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上一世，我和嫡姐同時救下皇帝。

 

皇帝對人淡如菊的嫡姐一見鍾情。

 

當問及嫡姐是否願意隨他入宮為妃時。

 

嫡姐語氣淡淡：「我隻求皇上待我一片真心，並非報恩。若非要報恩，便讓我那庶妹進宮享榮華富貴。」

 

皇上無奈之下，將我倆一並納入宮中。

 

入宮後，嫡姐面對各種陷害，百口莫辯。

 

我則靠著又爭又搶榮升貴妃。

 

大宴當日，嫡姐滿臉憤恨將利刃刺向我：「如果不是我不爭不搶，你這個卑賤的庶女也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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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醒來，回到救下皇帝那日。

 

嫡姐對我說：「這一次，貴妃之位是我的了。」

 

可她不知道的是，我一直都是皇帝為保護她設置的棋子。

 

那這一次，人淡如菊的白月光是我了。

 

1

 

皇上剛醒來，就召見了我和嫡姐。

 

嫡姐一改往日清新脫俗的裝扮，濃妝豔抹，顯得格外妖豔。

 

她先我一步進入內室，雙膝下跪。

 

而我一襲素衣，神色淡漠，緩緩跪下。

 

皇上半眯著眼打量我們：「聽說你們倆救了朕？可是想要什麼賞賜？」

 

話音剛落，嫡姐趕忙回話：「啟稟皇上，小女對皇上一見鍾情，想要跟隨皇上進宮為妃。」

 

我不慌不忙：「皇上隆恩，臣女所求無非就是皇上身體安健，這才是萬民之福，其他別無所求。」

 

「哦？」

 

我清楚地感覺到皇上看向我的目光有一瞬間的停頓。

 

嫡姐見皇上目光看向我，慌忙打斷：「小女自小就對皇上遠徵番邦，大戰匈奴的事跡崇拜不已。如今見了皇上雄偉英姿，更是傾心不已，求皇上垂憐。」

 

「既然趙大小姐如此傾慕朕，那朕也不能辜負美人所求。過兩天，趙嫔就隨朕一並入宮吧。」

 

很明顯嫡姐的一番話觸動了皇帝的心，他的語氣中明顯帶著一絲得意。

 

「至於趙二小姐，可是朕不入你的法眼？都不願給機會讓朕報答？」

 

我忙不迭地說：「臣女亦對皇上的赫赫戰功欽慕不已，但不想挾恩滿足私欲，隻求皇上平安健康。皇上若想賞賜，賞嫡姐就好。」

 

「好好好，趙大人真的是養了個好女兒，但是朕絕不能知恩不圖報。既然趙二小姐也救了朕，那就封個昭儀，你們姐兒倆也好有個伴。」

 

我沒錯過皇帝眼中的那一抹勢在必得，對他這種人來說，沒有得不到的，隻有不想要的。

 

2

 

領旨謝恩出了門，嫡姐故意踩了我一腳，臨走前還不忘惡狠狠警告。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也重來了。我不知道你現在在搞什麼花頭，但這一次，貴妃之位是我的，你這個低賤的庶女給我安分一點。」

 

前世，嫡姐初見皇上時，就是一副人淡如菊的模樣。

 

面對皇上的求娶，她說：「我隻求皇上待我一片真心，並非報恩。若非要報恩，便讓我那庶妹進宮享榮華富貴。」

 

這番以退為進的場面話，讓我混入宮闱，也讓皇上以為她不圖富貴，隻求真心，對她一見鍾情。

 

當時嫡母替我選好的夫家，是吏部尚書的二兒子，京中人人皆知他是個打S過人的傻子。

 

我慶幸擺脫了這個深淵，因此對嫡姐也存有幾分感激。

 

入宮後，姐姐不爭不搶，表現得格外超凡脫俗。

 

但在後宮中，不爭不搶代表著任何人都可以來踩你一腳。

 

為了報答嫡姐，也為了自己。

 

我不得不努力爭寵，爭月例，爭炭火，爭膳食。

 

當我拎著自己做好的點心，去皇上的養心殿時，嫡姐就對我冷笑：「若靠爭來的寵愛，不要也罷。皇上對你無非就是當初那一點救命之恩，你休要得意猖狂。」

 

雖然她眼底的豔羨擋也擋不住，但面對皇上時，她又愛表現出一副世人皆醉她獨醒的樣子。

 

「臣妾愛慕皇上，但是皇上不是臣妾一個人的皇上。若隻靠著這一點救命之恩，臣妾寧願不要皇上的恩寵。」

 

這一番話下來，皇上對她又多幾分真心。

 

後宮裡從來不缺陰謀宮鬥，火燒得到我，自然也燒得到嫡姐。

 

有好幾次，嫡姐被人冤枉害人。

 

每每遇到這種情況，她翻來覆去就是那麼幾句話：「既然皇上不信臣妾，那臣妾百口莫辯。」

 

我屢次想盡辦法救她於險境，但她仍高高在上。

 

也靠那一次又一次對嫡姐的不離不棄，讓皇上意識到我對嫡姐的忠心。

 

他愈發寵愛我，因此吸引宮妃的仇恨，來護住嫡姐。

 

無數次見我時，他都會找借口將嫡姐召到面前，隻為看她兩眼。

 

人人都欽羨我這風光無量的貴妃，隻有我知道，我隻是一枚保護嫡姐的棋子。

 

在皇上眼中，嫡姐永遠出淤泥而不染。

 

在嫡姐眼裡就成了我為炫耀皇上寵愛，故意羞辱她。

 

封妃大典那天，她再也維持不住那清高的模樣，在宮中放火與我同歸於盡。

 

嫡姐並不知曉，封為貴妃的是趙寧，而我是趙婉。

 

重來一世，姐姐選擇爭搶。

 

那這一次，人淡如菊的隻能是我了。

 

3

 

正月初十，我和嫡姐一並隨皇上入宮。

 

拜見皇後時，皇後令人扶起我和嫡姐，含笑道：「多虧兩位妹妹舍身相救，皇上才會平安無事。本宮已經派人收拾了離養心殿最近的永壽宮，賜給兩位妹妹居住。」

 

上一世，清高自傲的嫡姐當場回絕，認為皇後用正妻的身份羞辱她，以自己位分低微為由，請皇後將永壽宮賜予我。

 

如此一來，皇後和皇上同時稱贊起她的謙遜，我反倒成了皇後眼中的狐媚子。

 

而現在，嫡姐坦然回復道：「謝皇後娘娘恩典。」

 

我站在她旁邊，寵辱不驚：「皇後娘娘，這次全靠皇上吉人自有天相，才能逢兇化吉。臣妾不敢居功，更何況臣妾位分低微，不敢逾矩。嫡姐對皇上傾慕已久，還請皇後娘娘將永壽宮賜給嫡姐。」

 

話音剛落，皇後便拉著我的手，親昵道：「既然妹妹性子嫻靜，那就去隔壁的延禧宮住著吧。」

 

她淡淡瞥一眼暗自竊喜的嫡姐，鳳眸中掠過一絲驚心的恨意。

 

而皇上眼中流露出幾許贊賞，這是我前世從未得到過的。

 

得不到的永遠是最好的，這句話在皇上這兒，也是可以用的。

 

回寢殿路上，嫡姐趾高氣揚地對我說：「瞧見了沒，隻要我出手，你是無論如何都比不過我的。前世若不是我聽了母親的話，不爭不搶，怎會讓你榮登貴妃之位？

 

「這次算你乖覺，等我登上貴妃之位，也不會為難你，但你若再與我爭，我定不會輕饒你。」

 

此刻，我臉色微變，目光SS落在嫡姐身後不遠處兩名宮女身上。

 

她們是皇後賞給嫡姐的，嫡姐還沾沾自喜，覺得是自己得寵的表現。

 

可我卻忘不掉，被她們時時訓導的滋味。

 

天不亮就要起來被帶去皇後寢宮聽訓，動輒就要被罰抄佛經，更別說伺候完皇上以後，還要跪著聽她們念女德。

 

這種如噩夢般的經歷如今就要落在嫡姐身上了。

 

我微微一笑，衝她行禮：「那就祝姐姐心想事成。」

 

4

 

我一進延禧宮，便看到皇上朝我走來。

 

「婉婉，朕今夜點了你的綠頭牌，你歡喜嗎？」

 

面對滿懷期待的皇上，我搖了搖頭，拒絕道：「臣妾有幸救了皇上，得皇上垂憐，封了昭儀，但嫡姐一向愛慕皇上，妾不欲與之相爭，懇請皇上今夜移步嫡姐宮中。」

 

「婉婉，朕知道你一向淡泊名利，朕也愛慕你這一性子，但今夜是你的喜日，若朕移步，你以後該如何自處？」

 

「臣妾知道皇上疼愛我，但臣妾不忍姐姐傷心。臣妾知道皇上永遠不會是我一個人的皇上，我隻要知道皇上心裡有我，我心裡便歡喜，這就足矣。」

 

「你啊你。」

 

皇上拗不過我，隻得移步嫡姐的永壽宮。

 

當夜，我一個人美美睡了一覺。

 

第二日，宮裡上下都在傳著我的不得寵以及嫡姐的得寵。

 

「妹妹，姐姐也沒想到皇上昨夜來了我宮中。

 

「唉，不過也不怪皇上，畢竟你是個庶女，生來卑賤，被嫌棄也是當然的。

 

「果然人啊，得爭，不然就要被一些下賤蹄子看不起。」

 

嫡姐打扮得光鮮亮麗，完全看不出從前素雅的模樣。

 

嘴上更是完全不饒人，尖酸刻薄的緊。

 

「姐姐如今是皇上的心尖寵，妹妹自然比不得，以後可得仰仗姐姐了。」

 

我伏低做小的模樣大大取悅了嫡姐。

 

她臨走時大手一揮：「這是皇上看在我面子上，多給的一份賞賜。我大人不記小人過，賞賜給你吧。」

 

我看著滿屋子的賞賜，會心一笑。

 

看來，皇上現在就已經對我上心了。

 

我的好姐姐啊，你可得爭氣點，好好替我爭寵了。

 

畢竟，這一次是你的選擇不是嗎？

 

5

 

一連數日，皇上都宿在永壽宮，嫡姐風光無限。

 

而我卻遲遲未能承寵。

 

在此期間，皇上也曾來過延禧宮，提過幾句想要翻我牌的話。

 

我隻衝他搖頭：「嫡姐驟然離家，內心想必很是不安，正是需要皇上的時候。我這邊一切安好，皇上不必牽掛於我。」

 

皇上有些心疼：「婉婉，你總是這般善良。」

 

他安靜地注視著我，眼底情愫湧動。看他這模樣，我心底不免冷笑。

 

前世，我對他百般討好，他置之不理，而現在，我欲拒還迎，他就巴巴跟著。

 

人隻會惦記得不到的，哪怕萬人之上的皇上亦是如此。

 

隻可惜，這一世，我隻想做那垂釣之人，引魚上鉤。

 

就這樣，嫡姐在得到寵愛後，越發張揚。她堅信隻要她又爭又搶，遲早有一天，貴妃之位就在囊中。

 

而我就像前世的嫡姐，任誰來試探，都是一句：「臣妾別無所求。」

 

許是見我太過於畏縮，那一日，在前廳等候給皇後請安。

 

嫡姐身披朱紅色大氅，本就嬌豔的容顏越發光彩奪目。她攔住我，嗤笑道：「我的好妹妹，這才幾日不見，你竟淪落成這副窮酸樣。」

 

她揚起下巴，宮女捧著一個匣子上來，一打開，裡頭全是顆顆圓潤的南海明珠。

 

「我就不一樣了，據說這南海明珠是今年的新貢品，皇上就隻賞了我一人。」說這話時，她神態嬌憨，語調百轉千回。

 

「不過看在你是我妹妹的分兒上，我特地為你求了一顆。」

 

嫡姐挑挑揀揀，從中選了一顆最小的準備遞給我。我伸手欲接，珠子隨之彈落在地。

 

頓時滿堂哄笑。

 

嫡姐更是笑得前仰後合：「不好意思了妹妹，一時手抖，得麻煩妹妹自己蹲下去撿。」

 

我處之淡然，默默下蹲撿起，微微行了個禮：「謝謝姐姐賞賜。」

 

不料一個巴掌落在我的臉上，嫡姐身旁的婢女趾高氣揚道：「昭儀未免不懂尊卑大小，你該稱我們娘娘為貴嫔娘娘。」

 

我抬眼望去，嫡姐正滿臉得意看著我。

 

還未等我回話。

 

身後就傳來一聲呵斥：「放肆，寧嫔在這坤寧宮內竟敢如此言行無狀！」

 

回過頭，皇後和皇上兩人一同站在珠簾後。

 

眾人起身跪拜，嫡姐慌忙上前解釋：「皇上，臣妾……」

 

皇上淡淡瞥她一眼：「愛妃，此事朕也包庇不得你，既在坤寧宮，就交由皇後處理。」

 

他轉頭看向捂著臉的我，神色一閃：「寧嫔無狀，也是朕寵愛之過。來人，從朕私庫裡，再撥一匣子明珠給婉昭儀，就當替寧嫔賠罪。」

 

皇上走後，皇後將我從地上扶起。

 

「好妹妹，你就是性子太過平和，讓下人都欺負到你頭上。

 

「皇上也是，將這寧嫔寵得快無法無天了，就連這種事情都要替她收尾。

 

「本宮聽說你進宮至今還未侍寢？」

 

我剛想回答，皇後輕拍了幾下我的手，示意我別推辭：「今晚，就由你來侍寢，至於寧嫔——」

 

皇後冷笑道：「這幾日就好好學規矩，無事別去皇上跟前伺候了。」

 

嫡姐不可置信地癱坐在地上，眼裡滿是對皇後的怨懟。

 

6

 

當晚，皇上就到了延禧宮。

 

他信步而來，一見我，將我擁入懷中。

 

「婉婉，你今日受委屈了，那賤婢竟敢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