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但戲還是得演。

 

我和周陌緒坐在一塊，他大大方方地，向她介紹我。

「薇薇，這是我的女朋友。」

 

我挑了挑眉，一副很驚訝的樣子。

 

「阿緒，我們認識，是大學室友。」

 

任薇薇瞪大眼睛，手指攥緊杯子，指尖都攥白了。

 

看得出來，她在竭力控制情緒。

 

沒事，後面破防的時候還多著呢。

 

我問周陌緒：「話說你們是怎麼認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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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陽的酒會上遇到的。」

 

我看著任薇薇身旁的空位，明知故問：「對了，薇薇，你男朋友呢？你不是說今晚和他約會嗎？」

 

這是一個四人桌。

 

任薇薇SS地盯著我，不答話。

 

周陌緒雲淡風輕：「你交了男朋友啊，怎麼不跟我說一聲？」

 

笑S。

 

裝傻這事，他是專業的。

 

任薇薇的笑容很難看，喝口水，緩了緩，才道：「沒、沒有，我瞎說的。」

 

看她這反應，還真準備忍辱負重，當個三兒？

 

我驚訝地捂住嘴：「你說的男朋友，不會是阿緒吧？」

 

周陌緒高舉雙手，急急解釋：「我和她就是朋友，我們連手都沒牽過！」

 

任薇薇臉色更難看了。

 

周陌緒板著臉看她：「任薇薇，你在外面亂說什麼啊，我可從來沒說過，和你有什麼關系！」

 

任薇薇在這一刻破防：「那你帶我去海邊？！帶我去空中餐廳？！」

 

「你又不是獨一份！我錢多燒得慌不行？」

 

周陌緒真的好適合演渣男。

 

我裝得大方：「他的妹妹很多的，女朋友就我這一個。」

 

任薇薇罵道：「你 TM 閉嘴！都是你搶我男朋友！」

 

「任薇薇，麻煩你聽清楚，我們在一起三年了。」

 

任薇薇端起桌上水杯，打算澆我，被周陌緒擋在了前頭。

 

周陌緒被澆了滿臉。

 

她還想來扯我頭發，被保安帶走。

 

她尖聲叫著：「顧青！你個不要臉的賤人！」

 

我冷冷地看著她：「丟人現眼。」

 

等她被帶出餐廳，我和周陌緒相視一笑。

 

我說：「我們好壞。」

 

他聳聳肩，拿紙巾擦臉，「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也是。

 

我吶，就是想讓她的虛榮心漲到最大，把她越捧越高，讓她做足了豪門夢。

 

然後，「嘭」的一聲，讓她摔下來。

 

13

 

寢室裡一團糟。

 

任薇薇發癲，把我的東西都丟出了門外。

 

小 A 和小 B 都勸不住。

 

見我回來，她還挑釁似的，拿著小刀，往我包上比劃。

 

「住手！」

 

她沒聽我的，反而從中間，把包劃開了。

 

那是意大利獨立設計師手工做的，有收藏價值，我媽買的時候，十萬出頭。

 

現在過去了二十年，不知道多少錢了。

 

我二話不說，準備報警。

 

小 A 阻止我：「小青，我們已經叫輔導員來了，先別報警，事情鬧大了對誰都不好。」

 

「她敢做這種事情，就該承擔後果。」

 

李聰聽到我們的對話，三步作兩步上前，一把搶過我的手機。

 

「你別報警！你報警了，讓薇薇怎麼做人？！」

 

這該S的戀愛腦。

 

人家都不要你了，你還趕著往上舔呢！

 

輔導員和他一起來的，從他手裡拿過手機遞給我。

 

「你和任薇薇是同學，以後還要相處四年，不必採取這麼強硬的措施。」

 

大家都勸我，我做出讓步。

 

「行，我就一個訴求，她毀壞了我的財物，必須賠。」

 

輔導員向我打包票：「一定的。」

 

任薇薇有恃無恐，給她爸打電話。

 

拼爹嘛，誰不會呢。

 

我也讓我爸過來了。

 

我爸正巧在 S 市，參加合作伙伴的婚禮。

 

我都沒解釋幾句，我爸大手一揮：「爸馬上就來給你撐場子！」

 

輔導員先把我和任薇薇分開，讓她在寢室裡平復一下情緒。

 

小 B 和李聰都陪在她身邊。

 

我呢，在外面收拾東西。

 

小 A 看我挺慘的，也幫我收拾起來。

 

沒多久，任薇薇她爸就來了。

 

她爸比她還誇張。

 

一副暴發戶的打扮，一身大 logo，像是怕誰不知道他有錢。

 

輔導員還沒開口，他就指著我道：「就是你，欺負我女兒？」

 

我不卑不亢：「這位先生，麻煩您好好看看，地上扔的，是誰的東西。」

 

任薇薇看到她爸，眼淚哗啦啦往下掉，看上去委屈極了。

 

「爸，她搶我男朋友。」

 

她爸眉頭一皺。

 

我反駁道：「周陌緒根本沒承認，你是他女朋友好吧？我和他都談三年了，哪來的搶？

 

「這就是一場烏龍，大家好好說明白就行了，你非要採取這麼不理智的方法！」

 

看戲的人也挺多的。

 

前段時間任薇薇很高調，我這麼一說，大家基本上都明白了。

 

「咋回事？任薇薇的那個富二代男朋友，竟然是顧青男朋友？」

 

「那富二代不妥妥渣男嘛，同寢室的兩個人，竟然被一個渣男騙了，這什麼概率啊。」

 

「有沒有一種可能，是任薇薇故意挖牆腳？」

 

……

 

任薇薇聽到這些話，又破防一次。

 

「你們都閉嘴！你們知道個屁啊！」

 

輔導員說：「任薇薇同學，你先冷靜一點。」

 

李聰心疼中帶著那麼一絲絲竊喜：「是啊，薇薇，沒必要為了一個渣男生氣。」

 

任薇薇狠狠地瞪他一眼：「關你什麼事？！你閉嘴！」

 

李聰訕訕地尬笑。

 

拿熱臉貼冷屁股，嘖，真是不值得。

 

我把前因後果都和大家說了。

 

「我也沒想到，我男朋友會讓她誤會。」

 

任薇薇她爸氣勢洶洶：「那小子人呢！把他找過來！」

 

「任先生，我們的重點好像不是這個吧。

 

「我男朋友腳踩兩條船，那是道德問題，以後我自然會和他說清楚。

 

「可你女兒，是犯法了啊，孰輕孰重，您不會不清楚吧？」

 

他怒瞪我：「她犯什麼法了？你別亂說話啊！」

 

沒文化，真可怕。

 

「她故意毀壞我的財物，毀壞金額已經達到了立案標準。」

 

她爸輕蔑地看我一眼：「不就是這點東西嗎？我賠。」

 

我把剛做的賬單拿出來，笑意盈盈：「除開我的包，先賠二十三萬，給您抹個零頭，就算二十萬吧。」

 

14

 

「二十萬！」

 

她爸聲音太大，幾乎整棟樓都聽見了。

 

嘖，我就喜歡你這種沒見過世面的樣子。

 

「不止哦，被你女兒劃爛的這個包，有收藏價值，現在的市值還得讓專業人士估算。」

 

所有人倒吸一口氣。

 

就連輔導員，也驚訝地看著我，聲音有些發顫：「顧青，這個可不好開玩笑啊。」

 

我聳聳肩：「我看上去很像在開玩笑嗎？」

 

任薇薇根本不信：「你別想拿假貨糊弄我！」

 

我嗤笑：「我和你不一樣，我從來不買假貨。」

 

李聰指著我的鼻子，叫道：「你別裝 13 了！你以為咱們都是沒見過好東西的嗎？！你這些東西，哪是什麼大牌子！」

 

「嗯，我媽請獨立設計師弄的，雖然沒 logo，但手工費可不便宜。」

 

任薇薇她爸怒喝：「小崽子你嚇唬誰呢？老子就是嚇唬大的！」

 

輔導員皺眉：「這位家長，請你注意一下用詞。」

 

他們都不信。

 

隻有輔導員，蹲下來細看那堆被任薇薇損壞的東西。

 

有護膚品，有衣服，還有包。

 

我也不強求其他人：「你們都不信，那就等著唄。」

 

算算時間，我爸也該到了。

 

沒多久，樓下一陣騷動。

 

我趴到窗戶邊上看。

 

好家伙，我爸真搞了車隊來。

 

勞斯萊斯、邁巴赫、阿斯頓馬丁、賓利……能叫得上名字的豪車，基本都來了。

 

這浩浩蕩蕩的架勢，給我整懵了。

 

路邊的學生，幾乎都停下來，對他們行注目禮。

 

整個宿舍區都鬧哄哄的，大家都擠在窗邊，討論著是什麼情況。

 

車隊停了下來，我爸在樓下，嚎了一大嗓子。

 

「閨女！」

 

李聰驚掉下巴：「臥槽！顧青你沒開玩笑，你家不會……真有直升飛機吧？」

 

任薇薇的臉色，已經發白了。

 

她爸倒是鎮定，嘲笑道：「租幾輛破車而已，這算什麼稀奇事。」

 

酸味太重了，我沒搭理他，而是站在窗邊，朝我爸招手。

 

我爸和其他人打了招呼，就哼哧哼哧上來了。

 

與他同來的，還有今天結婚的肖叔叔。

 

我算是明白了，我爸這是直接借了人家結婚的車隊啊。

 

這樣興師動眾，弄得我怪不好意思的。

 

我爸朝我眨眨眼，小聲說：「有面子啵？」

 

我點點頭。

 

他挑眉笑了，一副「還得是我」的表情。

 

任薇薇她爸一看到肖叔叔，氣勢就軟了下來。

 

「肖總，您、您怎麼來了？」

 

喲，還是老相識呢。

 

肖叔叔看向我：「青青，發生什麼事了？」

 

「喏，他女兒把我東西都丟出來了。壞了不少，我讓他們賠錢，他們偏說我的東西是假的。」

 

我又看向我爸，縮了縮脖子：「你送媽的定情信物，也……被搞壞了。」

 

那個包是我十八歲的時候，我媽送我的。

 

她說定情信物和愛情結晶，就該配套。

 

她還說，要我好好感受他們對我的愛，把包隨身攜帶。

 

所以我就把它帶到學校來了。

 

誰知道，任薇薇偏偏毀了這個包。

 

我爸看上去不太在意：「壞了就壞了，人沒事就行。」

 

後來我才知道，我媽是騙我的。

 

這根本不是什麼定情信物，而是我媽背膩了, 又舍不得丟, 這才給我。

 

我爸朝我招招手：「讓爸看看, 有沒有人動手欺負你？」

 

「沒。」

 

我爸對著肖叔叔道：「老肖，既然你們認識，那你就做個中間人, 處理一下這件事。我給我女兒買的東西，絕對不可能是假的。」

 

肖叔叔笑著搖頭：「還不如讓老張來, 他是老張公司的部門經理。」

 

我爸點頭：「也行。我打電話讓他上來。」

 

任薇薇她爸賠笑：「顧總, 肖總, 沒必要，孩子們之間小打小鬧而已……」

 

我挑眉：「你剛剛可不是這樣的啊。你剛剛那樣子，好像要吃人呢。」

 

他這會兒也客氣起來：「顧小姐，我絕對沒那個意思！」

 

喲，變臉變挺快哈。

 

我冷哼。

 

他對任薇薇說：「薇薇，你丟人家東西，快給人家道歉。」

 

任薇薇梗著脖子，不動。

 

她爸加大音量：「任薇薇！」

 

我繼續拱火：「損壞他人財物，數額巨大者，可以判處三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任先生, 你也不想讓你女兒進局子吧？」

 

她爸倏地, 給了她一巴掌：「道歉！」

 

任薇薇這才低下她那高貴的頭顱：「對不起。」

 

「大聲點，我聽不到。」

 

李聰把舔狗姿態貫徹到底：「顧青你別太過分！」

 

我瞥他一眼：「這關你什麼事？」

 

「對不起！」

 

說完, 任薇薇就跑了。

 

李聰趕忙去追。

 

她爸訕笑著：「她從小被我慣壞了, 顧總您多擔待一點。

 

「顧總, 這錢, 我一定會賠的，您把您秘書的聯系方式給我，等貴千金估算好了，讓秘書告訴我一聲, 我馬上轉錢。」

 

我爸詢問我的意見。

 

最後還是輔導員開口：「顧同學就是開個玩笑，大家沒必要當真。但是啊，身為當代大學生，應當腳踏實地，不要總是天馬行空……」

 

「-好」這寢室也沒法住了，我爸叫了人，幫我清理行李。

 

我爸倒是很開心, 他一開始就覺得這宿舍太小，不好住人。

 

「爸給你在對面買套房子住著，想要別墅還是洋房？」

 

「我一個人住，買小點的吧。」

 

離開之前，我提醒任薇薇她爸：「啊對, 你女兒還借了一筆貸, 客服都打到我手機上來了。」

 

我沒她那麼狠毒。

 

我早就想過了，以她家財力，隻要任薇薇把借錢這事告訴她爸媽, 這事就很好解決。

 

我本來就是想讓她長長記性。

 

讓她知道, 被人催債的日子並不好過。

 

也順便讓她嘗嘗, 一朝夢碎的滋味。

 

誰知道她這麼受不得氣，竟然丟我的東西。

 

還是那句話，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咱們吶, 就做個守法好公民。

 

別想著害人，也別犯事。

 

好好建設文明和諧的社會，這不香嗎？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