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一定是他對你S纏爛打！

 

「既然這樣，那為什麼還要帶我回來，為什麼要告訴我，我不想聽。」

 

我抬手去擦他的眼淚，卻發現怎麼也擦不完。

 

真的好愛哭。

 

我笑了笑：「因為我還是有點舍不得你。」

 

梁湛呆呆地看著我，沒說話。

 

心髒泛起密密麻麻的酸脹，他這副樣子我很難不心軟。

 

但想到他幹的那些事兒，我又忍不住拿話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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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友不在的時候，你來找我，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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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梁湛崩潰的表情，我摸了摸他的臉：

 

「隻是睡一覺而已，不會耽誤你的工作生活。」

 

他埋在我頸側哭了好一陣，眼淚順著脊柱淌了我滿背。

 

良久，他終於抬起頭，眼裡S氣一片：

 

「可以，我答應你。

 

「我就隻剩下這點用處了，對嗎？」

 

見我不說話，他突然壓過來在我肩頭狠狠咬了一口。

 

哭得渾身都在抖。

 

「我知道了，我都聽你的。

 

「別不要我，小漁，你能不能不要和別人在一起，我錯了，我找了你六年。

 

「你不滿意的我都可以改，想怎麼對我都行，我會永遠對你好的，求求你了。

 

「當年我出去看外婆，已經和她說好了下次要帶你一起去的，可是……可是那裡發生了暴亂，小漁，我聯系不到你，等我回來我爸說你不要我了。」

 

我不住摸他泛紅的眼尾，輕聲問：「你那次說你爸爸想S了你是怎麼回事兒？」

 

梁湛靠在我肩上，小聲回答：「我媽媽生我時難產去世，他恨我。

 

小時候眼睜睜看我跌進池塘無動於衷，

 

「是管家爺爺救了我。

 

「後來，他把發燒的我扔在高速公路上。

 

「管家爺爺為了保住我的命，把我送到外婆那裡直到 16 歲才回來。」

 

在親生父親憎惡中長大的孩子。

 

黏人，愛哭，患得患失，缺乏安全感。

 

我不該逗他的。

 

「對不起，梁湛，我不該騙你。

 

「除了你我不會跟任何人在一起的。」

 

15

 

他還是不願意松開我，隻是一遍遍向我確認。

 

「為什麼騙我？」

 

「為了報復你六年前跟我發分手短信，不告而別。」

 

他眼睛湿漉漉地大聲控訴：「我從來沒有發過！

 

「我怎麼可能發那種短信。」

 

我點點頭：「我知道，所以你調查清楚了再告訴我好嗎？」

 

「好。」他重新靠在我頸側。

 

188 的個子將我圈在懷裡，不停蹭來蹭去。

 

「那以後不準再騙我了。」

 

「好。

 

「說你喜歡我。」

 

我捧著他的臉從來沒有這麼認真過：

 

「我愛你。」

 

「小漁，你真好。」

 

梁湛撲上來緊緊抱住我，臉龐處帶著酒意的親吻漸漸偏離航道，

 

準確地攫奪我微張的嘴唇。

 

……

 

第二天我頂著兩個黑眼圈上班。

 

萬幸今早沒有安排手術，主任將我叫到辦公室。

 

他捧著保溫杯嘆了口氣：「小沈啊，我很看好你的。

 

「但是個人作風問題還是要嚴肅對待。」

 

我愣了一下，問：「什麼？」

 

他眼鏡後面的那張臉上露出鄙夷。

 

「你被投訴了。

 

「性騷擾患者。

 

「還是未成年。」

 

三個月前，我接診過一名男生。

 

他以咨詢病情為由加了我的工作號，每天發短信。

 

甚至堵到我下班的路上表白。

 

「沈醫生，和我交往吧。」

 

「沈醫生，你是不是看不起我年紀小？我什麼都可以給你的。」

 

我把這歸結為年輕人過於旺盛的荷爾蒙，隻是一種對異性盲目的好感。

 

言辭犀利地拒絕了他，讓他將心思放在學習上。

 

我以為這件事已經結束，卻沒想到被這位患者的母親投訴了。

 

主任又補充道：「患者母親情緒很激動，她指控你引誘她兒子，從她兒子那裡收取昂貴禮物。」

 

我說：「我從不接受患者任何東西。」

 

主任推過手機，上面是一張購買截圖。

 

卡地亞藍氣球女式手表，價格 8.1 萬。

 

主任質問：「監控拍到你確實籤收了這個快遞，如何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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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百口莫辯。

 

那個快遞來的時間格外巧合，我前幾天正好網購了東西。

 

籤收後，連軸轉地工作，我根本沒有拆開看過。

 

我打開抽屜，那個快遞不見了。

 

主任帶著人站在我身後。

 

男生的媽媽看到空無一物的抽屜衝上來就想給我一耳光。

 

梁湛突然出現將我攬進懷中，巴掌隻夠到梁湛肩頸處。

 

「啪」一聲脆響。

 

她手上的戒指在梁湛頸側刮出道極為顯眼的血痕。

 

我慌亂地用酒精棉片去擦拭。

 

梁湛握住我的手拉下來，安撫地笑了笑：「別擔心，沒事兒的。」

 

他將我擋在身後，猛禽般的眼神逼得女人節節敗退。

 

女人索性躺倒在地，拼命拍打大腿：「大家都來看，這種不要臉的爛貨勾引未成年不夠，還吊著凱子不放，怎麼配做醫生！

 

「你們必須開除她！還要她給我兒子磕頭道歉！」

 

梁湛居高臨下看著這個瘋癲的女人：「這位大姐，你惡意誹謗，出手傷人，我可以告到你傾家蕩產。

 

「梁家的律師團隊不是吃素的。」

 

女人先是一愣，而後有些後怕地退後一步。

 

恨恨咬牙：「不管你怎麼說，她收我兒子禮物就是事實，我們全家含辛茹苦攢的 8 萬塊，全被這小賤人騙了去。」

 

她手指頭都快戳到我臉上，被梁湛擋開。

 

人群間隙中，我看到口罩遮住半張臉的姜宛如。

 

她似是沒想到梁湛會出現在這裡。

 

怨毒地剜了我一眼，扭身就走。

 

在場有人拍了視頻傳上網，幾條熱搜有預謀地被頂上首頁。

 

甚至連我父母的背景都扒了出來。

 

【慣三？勾引未成年？細數影帝新歡黑歷史。】

 

【市一院沈漁醫生家庭背景起底。】

 

【賭博的爹，生病的媽，當代白蓮花，詐騙未成年 ８ 萬。】

 

評論區罵什麼的都有：

 

【市一院？我直接加入黑名單。】

 

【長得就是一副騷樣，就這也配跟我如如爭？梁湛瞎了狗眼。】

 

【我說呢，就這種家庭能教出什麼好貨色，如如別傷心梁湛這狗東西遲早後悔！】

 

【肯定是這個醫生不要臉勾引梁影帝的，我們如如那麼好她也不看看自己幾斤幾兩。】

 

【小三固然有錯，男的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樓上的小黑子滾，沒看視頻嗎？她勾引未成年別人媽都打上門了，這種女人就是個慣犯。】

 

醫院迫於輿論壓力讓我停職調查。

 

王學看著我收拾東西，在一旁高聲陰陽怪氣：

 

「喲，我們的冰山美人沒看出來居然是個這種貨色。

 

「要我說女人就該好好待在家裡相夫教子，當什麼男科醫生，真夠丟人的，誰敢娶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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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學態度過於張揚，讓我很難不懷疑他也參與其中。

 

我經過他時，故意試探：「收了錢替人辦事的走狗別叫太大聲，小心閃著舌頭。」

 

他眼底閃過一絲慌亂，提高音量：

 

「自己不幹不淨還想拉別人下水？

 

「婊子，離我遠點我嫌髒……草！誰潑我？」

 

袁媛手裡的保溫杯空空，她翻了個白眼：「我還以為哪裡化糞池炸了，這麼臭。

 

「原來是你的臭嘴。

 

「不用謝，就當幫你洗洗了。」

 

說完她就過來幫我搬東西，「別理他，沈醫生，我相信你。」

 

王學氣得要上來打人，我伸腿。

 

他直直栽倒在地，當場跌斷兩顆門牙。

 

袁媛拍手叫好，拽著我就走。

 

送我上梁湛車時，她狡黠地眨眨眼：「沈醫生，你放心包在我身上。」

 

我沒明白她的意思，隻當她是小姑娘在開玩笑。

 

上車後，我一直將臉埋在膝上，眼淚不斷往外湧。

 

那段最不願意回憶的過往，每每喝醉了酒就會回家舉起拳頭的父親。

 

過分懦弱善良的母親。

 

被撕開赤裸裸地攤在網絡上，任人口誅筆伐。

 

梁湛一路沒說話，直到我哭得沒力氣了。

 

他才將車停到路邊。

 

開玩笑的口吻說：「安全帶沒扣，一路上都快把我分扣完了。」

 

我停住抽噎，瞪他。

 

梁湛解開自己的安全帶，側身將我帶進懷裡。

 

啄吻我頰邊的眼淚，握住我的手。

 

語氣嚴肅：「小漁，你聽我說，這麼多年我一直在調查姜家。

 

「經你提醒，我換了個角度，才發現你母親當年的車禍跟他們脫不了關系。

 

「當年那條短信，也是她篡改了號碼發給你的，她的野心不隻是我，她要的是整個梁家。」

 

18

 

袁媛拿到了醫院內部的監控錄像。

 

為此她特意亮明了院長千金的身份。

 

她傲嬌地抬了抬下巴：「不用謝，本小姐就愛懲惡揚善。」

 

那塊手表果然是被王學偷走了。

 

他收了姜宛如的錢趁機煽風點火還不夠，還將手表掛到二手網站上賣掉。

 

警察帶著證據找上門時，他嘴裡還在不幹不淨罵個不停：

 

「憑什麼抓我，怎麼不去抓沈漁，你們該去抓那個不知廉恥的女人！」

 

警察當然不會理會他的狗叫。

 

那個鬧事的婦人也被請去喝茶, 連帶著他的兒子也被教育了一通，

 

聽說在警局她怕的不行，主動交代了是姜宛如花錢讓她來鬧事的。

 

一場鬧劇甚至沒有持續幾天就出現了反轉。

 

姜家涉黑被批捕了, 姜宛如曾經做的那些事在失去了姜家的庇護後全被曝了出來。

 

當然這中間少不了梁湛的推波助瀾。

 

聽說她求到梁湛父親那裡：「伯父, 您不是說過梁家唯一的兒媳隻會是我嗎？

 

「伯父, 您幫幫我，幫幫我啊, 這麼年我把您當親爹一樣伺候。」

 

梁湛父親是一個多麼涼薄之人, 連親兒子都可以痛下S手。

 

更何況一個如今對他來說毫無價值可言的落魄千金。

 

但姜宛如也不是善茬, 她拔刀捅了梁予鎮。

 

這誰都沒料到。

 

「老東西, 給臉不要臉。

 

「我得不到你兒子，那你就陪我一起下地獄！」

 

梁湛讓人全力救治, 保住了梁予鎮性命，可他下半生隻能在病床上度過了。

 

19

 

醫院解除了對我的調查, 重新恢復了我的工作。

 

在我千方百計阻撓下, 梁湛還是官宣了轉幕後。

 

他當初剛進娛樂圈就被警方選中了做了線人。

 

為的就是搗毀姜家這一方涉黑勢力。

 

官方批捕，姜家樹倒猢狲散，網絡也是一片哗然。

 

【好家伙, 我以為在看八點檔狗血三角戀, 突然變成社會新聞，又急速轉場法制新聞，這個世界終於癲成了我想要的樣子。】

 

【我為前幾天罵沈醫生自罰一杯。】

 

【嗚嗚嗚嗚，我哭S，剛逛完八組, 他倆的感情線好好嗑。】

 

【我真是受夠你們這群牆頭草了。】

 

【插一個題外話，梁湛是真心想轉幕後還是想每天回家和老婆貼貼啊？】

 

【梁影帝退圈以後不會要靠老婆養吧？】

 

梁湛單獨回復這條：【家庭煮夫是我理想生活。】

 

【被盜號了？被盜號了？被盜號了？】

 

【我服了, 來個人把這個戀愛腦抬走！】

 

【沈醫生辛苦了, 建議把他踹了和我過，漂亮大姐姐我愛了愛了。】

 

【樓上, 為什麼非得拆散這個家，我不一樣我是來加入這個家的。】

 

20

 

我和梁湛都沒有繼續關注網絡上的後續。

 

因為他瘋狗病又犯了, 纏著我不放。

 

大顆大顆眼淚砸到我臉上,

 

露骨又直白的在我耳邊反復說著令人羞恥的話。

 

......

 

我被放進浴缸時睜開了眼。

 

後知後覺自己靠在梁湛懷裡，稍微一抬頭就能看到他高挺的鼻梁和殷紅的嘴唇。

 

像隻吃飽了正在舔爪子的大貓。

 

一臉餍足。

 

梁湛捧著水給我洗臉，動作輕柔地擦幹淨我臉上的淚痕。

 

我縮了縮脖子, 忍無可忍地扇了他一巴掌。

 

「瘋子。」

 

「沈醫生是我們醫院有名的冷美人，氣場可以凍S方圓十裡內的生物。」

 

「（這」我蹬了他一腳：「滾。」

 

……

 

我看了看自己破皮的鎖骨, 氣得不願意躺進梁湛懷裡睡覺。

 

他小聲控訴：「沈漁，你知道嗎？你就像那種四十歲後寧可躲在車裡也不願意回家和老婆睡覺的人！你不愛我了。」

 

我立馬停下動作，轉身面對他。

 

梁湛側躺的樣子也很好看，臉枕在枕頭上也沒有變形。

 

英俊冷淡的五官，卻擺出一副可憐巴巴的表情。

 

我盯著他看了一會兒，才擰起他放在枕頭上的那隻手，撘到自己腰上。

 

這下梁湛高興了, 露出一個極為漂亮的笑容。

 

胳膊一圈, 把我拉進懷裡，大手放在我背上輕拍。

 

另一隻手抱著我的肩膀，讓我幾乎整個人趴在他身上。

 

「小漁，你也摸摸我。」

 

我無語地搓了幾把他的腹肌, 沒好氣道：「睡覺！」

 

六年時光好像什麼都變了。

 

又好像什麼都沒變。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苦楚，無所謂誰更多一些。

 

如果有幸能遇到那個對的人，勇敢一點總不會錯。

 

這場延遲的初戀終於迎來了歸途。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