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後來全班又交了一次錢，每人一百，班費還挺充足的。

團支書提議：「那去遊樂場？」

 

我說出顧慮：「去遊樂場大家也隻會和熟識的人組團玩兒，沒法做到集體活動。」

 

「那試試農家樂唄。裡面有 KTV 有臺球桌，還可以自己做飯。」

 

這個提議很不錯，班幹部一致同意。

 

這事算是定下來了。

 

8

 

這天晚上，大家都躺在宿舍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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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 B 開了話頭：「我朋友上次買了個 LV，真的很漂亮，她說能感覺到大家對她的態度都不一樣了，女人這輩子一定要有一個奢侈包。」

 

小 B 和任薇薇挺玩得來的。

 

而且吧，我能感覺到，小 B 的價值觀正在發生潛移默化的改變。

 

越來越向任薇薇靠攏了。

 

小 B 家就普普通通的水平，實在沒必要追求這種奢侈品。

 

我提醒過幾次，她卻說：「人窮志不短。」

 

這個詞好像不是這麼用的吧。

 

見她不聽勸，我也就不說了。

 

任薇薇問：「你朋友一個月生活費多少啊，不是就兩千嗎？怎麼買得起的？」

 

「用的『樂分期』啊，很好貸的，之後努力點，每個月還一點就行了。」

 

那不就是校園貸嗎？

 

搞這玩意兒，就為了一個包？

 

這種三觀我不敢苟同。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我覺得，校園貸在我這的出現頻率，越來越高了。

 

不僅是她倆在說，還有人給我打電話，問我要不要貸款。

 

偶爾從實驗室回來，也能看到我們寢室門口放著校園貸的傳單。

 

雖然覺得奇怪，但我也沒放在心上。

 

這周六就是農家樂，周五我們去看了場地。

 

交定金時，我很痛快地給老板轉了錢。

 

李聰的神情有點奇怪：「你還有錢？」

 

這個「還」字就離譜。

 

看到我有些疑惑，他立馬找補：「都月底了，我們寢的都沒錢了，我還以為你們女生和我們一樣，也是月光族哈哈哈。」

 

說完，他還看了任薇薇一眼。

 

那我爸一個月給我五十萬，我也用不完啊。

 

更何況，給老板的是班費，我又不可能挪用班費。

 

待會。

 

挪用班費，校園貸，賠錢……

 

我腦子裡出現了一個大膽的猜測。

 

在我摔壞任薇薇瓶瓶罐罐的前幾天，我們寢室就「存錢」這個問題，進行了一次夜聊。

 

我說我沒有存錢的習慣。

 

的確，我的錢，基本上都用於投資了。

 

從小，我爸就有意識培養我的投資意識。

 

合著她們就以為我一分沒有？

 

我算是明白了。

 

他們幾個下了大套，等著我去鑽！

 

任薇薇負責讓我花錢，一次讓我賠八千，她覺得我肯定賠不起，所以會挪用班費。

 

對於一個普通大學生來說，八千的確不算個小數目。

 

而李聰提出舉辦班級活動，這時候，就需要我交出班費。

 

我交不出怎麼辦？

 

任薇薇和小 B 就有意無意地在我面前提校園貸，為我提供解決方法。

 

可校園貸這東西，是能碰的嗎？

 

輕則破財免災，重則家破人亡。

 

不得不說，這招夠陰損的。

 

一般人根本反應不過來。

 

要不是李聰表現奇怪，我也想不到這一塊。

 

但任薇薇有必要為了害我，花這麼多錢嗎？

 

如果我不貸，她不就功虧一簣？

 

為驗證我的猜測，我用了個小計謀。

 

我讓朋友假裝校園貸的客服，給任薇薇打電話。

 

掛斷電話後，她問我：「顧青，你貸款了啊？人家都找上我了！」

 

我故意閃爍其詞：「你別管，我自己會處理的。」

 

說完，我就收拾書包，出去了。

 

我假裝出門，走到樓梯口又折返回來，蹲在門口聽牆角。

 

她們笑得很痛快。

 

任薇薇肆無忌憚：「這個傻缺！真去貸款了！我看她以後，還怎麼在我面前橫！

 

「果然是個窮 13！真假貨都認不出來，土包子！」

 

我沉默了。

 

當時我還真沒仔細看那堆玻璃碴子。

 

完全忘記了，驗證那些護膚品的真假。

 

任薇薇繼續輸出：「以後就好好還債吧！還讀什麼讀！讀再多書，也改變不了她的命運！」

 

這句話聽得我冒火。

 

讀書改變命運，寒門出貴子，她懂不懂啊？

 

我爸就是靠讀書，才做大做強！

 

「最好被人拍果照，我看她還怎麼在學校裡混下去。她的人生，就該發爛、發臭！」

 

她話裡的惡意，聽得我心驚膽戰。

 

我自問沒做什麼缺德事，也從來沒有主動惹過她。

 

但她竟然想毀了我。

 

那我就，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9

 

我和我哥不一樣。

 

我哥喜歡廣泛交友，我交的朋友，全是和我在同一個別墅區長大的。

 

從小玩到大，感情很深。

 

聽聞我的遭遇，竹子當下就炸了。

 

「這什麼人啊！怎麼這麼歹毒！青青你趕緊搬出來！」

 

我輕輕搖頭：「現在還不是時候。」

 

我說出了我的計劃。

 

她大力贊同：「妙啊！以牙還牙！」

 

任薇薇那人，虛榮心極重，那就從這一塊入手咯。

 

「差點忘了，還少了個人。」

 

她把周陌緒請來了。

 

他是竹子的雙胞胎哥哥，對心理學感興趣，很喜歡研究人性。

 

當然，最喜歡幹這種缺德的事情。

 

周陌緒信心滿滿：「行，本色出演嘛，我完全 OK。

 

「本小爺出馬，還不得迷S她？」

 

我和竹子一起，翻了個白眼。

 

10

 

竹子和任薇薇的第一次碰面，在商場。

 

前者的財大氣粗，很快引起後者的注意。

 

而竹子呢，稍微一示好，任薇薇就舔上了。

 

她們一起逛商場、一起做 spa、一起去度假……

 

任薇薇每天都春風得意。

 

畢竟她一毛錢沒花，就感受到了上流社會的生活。

 

我和任薇薇不一樣，她小打小鬧，我要整她，就花大錢，誘敵深入。

 

時機成熟，竹子深夜買醉，讓任薇薇去陪她。

 

竹子「酒後吐真言」：「他愛我，但是他沒法和我結婚啊！

 

「他有老婆的嗚嗚嗚……」

 

竹子往自己包裡放了個竊聽器，她倆說了什麼，我聽得清清楚楚。

 

這一場戲，是為了讓任薇薇知道，原來竹子不是真正的白富美，她的錢，都是別人給的。

 

第二天竹子「酒醒」，和任薇薇坦白。

 

「我和他是在酒會上認識的，我本來就是一個普通的大學生，S 市土著，家裡條件一般般。」

 

這句話引起了任薇薇的共鳴，也調動了她的嫉妒心。

 

自己家條件，明明和她差不多，憑什麼她可以過這麼好的生活？

 

住別墅，出入都有司機接送，想買什麼就買什麼。

 

而自己，還在過苦逼的大學生活。

 

任薇薇問：「那你的那些朋友，也都和你一樣？」

 

竹子嗤笑一聲：「對啊，我們都是在酒會認識的，她們哪裡是什麼白富美啊，都是靠男人吃飯的。」

 

「什麼酒會？」

 

魚兒上鉤啦。

 

竹子閃爍其詞：「就、就一個普普通通的酒會啊。」

 

她這種反應，更加引得任薇薇懷疑。

 

之後任薇薇就不斷旁敲側擊，向竹子打聽這個酒會的事情。

 

竹子「耐不住」她撒嬌，還是告訴了她。

 

「其實就是一個交友會，他們富二代之間，用來交流感情的。」

 

任薇薇滿是向往：「那你也帶我去見見世面嘛。」

 

「入會條件很嚴格的，至少要拎個限量款包包，衣服也不能掉價。門口保安都是人精，一眼就能看出來，你拎的什麼，穿的什麼。更別說裡面那群富二代了。」

 

任薇薇理所應當：「你不是有嘛，你借我嘛。」

 

「衣服倒是可以借你，但我隻有一個上檔次的限量款包包。」

 

「我去租，租總行了吧。」

 

竹子低笑：「你呀，太天真啦。你猜那些租包的業務，是誰搞出來的？還不是那些闲得無聊的富二代？你拎著那種包，一眼就會被人看出來。」

 

任薇薇有些失落：「那就沒辦法了嗎？」

 

重頭戲來了。

 

竹子讓她去借錢，就像她當初，讓我借貸那樣。

 

任薇薇猶豫不決。

 

竹子循循善誘。

 

「我啊，當初也和你一樣，咬咬牙，就買了。

 

「我男朋友和我在一起以後，很快就還上了。根本不費事。

 

「你長這麼漂亮，還愁沒富二代追你？

 

「我有熟識的櫃姐，隻要你有錢，拿貨不成問題。」

 

任薇薇動搖了：「寶，那你能先借我一點嗎？」

 

「當然啊，但是現在我手邊也沒多少錢。我男朋友最近和我鬧脾氣，很久沒打錢給我了。

 

「哎呀，你就放心借吧，我有幾個小姐妹都是這樣的，現在都過得可好了，我還能害你不成？」

 

任薇薇說：「我再想想吧。」

 

11

 

酒會的日子越近，任薇薇就越來越焦躁。

 

她甚至開始問我，「樂分期」怎麼樣。

 

一開始我還藏著掖著，說不知道。

 

後來我就告訴她，還得挺輕松的，每個月還一點，隻要肯幹，一定能還得上。

 

第二天，竹子就告訴我，成功了。

 

後來，她們打扮得光鮮亮麗，去了酒會。

 

周陌緒上場，和任薇薇攀談。

 

不得不說，在撩妹這方面，他還是挺有一手的。

 

二人開始以朋友的身份相處。

 

周陌緒呢，也完全懂她的虛榮心，開了輛蘭博基尼來，大大咧咧地停在女寢樓下。

 

沒過幾分鍾，走廊窗戶那兒，就站滿了一群人。

 

「天吶，樓下那是誰的車，好酷啊！」

 

「你們看到裡面的人了嗎？他才是真的帥，是明星吧？」

 

我抽空往樓下看了一眼，正巧周陌緒摘下墨鏡，朝我眨了眨眼。

 

還沒到收網的時候！

 

我連忙縮回頭。

 

身旁有小姐妹驚呼：「哇！他剛剛是在看我們這邊嗎！」

 

而任薇薇，就在這種萬眾矚目中，坐上了蘭博基尼。

 

周陌緒帶她玩，帶她享受她以前從來沒享受過的生活，見她未曾見過的世界。

 

但他絕口不提喜歡她，也不和她說在一起。

 

任薇薇一回來，就嘰裡呱啦，炫耀個不停。

 

「你們試過站在 S 市的最頂樓看夜景嗎？真的好美。

 

「坐在那兒吃松露鵝肝，整座城市盡收眼底，那種感覺，真的超棒。」

 

小 B 滿臉向往：「我還沒去過那種地方。」

 

「等我過生日，我讓我男朋友請客帶你們去。」

 

別吹牛了。

 

你倆是啥關系，我能不知道？

 

任薇薇這邊一心做著豪門夢，而李聰，愁到掉頭發。

 

他們倆前期的戀愛有多高調，現在的李聰，就有多悲慘。

 

大家都知道，任薇薇把李聰甩了。

 

而人嘛，總免不了對比。

 

李聰和周陌緒比起來，那差太多了。

 

先不說鈔能力，就氣質這塊兒，他被周陌緒壓得SS的。

 

而他呢，還忘不掉任薇薇。

 

一上課，眼睛就往她那兒瞟。

 

小 A 和小 B 都聽任薇薇的話，不太搭理他，也不收他送的東西。

 

他隻能來找我。

 

「顧青，你幫我把這個給薇薇吧，我上次答應她的，她生日的時候……」

 

我笑著打斷他：「她生日還早著呢。而且吧，」

 

我雙手環胸，嗤笑道：「你手裡這玩意兒，她不一定看得上。」

 

李聰被我刺到，右手慢慢往下落。

 

這副黯然失神的樣子，誰看了不說一句，妙啊！

 

12

 

就這麼玩了一個月，任薇薇開始急了。

 

催債的早就找上門了，而周陌緒，卻還沒有半點表示。

 

她問他：「我們這樣，到底算什麼啊？！」

 

周陌緒沉默半晌，「今晚，我為你準備了一個驚喜。」

 

任薇薇差點喜極而泣。

 

這一整天，她連課都沒上，去找竹子借衣服、弄妝造。

 

臨近約會，周陌緒卻說：「薇薇，你自己打車來吧，我去接個人，你應該見她一面的。」

 

任薇薇激動地抓住竹子的手臂：「他不會是帶我見他父母吧？這也太快了，我還沒準備好。」

 

一副大喜過望的樣子。

 

竹子笑而不語。

 

任薇薇先到餐廳，我和周陌緒姍姍來遲。

 

她率先看到周陌緒，笑得甜蜜：「阿緒！」

 

我從他身後鑽出來，就那麼一瞬間，她的表情凝固了。

 

我差點忍不住，笑出聲來。

 

驚不驚喜？意不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