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刻意忘懷的事,又變得無比清晰。
那時我大婚後沒兩日,江晏便一整日地不著家。
我去茶樓尋他,再次碰見了謝添。
他人瘦削了不少,胡子拉碴的模樣,讓我幾乎沒有第一時間認出來。
謝添紅著眼,唇角扯出一絲笑,「爺可是京都小霸王,你若受了什麼欺辱,盡管告訴爺。」
夕陽如碎金流瀉,謝添輪廓分明的五官卻愈發明晰。
他說:「隻要你開口,刀山火海,義無反顧。」
我不想牽連他,甩開他,又冷聲道:「謝小侯爺,我已為人婦,自此以後,你我還是不要見面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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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呀,離開後的我,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
那個眼高於頂的謝小侯爺,就站在街角的茶鋪,像極了一隻被人遺棄的狗。
在被勒S的那夜,意識模糊之際,我看到衝天的火光包圍了府邸。
是謝添衝進來,小心翼翼地抱著我,他說:「別怕,我來了。」
我很想抬一抬手,撫摸他的臉頰,讓他眼裡的惶恐少一點兒,再少一點兒。
但我已經沒有足夠的力氣了。
思及前事,我的眼眶微湿,為了掩飾自己的心緒起伏,刻意走快了一些。
腳下卻踢中稍大一些的石塊,不由倒吸一口涼氣。
謝添有些無奈,裝作大發慈悲道:「上來,爺背你走。」
我還在遲疑。
謝添已經蹲下,笑著催促我道:「爺我是堂堂京都小霸王,第一次給人當暗衛,林大小姐給個面子?」
他動作利落,但是眉眼得意,仿佛知道我會像很多次那樣,诓騙於他,虛晃一槍。
直到我上前,勾住他的脖頸,俯身趴在他的背上。
謝添倏然一僵,隨即反應過來哈哈大笑,「這回怎麼這麼聽話?」
我沒有說話,隻安靜地靠著他,這樣就很好。
7
林阮阮的及笄禮到了,在從千佛寺回來的途中,她試探性地問我那天的事,但一無所獲。
畢竟開口鬧出動靜的是一個男子的嗓音,並非我。
母親精心籌備了及笄禮,請了京都很多有頭有臉的人物過來。
甚至連當天路過的乞兒,都能分得一些賞銀。
林阮阮作為主角,卻興致不高,上妝的時候,還在翹首以盼。
我知道她在等誰,等一個叫應虛的道長,給她承載國祚的榮光。
可惜,那位已經不會來了。
除過一百金的報酬,此刻的汝涯觀,早已被謝小侯爺的人圍得水泄不通,許進不許出。
江晏本就是個唯利是圖的人,我想知道,若林阮阮沒有了承載國祚之女的光環,江晏還會不會娶一個對他毫無助力的女子為妻。
林阮阮跪在蒲團上,等大典開始。
我盯著林阮阮姣好的面容,忽然道:「家中尋回妹妹,爹娘這段時日不勝歡欣,但是有一件事,我想問問你。」
在場眾人皆是一怔,卻無人出言阻止。
在旁人眼裡,我這個林家大小姐一向守禮,如今忽然打斷及笄禮,必然是事出有因。
林阮阮神色有些緊張,委屈道:「阿姐,有什麼話,不能等妹妹的及笄禮結束後再說嗎?」
我笑了笑,「不急,我隻想問問你,林阮阮,你每次偷偷去城西的胭脂鋪,買特質的脂粉偽造假胎記,一定很費勁兒吧?」
林阮阮聞言,面色驟然一白,但仍舊幹笑道:「阿姐,你在說什麼呢?」
我的笑意不減:「不如我命僕從幫你洗一洗,真的假的,不就當即見分曉了?」
林阮阮呼吸一滯,不可置信地看向我,良久,她反應過來,哭哭啼啼跪行過去,扯著母親的衣袖,對著我的爹娘道:「爹、娘,我自認回府後謹小慎微,對阿姐處處恭敬……你們不疼我了嗎?我是你們尋回的林家千金啊。」
見她形容悽慘,母親有些動容,正欲開口。
「哦,是嗎?」我冷笑道,抬手吩咐人將珠簾拉開。
幕簾緩緩拉開,一個與我母親長得有七分像的少女走出。
林喜樂第一次見這樣的場面,有些局促不安。
在我的眼神鼓勵下,她鼓起勇氣,脆生生的聲音響起:「林阮阮,你頂了我的位置,事到如今,卻還不知悔改嗎?」
林阮阮在看到林喜樂的那一刻,似乎明白了一切。
她瘋了一樣撲過去,「賤婢,賤婢,你有什麼資格出現在這裡?」
文嬤嬤和幾個老僕適時控制住她。
我冷眼看著被按在地上的林阮阮,一字一句道:「因為你口中的這個人是我林府的千金,真正的林家二小姐。」
母親神情恍惚,看著面前出現的瘦弱的少女,一張與她有七八分相似的臉,此刻,又有什麼不明白的。
她哭著抱住喜樂,我爹嘴唇哆嗦,看著這重逢的場景一時不知該說什麼是好。
林阮阮還在奮力掙扎,衝我疾言厲色:「林緲,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為何還要在大庭廣眾之下如此羞辱我?」
我蹲下身,狠狠摑了她一巴掌。
鮮紅的指印浮現在林阮阮描妝的臉上。
我壓低嗓音道:「你應當感謝有這些看客在,否則,你臉上的就不是巴掌,而是刀刃了。」
她看見我眼底湧現的恨意,一個哆嗦,竟當眾昏S過去。
長公主傳來消息,她那邊也已經將王氏抓捕了。
我們報了官。
誰知公堂之上,林阮阮卻一口咬定,她對此毫不知情,王氏一直對她灌輸的便是,她就是林家的女兒。
王氏被收押,非大赦不許出,她的後半輩子注定要在牢獄中度過。
林阮阮被充去藝館做了婢子。
這樣的結果我並不滿意。
不過還上幾年便能得自由身,太便宜林阮阮了。
我要她在以為自己能逃脫懲處、暗暗竊喜之時,給她沉痛的一擊。
8
果不其然,我還沒有出手,林阮阮就迫不及待聯系了江晏。
她請人轉交給我一封書信。
信中,林阮阮悔不當初,用了大篇幅去回憶我是她姐姐時,與我相處的快樂,說還希望與我見一面,當面致歉。
可惜,前一夜她與江晏在天香樓密謀的事,已經被謝添一字不漏地聽完。
經過真假千金一事,江晏已經打了退堂鼓,甚至並不願意參與到林阮阮的計劃,還勸她不要痴心妄想了。
林阮阮卻用巨大的誘惑下套,說服了他。想如法炮制,將生米煮成熟飯,促成江晏與我的婚事。
江晏與林阮阮下了血本,隻要我按照林阮阮的計劃,進了天香閣雅間,飲了茶水,渾身無力。
外頭便有他們買通的醉酒的大漢進來。
這時候,江晏趕來英雄救美,把陣仗鬧得大一些,大庭廣眾之下,身為大學士的我爹定然不忍看我被人指摘清白。
如此,我嫁給江晏就是板上釘釘的事了。
我如約去了天香閣,卻特意沒有去林阮阮提及的未字間,而是去了丁字間。
正是江晏正苦苦等候出事的廂房。
看見是我推開門時,江晏面露詫異。
不過他很快調整過來,微笑道:「小姐可是走錯廂房了?」
「怎會走錯?江公子,我進天香閣時,便聽小二說你在此間。」
江晏愣了愣,隱隱有些激動,站起身道:「小姐還記得我?你是特意見我的?」
我微笑,「江公子一表人才,誰見了都會難以忘懷,以江公子的才華,假以時日,必然能封侯拜相。」
江晏見我面上的崇敬不似客套作假,頓時眉眼沾上幾分歡喜。
他走上前來,就要捉我的手,「小姐既然如此高看在下,何不一同吟詩賞月?待江某日後考取功名,定給小姐一個交代。」
我抿唇,後退了一步,正色道:「男女授受不親,其實知道江公子在這兒,我心裡是有怨的。」
江晏愣了愣。
我繼續道:「那日賞花宴,江公子出手救了林阮阮,我便知道,江公子待她是不同的。」
我面上恨恨,「自從林阮阮進了府,爹娘對我的疼愛就大不如前了,如今雖查出了她是冒充的,但任由這樣的惡人逍遙法外,我實在無心婚嫁之事,隻盼著那惡人早日得到報應才好。家中出了這等事,父親隻怕對我們管束得更嚴了,今日就當是我走錯廂房了,江公子也將我這番胡言亂語盡數拋卻腦後吧。」
江晏倏然紅了眼,不依不饒堵在門前,擋住我的去路:「林小姐,你把我的心肝都快抓破了。我江晏怎會喜歡上那等冒名頂替的歹毒女子?」
我哀怨地看了他一眼,「你敢說自己對林阮阮沒有半分真情,春花宴上,江公子英雄救美,我可是親眼所見。」
我嘆了口氣兒,「林阮阮生得美,若是沒有她,我自然相信你的一腔真情,縱然是拼出一個忤逆不孝的名聲,也要為自己的婚事謀劃一番。如今她不是林府千金,江公子現在說喜歡我,我倒不知有幾分真、幾分假了。婚姻之事,也再不敢教爹娘徒增傷心了。」
江晏愣愣重復了一遍,「若是沒有她……」
「你說什麼,江公子?」我抬眼看他。
「沒什麼」,江晏垂眼溫柔道:「天色已晚,林小姐快些回去吧,否則令尊可會擔心的。」
9
我知道,見我今夜安然無恙,林阮阮必然會找江晏要個說法。
那時候,就看他們會碰撞出什麼樣的火花了。
結果第二日午間,便聽見僕從說,一女子被人足足砍了數十刀,沉屍入河。
告官那人說,他親眼所見,是江晏所為。
被抓的時候,江晏似乎很不S心,在順天府的公堂上,還嚷嚷著是替我S人。
在江晏眼裡,林阮阮隻是京都藝館的一個婢子,就算S了,也無人問津。
可江晏到底是讀書人,幹沉屍的事,難免不夠熟練。
更何況,那位有心半夜沒睡的告官之人,是我有意安排的。
我接到順天府尹的通知後,去了公堂,江晏還在憤慨,說他不過是聽信了我的話,才會一時激憤S了林阮阮。
「你瘋了嗎?江公子。」
公堂上,我驚恐地站在原地,一副受到了驚嚇的模樣。
順天府尹循例問我,江晏所說的天香閣密謀S人,是否有其事。
我微微福身,「昨夜,我分明在公主府中,與長公主秉燭夜談,大人可遣人詢問長公主殿下。」
我的嗓音帶了哭腔,「我父親乃當朝大學士,一向文人清流,從沒有教過我這等駭人的事,江公子好生嚇人,喊打喊S的。」
江晏幾乎被我的兩副面孔氣得胸膛劇烈起伏,不能言語。
文嬤嬤在一旁附和:「我家小姐,平素連隻雞都不敢S, 一向是秉持著君子不立危牆之下, 見不得半點兒血光。怎會與你這等人見面,還教唆你S人,簡直無稽之談!」
江晏指著我,「是你,還是長公主的主意, 你……」
他還沒說完,就被順天府尹的驚堂木打斷:「江晏,你好大的膽子,竟敢攀誣當朝長公主。」
最後, 林阮阮被S,江晏被判在菜市口處斬。
賓客們趕來時,便看見我雙頰緋紅,領口大敞。
「(彼」10
三個月後的家宴, 母親邀了長公主做客。
我剛給提溜著一尾魚兒犯難的小丫頭示範怎麼處理,就看見長公主向我走了過來。
我們換了個地方談。
長公主笑得直不起腰, 「你那個嬤嬤可真夠了解你的,連隻雞都不敢S?」
我的目光投向遠處,謝添正在八角亭, 抬手擦額角的汗。
「你這是……心疼了?」一旁的長公主順著我的目光看去,不懷好意道。
我聞言輕笑:「長公主殿下也這般八卦嗎?」
「當初謝添來求我給你倆牽紅線的時候, 我本想晾他一晾, 看看他是否對你真心。後來你找本宮要暗衛, 本宮本是隨口一提,沒想到謝小侯爺竟肯纡尊降貴至此。」
我看著遠處那個忙碌的身影,笑而不語。
是的, 我一向知道的, 謝小侯爺是天底下頂好頂好的人。
「驸馬原先也幹過這種事, 俘獲了本宮的心。想當年, 本宮也是萬花叢中過, 片葉不沾身的。如今什麼面首,什麼南風館的俊俏公子, 都成了本宮的過客……」
長公主眼神哀怨, 面上有著對過去瀟灑的緬懷。
遠處的謝添正說著漂亮話哄著我爹高興, 我爹也配合大笑。
謝添的父親是瀝國武安王,對以父親為首的文官, 向來互看不對付。
他來提親時候, 我爹刻意吹胡子瞪眼,言語中對謝添多有鄙夷。
甚至提出一個極其無理的要求,讓謝小侯爺來林府做三個月的護院,才肯考慮這樁婚事。
沒想到,一向眼高於頂的謝添竟一口應下, 心甘情願做起了下人的活, 如今已有近三個月了。
他似乎天生幹一行愛一行, 將護院的職務做得無可指摘。
父親也漸漸對他有了好臉色。
長公主淡淡點評道:「本宮覺得你們……甚是有趣。」
華燈初上,八角亭內, 眾人歡聚一堂。
喜樂眉飛色舞向我招手:「阿姊, 快些來。」
謝添也笑:「緲緲,過來。」
我眼眶一熱,「哎,來了。」
彼時, 驟雨初晴、秋意濃濃,沒有什麼比闔家團圓,再好不過的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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