沒有了他，你就活不下去了？其他愛你的人就不重要麼？」

 

我怔忪地看著他，酸脹的情緒在心頭彌漫。

 

在這本書裡，對池澤宇的介紹隻有「是紀寧琛的朋友，也是有名的天才導演」這樣一句話。

 

但是在我的眼裡，他是一個鮮活的、有血肉、有情感的人。

 

我嗓音顫抖：「治不好的。」

 

「不試試怎麼知道呢？」

 

我在心底呼喚系統：【我能帶一個人去真實世界麼？】

 

【不能。】

 

明明和平時一般無二的電子音，我卻覺得異常冰冷。

 

11

 

池澤宇認定了我不好好治病是因為紀寧琛，當天就把我患病的事告訴了他。

 

紀寧琛得知我病重後，重新變回了「二十四孝」好老公，強逼著我住院治療。

 

我的病房成了紀寧琛和池澤宇每天必「打卡」的地方。

 

紀寧琛為我削蘋果，池澤宇就為我剝香蕉。

 

紀寧琛給我買花，池澤宇就給我送書。

 

紀寧琛給我買飯，池澤宇就為我煲湯。

 

……

 

我每天都在紀寧琛和池澤宇的修羅場中度過。

 

不勝其擾，煩不勝煩。

 

【系統你給我出來！我到底什麼時候S？】

 

煩S了，趕緊毀滅吧！

 

【不會太久了。】

 

果然如系統所說，我的身體迅速衰敗起來，陷入了長久昏迷。

 

我再度恢復意識時，看見的是兩張滄桑蕭瑟、胡子拉碴的臉。

 

紀寧琛拉著我的左手，池澤宇拉著我的右手。

 

池澤宇一言不發，神情黯淡。

 

紀寧琛看到我醒來，深情款款道：「暖暖，經了這一遭，我才知道，你是我最重要的人。」

 

「我之前傷了你的心，我知道錯了。」

 

「暖暖，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

 

紀寧琛這番「真心剖白」可把我惡心壞了。

 

「紀寧琛，可我早就放棄你了。」

 

紀寧琛沒有因我的拒絕而放棄，還是每天都作出痴情守候的姿態，守在我的病床前。

 

12

 

這天，恰好池澤宇劇組出了緊急狀況，需要他回去處理。

 

紀寧琛也被一個電話叫走。

 

病房裡難得冷清下來。

 

我身體的不適愈發明顯了，一整天都在病床上昏睡。

 

一個蒙著臉、全身包得嚴嚴實實的瘦小身影閃進了我的病房。

 

我突然感到一絲涼意，猛然驚醒。

 

明晃晃的刀刃直直刺向我的咽喉。

 

我掙扎著躲閃，堪堪躲過刀鋒，無力地栽倒在床下。

 

那個身影不依不饒，再次向我刺來，我就地翻滾，勉強躲閃著。

 

「岑瀟然，你這麼做，值得麼？」

 

瘦小的身影頓了頓，聲音嘶啞：「你怎麼知道是我？」

 

我沒回答她，繼續問道：「為什麼這麼做？」

 

「為什麼？紀寧琛他再也不理我了，都是因為你，他才會這樣。」

 

「隻要你S了，他就會回到我身邊了。」

 

我勸她不要衝動：「我本就是將S之人，你又何必多此一舉？」

 

「你要S了？別騙我了，我可不會相信你。」

 

她面色癲狂：「別想拖延時間，受S吧。」

 

一聲暴喝從門口響起：「住手！」

 

紀寧琛回來了。

 

他三步並作兩步，向岑瀟然撲去。

 

岑瀟然怒意更甚，力氣變得奇大無比，紀寧琛一時間竟沒制住她。

 

兩個人扭打之間，鋒利的刀扎進了紀寧琛的脖頸，鮮血噴湧而出，濺了岑瀟然一臉一身。

 

岑瀟然猛然反應過來，雙手緊緊按住紀寧琛的傷口：「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你不要S、不要S……」

 

紀寧琛眼神渙散，朝著我的方向，嘴唇翕動：「你沒事就好……」

 

外面的人聽到了聲響，湧了進來，把岑瀟然從紀寧琛身邊拉開。

 

我突然腹部一陣劇痛，眼前一黑，意識逐漸抽離。

 

在徹底陷入黑暗之前，我似乎聽到了池澤宇痛徹心扉的呼喊聲。

 

【叮——劇情完成度 100%，開始傳送到現實世界。】

 

13

 

一陣黑暗過後，刺眼的亮光晃得我睜不開眼睛, 我不自覺發出「哇哇哇」的哭聲。

 

「是個女孩兒。」

 

「恭喜姜太太喜得千金。」

 

我被放入一個溫暖的懷抱。

 

一個輕柔的吻落在我的臉頰上。

 

我覺得好累，不一會兒又墜入了夢鄉。

 

我來到了真實世界, 獲得了真正的生命。

 

這一世，我家境優渥, 父母慈愛，我在他們的呵護下長大, 彌補了上一世的缺憾。

 

隻是, 我偶爾還是會想起池澤宇, 想起他的哀慟，不知道上一世我S後, 他有沒有走出來。

 

這一世我依然叫姜知暖，依舊有個聰明的腦袋，長相也與前世一模一樣。

 

我再次順利考上了京大。

 

原來小說裡的京大在現實世界裡也是首屈一指的學府。

 

我在填志願的時候, 下意識填上了「影視編導」專業。

 

班主任勸我, 這麼高的分數, 要不要再考慮一下其他專業。

 

上一世雖然接觸影視行業的時間不長, 我篤定自己真心喜歡這一行, 我渴望創作出經典的影視作品。

 

但是, 我心裡也清楚，除了熱愛, 我也在尋找一個人的影子。

 

大學開學第一天，全系的學生都聚在一起, 輪流自我介紹。

 

回復完，我的耳邊響起一道電子音：

 

「然他」「大家好, 我叫池澤宇。」

 

我怔怔地看著眼前的男生，周圍嘈雜的聲音如潮水般退去，隻留下胸腔裡心髒鼓噪的聲音。

 

我不自覺地站了起來，四面八方的眼神都望向我, 但我已無暇顧及。

 

臺上的男生看過來，眼神泛著溫潤的水光：「你好，姜知暖。」

 

我的眼裡不知何時已經蓄滿了淚水，順著臉頰無聲滑落。

 

14

 

池澤宇告訴我，上一世紀寧琛因為失血過多，沒有挺過去。

 

岑瀟然被逮捕入獄判了S刑。

 

紀家的子弟為了爭奪繼承人的位置，你來我往, 鬥得不可開交，整個紀家陷入內亂。

 

後來，在幾次重大投資失誤後, 紀家衰落了。

 

池澤宇哀傷道：「我有時很羨慕紀寧琛, 不用承受失去你的痛苦。」

 

池澤宇因我身S, 每天過得渾渾噩噩，隻想隨我而去。

 

直到一個叫「虐文劇情校正系統」的東西出現在他的腦海裡。

 

和他商量, 如果能配合系統去不同的書裡走劇情，走完十本小說的劇情後, 可以讓他去有我的世界。

 

他答應了。

 

然後去了一個又一個世界, 過了一年又一年, 完成了十個世界的劇情。

 

終於在真實世界和我相遇了。

 

池澤宇望著我，向我伸出手：「姜知暖，你願意做我的女朋友麼？」

 

我輕輕把手放在了他的手裡, 狡黠地笑著：

 

「那要看你的表現咯。」

 

他的手指穿過我的指間，緊緊地纏住了我的手指。

 

然後，一輩子沒有再松開。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