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夜裡。
我在院子裡鋪著今天採摘好的花葉。
等著明天一早,陽光出現,把它們曬透。
我正一邊哼著歌一邊鋪。
突然,院子裡屋子裡的燈全都滅了。
瞬間變得黑暗。
我瑟縮一下:「誰?」
Advertisement
沒人應答。
估摸誰家小孩的術法禍害了我的燈。
一個法術,我就又讓燈亮了回來。
「亮燈的術法你就記得清楚。」
是謝池的聲音。
下一秒,燈又滅了。
他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站在我的背後,捏著我的肩,聲音緩慢:「那摘花的呢?就這麼不清楚,連被我騙了都沒發現?」
「你還敢承認!」
我一下炸毛起來:「你為什麼故意算計我,你就是喜歡欺負我,你……」
「那你不也是故意縱容顧臨氣我,故意在我面前拉他的手,故意真幾天都躲著我,像躲鬼一樣。」
謝池的手,不知道什麼時候捏住了我的下巴。
接著,指尖一寸寸向下。
有意無意地挑撥我的衣襟。
繼續說道:「在你眼裡,我就這麼可怕,顧臨就這麼可親?」
我吞了吞口水:「我沒有……」
明明是他故意教了我錯的法術。
顧臨為我解圍,還要與他僵持不下,不就是在整我。
而且當時後山這麼多人都看著,還都覺得他是和蘇荷金童玉女……
我這樣算什麼?
越想越委屈,我又重復一遍:「我真的沒有……」
「狐狸耳朵都露出來了。」
狐狸耳朵出來了。
狐狸的耳朵,能聽見心聲。
11
修仙界,狐狸為妖,狐女為魅魔,在合歡宗被視為珍寶。
人與妖,泾渭分明。
修仙者,更是高高在上。
以至於一開始我就覺得,謝池如果知道我是妖,那一定會把我趕出去。
所以我本本分分地跟在他身後,不敢逾矩半步。
現在我終於決定離開。
可是聽見了謝池的心聲,是個意外。
我依稀記得,第一次發現自己有讀心術是什麼時候。
「你又沒天分,笨的要命,長得也不像清修的,怎麼離開這裡,出去反而自在?」
顧臨這樣問過我。
我漫不經心地回答:「因為這裡有我重要的人。」
他愣住了。
而我疑惑地盯著他,還沒心眼地反問:「那不然呢?你不也跟我一樣沒資質,你也是有重要的事情唄。」
大約過了兩秒。
那是我第一次聽見,別人的心聲。
【沒心沒肺的混蛋。】
我一愣,問:「誰罵我?」
顧臨眯著眼,看我,哼了一句:「我罵的你。」
但是魅魔的腦子不好用。
即使我發現我有讀心術,感覺也對我絲毫沒有幫助。
比如,和謝池對峙的時候。
他耐心地為我講解課業。
嘴上說:「沒關系,進步很大。」
心裡卻冷道:【做成這副樣子,又和顧臨出去鬼混了吧,抄三遍。】
我問他關於我的請辭書時。
他嘴上說:「弄丟了,我的疏忽,等我有空再幫你處理。」
心裡卻道:【我撕了,自己拼去吧。】
終於有一次我贏了,是問他:「你是不是喜歡我。」
謝池沉默,臉上浮現了紅暈。
我聽見的心聲卻是:【好可愛,想查S。】
「……」
我炸毛了:「我不喜歡你!!!」
12
離開昆侖虛的事情就這樣被謝池耽擱了下來。
我卻反而變得不著急。
有了讀心術,我要看看謝池到底搞什麼飛機。
「師尊早。」
清晨。
謝池和師尊一起出現在早課。
今天這堂課,他們會一起檢查弟子們的功底。
顧臨坐在我後面。
剛開始不過一炷香,我就昏昏欲睡。
顧臨戳了戳我的肩膀:「師尊面前,撐住。」
我點點頭,打了個哈欠。
卻偷偷看了一眼顧臨,就用狐狸耳朵去聽。
果不其然。
謝池看見了,面上無波無瀾,心裡卻有別的聲音:
【真親近。】
很酸的語氣。
我抬眼看他,發現他正睨著我。
因為心虛,我立馬轉開了視線。
繼續火上澆油。
「顧臨,師尊剛剛說的那句詞是什麼意思?
「你的衣服好香啊,是不是杜鵑花香囊?
「我不會做這個香囊,你能去我那裡教我嗎?」
就連顧臨都發現了不對勁。
臉一紅:「玉晴,你開的什麼竅?」
真開竅了你又不樂意。
然後立馬豎起耳朵聽謝池的動靜。
偏偏,不僅什麼都沒聽到。
下一秒,後脖子還被人拎了起來。
謝池低頭,眸子清亮冷淡,說道:
「既然聽不進課,那就過來,跟我去院子裡,我給你單獨講課。」
13
院子裡隻有我們兩個。
課業剛翻開,謝池就冷不丁地開口:
「我教你做杜鵑花香囊。」
我一抖,懷疑自己聽錯了,問:「什麼杜鵑花香囊?」
「昨日你和顧臨一同在後山採的,濃情蜜意的,被你小心呵護放在院子裡晾曬的,杜鵑花香囊。」
「……」
這樣長的前綴。
襯得謝池像個吃醋的小媳婦。
我嘀咕著辯解:「我哪裡又濃情蜜意了,這明明是你和蘇荷……」
【真不聽話。
【還是早日把她關起來,用鐵鏈鎖起來,狐狸尾巴隻能給我一個人看。】
我猛地打住自己的話。
抬眼心虛地看著他,咽了下口水:「師兄,清修十年八年被逼瘋的傳聞,是真的吧?」
他皺眉,問:「什麼意思?」
還能什麼意思。
就是問他是不是清修太久,人出問題了。
正巧,到了放課時間,屋子裡的弟子們都出來了,還沒來得及再聽謝池的聲音,耳邊就變得很嘈雜。
偏偏有一道女聲尤其清晰:
【天S的,沒情商嗎?都看我幹嘛,人家就是小狐狸的官配,為什麼都用一副看被綠男人留不住老婆的眼神看著我?
【拜託,要不是師尊站錯 CPcp,至於讓我遭這個罪?那個大冰坨子,誰沾邊誰凍S!
【我真服了,別明知故問我謝池在幹嘛了,我也不是沒長眼睛,人家在花前月下,你們瞎了別帶上我。】
蘇荷的怨氣很重。
我抬頭看過去,還沒看見她在哪,就對上了顧臨的眼神。
淡淡地,落在謝池攥著我的手上。
「看什麼,那邊有你相好嗎?」
謝池抬腳,攔在我身前。
隔絕了看戲的人,也把我圈了起來。
他攥我的手越來越緊:「晚上我來教你做香囊,別跑。」
我一時臉有些熱。
以至於沒注意聽見耳邊蘇荷的控訴:
【真的沒人為我發聲嗎?】
14
夜裡燈火朦朧。
我坐在院子邊上發呆。
我記得,以前我為給謝池送過一次香囊。
用的是雪後的栀子花,裹著新鮮的露水香氣,被曬幹,仔細曬幹放進一針一線做的香囊裡。
掛在那裡,屋子裡都是清新的香氣。
正好顧臨看到,我就隻能用多做的一個香囊賄賂他:「我進不去師兄的住處,你幫我去送,放在他桌上,千萬別暴露我。」
顧臨答應得吊兒郎當。
不過當天就去送了。
我滿懷期待地問他:「你有沒有等著師兄看見,他收沒收呀?」
「收了,」顧臨說,接著又催我,「我的呢,我也要一個,掛在腰上好看。」
我嘟囔著:「你不是不喜歡嗎?」
不過還是給他做了。
後來很長一段時間,顧臨都帶著。
直到某天他來找我,說香囊丟了,我也懶得再給他做。
畢竟,我沒看見過謝池帶我的香囊。
可能師兄這樣的人,才不屑於這種女兒家的東西。
可現在,他說要教我做香囊。
15
「玉晴。」
謝池來了。
我抬頭,一怔,這個角度,月光在他身後,整個人蒙了一層灰蒙蒙的光,卻更襯人的皎潔。
「你在發什麼呆?」
謝池低頭,我看不清他的眼神,隻能感覺到他摸我臉,溫熱的掌心。
我站起身來,說:「我在回憶香囊該怎麼做,我以前做過香囊的。」
他眯了下眼:「我知道。」
我低聲道:「給你送過的。」
他頓了一下:「我也知道。」
我驚訝地看他,他卻不說話了。
不過沒事。
他不知道我是狐狸。
【是送過,兩個一模一樣的,送了兩個情郎,呵。
【還要先送他第一個,末尾花扎的送我,任他在我面前耀武揚威。甚至於我給你倒的茶,你不喝,他倒的你肯定喝吧。】
兩個?情郎?
送顧臨的,明明才是我用邊角料花做的。
送謝池的,是我一瓣一瓣挑,帶著露水的花葉,針線也用了不同的扎法。
以至於我下意識反駁:「沒有的事。」
謝池聽見了。
低頭,緊緊盯著我,一字一句:
「你果真會讀心術。」
完了。
我僵住了,否認:「沒有,不可能,哈哈。」
「真的嗎?」
謝池抬手,摸著我的臉:「那你猜現在,我在想什麼?」
我還是不受控制地聽見他的心聲。
【真是嘴硬,一點都不聽話,明明狐狸尾巴都被我抓住了。
【記得你遞請辭書的時候嗎?那杯茶隻要你喝了,你現在就被我帶回了我的地方。
【我會對你……不止,還有很多,我們可以慢慢探索的事情。】
才聽一點點。
我的臉就已經爆紅。
說話也變得語無倫次:「你,你,你,無恥!」
「嗯,我無恥。」
謝池捏著我的手。
整個人傾身,壓過來,帶著我的手緩緩往下。
我炸毛道:「你幹什麼!」
「別動,」他輕輕說道,「摸到了嗎?」
「我也有尾巴哦。」
16
千算萬算。
我也想不到,平時裡那個高高在上的大師兄。
清冷禁欲,不容褻瀆。
竟然是我的同類。
一隻狡猾,漂亮的白狐。
同樣有讀心的能力。
所以從一開始,他就是故意的,故意不讓我走,故意讓我讀心,故意折騰我。
「你每天都和顧臨在一起,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們才是一對呢。」
謝池很酸。
而我也氣鼓鼓:「那你和蘇荷呢?你們同進同出,是宗門裡的金童玉女,可好了。」
他淡淡反駁:「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聽得見蘇荷說的,師尊站錯 CP,天天把我和她塞在一起。」
媽的。
這下變成我在他面前語無倫次了。
不僅不敢說話,連心裡想什麼都會被洞察。
半晌,我隻能挑出一個最理想的問題來:
「那你覺得蘇荷是什麼人?」
她說的女主,讀者。
像看我笑話的一樣。
謝池淡淡回道:「那你猜我是什麼角色?」
還能是什麼角色。
無非就是,被塞來昆侖虛歷練,被迫禁欲當正人君子八年,也掩蓋不住變態面目的。
男配。
17
這本書裡,我和謝池都不是主角。
這是一本男頻修仙文。
我隻是男主的女配,負責在昆侖虛裡勾引他,然後被無情拋棄,接著成為他在合歡宗的人脈。
而謝池的資質,對男主威脅太大。
所以,為了防止他妨礙男主開後宮,他有了一個「八年之痒」的任務。
簡單來說,就是不能勾引我。
但是我還是被勾引到了。
破壞了劇情,還讓男主變成了單相思,整天不思進取。
「那男主是誰?」
我問謝池。
他低頭睨著我:「不急,你等著看。」
一副等著看好戲的樣子。
不過很快,我就知道了他的意思。
武道大會上,謝池拔得頭籌。
卻被人指控:「他是狐妖,怎麼配做這個第一,還是堂堂昆侖虛大弟子!」
說這話的人是顧臨。
眾目睽睽下,他站出來,聲音堅定有力:「我有證據。」
接著,甩出來一團白色東西。
「這是在他的住所找到的。」
一件雪白的狐裘。
下一秒,卻變成了一隻驚動的白狐,猛地朝謝池跑過去。
一道白光閃過。
再抬頭,謝池的頭上就多了一對狐耳。
背後,赫然一條巨大的、毛茸茸的尾巴。
宗門眾人皆具是一驚。
都緊緊盯著謝池。
我也瞪大了眼睛,看的不是謝池,卻是顧臨。
因為我聽見了他的心聲:
【他一個男配,搶了我的武道第一,也搶走了玉晴,破壞了所有劇情。既然如此,隻能由我找回屬於我的東西。】
18
在修仙界,修仙者和妖,本就是對立面。
而大名鼎鼎的昆侖虛大弟子,謝池,竟然本體是一隻狐妖。
想都不用想,他的下場會怎樣。
偏偏,謝池是此刻全場最冷靜的人。
「我承認,我確實是狐妖。」
他淡淡開口。
臺下立馬議論紛紛。
連我都忍不住罵道:「你瘋了!」
他卻慢悠悠地起身,安撫大家:「至於我的處置方法,等師尊來了再說吧。」
我正要再問。
顧臨忽然叫了我的名字。
「你是不是一直都知道?」
我慌了:「怎麼可能?我……」
「不關她的事。」
謝池攔在了我身前,冷了臉:「你要與我論恩怨,扯旁人做什麼?」
氣氛僵持。
我抬頭,在不遠處看見了蘇荷。
隻見她嘆了嘆氣,心聲清晰:
【這個男主到底懂不懂啊,從劇情錯亂的那一秒開始,我們就都自由了。
【女配不用被你浪費,男配也有了自己的人生,讀者也喜聞樂見。就算你再不服,你也要接受, 你早就不是男主了。】
19
事情的最後,師尊來了。
一開口, 就震驚了眾人:「我知謝池是狐。」
第二句:「我也知,玉晴同是狐妖來的。」
這次我也如遭雷擊。
抬頭, 謝池正含笑看我,做了一個口型:「蠢狐狸。」
師尊一直都知道, 我是狐, 還是合歡宗魅魔。
從我來到這裡的第一日。
「謝池是我收養的白狐, 心性純良,資質上佳。而玉晴是靈智初開,被他帶回來一起教導, 事實證明,是人或狐, 並不區別。
「謝池的資質,是源於他自己。玉晴雖不出挑, 卻難得地善良可愛。相比之下,有些人就卑劣異常了。」
顧臨低下了頭。
昆侖虛的大門,有一道天雷。
劈的就是心性不純、各懷鬼胎的人。
有人說顧臨曾路過被劈,險些受傷。
可我每次經過那裡, 看見的都是天晴。
所以師尊為我送了一個「晴」字,做了我的名。
而謝池, 一直都在安靜等待。
一切結束的這天。
20
武道大會結束, 我和謝池向師尊請辭。
收拾了行李, 準備仗劍天涯。
師尊看著我們, 欣慰地笑:「其實蘇荷說得有理, 你們站在一起, 般配許多。」
謝池皮笑肉不笑:「師尊說的是。」
我回想起之前蘇荷的控訴。
師尊是站錯 CP 了。
一身反骨的謝池硬生生給他掰了回來。
想到這裡,我就忍不住笑。
「笑什麼?」
謝池幽幽地說道:「我是這樣的人,你該最清楚, 當時我打算灌了你回去關著, 也是要把你這想跑的蠢狐狸扭回來。」
我臉一紅:「你明明就是無恥,變態!」
「啊……是,你怎麼來了,師兄。」
「【我」而是在等劇情。
等蘇荷這個助攻出現,等我學會讀心, 等顧臨這個男主出來打破劇情。
他才能夠自由。
偏偏我蠢, 以為被傷透了心要跑,被他聽到風聲, 抓了回來。
最聰明的,就是在當年山下,對他一見鍾情。
「我真的一直以為, 你不喜歡我, 我每天都夾著尾巴做人, 結果現在你告訴我你也有尾巴!」
謝池捏住了我的尾巴。
湊了過來,低聲道:「我比你可不止有尾巴……」
是夜。
花好月圓,燈火闌珊。
屋子外面的蘇荷, 正寫 CP 文寫的得筆冒火星:
「別催了, 你們最愛的部分在寫了!
「果真是男頻小說,真是生猛。」
榻上搖晃,我迷離著雙眼問:「謝池, 你有沒有聽見什麼聲音?」
他眯著眼,笑得很怪:「沒有,你太大聲了。」
我炸毛了:「混蛋!」
【完】
我攻略反派男配十年。他終於變成了一個好人。而我功成身退,在他面前自殺。刀尖插入心髒,我抬手撫摸反派那張好看的臉,近乎機械地念臺詞:「忘了我.「江辭,以後會有別人愛你。」而江辭雙眸赤紅,顫抖著抱住我,徒勞地用手去捂我的傷口:「你不能死。...我一個人活不下去。「求你..後來我拿著任務成功的高額獎金回了現實世界。
腐看天下
"生下孩子的第八個月,我發現前夫出軌了。 我娘家無人,又遠嫁而來,他認定了我不敢離婚。 「男人在外,總得逢場作戲,你別不知好歹。」 就在我極度內耗痛苦的時候,一向淡漠的婆婆卻敲開了我的房門: 「你想離就離,孩子你不用擔心,他要了也是給我帶。」 我終於鼓起勇氣走出婚姻,卻不想未來的路不是坎坷,而是坦途。"
現代言情
"學校的精神小妹看上了我男朋友。 她會每天跟他表白,會想方設法制造兩人的接觸。甚至在得不到回應後,她無視校規,幾次將他堵在校園僻靜的角落,打算用強。 就像是狗皮膏藥,她強勢插入我跟沈從屹之間,長達十年,怎麼都甩不掉。 對此,沈從屹無比心煩,曾不止一次地說:「她怎麼不去死啊!」"
現代言情
我穿成了虐文男主的惡毒繼姐,更慘的是,我與女主八分相似。
古裝言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