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是不是做了噩夢,好端端的,在夢裡哭得那樣兇。」
哭?
我抬手摸了摸臉,果真一片冰涼。
沒想到我在這宮中愛不剩恨不剩,竟還能有眼淚掉下來。
「無事,不過夢到些陳年舊事……」
我醒來這時間正好,元子伺候我洗漱穿衣後,便踩著時間陪我一同前往嘉蘭殿。
雖說是家宴,卻仍有不少朝臣在場。
沈桐陪在謝容身側一同坐在主位,地位不言而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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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貴妃來得剛好,桐兒方才還在誇你女紅是數一數二的優秀。如此說來,手應當也是穩得很。」
謝容勾唇,卻是笑意不達眼底,純是為了當眾折辱才說出這話:
「正巧今日沛兒病了,你就替她,來為你姐姐布菜斟酒吧。」
殿內寂靜,我不過沉思片刻,便迎著頭頂無數道目光頷首應下,換來了謝容更極致的嘲諷。
他咬牙切齒,眼神直跟著我到臺上來的腳步:
「貴妃可真是有個好脾氣,較朕從前養的那些貓兒狗兒,乖得不相上下。」
謝容言語犀利,我卻隻作恍若未聞,提著酒壺為沈桐斟酒。
這些羞辱與報復,早在我心中預演過無數次。
從前我生與S的欲望皆泯滅在那道聖旨裡,如今的我,不過是一具什麼都不在乎的軀殼而已。
所以誰說了什麼,和我又有什麼關系。
我提著筷子小心布菜,一道釀肉剛剛夾起,便聽殿外太監嚷聲通傳:
「楊策安將軍到——」
手中筷子驟然一抖,裹滿醬汁的肉登時砸上沈桐袖口,濺滿汙漬。
「啊!你長沒長眼啊!」
「啪」一道脆響,我左半邊臉瞬間火辣辣地痛,甚至耳畔嗡鳴連話都聽不真切。
「抱歉陛下!我不是有意傷到妹妹,但我,我當時太急了,把她錯認成了沛兒……而且這衣服是你特命人為我定制的,我,我實在是……」
沈桐急得有些語無倫次,笨嘴的樣子將謝容逗得發笑:
「慌什麼?別怕,有朕在這兒,誰敢怪罪你?」
「何況,貴妃說過,雷霆雨露都絕無異議,想來這一巴掌,她也會甘之如飴。」
沈桐這一掌用了十成的力,我整個頭都被帶偏,抬眼正與踱步進來的楊策安視線相撞。
眼淚快止不住了。
六年未見,他黑了,也更壯了些。
依稀還能看出那些裸露在外的肌膚上新傷舊傷交疊,定是在塞外吃了很多的苦頭。
我想過萬種與他重逢的場面,沒一場是像如今這樣猝不及防,又狼狽尷尬。
怎麼欺負我都行,把我的命拿去也可以,但至少,別當著他的面啊……
6
一場中秋夜宴,他們賓主盡歡,而我如芒在背,每聽楊策安開口,心中就是無盡的酸楚。
我當年若再固執些執著些,想來如今,也該被稱一聲將軍夫人,與他一同馳騁塞北了吧?
「貴妃在想何事?怎麼朕許你回到原位去,反倒讓你食不下咽?莫不是,就喜歡做這伺候人的瑣事?」
高位上的謝容眼神冷漠,一頓飯下來隔上三兩句就要刺我一下。
我幹脆起身行禮:「陛下,臣妾身子不適,想先行回宮歇息。」
料想中的拒絕並未到來,許是我臉上的巴掌印實是太重,謝容不過瞧我一眼便擺擺手:
「行了行了,回去吧,朕瞧著你也是堵得慌。」
夜深露重,我與元子並肩而行,終於有了哭出來的自由:
「元子……你說他是不是很恨我?我當年為了趕他走,說了那麼多的難聽話,一定讓他傷透了心。」
「也不知道他這些年過得好不好,兇不兇險,大概也有了適婚的中意女子,要為人夫了……」
「你若真想知道,何不當面問我?」
楊策安的聲音自身後驟然響起,我驚訝回身,發現他果然立在幾丈外,寬闊身軀為我擋去了幾陣夜風。
「將軍……」
他緘默不言,我卻透過月光看到他分明也是雙眼含淚。
「沈梧,你不幸福,我帶你走吧!」
我帶你走吧!
這一句,他六年前也說過。
那時楊策安哭到雙目赤紅,攥著我的手無論如何也不肯放:
「我不信你會是那種人!沈梧,我帶你走,好不好?我們到塞外成婚,過一輩子無憂無慮的生活。」
而我一根一根掰開他的手,冷聲嘲笑:
「我好不容易將我姐姐盼S,有機會入宮做皇後,怎麼會跟你走?」
「你以為我為何與你在一起,自然是為了你少將軍的身份。我從始至終都是個貪圖富貴的女人,隻是你從未看清過而已。」
「我會做母儀天下的皇後,會享無上榮寵,我會將我阿姐,永遠踩在腳下。楊策安,你別耽誤我了。」
我比誰都想逃離,即便是現在也依然如此。
可我不是孑然一身,無論是當時的我還是現在的我,一旦跟著走了,就會為楊策安招致大禍。
那我寧可自己萎靡宮中了此殘生。
「將軍,我以前說過了,我是個貪圖……」
「阿梧!你說的那些話,我一個字都不信。」
他打斷我,一步一步向我靠近:
「我這些年過得不好,常常想你,夜不能寐。軍中生活也十分兇險,有幾次險些命喪黃泉,全靠你送的玉佩支撐著活下來。」
「至於適婚女子……有了,一直有,自始至終就這一個。」
「阿梧,我放開過你一次,悔了六年。但我想,刀劍無眼,若我哪天突然喪命,便沒人護得住你了,在皇帝身邊也許要比陪著我更好。」
「可探子來報,沈桐回來了,我知道你過得不會開心,又會回到從前事事拘束的日子。今日得見,果真如此。」
「我這次回來,便是抱了決心的。不然你以為,我馬不停蹄往回趕是所為何事?」
他字字剖心,一如從前那般毫不掩飾對我的愛意,我無法不心動。
楊策安哽咽,想來拉我的手又顫抖著縮回:
「方才在席上,皇上已當眾宣布擇日便會舉行封後大典。阿梧,她回來了,這份榮光自有更合適的人選,已經不需要你再去變賣幸福來苦撐了。」
「所以,跟我走吧。」
他說得對,他看得懂我並不快樂,所以才舍了命也要帶我離開。
「可是……想逃出去談何容易?」
「你放心,我自有辦法,斷不會拿你的性命去隨便賭機會。」
7
楊策安的魔力就在於,隻要是他應承下來的事,便會讓人十足心安。
三日後,他託元子給我帶話,說萬事都已安排妥當,隻等封後大典到來。
他要我那日吞下藥丸假S,其餘的交給他便好。
入宮六年,我所有笑容加起來都沒這幾日多,整日和元子撲蝴蝶蕩秋千,嬉笑聲能傳去好遠。
我高興,自然就會有人看不慣我高興。
沈桐闖入我繁梧宮興師問罪時,我正拉著元子在院子裡種花。
兩人都是一派灰頭土臉,確實沒有半分後妃該有的儀態。
「身為貴妃,整日嘻嘻哈哈成何體統?怕不是想裝得灑脫些,用這種方式將皇上吸引來吧?我說這幾日,怎麼皇上提及你的次數多了些。」
「如此居心叵測,本宮作為未來中宮,不能放任你胡作非為。來人!將她宮裡這些亂七八糟的,都毀了去!以免髒了陛下的眼。」
沈桐從前便是這樣,我的東西,能搶就搶,搶不來的就毀,我已然習慣了。
院子裡的花花草草被她的忠僕盡數踢斷,甚至秋千架子都被劈了去。
沈桐站在一堆人中間,得意洋洋朝我笑:
「高興不起來了吧?沈梧,本宮告訴你,你從前就隻能作陪襯,今後也一樣,你永遠都隻有被本宮踩作腳下泥的資格。」
「要是非要有個厭惡你的由頭的話……那就怪你自己成了本宮的胞妹,與本宮長了張一模一樣的臉吧。」
「本宮這輩子,最討厭和別人用一樣的東西。」
她說完就衣袖一甩,領著一堆人浩浩蕩蕩離開了。
我跪得累,幹脆一屁股坐在院子裡擺弄那些已經斷成兩截兒的花。
「可惜,救不回來了,這花兒長成之後可好看了。」
我為何知道,是因為種子是楊策安曾經給我的,花朵的樣子也是他畫出來給我看的。
元子聞言湊到我跟前兒笑:「往後有的是時間種呢!還有懂這知識的親自教,娘娘不愁見不到?」
「是啊,往後……會有的是時間種的。」
8
封後大典那日,闔宮歡慶。
我不緊不慢梳妝,將自己打扮得額外隆重。
見心上人,自是與平日按著規矩應付不同的。
一切完畢後,我服下藥丹,不多時便覺生機渙散,兩眼一黑什麼都不知了。
而崇德殿那邊,謝容早已因貴妃遲遲不見人影滿面慍色:
「她要鬧脾氣也該挑個時間場合!擺明了不把你這皇後放在眼裡!」
沈桐面露委屈,卻仍是端一副國母的樣出言勸慰:
「還請陛下勿要降罪於妹妹,妹妹侍奉您身邊多年,本以為唾手可得的東西被我拿走了去,心裡有怨也是應該的。」
「唾手可得?誰給她的膽子敢說後位唾手可得?!」
天子震怒,大殿內所有人齊齊下跪,大氣都不敢出。
「姜尚,你親自去,拖也要把她拖到朕面前來!她若不願,直接打入冷宮!」
「……是。」
太監首領腳步匆忙,再回來時,竟身子直直跪倒在謝容面前:
「皇上,貴妃娘娘她……薨了。」
9
我不知楊策安是如何能躲過宮廷裡的耳目將我帶出來,我隻知道自己再睜眼,自是在將軍府。
「阿梧,你醒了!怎麼樣,有沒有哪裡覺得不舒服?」
我搖頭,滿心都是與心上人破鏡重圓的欣喜,一頭扎進他懷裡去。
「哪裡也沒有!我沒想到有一天還能出來,竟還能與你重新在一起……」
「你如何將我帶出來的?沒因我惹上什麼禍端吧?」
楊策安含笑伸手擦去我臉上的淚痕:
「禍端談不上,倒確實是有些麻煩。」
按他所說,他以為謝容如今美人在懷,對我應當不會太在意。
沒想到我S後他卻瘋了一般,連封後典禮都未舉行完便趕去繁梧宮,抱著我的「屍身」不肯撒手。
他念念有詞,說他悔悟,說他對不起我,若早知封後會讓我決意求S,他絕不會將這個位置給予他人。
我一驚:「他竟這樣說?」
楊策安皺眉:「怎麼,你後悔了啊!」
「嗯……還好吧,一點點~」
「你還敢說有一點點!」
楊策安跟我笑鬧,我攀在他肩上纏著問他是如何將我帶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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