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估計又是一出年輕氣盛的兒子隱姓埋名要做出一番成績的戲碼。

我識相地想走，闫導卻叫住了我：「挺久沒見，你還在走彎路啊。」

 

我一頭霧水，但還是老實地打了招呼。

 

他拍拍我的肩，笑呵呵地：「很久以前我就跟你們老師說過，你比李翊君有天賦。」

 

「沒想到你幫他演戲去了。」

 

他又嚴肅起來：「我覺得你不比他差，沒事跟我這小子一起研究研究。」

 

老頭背著手離開的時候，言導站在我身邊突然開口：

 

「我看過你導的戲，為什麼不堅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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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為什麼沒堅持呢？

 

在李翊君一次又一次的請求下，我成了徹頭徹尾的演員。

 

小導演沒錢拍戲，而我一炮而紅，片酬可以支撐起李翊君的事業。

 

我隻能苦笑：「看錯人，走錯路。」

 

他小聲嘀咕：「倒也不算走錯路。」

 

在我驚訝的眼神中，又大聲說：「還來得及。」

 

13

 

那之後片場的氣氛好了不少，整個劇組開始連軸轉。

 

又一場拍了幾天的夜戲結束後，我倒在了片場。

 

醒來時，隻有李翊君坐在病床邊。

 

我清醒的時候一定不會給他打電話，應該是醫院聯系的家屬。

 

他見我醒來，語氣並不好：「醫生還沒來查房，你到底怎麼了？」

 

「我記得你有去醫院。」

 

我不說話，醫生剛好走進來。

 

醫生年紀挺大，估計不怎麼上網，見到李翊君就開始罵他：

 

「你怎麼照顧你老婆的？剛做完人流手術這幾個月都要好好休息，你倒好還能讓她累倒，恢復得很差。」

 

李翊君一臉震驚：「怎麼可能？」

 

說完他皺眉，像是想起了什麼。

 

在他向所有人公開宋理理之前，我也曾經想和他緩和關系，甚至在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時候，有了這個孩子。

 

他看向我：「什麼時候的事？」

 

我拿出一張皺巴巴的檢查單給他，上面的日期是我和宋理理錄制綜藝那天。

 

那天宋理理有沒有受傷我不知道，但我卻是實實在在地痛了，在他打電話怪我沒有好好帶她的時候。

 

「先兆流產，本來就保不住。至於因為誰，你應該知道。」

 

我看著他SS地盯著那張單子，雙手開始顫抖，一滴淚重重地砸在單薄的紙上。

 

宋理理姍姍來遲，見到我人清醒沒有大礙，陰陽怪氣：

 

「電話裡我以為多大的事，看你挺好的，不會是故意想引起注意吧？」

 

「李導和我很忙的，畢竟我們可是大制作。」

 

話音剛落，李翊君起身，一個清脆的耳光。

 

宋理理的眼睛瞬間泛紅：「怎麼了......」

 

「怎麼了？」李翊君反問。

 

「我說過老實錄完綜藝，我會捧你。是誰讓你自作主張搞出演出事故的？」

 

聽他這麼說，我才知道，原來當初斷電事故是宋理理自導自演。

 

可他卻裝作不知道，甚至第一時間指責我。

 

我抬起手指向門口，對著還在爭吵的兩人：「滾。」

 

李翊君讓我好好休息，直到關上門，我還能聽見他們在走廊裡爭吵。

 

門再次推開的時候。

 

言導走進來，他問我是不是非常想贏李翊君。

 

我說是。

 

14

 

我出院那天，李翊君來接我。

 

這段時間他沒來看我，聽說他在處理劇組的事情，宋理理那部電影，他不拍了。

 

他把我曾經給他的離婚協議書放在我面前：「這個我就當沒有看過。」

 

他把幾頁紙撕得粉碎，然後蹲在我面前：「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

 

我很久沒有見過他這麼認真的樣子。

 

好像他隻是犯了一個小錯，隻要他低頭，我就能原諒了。

 

我搖頭，認真地問他：「你為什麼會變成今天這樣？」

 

我好像意識到，他並沒有多麼喜歡宋理理。

 

宋理理更像是一個工具，用來折磨我。

 

他總是希望我乖巧地待在隻有他的家裡，怕我回到大眾的視線裡。

 

李翊君低著頭，很久很久。

 

他再抬頭的時候，聲音沙啞：「是我太自私。」

 

「我越了解你，越愛你，就越來越意識到，你比我還有天賦。」

 

「我害怕你走到我夠不到的高處，我想讓你心甘情願地為我放棄這些。」

 

我的聲音輕輕的：「你差點就做到了。」

 

他苦笑：「是，我差點就做到了。可是我看著你，你總是盯著那些大熒幕不放，你看著我手裡的機器，你的眼神根本不可能永遠隻留在我身上。」

 

「我留不住你，我真的快瘋了。」

 

「我到底是愛你，還是嫉妒你，我已經分不清了。」

 

於是他用宋理理，用一個什麼都不懂的新人來打壓我。

 

原來患得患失，有病的不是我，是他。

 

所有的一切都被剖開，能說清一切，但也永遠留下了疤。

 

我推開他，看他狼狽地跌坐在地上。

 

這次我的確是要離開他，走到他夠不到的高度了。

 

15

 

我出院後，休息了很久才回劇組。

 

之後就是沒日沒夜地趕進度。

 

李翊君常來劇組探班，但我從來沒有見過他。

 

他就開著房車在劇組等。

 

他把自己的戲給了一個小導演，加上劇本改得亂七八糟，宋理理已經在劇組發瘋了。

 

他們這部戲，爛得很徹底。

 

劇組周邊的狗仔很多，但我接到電話時還是有點驚訝。

 

沒想到他們會找我。

 

他們說手裡有李翊君出軌的實質性證據，問我要錢買斷。

 

我這才意識到，外界還以為我們貌合神離，會一直維持著婚姻關系。

 

至少大多數人都認為，這種醜聞曝出來損害的是兩個人的共同利益。

 

圈裡互相打掩護的夫妻不在少數。

 

我握著電話，聲音冷了下來：「我可以給你錢。」

 

那邊很開心，脫口而出的數字不小。

 

沒等他開心完，我又說：「我給你錢，把這件事推爆。」

 

「順便我再給你點別的。」

 

我把我流產的病歷也給了他一份。

 

李翊君犯了錯，我要拿回屬於我的東西。

 

狗仔的動作很快，甚至還神秘地提前預告。

 

這天李翊君又來探班，我終於願意見他。

 

我在他身邊打開了熱搜，看著他孕期出軌的詞條一點點爬上第一。

 

看著他從雲端跌落泥裡，被謾罵淹沒。

 

我把手機遞給他：「我們結束了。」

 

我拿出重新擬好的離婚協議，裡面所有的條件全都有利於我。

 

他是過錯方，這些年他得到的一切，都會被我拿走。

 

我告訴他，如果不滿可以上訴。至於私下，就不用再聯系我了。

 

他喪氣地垂著頭。

 

沒有異議，卻始終拖著不籤字。

 

16

 

我和李翊君的離婚官司開庭前，電影先一步S青了。

 

同時S青的還有宋理理那部。

 

首映禮那天，按照原本言導在圈裡的地位是沒有什麼大佬來站臺的。

 

但似乎他向他老爸低頭了，闫導帶著很多名導參加了首映禮, 讓這部電影熱度瞬間爆炸。

 

我在後臺問他怎麼又願意借他爸的勢力了。

 

他看著我，漫不經心：「有時候一個人努力, 確實走得太慢了。」

 

我不知道他指的是自己, 還是我。

 

但我知道，我們都很想贏。

 

首映禮結束的時候，媒體看見戴著帽子的李翊君坐在最後一排。

 

我們最近在打官司鬧得很大, 媒體抓住他不放。

 

我本以為他會拒絕採訪, 沒想到他會開口。

 

他在臺下遠遠地看著我, 說了句「恭喜」。

 

他的出現又為電影的熱度添了把火。

 

宋理理原本還想走黑紅的路線, 但她還沒出道就失去了觀眾, 沒有資本認可她黑紅帶來的商業價值。

 

她找到我, 跟我認錯。

 

「如果我靠自己在圈裡摸爬滾打, 可能到三十歲也不會紅。我不覺得我選錯了路, 但我對不起你。」

 

我看著她, 她還依舊年輕。連向我祈求原諒都那麼心高氣傲。

 

隻不過她身上已經被打上標籤，誰沾上她都會被罵。

 

幾個月前，他們倆站在臺上風光無限。

 

他還是名導，她是備受矚目的新人。

 

而現在，留在聚光燈下的人，隻有我一個。

 

電影正式上映後，評價很不錯。

 

終於又開始有人想起，曾經的我。

 

而李翊君那部電影, 雖然最後不是他拍完的, 但劇本是他的。

 

很多人衝著他最近的醜聞也要走進電影院看看熱鬧，首日票房比我還高。

 

但第二天口碑下滑，很多人罵他亂搞男女關系，江郎才盡。

 

排片不斷減少，沒過幾天就撤映了。

 

開庭那天, 李翊君沒有出現。

 

但他無條件同意了我的要求。

 

我們終於結束了。

 

17

 

電影票房不錯, 很多導演聯系我，跟我約檔期。

 

其中很多還是之前跟著李翊君一起冷藏我的。

 

都是為了利益, 我可以不怪他們。

 

但我也不想成為他們賺錢的工具。

 

我拒絕了所有人, 因為李翊君把當年我們一起創作的劇本還給了我。

 

我終於要開始走原本的路了。

 

我花了很長時間修改劇本, 改到整部戲完全沒了李翊君的影子。

 

隻剩下我自己的風格。

 

我親自挑了演員，把自己的大半身家全部投了進去。

 

甚至花了很多時間找闫導學習。

 

老頭看我這樣很高興, 還聯系了我大學的老師，原來他們是同門師兄弟。

 

警告的目光投來，他在無聲地告訴我，別亂說話。

 

「重如」他不相信我會這麼沒出息，什麼回歸家庭都是屁話。

 

「你知道李翊君那混賬說什麼嗎？他說你願意, 我管不著。」

 

「我生你的氣, 還真就沒問問你。」

 

老師還說讓我把李翊君叫出來, 他要好好揍他一頓，怎麼敢這麼欺負他的得意門生。

 

我哭笑不得, 我和李翊君早就沒聯系了。

 

他最後的幹脆讓我省了很多麻煩, 我們這輩子大概也不會再有牽扯。

 

「......」

 

我的電影很久之後才上映。

 

從演員轉型到導演, 加上我曾經退圈幾年。人生經歷算得上起起伏伏，頗有故事性。

 

媒體把我的事吹得神乎其神。

 

好在成績不錯，沒丟人。

 

頂奢代言找上門的時候, 我很驚訝。

 

當年我拿了影後最火的時候都沒這待遇。

 

但他們說就喜歡我這股勁，跌到谷底還能再爬上來。

 

就像他們的品牌曾經遭受重創又重生。

 

如同我一樣，在一場人生戲後。

 

重生。

 

本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