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百億導演李翊君公開了他下一位女主角——一個電影學院的學生。

 

他帶她出席各種場合，誇她是天生的演員。

 

而我作為他的妻子，巔峰時為他回歸家庭，他卻隻說是我一廂情願。

 

連他身邊那個未出道的小姑娘都能在媒體面前笑我無用。

 

直到我費盡心思復出，他才明白。

 

我從未心甘情願。

 

1

 

實時直播中，千萬觀眾看著李翊君站在臺上，念出了一個所有人都沒聽過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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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新電影，籌備三年，劇本花了近十年打磨。

 

圈內的女演員為了這個角色擠破了頭。

 

沒人能想到，他會挑中一個還沒走出校園的學生。

 

我坐在臺下，手裡捧著助理準備的花。

 

結婚幾年，我們的關系越來越冷淡。

 

為了緩和關系，我親自到場祝賀他，卻沒想到被當頭潑了盆冷水。

 

聽到那個名字，我面無表情。

 

卻不想剛好被大屏幕的鏡頭捕捉到。

 

場內一片哗然。

 

李翊君此時才看見我，他微微側身，護在了那女孩身前。

 

我會來現場，大概是他預料之外。

 

警告的目光投來，他在無聲地告訴我，別亂說話。

 

我起身，花扔在腳邊散了一地，像極了我們的婚姻。

 

出去時被媒體攔住。

 

幾年沒露面，記者的話筒幾乎快塞進我嘴裡。

 

「沒想到李導的妻子今天也來了現場，他能有今天的成就一定離不開您的支持。您有什麼話想對他說嗎？」

 

李導的妻子嗎？

 

我聽得想笑。

 

沒想到曾經的影後失去了姓名，如今隻能作為他的妻子出現。

 

我看向記者，大概是我的表情太過兇狠，她不由自主地後退，卻還是堅定地拍下了我。

 

我看向鏡頭，答非所問：

 

「告訴所有人，我復出了。」

 

2

 

地下車庫，我輕輕撥動著無名指的婚戒。

 

李翊君上車，並未看我。

 

支著頭靠在窗邊，語氣不耐煩：「為什麼亂說話？」

 

我驚訝反問：「你指哪一句？」

 

他沉著臉色，說不出話。

 

他知道他根本沒資格指責我。

 

當年讓他一炮而紅的處女作，女主角是我。

 

那時候他剛畢業沒名氣，沒有人願意投資我們這部小制作。最窮的時候連設備都租不起，場地和別人共用，經常拍到一半就被趕走。

 

扛著機器和我坐在路邊時，他一邊替我趕蚊子一邊下決心：

 

「總有一天我會成為最佳導演，也會讓你成為最佳女主角。」

 

說完還樂呵呵地問我蚊子包像不像一個愛心。

 

愛的時候，連傷口都是心形的。

 

文藝片總是很容易獲獎的，何況這部電影融入了我們所有的心血。

 

後來我真的憑借這部電影，一出道就成了最佳女主角，他也一躍成為業內看好的新星導演。

 

獲獎那天，他抱著我轉圈，恭喜我夢想成真。

 

隻不過後來，他似乎忘了我想要的是什麼，隻記得他一個人的夢想......

 

「我們說好，你回歸家庭，我追求夢想。你現在復出算什麼？」李翊君的聲音插進了回憶。

 

相愛的時候我可以付出，不問為什麼，也不問憑什麼。

 

但是現在，我不得不問：「李翊君，我們還有家嗎？」

 

這些年他越來越紅，成了炙手可熱的名導，甚至是評選出的女演員最想合作的導演。

 

我們聚少離多，早就家不像家。

 

他對這個話題避而不談，起身下車。

 

我看向他空無一物的無名指：「不回家嗎？」

 

他皺眉，有些不自在：「有慶功宴。」

 

「帶著那個女孩子？」

 

大概是我撕破了他的遮羞布，他丟下一句「隻是工作」，就重重地摔上了車門。

 

我不關心他去哪裡。

 

我隻關心，什麼時候能把我失去的拿回來。

 

3

 

聯系以前的經紀人談復出的事，對方既沒答應也沒反對。

 

隻是讓我等幾天。

 

等幾天我沒意見，但如果沒猜錯，他大概是去請示李翊君的意思了。

 

為了全權控制每部電影，李翊君開了傳媒公司自己當老板。

 

我退圈之後，當年的經紀人也進了公司。

 

頒獎禮後，我要復出的消息爆了熱搜，隻不過很快就被壓了下去。

 

連我出現在現場的採訪也被剪掉。

 

不管出於什麼心理，看來李翊君不希望我復出。

 

幾天後，經紀人果然打來電話拒絕了我。

 

他在電話裡吞吞吐吐，說自己手上的藝人太多管不過來，讓我聯系別人。

 

為難他沒意思，我直接去李翊君的公司找他。

 

李翊君的辦公室門口，經紀人帶著個女孩坐在那等。

 

見到我，他神色躲閃，有些尷尬。

 

我看明白了，他嘴裡的很多藝人，大概隻有眼前這一個。

 

正準備進辦公室，他旁邊坐著的女孩開口了：「沈老師，李導在開會，不讓人進去。」

 

小姑娘年紀不大，臉上滿是青春的膠原蛋白，一笑如沐春風。

 

挺有禮貌，無可指摘。

 

隻不過眼裡的挑釁藏不住。

 

我走到她面前，抬起手。

 

經紀人慌了，擋在前面。

 

我推開他，女孩故作鎮定站在我面前。

 

我伸手替她理了理亂掉的碎發，笑了：「既然知道我是誰，就該明白，這扇門你進不得，我可以。」

 

我轉身，又補了一句：「既然叫我一句老師，那我免費告訴你。」

 

「你的演技，真的很差。」

 

沒再管其他，我推開了眼前的門。

 

4

 

李翊君並不意外我來找他。

 

我進來時，他根本沒在開會。

 

他讓我坐，我卻一眼看見了他放在手邊的簡歷。

 

他的女主角叫宋理理，倒的確是科班出身，聽說還是專業課第一名。

 

不過見過兩面後，我覺得也不過是紙上談兵的水平。

 

「你不好好在家待著，跑來公司為難我的人？」

 

他不但放任宋理理挑釁我，還反過來怪我。

 

我沒理他，挑了個舒服的地方坐下，問他：「你是不是覺得我說要復出是在鬧著玩？」

 

李翊君不否認，頭也不抬地翻著手裡的劇本。

 

我起身抽走劇本扔在地上，他終於抬起頭來正視我。

 

「你真以為我退圈了就沒有人脈嗎？」我指了指門外，「如果我成心作對，外面那個你再護著，我保證她在圈裡的日子不會好過。」

 

李翊君嘆氣，捏了捏眉心：「你到底想幹什麼？」

 

「給我接戲。」

 

憑他現在圈內的地位，我要復出，他就是最好的捷徑。

 

這也是為什麼我還和他維持著表面的體面。

 

「可以。」

 

「不過，」他將宋理理的簡歷扔給我，「上個綜藝，幫我帶一下她。」

 

他總是知道怎麼惹怒我，其實我本該生氣的。

 

曾經的摯愛明目張膽地袒護別人，利用我給她做嫁衣。

 

但最終我隻是平靜地點頭，同意了。

 

李翊君有些驚訝，欲言又止。

 

離開前，他問我如果什麼都不在乎，為什麼還要費盡心思復出。

 

我沒告訴他的是。

 

我什麼都在乎，除了他。

 

5

 

李翊君要捧宋理理，給新電影造勢。

 

給她接了個考驗演技的綜藝，順便把我塞進去當導師。

 

她的簡歷我隨便翻了翻，隻在學校排過一些話劇，要麼就是一些商業廣告。

 

怎麼看都不夠格拍他李導的大作。

 

不過李翊君心思細膩，他的鏡頭很會拍女性之美，這也是為什麼當年他能把我拍得驚豔四座。

 

也許，她也在他的鏡頭裡驚豔了他吧。

 

宋理理大概知道這次綜藝我會為她服務，好幾次約她想看看她到底什麼水平，都被她找各種理由推脫。

 

不是檔期太滿，就是要做造型做美甲。

 

甚至有一次，她告訴我她要陪李翊君吃飯走不開。

 

「沈老師不知道嗎？」

 

「哦我忘了，你大概很久沒見過李導了。」

 

電話裡傳來觥籌交錯的聲音，隱隱能聽見別人給李翊君敬酒的聲音。

 

他應該喝多了，聲音有些不穩，卻還不忘提起宋理理。

 

他讓別人多照顧她，剛出道不懂事，有什麼錯處看在他的面子上別計較。

 

我聽得恍惚。

 

當年紅了之後，他不放心別人來帶我，很長一段時間都是他帶著我應酬。

 

好幾次都喝到胃出血，我氣得罵他：「你已經不是剛出道的毛頭小子了，幹嘛這麼拼。」

 

他暈乎乎地趴在我肩上笑：「不放心啊。」

 

隻可惜現在，我連要回我的經紀人，他都不答應。

 

想到這，我握緊了手機，冷冷道：「隨便你，到時候出問題別怪我。」

 

那邊的宋理理不再嬉皮笑臉：「沈老師，其實我不是沒空。」

 

「隻是你這麼多年都沒演戲，你真的覺得自己配教我嗎？」

 

她掛了電話。

 

有句話李翊君說得對，她的確很不懂事。

 

6

 

綜藝很快開拍。

 

這部綜藝制片的剪輯風格是看視頻編故事，幾乎每個預告都剪得火藥味十足，吸引了不少人看。

 

但正片裡又會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其實就是噱頭十足，但沒內容。

 

放在以前，我是不會上這種綜藝的，但現在卻不得不低頭。

 

我拿過影後，又有不少作品。即使後來退圈，至少大多數人表面上還算尊重我。

 

最不尊重我的，大概就是宋理理。

 

李翊君想要我帶她。

 

他利用自己的一切資源替她鋪好路，甚至讓她踩著我出道。

 

可她似乎不甘心乖乖接受安排。

 

直到上臺錄制，我都不知道宋理理演的哪出戲。

 

看著宋理理對著鏡頭鞠躬，她抬頭時看向我的眼裡一閃而過的得意。

 

我才知道，她挑的是我曾經一部作品裡的哭戲。

 

這場戲在大雨裡連拍了幾天，到最後眼睛裡流出來的已經分不清是雨水還是淚水。

 

這種戲情緒大開大合，看著難，其實算是簡單的。

 

宋理理很精明，第一期節目她這麼大哭一場，很容易就能讓觀眾記住。

 

何況她特地挑我的戲，明晃晃地挑釁。

 

表面上還要說是致敬我。

 

八卦的節目組很懂事，宋理理前腳剛表演完，後腳就請我第一個點評。

 

我伸出手鼓掌，故作驚訝：「聽說你是專業第一？」

 

「不過既然是專業第一，挑個這麼簡單的戲是不是謙虛了？」

 

我把當年我的出道作，也就是李翊君的處女作其中一段拿給導演組。

 

文藝片幾乎都是沉默的內心戲，這已經不是她一個新人能掌握的東西了。

 

我挑眉看向臺上的宋理理。

 

這麼會挑，怎麼不敢挑這部呢？

 

在場的其他評委開始議論紛紛，所有人都在等著看好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