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上程悱的時候,他還是個落魄書生。
而我是京城第一富商的女兒。
什麼都沒有,隻有錢。
我花十兩買他的抄書,花二十兩買他的畫。
在他娘親病重之時,我甚至趁人之危花了一百兩買了他的一紙婚書。
然而他功成名就後多次阻攔我爹的商路,將我爹關入牢獄。
「商賈之女,如何能與天子近臣作配。」
最後我用那紙婚書換了全家太平,帶著我爹回鄉省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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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後,江南茶樓的招親現場。
金相玉質的男人端正地寫上名字。
「程悱,前來求親。」
1.
京城的茶館最近討論的最熱烈的,就是那個混不吝的裘家小姐又看上新人了。
繼上個戲子和上上個書肆老板之後的,一個落魄書生。
據說家族曾經一時顯赫,不過沒落許久了,現在是實打實的敲不出兩個子。
茶客們都私下討論,裘家小姐就喜歡找這樣的。
貌美又好拿捏。
用錢砸,百試不爽。
然而這次我栽了個跟頭,程悱這廝,用錢砸不下來。
金銀地契,溫聲細語他都不吃。
甚至連我前兩天扛過去的一個南瓜都給我扔了出來。
那天我吃著婢女剝的慄子,又不知不覺走到了程悱的攤位前。
依舊是幾幅筆墨清淺的山水畫在賣。
「程悱,我喜歡這個山雞圖,二十兩賣不賣?」
婢女扯了扯我的袖子,低聲提醒。
「小姐,這是鳳凰……」
我瞪大眼,心道不妙。
然而還沒找補,程悱便抬起那雙漆黑的眸子,冷冷的說了句。
「不賣。」
「不賣就不賣……」
我絲毫沒有受傷於程悱的語氣,隻是愣愣的盯著他的臉。
「程悱,你生氣的時候真好看。」
眉眼凌厲,嘴唇緊抿,本來就是少見的好看,生氣的時候更是別有一番風味。
「裘寧寧。」
「在!」
「滾。」
我縮了縮頭,窩囊的走了。
我不明白,程悱窮的就連燈油都買不起了,為什麼不賣自己的字畫給我。
他之前一兩賣的抄書我要十兩收,他寧可折價賣給隔壁書肆,也不給我。
看他身上穿的衣裳被洗的那樣薄,貼著瘦削的身子,我怎麼看怎麼心疼。
現在還好,過兩天把臉瘦脫相了那可怎麼辦。
「真是搞不懂男人的心……如果我沒錢了,誰要十兩買我的字畫,我一定畫十幅,不對,一百幅給他!」
侍女輕咳一聲,「小姐,你的小雞啄米圖,哪怕是隻賣一文,也是沒人要的。」
好好好,我揪了揪辮子,生氣又無法反駁。
說我醜說我窮,我拍案而起。
說我沒文化,那我確實認。
從小看不進去幾個大字,一上學堂就哇哇哭,我爹心疼我,拿著糕點把我從學堂抱回來。
「別哭,別哭,爹也不認字,咱也不知道認字有啥用。」
「爹有錢,爹養你。」
雖然如此,我娘還是用板子撵著我,把那些基本文字給我弄會了。
但是要舞文弄墨,欣賞字畫,那是萬萬不可能的。
我就是我爹養的小廢物,隻會花錢和吃飯。
所以導致程悱賣我詞抄時問我這句是什麼意思,我隻能幹撓頭。
而路過的太傅三小姐卻能笑著答出後半句。
她也能說出程悱那幅日照山峰圖的什麼,什麼意境。
於是那幅畫,他一兩就賣給了她。
薛绾也有點驚訝,「公子這幅畫,當今市價賣個十兩不是問題。」
「懂畫之人,何拘錢財。」
程悱不卑不亢。
我拿著鼓鼓的錢袋站在一邊手足無措看他們二人氣氛良好。
然後擠過去分開兩人,站在程悱面前,眼眸真摯。
「我不懂畫,但我想懂你啊,程悱。」
最後我得到了程悱免費贈送的一本詩集。
程悱讓我背完再和他說話。
侍女翻著詩集,凝眉,「小姐,他這是故意為難你。」
我喜滋滋的把詩集拿回來抱在懷裡。
「你不懂,他這麼窮還免費送我詩集。」
「這和送什麼無關。」
「我感覺他好像有點愛上我了。」
侍女瞪大眼睛,我歡天喜地的走出好遠發現她還在原地。
她跟上來時雙手合十。
「上天保佑我的小姐一輩子傻人有傻福。」
2.
接下來一個月我遵守諾言,挑燈夜讀天天三更才睡,終於把詩集磕磕絆絆的背完了。
整個人又瘦了一圈,給我爹心疼的夠嗆。
然而等我去找程悱炫耀我的學習成果時,卻發現他已經和薛绾走的很近了。
破舊的街巷裡,一身淺白的薛绾撐著傘,明明出身氏族,她卻極愛穿的樸素,與一身琳琅首飾的我不一樣。
她那些手帕交暗地裡比較過,說我是商賈俗氣,什麼好的貴的像沒見過似的,都往身上戴。
薛绾沒有等多久,程悱就出門來,薛绾遞了一本畫冊給他。
他愣怔一瞬,清雋的眉目中透出一點不可置信,接著便是燦爛的笑顏。
原本氣質有些冷鬱的程悱一瞬間生動明媚了起來。
總是疏遠冷寂的眼底泛起溫柔與真意。
恍若枝條抽芽的一瞬。
真是好看的一幕,卻叫我一瞬間愣在原地,滋味莫名。
我送了一個月的糕點,日日來找他說話,都未曾見過這樣的笑顏呢。
薛绾送完畫冊,又想起什麼,從荷包裡拿出一錠銀子放在程悱手中。
我頓時開顏,程悱最討厭收不勞而獲的錢財了。
我這一個月什麼寶貝沒往他家裡送過,他都給我退了回來,甚至對我態度越發冷淡。
然而程悱愣了一瞬便收下那錠銀子,嘴角甚至還帶著點淺淺的笑意。
心口處突然就悶的厲害,我真想扔了手裡這傘,扔了手裡這詩集。
憤怒的扭頭離開,隻是走出一段又巴巴的跑回去,扒住程悱正要關上的門。
「不許關!」太過嬌橫的語氣,在程悱冷漠而帶著點嫌棄的眼神中我縮了縮脖子。
「別關,別關,求你……」
我討好的笑笑,從懷裡抽出那本詩集給他看。
自得的翻了幾頁,我打包票,「記得清清楚楚,就差鑿壁偷光了,我去參加宴會都要拿出來溫習一遍呢。」
「程悱,現在可以和我說話了吧……」
我抿唇,期待的看著他。
上次是我不好,聽娘說讀書人最討厭別人輕視自己的作品。
我才疏學淺,把程悱的鳳凰說成山雞就跟有人把我心愛的玉琉璃比作臭石頭一樣。
程悱挑了挑眉,隨意抽了一句。
「採採芣苡,薄言採之。」
「下一句。」
因為不認識那兩個字,所以直接跳過了……
「程悱,換一個嘛,這個太難了。」
等換到第三句的時候,程悱終於忍無可忍,眉頭緊皺。
「裘寧寧,求學若非真心,也不用浪費時間。」
我一時委屈,不是不真心,我真的看了很久很久,可是臨背誦了,就是要忘。
這下紅薯也顧不上吃了,抓著程悱的袖子不讓他走。
「別生氣,別生氣,我真心的,比真金還要真!」
就差舉手發誓了。
「我隻是腦子笨不會讀書,我沒有薛绾那樣的文採,我也看不懂畫,但我有錢,我把錢都給你,這可以證明真心了吧。」
爹從小就教我,沒有錢解決不了的事,如果有,那就是錢沒給夠。
至於再上一層的權,錢夠多,也能滲透其中。
薛绾剛剛給程悱銀兩,程悱就對她笑了。
我也想要程悱對我這樣笑。
我付得起比薛绾更多的銀兩。
她雖為世族,卻為世族中的末流,家族日益衰敗。
因此雖地位與名聲都高我許多,但日常用度卻不能太奢侈。
「裘寧寧。」程悱突然很嚴肅的叫了我一聲,眼底浮著一層厭惡。
那是比冷漠嫌棄更上一層的情緒。
我一下委屈的紅了眼眶,「憑什麼薛绾的錢你就可以收,我的你就不要。」
憑什麼她在這看幾幅畫就能和程悱那麼好。
我出銀兩給他打點周圍書肆的老板,給他送各種各樣新奇值錢的玩意,怕他吃不飽餓肚子每天給他帶各種各樣的山珍海味,他都不要。
就連,就連那本詩集,也是為了打發我,讓我不再煩他才送我的。
薛绾本來就仗著家世,天天和那幾個手帕交在京城貴女裡擠兌我。
怎麼偏偏是她,是她和程悱走得近。
我一生氣就容易止不住眼淚,臉上的口脂都哭花了。
但我還是執著的拉著程悱的袖子,我不服。
「你非要做個比較嗎?」
程悱那雙漆黑的瞳仁望過來,以前我隻覺得清冷有清冷的味道。
卻沒想到此刻看來卻叫我如墜冰窟。
「就憑薛姑娘不會將他人不喜歡的東西強加於他,就憑……」
程悱的眼神凝在我緊緊拽著他袖子的手,「世家貴女不會這樣當街和外男拉扯,絕不會逾矩。」
那一天,我是淋著雨哭著回府的。
我爹心疼的從正廳一路小跑,連傘都沒打。
「囡囡,怎麼了,誰欺負你了?」
他的手都有些抖。
「別哭,告訴爹,是誰讓你哭成這樣,今天就算是這上京的權貴爹都要為你碰上一碰。」
我爹越是安慰,我哭的越兇。
那一夜,洛陽最好的戲班子和西街整條街的商販都被請進了我們府。
我爹豪擲千金,終於讓我露出了一點笑意。
我暗暗發誓,我再也不要喜歡程悱了。
他踐踏我的真心,我恨他。
3.
我爹說,人容易想七想八就是因為太闲了。
他一下子買了十個俊美少年給我做伴。
甚至在城西買下一條街讓我看著經營。
我每天選一個少年跟著我晃在西街。
有時抱著狸奴在糖水鋪打算盤,最後打不明白拂袖而去。
有時在挽著袖子在豆腐店磨豆腐,結果推不動隻能讓少年來推,然而少年也推不動。
有時在夜裡逛燈會猜燈謎,百猜不中,最後惱羞成怒。
店主趕緊出了個「床前明月光。」的下一句是什麼的傻子題目讓我拿頭獎。
我甩甩精致的兔子燈籠,坐在河邊看月亮。
看起來悠闲清淨,然而倒映在河水裡的臉上眉毛皺成一團。
我完蛋了,在惱怒的恨程悱外,我又不受控制的會想他。
下午打算盤的時候我會想他,想他臨時被酒肆老板求來算賬的時候,骨節分明的手指在算盤上撥弄,午後的天光灑在他的臉上。
絕佳的皮囊,太過聰明的頭腦居然一下子出現在了一個人的身上。
他半個時辰就把酒肆老板半個月沒弄清的賬目算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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