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喜大普奔，瘟神哥終於願意放過這對苦命的異國鴛鴦了嗚嗚嗚。出來過年了。】

【周甜，你熬過來了！走過了這些不容易，未來你的星途一定是坦蕩且一片光明的。】

 

【笑S，太子爺要 cp 不要？草根逆襲影後 x 高學歷常青藤美女學霸，面對強取豪奪，異國，主打一個相愛抵萬難。反正你愛周甜一個人也是愛，愛我們 cp 也是順手的事，入股不虧！】

 

甚至有幾個大粉抽獎 888 現金，來慶祝周甜終於逃脫太子爺的魔爪。

 

我其實不知道她們在開心些什麼。

 

自始至終她們似乎都沒有搞明白。

 

娛樂圈補貨速度這樣快。

 

美貌不是稀缺資源。

 

權力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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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段關系裡處於上位者的是我。

 

可以隨時抽身轉頭離開的也是我。

 

我不是她們姐姐的瘟神。

 

是財神。

 

她們現在不懂，沒關系。

 

起碼周甜明白得比她們早。

 

看，她現在哭得多情真意切。

 

我闲著無聊起了壞心。

 

趁著周甜跟我哭訴的時間。

 

我隨手轉發了一條 cp 粉發的周甜和周愷的合照，學著評論區：

 

「神仙絕美 CP，仙品鎖S，愛了愛了。」

 

點擊發送。

 

既然粉絲希望看到我磕 cp，那我就磕好了。

 

正好可以向外界發出我已經不把心思放在周甜身上的信號。

 

我喜歡低成本且有效率的事情。

 

11

 

周甜顯然腦子比小姑娘們清楚很多。

 

聽語氣，大有要和粉絲割席的架勢：

 

「那是粉絲的想法，不要加在我身上。我是我。」

 

我輕輕嘖了一聲。

 

想起那些為她衝鋒陷陣的，可憐的粉絲。

 

真心錯付。

 

可想起陳浩口中那些繪聲繪色的曾經。

 

我也扮演過這樣的角色。

 

真是……讓人不舒服。

 

她的聲音還在繼續。

 

「斯宇哥哥，我知道你不會不要我的，隻是忘了我。你能不能試著想起愛我的感覺，我一定會做得比以前更好。」

 

我知道周甜演技很好。

 

娛樂圈和豪門這樣的名利場，真真假假，誰都在演。

 

我懶得去探尋這搖尾乞憐裡藏著多少真。

 

因為時針指向六刻鍾。

 

合作伙伴馬上到了。

 

我起身，拍了拍衣服的褶皺。

 

掛電話之前，還是決定保持體面，好聚好散：

 

「以你我之間的關系，不必再見。」

 

「周小姐，我自詡自己眼光不錯，武斷地認為我曾經愛過你，那你大概也是個聰明人。但看你今天的表現，我高估了自己，也高估了你。」

 

我走進電梯，聲音很淡：

 

「人生太長了，我允許自己犯錯。但不管曾經我出於什麼原因追在你身後，起碼今天我可以告訴你，你出局了。」

 

12

 

那通電話之後，周甜再也沒有出現在我的生活當中過。

 

不是她不聯系我。

 

是我不允許。

 

我們之間，本來就有天塹。

 

隻是我曾經戀愛腦。

 

甘願用自己的尊嚴和真心做階梯。

 

有這麼一遭稀裡糊塗的遭遇，我對於愛情這檔子事更是祛魅。

 

除了陳浩幾個好朋友還有江暖時不時抓我出門玩之外，我一心撲在工作當中。

 

今天周末。

 

降溫了，我想著去選幾件合身的大衣。

 

我沒想到會在愛馬仕專櫃碰到江暖，身旁站著一個 190 肌肉混血帥哥。

 

這幾年雖說她花名在外，但這是我第一次見著她帶著男的約會。

 

我認得這個男的。

 

他是圈裡這兩年有名的資源咖，為了博上位富婆資方床榻甘心做嘎嘎嘎，名聲實在算不上太好。

 

江暖一早也見著了我。

 

對於在人群裡一眼捕捉到我這件事，江暖很有發言權。

 

最光輝的戰績，她曾經在一張一千多人的航拍視角的背影大合照裡找出了我。

 

我瞠目結舌問為什麼。

 

她不願意告訴我。

 

隻笑眯眯地送給我一首王菲的《因為愛情》。

 

被我撞見和男人約會，她面色如常，抬手笑著衝我招手：「溫斯宇，你也來逛街。」

 

江暖其實一直是這樣笑的。

 

但那口整齊的大白牙今天落在我視線中，卻格外不順眼。

 

我緩緩走到她面前。

 

那個男人一眼就認出了我，誠惶誠恐：「溫總。」

 

我頷首。

 

我一個眼神，男人懂事地跟著銷售離開了。

 

我不知哪來的惡意急需宣泄：「這是你新找的對象？」

 

半靠在沙發上的江暖勾了勾嘴唇，依舊是不正經的樣子：「問這個幹嘛，醋了？」

 

江暖的聲音很輕。

 

但落在我心頭，卻有莫名的重量。

 

吃醋？

 

吃江暖的醋？

 

這簡直滑天下之大稽。

 

我壓下心中兵荒馬亂，隨手接過銷售遞給我的本季新品，將所有情緒隱藏在垂下的眼簾裡。

 

「江暖，陳阿姨一直希望你能盡快組建家庭。你畢竟是個姑娘，身邊這麼多男人，你別讓二老太失望。」

 

「況且，那個男人風評一般，你眼光太差。」

 

一聲嘆息。

 

江暖亮晶晶的眸子暗淡下去，說了些什麼。

 

聲音含糊不清散在音樂裡，我正在看衣服沒聽清，但總感覺在罵我。

 

「你說什麼？」

 

她姿態闲散起身，敲了一下我的額頭：「我說，晚上一起吃飯吧。」

 

我捂著額頭：「你帶來購物的混血大帥哥呢？」

 

她聳聳肩，嗓音漫不經心：

 

「我說過了呀，萬花叢中過，溫斯宇第一。」

 

……

 

直到某天失眠的深夜，我突然頓悟。

 

她說的好像是：「笨男人，你眼光更差。」

 

13

 

日子不慌不忙過著。

 

再一次被卷入到所謂的骨科 CP 裡，已經是半年之後的事了。

 

周甜的白月光周愷學成，畢業回國。

 

第一件事，上了國內的職場求職節目。

 

周甜是那檔節目的觀察嘉賓。

 

而我父親，正好是那檔節目的冠名商。

 

這樣的配置，就不怪網友腦補：

 

【家人們我哭S，溫斯宇說磕 cp 人家是真的肯花錢啊！獨家冠名的分量誰懂。】

 

【壞了，太子爺是真的好愛。既然愛不到你，我就來愛你的 cp。這完全是 next level 的感情！】

 

更有甚者，直接看熱鬧不嫌事大地在官博下 at 節目組：

 

【都這樣了，節目組真的不考慮請溫斯宇太子爺來錄節目嗎？你不愛我沒事，那你就看著我挑選你的心上人。啊啊啊，這是什麼修羅場。】

 

陳浩繪聲繪色地坐在我身邊給我念彈幕。

 

我聽得很想笑。

 

她們到底是什麼精神狀態下認為我父親的企業要冠名誰，和我有關系？

 

先不說我父親是商人，唯利是圖。這檔節目從一開始就飽受矚目。冠名她們是給自己打廣告的好機會。

 

家族企業從一開始就是留給我那不中用的弟弟的。

 

如果不是這樣，我何必自立門戶把自己累成這樣？

 

刷完消息，陳浩關上手機，篤定地得出結論：「周愷想紅。」

 

他確實想紅。

 

借著周甜白月光的身份，還有名戲畢業生的光環，他在參加節目之前就已經給自己造了不少勢。

 

我從工作中抬頭。

 

饒有興趣地嗯了一聲。

 

周愷看起來是個厲害角色。

 

起碼，還算有野心。

 

14

 

不出我所料。

 

在這檔綜藝當中，周愷表現得很專業，幾乎是一騎絕塵。

 

最後，也毫無疑問地得到了一位企業家的垂青。

 

在節目結束之後，她如願入職了這家國內首屈一指的新能源汽車產業，並且時時被老板帶在身邊，其重視程度，不言而喻。

 

至於我意想不到的部分……

 

陳浩同樣捉摸不透。

 

「你說這個周甜有什麼毛病？為了那個周愷要S要活的這麼久，現在你不搭理她了，粉絲也支持這樁婚事了，她反倒上趕著手撕 cp？」

 

沒人知道周甜睿智的腦子裡在想些什麼。

 

節目一開始打的就是周甜和周愷的招牌。

 

畢竟他們倆的事，大家心知肚明。

 

周甜為了周愷不為金錢折腰的行為，在娛樂圈這個名利場裡也頗為被傳頌為佳話。

 

但是在節目開始沒多久，周甜就放出了一個絕世狠料。

 

面對主持人和其她觀察室嘉賓或明或暗的揶揄。

 

她竟然板著臉，一臉認真地解釋。

 

「有一件事情我想大家可能誤會了。」

 

「父母離世之後，將我託付給周愷哥父母。愷哥父母人很好，對我如同親生女兒。某種程度上，我們兩個與親兄妹並沒有太大的區別。作為從小一起長大的妹妹，我確實很希望看到愷哥在自己喜歡的領域發光發熱。但我們之間，除了兄妹情誼之外，並沒有別的。」

 

這一番話，引發了軒然大波。

 

最先受傷的當然是節目開播前狂舞的 cp 粉。

 

當時最多的評論就是：

 

【周甜，你敢耍我們！】

 

【天S的，磕了你們這麼多年，你告訴我你們是兄妹情。早幹嘛去了？】

 

周甜唯獨轉發了這條評論。

 

她說：【早前看不懂自己的心意。有一個人說過，人生很長，要允許自己犯錯。我可能永遠也學不會他這樣的灑脫，但我想，看清楚自己的心，永遠都不嫌太遲。】

 

雖然她沒有點名道姓。

 

但指向性太強。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周甜這是想回頭了。

 

這大概是一直在娛樂圈好名聲的周甜第一次輿論翻車。

 

【6，咱們幫周甜衝了這麼久溫斯宇，她不會扭頭要回去追她吧？】

 

【我好像那種幫著兄弟罵前女友惹得一身腥然後第二天看見她們在朋友圈秀恩愛的大怨種。】

 

【脫粉了，CP 粉就是最傻逼的……】

 

【666，青梅竹馬還是比不過鈔能力。】

 

【有一說一，溫斯宇的長相也是薄紗周愷的。】

 

#周甜追夫火葬場#

 

＃周甜溫斯宇疑似復合＃上熱搜的第三個小時。

 

我在出差。

 

聽人說江暖在家裡失手摔碎了一套愛馬仕茶具。

 

再出來之後。

 

熱搜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

 

15

 

「聽說你把關於周甜和我的熱搜都撤了。」

 

「怎麼，醋了？」

 

出差回來。

 

聽陳浩添油加醋地說，江暖衝冠一怒為藍顏，將天價茶具活生生摔碎了。

 

我有模有樣地學著江暖當初捉弄我的語氣回敬她，語氣很戲謔。

 

其實我知道，肯定不是這個原因。

 

隻是從小到大我都愛和江暖較勁。

 

她煩我還來不及，怎麼會因為我吃飛醋？

 

江暖站在臺球桌前。

 

低頭專心致志給杆子擦巧粉。

 

頭頂是水晶吊燈，折射出淡淡暖光，勾勒出她柔美漂亮的側臉。

 

她抬眼看向我，漆黑的眸子裡莫名被我看出些無奈。

 

「我知道你想贏我，你很成功，這輩子我大概就輸給你。」

 

「溫斯宇，你是我活祖宗。」

 

這沒頭沒尾的話惹得旁邊的陳浩做出一副吃到瓜的表情，像隻上蹿下跳的猹把他對象扯到邊上。

 

溫·祖宗·贏家·斯宇感到迷惑。

 

江暖平日裡看起來不正經。

 

正兒八經該辦事的時候，從來沒有迷糊過。

 

她大概是那種天才型。

 

做任何事情都遊刃有餘。

 

也就讓人忘了她懶散隨性的皮子下，其實藏著天大的能力與野心。

 

我一直很認可她的能力。

 

從小就有人說，江暖將來會比院子裡所有男孩都厲害。

 

我不服。

 

所以我才把她當成我的對手，總想著和她較勁。

 

看著她的側臉，我想起曾經一次和陳浩聊天。

 

我剛見證蘇家那位小少爺和她父親說想娶江暖。

 

而老爺子用：「江家那姑娘條件在咱們這這一輩確實沒話說，就是心不定。前段時間聽說還有男的鬧到家裡要名份，囡囡，娶她你怕是多的是委屈受。」搪塞回去。

 

蘇家小少爺長相脾氣都好，家世背景更是雄厚，連我都經常羨慕他。

 

我和陳浩感嘆：「得，又錯失一段良緣。你說江暖那丫頭得玩到什麼時候才是個頭。」

 

陳浩停了手裡的動作側頭看向我。

 

「你以為江暖不是把自己名聲弄得這麼差，能絕了那些少爺對她的心思？」

 

我覺得有意思，直起身子：「你的意思是江暖是故意的啊？江暖是心裡有人了？這麼守身如玉。是什麼過不了江家門的窮小子？」

 

沉默中，陳浩一言難盡地看著我：「你平時隻看開後宮都市熱血？不看青梅竹馬？」

 

我義正言辭搖頭。

 

不看。

 

看了容易腦補江暖。

 

我倆競爭對手，我完全看不進去。

 

……

 

人生太多瞬間，當時隻道是尋常。

 

如今莫名腦海裡浮現出這段對話，卻被我品出一些別的意思。

 

再定睛看向江暖。

 

不敢想象我莫名地從這個從小一起插诨打科當假想敵的姑娘身上看出一絲勾人的意思。

 

我罪惡地挪開眼。

 

老天。

 

忙工作果然會讓人變態的是吧。

 

16

 

食色性也。

 

從我剛醒的時候看到周甜的那個反應我就知道。

 

我是色批。

 

最近工作忙多了，竟對江暖產生了奇怪的念頭。

 

這是一個 Lonely 的問題

 

我決定舒緩一下。

 

所以三天後，有人攢局讓我見一見娛樂圈一些嶄露頭角的小花，我沒拒絕。

 

攢局的人是個會來事的。

 

她投其所好。

 

請過來的男明星全是周甜那款清冷白淨的長相。

 

這些人，顯然比周甜還有周甜的粉絲識趣。

 

我剛推開雕花大門進去，她們就齊刷刷起身，爭先恐後叫我：「溫總好。」

 

那一瞬間是愉悅的。

 

可惜這種情緒並沒有持續太久。

 

這些小花固然百花齊放，

 

隻不過我發現最近和江暖呆久了。

 

眼光有些變化。

 

以前喜歡白淨瘦弱的，現在更喜歡身材前凸後翹的。

 

我環掃了一圈。

 

連自己都沒發現，自己潛意識裡將這些人的臉一一和江暖對比了過去，卻又都被江暖爆S。

 

意興闌珊落了座。

 

她們如同後宮爭寵一般的比美落在我眼裡，一點也沒有趣味。

 

負責安排這個局的李總是個人精。

 

見狀，走到我身邊俯下身子低聲問：「溫先生，這些您沒看上嗎？」

 

「最近眼光變了。」

 

「是我的問題。」劉總腰彎得更低，「溫先生，您最近比較看好什麼類型的小花？」

 

腦海裡浮現出的第一個身影。

 

是江暖那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