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我們相處了十年,他們猶如我的親生父母,我在他們面前從來都是輕松自在的。


 


「你們剛領證三天就要離婚,你是想把我兒子拖累S嗎?你不懂事,他還要臉面!傳出去還不被別人笑話S!領證三天,老婆跑了!」


 


誰要跑啊?


 


我嗎?


 


等一下,怎麼說得好像我出軌了一樣?


 


我的父母也跟上來,爸爸十分嚴厲地懟回去了他們,


 


「這話說得不對吧?婚姻是兩個孩子的事,如果顧明正真有什麼不好的事情我女兒有權利選擇終止婚姻,輪不到二位在這裡吠吧?」


 


爸爸媽媽護在我面前,媽媽把一件外套披在我身上,「蘇蘇不怕,媽媽知道你一定是事出有因,有爸爸媽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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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低聲安撫我,我心裡踏實了許多,眼淚突然就奪眶而出。


 


剛剛一直憋著忍著的委屈如同傾盆大雨,砸得我喘不過氣。


 


我摟住媽媽的脖子,再也無法抑制心情,嗚咽著哭了起來。


 


顧明正一邊讓他父母閉嘴,一邊跪在地上發誓自己從未出軌。


 


他言辭懇切,倘若我不認識那個筆跡,估計就被他騙了。


 


那封信很小,字體也很小,但我還是認出了上面的筆跡。我心裡清楚那是誰的。


 


根本就沒有所謂的十歲孩子,白白,就是他的小三!


 


顧明正張嘴就扯了一個謊話!


 


7


 


我拿出信封給雙方父母看,顧明正的父母臉拉得老長老長。


 


「蘇蘇,這說明不了什麼,也許是有人開玩笑,你都三十了,怎麼這麼沉不住氣?以後怎麼做我兒子的賢內助?」


 


「是啊,女人嘛,最重要的就是溫順可愛,這樣在公眾場合一驚一乍的,成何體統?」


 


奇怪,他們似乎並不想知道真相,而隻是一味地指責我!


 


我沒讓憤怒的爸爸說話,盯著顧明正問:「是她吧?你如果自己說出來,也算是給我一個交代,總不能讓我說出她的名字吧?」


 


顧明正還在嘴硬:「沒有這個人行嗎?我都說了沒有啊!」


 


「顧明正你還記得嗎?上周你的工作室停電了,是我去找的修理工,修理工結束工作後,是我在工作室開支單上填了這項金額。」


 


聽我這樣說,顧明正莫名舒了一口氣。


 


「那又怎麼樣呢?所以呢?」


 


「我並不知道開支單怎麼填,最後是你的外景助理拿走了單子填好,我看到了她的字,她寫字的時候字體是往右傾斜的。」


 


說到這裡,我停住了,信紙上的字,也是往右傾斜的。


 


顧明正的臉白了,顧明正父母的臉也跟著白了,一時間,竟沒人說話。


 


「離婚吧。」


 


我感覺十分疲倦,顧明正為了騙我,短短半分鍾就能扯出一個虛假的故事,天知道他還騙了我多少!


 


這個婚,我離定了!


 


「蘇蘇,不是的!寫字傾斜的人多的是!不是你認為的那樣,這說明不了什麼!」


 


顧明正急了,聲音裡帶著顫抖。


 


「怎麼說明不了什麼?」


 


一個女孩的聲音突然出現,打破了焦灼的爭吵畫面。


 


她穿著很寬松的衣服,一雙球鞋是粉色的,長長的棕色卷發落在肩膀上,兼具少女的清純和輕熟女的氣質。


 


她說:「黑黑,你昨夜不是還摟著我喊我白白嗎?被識破就不打算承認了嗎?」


 


她伸出手面對著我,禮貌道:「不好意思破壞了你的婚禮,其實信封縫在婚紗上我隻是隨便說說,沒想到黑黑這麼在意,對不起哈!」


 


我能看出來,她驕傲又自信,試圖一招擊敗我。


 


8


 


顧明正喜歡我留棕色卷發,他說那樣很「氧氣美女」,


 


但我不喜歡,我偏愛黑長直,


 


他不止一次嘟囔:「換個發型吧?燙個卷發多美啊!」


 


「怎麼,你覺得我現在不美?嗯?哼!」


 


「不是不是,你怎麼樣都美,麼麼麼……」


 


我看著眼前的女孩,忍不住哼笑,原來他真的這麼喜歡棕色卷發女孩啊!


 


原來他不在乎我的發型,是因為有別的人可以滿足他!


 


我冷冷道:「無所謂了,顧明正從此和我沒有關系了,你如果想要他可以拿去,垃圾誰都可以撿走。」


 


白白的臉綠了,委屈地去拉顧明正袖子。


 


「她真的好不懂事……父母都在這裡,她這樣鬧……讓你難堪……說話太難聽了……」


 


顧明正卻甩開了她。


 


「你閉嘴!」


 


「你瘋了?誰讓你來的?我和蘇蘇之間的事用不著你管!滾!滾!」


 


白白的臉更綠了,身體微微顫抖。


 


令我意想不到的是,顧明正媽媽竟然扶住了白白,看那架勢是要保護她。


 


顧明正還想解釋,我的父母制止他並且帶走了我,


 


他們雙雙表示顧明正隻需要等待離婚手續,其他的不需再多說。


 


我頭也不回地離開。


 


離開了我幻想中的夢幻婚禮現場,離開了我十年的愛戀。


 


倘若感情不再幹淨,是無需花費精神去清洗的,有些汙痕,越洗越髒,紛亂不堪比觸目驚心更傷人!


 


但很明顯,顧明正不這樣認為,他追到我家門外,苦苦哀求。


 


9


 


「蘇蘇,我隻是一時想不開,被她誘惑了,我內心深處愛的是你啊!」


 


「我要娶的人是你啊!那封信……我隻是為了哄她開心,並沒有當真!穿著婚紗、嫁給我的,隻有你,沒有別人!」


 


「我知道婚紗是你的心血,你注入了很多情感,以及對我的信任,是我毀了這一切,但我真的身不由己!你為什麼不肯給我一次機會呢?你不是說過無論發生什麼都會給我們的感情留餘地嗎?蘇蘇……」


 


留餘地?


 


他還敢說讓我給他留餘地?


 


他可是出軌啊!


 


他把小三的東西藏在我的婚紗裡!


 


讓我給他留餘地?


 


誰又能給我的自尊留餘地呢?


 


最後,他狼狽逃走,他似乎認定事情已無法解決,他似乎打算放棄,我在屋子裡松了口氣,十年感情,我不希望凌亂收場,結局注定是分離,我不想節外生枝,平靜結束,是留給我們的體面。


 


顧明正半小時後又回來了,他「砰砰砰」敲打窗戶,手裡揮舞著一張醫院的病歷單。


 


我看清楚了上面的字。


 


白白,懷孕了,孩子四個月了。


 


四個月前……我在做什麼?


 


我想起來了,四個月前,是我和顧明正在一起十周年紀念日。


 


那天,我曾認為自己是世界上最幸運的人。


 


顧明正包了一座小山,那是我們剛確定關系後,一起去爬的山。


 


他把我的照片從山腳擺到山頂,照片中間用彩色小亮燈連接,通往山頂的階梯上,每一層都有一朵紅玫瑰。


 


夜幕降臨,我看到整座山閃閃發光,每一盞溫暖的燈光處都有我的面孔。


 


快樂的、生氣的、嘟嘴的、吃飯的、可愛的……


 


我踩著玫瑰花爬上山頂,和顧明正在那裡許下終生。


 


幸福美滿環繞著我,我還想要什麼呢?


 


我已經很滿足了,但刺目的病歷單撕裂了所有,我看著日期,隻覺得可笑,就是那天晚上,顧明正讓白白懷了他的孩子!


 


他還敢讓我知道!


 


此時此刻,他竟然還在撕碎我的心!


 


10


 


我靠在牆角,手指S命扣著身後的牆皮,強行讓自己冷靜,顧明正滔滔不絕,似乎那張惡心懷孕報告單,是他的脫罪證據。


 


「我和她,真的隻有兩次!第一次……是她故意的!她騙我去她家裡,說她遇到了困難,然後她勾引了我,還不讓我離開!是她逼我的!我並不是真心真意!」


 


「第二次,是她對我下了藥!蘇蘇,你無法想象她的手段有多狠毒,為了得到我,她居然對我下藥!而且……而且那次她懷了我的孩子……我不得不對孩子負責……我隻是怕孩子出事,才會哄著她開心,但我發誓,我一直決定孩子生下來就給你撫養,你才是我老婆啊!我會帶著你去國外,不讓她找到我們,她沒有任何機會打擾我們!蘇蘇,那是個孩子,我總不能生生SS一個嬰兒……」


 


「咔嚓!」


 


我的指甲斷了。


 


那是為婚禮做的美甲,很長、很仙,它們被我扣得太猛烈,硬生生折斷,手指尖傳來錐心的痛,一定是流血了,但遠不如心裡的痛!


 


這就是顧明正,我願意嫁的那個男人!


 


他居然把責任全部推給白白?


 


都是白白的錯,都是別人逼他!


 


一個大老爺們,被女人逼著上床?


 


有人會信嗎?


 


他推不開一個女人,還是阻止不了自己進入一個女人?


 


他不是殘疾,更不是高位截癱!


 


最搞笑的是,他還口口聲聲要把孩子給我撫養?


 


我兩眼一黑,恨不得衝出去掐S他,他以為自己是誰?


 


古裝劇裡的皇帝嗎?


 


他以為我是誰?


 


封建社會裡心甘情願接受小三私生子的大房正妻嗎?


 


我還要感謝他的「籌謀」是嗎?


 


「咔嚓、咔嚓。」


 


我S命摳著美甲,享受那種尖銳的疼痛,似乎這樣就可以讓自己麻痺,不再崩潰。


 


「咔嚓、咔嚓。」


 


美甲終於全部崩裂,一如我的心,四分五裂。


 


11


 


我逃走了,逃去國外。


 


我打算去幫我設計婚紗的朋友家裡躲一陣子。


 


因為顧明正對我S纏爛打、不肯放手。


 


飛機起飛前,我坐在機場旁邊的美甲店裡,整理指甲。


 


十個手指甲,全部斷裂,美甲片碎開時,把我自己的指甲也扯斷了,參差不齊、血肉模糊。


 


有些地方已經開始結痂,紅的、黑的、黃的顏色摻在一起,觸目驚心。


 


美甲師驚訝極了,「天吶,你這麼漂亮的手,怎麼手指甲弄成這個樣子?看起來你並不是經常做家務,是做了什麼把指甲傷成這樣?」


 


「是我自己掰斷的。」


 


我輕描淡寫,仿佛毫不在意。


 


美甲師下意識捂住嘴巴,發出驚呼:「啊?啊?」


 


「不疼嗎?」她試探我。


 


「疼,但疼過就好了,你看,你不是在幫我重新打理它們嗎?」


 


見我語氣顫抖,美甲師不再多問,小心翼翼給我處理斷甲。


 


我望向窗外,很想哭,我怎麼會讓自己身處這種局面呢?


 


為什麼是我遇到這種事?


 


難過的那個人,怎麼會是我呢?


 


朋友熱情接待了我,親自驅車去機場,


 


見到我的第一面,他詫異道:「你比託我設計婚紗時瘦多了!」


 


「你也瘦多了,林書。」


 


我來到林書的工作室,看到了自己婚紗的設計手稿,一沓一沓放在桌案上,被當作優秀設計案例分享給他的學徒。


 


我的心裡五味雜陳,不知道他們聽說婚紗被褻瀆後,還會不會對它報以推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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