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見大滴大滴的眼淚從那張清麗的臉上滑落。
她拼了命地向這棟倒塌的樓宇跑來,身體的數據被洪流卷襲,撕裂成無數虛幻的「0」與「1」。
在我即將被砸成碎塊的那刻,她牽住了我的手,奮力將我拽到了懷裡。
那一刻,我的心髒像是被一柄鋒利的刀直直劃開,痛到鮮血淋漓。
我想和她說,跑啊。
跑啊,別來救我,怎麼這麼傻呢?
我看著她背後撐開無數虛擬的絲線,硬生生凝滯了那些要落到我們身上的樓板。
身體被拋出去的時候,我聽見空中傳來不可置信又無比憤怒的吼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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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過是個沒有自主意識的虛擬人物,怎麼會選擇去救他?!」
沒有人告訴過我,虛擬人物也會面臨生命的代價。
屬於我們的那場攻略遊戲,劇情終於來到了 bad ending。
我後悔了,是我沒有好好通關。
因為我糾結的自尊心,我甚至……連句喜歡她都沒說過。
我跪在那片廢墟前,失聲痛哭。
7
我是那場重大事故的唯一幸存者。
我對於那幾天的記憶很模糊。後來回想,當時的我應該瘋了。
隻有一點很零星的印象,秘書慌張過來拉住我,一臉焦急說老板你不能再這樣挖下去了,你的手會殘廢的。
我愣愣地舉起自己鮮血淋漓的手,好像在看一個不屬於我的物件。
我可能笑了一下吧。
我說她都S了,我隻是廢一雙手而已,有什麼所謂?我用命換她活著回來都行。
那位向來唯唯諾諾的秘書居然一反常態,給了我一巴掌。
他氣得胸膛起伏,破口大罵我是傻逼,說他也有老婆,上次我汙蔑他喜歡我他就大人不記小人過不和我計較了,總之現在這種情況,我老婆看我這副樣子會S不瞑目的,換做是他就絕對不會像我這樣。
我伸手撫上被他打過的臉頰,緩緩抬起了眼。其他秘書嚇得來拉架,有個秘書快急哭了,把那個逆反的秘書護在身後:
「老板啊,他不是故意打你的,他隻是想求你快清醒一點,現在隻剩你一個幸存者,警察還想調查清楚究竟是怎麼回事呢。」
我眼珠僵澀地轉了幾圈,才弄明白他倆是一對。
心髒驟痛一瞬,我搖搖晃晃站了起來,揮揮手離開:
「放心,我會去處理。」
我強迫自己恢復正常,回答警察的問題,用雷霆手段整合行業資源運營公司,瘋狂去尋找一切可能與她有關的蹤跡。
那棟大廈裡搬運出來的遺體沒有她。
她就像一片輕羽,從我生命的湖裡飄然蕩過,留下一圈波紋後,消失得無影無蹤。
我甚至逼到了 Z 集團的總部,質問負責人關於她的下落。
因為我的口供和證據,這個集團已經被送上了法庭,為了各種牽連而起的官司焦頭爛額。
但那名負責人隻搖頭說不知道。
在他們的視角,根本不會聯想到會有一個虛擬人物因為玩家而產生自主意識。
他喃喃著,眼神裡帶有一種狂熱:「這完全可以作為一種新型技術,你不該憐憫那個虛擬人物。把槍放下,我們可以好好配合,你知道一旦成功,這會成為時代裡多麼偉大的發明嗎!」
我笑了笑,低下頭,漫不經心地給槍上膛。
「知道她為什麼會這樣嗎?」
對方一愣,還沒反應過來,頭部便被森然子彈洞穿。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我不知道自己打了多少下,直到再也發不出一枚子彈,我才收回了冒煙的槍管,迎著周圍驚恐的目光坦然走了出去。
「因為她愛我……而你們害S了她。」
8
他不配合,隻能靠我自己動手來搜了。
我當天搜遍了整層樓的文件,最終在電腦裡破譯了一份加密存檔。
那份存檔指向一家市郊的醫院,和 Z 集團有相關合作。
沒有名字的患者檔案裡,照片赫然有她。
我趕往了城郊那家醫院,終於在角落盡頭的保密病房裡,見到了我朝思暮想的那個人。
隔著玻璃,我能清晰地看見渾身插滿管子的她。不再是遊戲裡的虛擬人物,而是活生生的人。
她沒S,醫生卻說和S沒什麼區別。
Z 集團那份計劃書,是使用植物人患者的大腦接入他們的芯片系統,聯絡到遊戲內的虛擬人物上。
那個遊戲裡類似這樣的角色還有不少,不過除她以外,都早早S去。
我坐在一旁翻閱著資料,問醫生為什麼。
那名和 Z 集團深度合作的醫生已經被我五花大綁在了座椅上。
他苦笑道:「……因為沒有人選擇他們。」
迎著我冰冷的眼神,他繼續說:「像她這樣不受玩家喜愛的角色,在那個遊戲裡面有非常多。就像先前興起過的選秀節目一樣,受歡迎的選手能夠留存,而不受歡迎的則會淘汰。隻不過這個遊戲裡的淘汰,等同於灰飛煙滅。」
「我觀察了這批患者很久,他們隻是枯燥乏味的植物人,甚至連最基礎的情感都無法產生。隻有你選擇的她,在這六年間漸漸出現變化。Z 集團以為他們全部S完了,便沒有再留心過。而我看到,攻略她的玩家人數一直為 1……原來就是你,她很幸運。」
「幸運?」我誇張地扯了下嘴角,「你又為什麼會幫忙掩護,選擇把她留下呢?明明多餘照顧一個沒有經費的植物人,對你來說沒有任何好處。」
他抿起唇,似乎在想怎麼辯解,我挑了挑眉:「你喜歡她?」
不等他回應,我已經把那份情報書摔到了桌子上,譏諷道:
「你父母雙亡的女友出車禍了,你借著她無人依靠,也不想對她負責,便把她託舉到了這項計劃裡,而你憑此平步青雲,短短幾年就混到了主治醫生。」
他許是沒想到我竟能查到這麼細,臉色大變,漲紅了脖頸朝我反駁:
「我當然喜歡她,也沒說不對她負責!她是植物人我要怎麼對她負責,我現在做得還不夠好嗎?換做是她,也願意盡自己微薄之力,換男朋友前程似錦吧!」
聽到這話,旁邊的秘書已經扭過頭去,閉上了眼。
下一秒,座椅上的男人發出高亢的慘叫。
他混雜著血水的嘴唇嘶啞張合,眼睛恐懼地流出生理性淚水。
「瘋子,你這個瘋子!」
我隨手拋開那幾顆碎裂的牙齒便轉身出門,留身後人去處理殘局。
那位醫生奮力嘶嚎,臨S前掙扎著還要給他的敵人最後一擊:
「你以為自己算個什麼東西?你這種怪物和我有什麼分別!你以為她醒來後就會愛上你?她恨不得離你的髒手遠點!」
他說得沒錯。
從舉起槍射S Z 集團負責人的那刻起,我就已經深陷泥沼,再也稱不上幹淨。
我面上不顯,手指搭上門框,扯了扯嘴角。
「髒?她要是嫌棄,那我就把手砍斷。她嫌哪裡髒,我就切哪裡。哪怕把我身上的肉全割去,割得殘存一身累累白骨,隻要還保留擁抱她的權利,我至S無悔。」
我輕蔑瞥他一眼,轉身帶上了門。
「論愛她,我不配,又什麼時候輪得到你?」
9
根據 Z 集團遺留下來的數據和資料,我開始著手打造屬於自己的商業帝國。
我發現她的意識雖然消散在了那個大型攻略遊戲裡,但也許接入了另一個遊戲的軌道內。
經過不懈尋找,我終於在某個早已停服遊戲的路人 npc 的身上,掃描到了與她相似的靈魂底色。
發現那個角色的時候,我就坐在她本人的病床旁,沉默地看著呼吸機上微弱的曲線。
我想,我要不計一切代價救她。
我雖然鯨吞了不少公司殘部,得到了行業內一手資料,但不像當初的 Z 集團,我多少還有點良知。
「老板,你真的要親自參與實驗?」
秘書把儀器的感官點貼到我身上,神色悲傷。
「真人太過融入遊戲,對官能消耗大,是會徹底迷失,變成植物人狀態的。我們可以想別的辦法救……」
「沒有其他辦法了,這是唯一的辦法,你明知道的。」我很平靜地搖了搖頭,「想要把她的意識喚醒,就必須深入遊戲裡。」
他欲言又止:「我知道你不想用無辜的人進行實驗,可會有人自願的……比如……」
我偏頭看了一眼他的表情,讀懂了他是什麼意思。
面不改色敷衍了過去:「扯淡,我自己的老婆自己救,你去救算是怎麼回事?你沒老婆嗎就搶我老婆?」
秘書再次為我的厚顏無恥感到震驚。
他被老婆調教後學乖了,不敢再罵我傻逼了,隻伸出一根手指指著我顫顫巍巍地說:
「你你你快把你那戀愛腦切掉,我真受不了了!」
我笑了下:「好啊,那我無腦愛她。」
秘書:「……」
他很認真地說:「老板,你笑起來的時候很好看,但也特欠扁你知道嗎?」
我揚了眉:「哦?這難道就是女人喜歡的那種壞壞的感覺嗎?」
「告到中央,我要告到中央!」
另一位秘書過來把這位崩潰大叫的秘書拖走了。
「早說我們老板是個瘋狂的戀愛腦了,你偏不聽。
「尊重祝福,讓他救。我和你說,哪怕他S了,他老婆沒活過來他都能從墳頭爬出來你信不信?」
我:「?」
我:「哪有這麼誇張?我原本以為我並不喜歡她,你們太抬舉我了。」
他倆齊齊用見鬼一樣的眼神回頭看我,翻了個白眼,兩步並作三步尖叫扭曲離去。
「知~道~了~不~喜~歡~」
我:「……」
要不是看在他們跟我這麼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份上,我指定把他們的年薪數字也削幾個零。
10
這是一個關於萬人迷的遊戲。
女主以為自己不被愛,實際上被所有人愛著,到最後會達成無數個 he 結局。
我翻閱過關乎她短暫的一生。
所有漂泊與悽楚,被塞進了幾張輕飄飄的紙頁裡。
我替她不甘。
我希望她能在遊戲裡都被眾人所愛,而不僅僅是被我選擇。
我決定不再參與她的人生,而是深入遊戲世界成為 npc,目睹故事的發展, 順便推波助瀾。
可她不信他們會真的愛她, 她自動補完了整個遊戲的世界觀。
傲嬌富家少爺, 冰山校草酷哥,溫柔善良學長……通通性轉變成了女性。
她們是受玩家歡迎的角色,不是愛她的角色, 一如當初她在那個攻略遊戲裡所受的待遇。
無論如何通關, 都不再是圓滿結局。
我從遊戲艙裡出來時,天旋地轉, 差點沒一下子栽倒。
踉跄著扶牆咳嗽, 猩紅血沫濺了滿地。
負責我治療的醫生說, 我已經到了燈盡油枯之態。
「絕對不能再進行嘗試了,否則你活不到見她那天。」
我承認, 我害怕了。
不是惜命,而是我真的很想看到她睜眼。
所以我決定,重啟這個已經停服的遊戲。
我以為, 那麼多玩家裡,總有一個像我一樣的蠢蛋, 會為一個路人傾心。
可沒有,正如當年, 我是唯一選擇她的玩家。除我以外,再無他人。
最後一次嘗試,我處理好了所有事務, 為自己送別。
我看不見她睜眼了,但是沒關系。
隻要能換她活著回來, 我所做的這一切都有意義。
我終於又成為了玩家。
她還是像以前那樣,隻會說簡單的「喵」。
這簡單的一句,我聽了足足 99 遍。
回過神來, 早已不知不覺淚流滿面。
她顯然沒想到會有玩家攻略她, 十分訝異,卻沒有像前幾回那樣產生明顯的劇情偏離。
讓我有種恍惚的錯覺。
有沒有可能……其實她一直在等我?
直到我換回了玩家身份,她才終於感應到了她一直等待的那個人?
如果命運如此陰差陽錯,真讓人啼笑皆非。
她以為那些女主們愛的人是我,驚慌失措來找我, 求我別再攻略她。
我以為告訴她, 她才是萬人迷的真相, 她會動搖選擇。
她一開始並不相信,她依舊認為那些玩家愛的人是我。
我順勢將錯就錯。
我知自己時日無多, 所以盡心盡力去照料她的起居。
我不知道她最終會不會選擇我, 但沒關系,無論我的結局如何,隻要能夠 he 通關, 她就能安然存活。
我:「喵?」
「作=」我沒想到,她堅定地選擇了我。
我聽到任務通關的提示音傳來,終極獎勵開始下放。
從未有人成功通關過的遊戲實現了隱藏結局。
我從遊戲艙出來, 與病床上的她四目而視。
窗外銀河傾覆,我聽見心髒處融雪緩緩皲裂,破土新芽冒出花開的聲音。
「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喵~!」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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