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但感謝現代科技，我很快接觸到網絡，明白自己在被父母 PUA，所以很早就明白自己的處境，不會聽從他們的話。

 

或許，這也是我一個窮鬼居然敢不那麼拜金的原因。

 

因為父母太過拜金，嘴臉讓我惡心，所以我內心深處其實厭惡這一切。

 

別人以為盛燁給我錢，給我奢侈品，讓我住大房子，就是天大的福氣。

 

但那些對我來說，並不重要。

 

在我沉默時，盛燁的聲音從媽媽手機裡響起：「蘇顏，你在哪兒？你根本沒回娘家！」

 

旁邊的媽媽不停譴責我，說我不懂事，又用各種話討好盛燁。

 

我都能想象她奴顏婢膝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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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讓我自卑。

 

明明我想平等一回，想硬氣點兒。

 

可家人的表現，總讓我脊骨挺不起來。

 

我極力控制情緒：「你沒和林鑫去度蜜月嗎？」

 

「你才是我老婆，她隻是我兄弟，我跟兄弟度蜜月？我神經病啊！」

 

盛燁氣衝衝地怒吼。

 

8

 

我微微一怔。

 

如他不和林鑫去歐洲，估計林鑫會氣S。

 

有時候我真的哭笑不得，盛燁可以和林鑫互相喂食，可以和她勾肩搭背，和她一起互放煙花祝福，偏偏又認定不可以和她度蜜月。

 

我搞不清楚他到底能不能分清兄弟的界限。

 

我說：「如果你不去，林鑫恐怕會很難過。」

 

盛燁說：「她不像你，心大得很，難過個毛？再說了，她不可能和我去度什麼蜜月！你到底在哪兒？鬧夠了沒有？」

 

我說：「因為她喜歡你啊。」

 

盛燁暴怒：「你有毛病？都說過很多次，要是我們能來電，早在一起了！蘇顏，我都按你的意思和你結婚了，能不能不要鬧？」

 

他的話讓我疲憊，我懶得多說，掛斷電話，拉黑。

 

片刻，陌生電話打進來。

 

一聽到盛燁的聲音，我就迅速掛斷拉黑。

 

猶豫片刻，我將其他家人的電話也拉黑了。

 

此次我下定決心，要和這家人斷絕關系。

 

我從大學就用設計賺外快，還兼職平面模特，24 歲就賺了近 100 萬。

 

然而這些錢，被父母連騙帶威脅要了去。

 

房子太老太小，得換。

 

車子也得買。

 

他們用生養之恩壓我，認為我賺錢全因他們給我美貌，理所當然地吸我的血。

 

我一次次妥協，將錢全部拿給他們買房買車。結果房子、車子，都寫弟弟的名字。

 

我心裡早已不滿，可因孝道觀念沒有撕破臉。

 

那次媽媽朝盛燁要錢，盛燁給了，後面回家我才知道媽媽生病根本不需要那麼多錢。

 

我氣哭了。

 

從那刻開始，我決定要和他們徹底斷絕關系。

 

我重新找了個酒店住下。

 

我不再關注盛燁和林鑫，盛燁卻開始瘋狂給我打電話。

 

他換了無數電話打給我。

 

隻要聽到他的聲音，我就按掉拉黑。

 

不知道為什麼，現在聽到他的聲音，我就覺得惡心，想吐。

 

明明我以前很喜歡他的聲音，喜歡仰望他。

 

可現在，一點兒感情都沒有了。

 

流產的 10 天，我回醫院復查。

 

剛照完 B 超出來，一道聲音忽然叫住我：「蘇顏？」

 

我抬起頭，看到盛燁和林鑫，以及他的兄弟們，如眾星拱月般將林鑫圍在中央。

 

林鑫拄著拐杖，朝我冷笑：「燁哥，都說了是這女人欲擒故縱的戲碼，你還不信。你看，這幾天你不找她，她就坐不住來找你了。」

 

盛燁皺眉看我。

 

我朝他走過去，在他伸手的時刻，擦身而過。

 

盛燁愣住：「蘇顏……」

 

我沒有回頭。

 

身後傳來林鑫以及幾個兄弟的冷嘲熱諷，說我很裝，玩欲擒故縱別玩脫了。

 

我到三樓等候看醫生。

 

今天人很多。

 

我排了很長的隊也沒輪到我。

 

不一會兒，盛燁從外面走進來，皺眉走到我面前：「別演了，林鑫都回去了，我們也回去吧。」

 

我看他一眼，又繼續低頭玩手機。

 

「你搞什麼鬼啊？」

 

盛燁勃然大怒：「不就是扇了你一巴掌嗎？到底要鬧到什麼時候？」

 

這裡是婦產科，來了很多女人，她們聞言很震驚。

 

「不是，你打老婆，還有臉吼她？真是個垃圾！」旁邊的孕婦生氣道。

 

盛燁習慣了如此待我，下意識地在婦產科裡吼我，沒想到居然被其他人吼了，愣在當場。

 

好半天他才反駁道：「你都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憑什麼罵我？」

 

8

 

「你家暴還有理了？」

 

其他排隊的孕婦闲著沒事幹也罵他。

 

高高在上的盛燁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情急下辯解：「是她先犯錯！」

 

孕婦瞪眼：「她犯什麼錯了？綠你了嗎？」

 

盛燁：「那倒沒有。前段時間我們結婚，我的兄弟在婚禮第二天從英國趕回來祝福我們，我們去接她。後來走著走著，我老婆忽然玩失蹤，電話也不接。我兄弟為了找她崴腳，我也找了一個小時，回家才發現我老婆在睡覺，我讓她去道歉，她不願意……你覺得她對嗎？」

 

孕婦皺眉：「結婚第二天突然玩失蹤？為什麼？」

 

盛燁一下子來氣，指著我鼻子罵道：「因為她很作，小氣！總以為我和我兄弟有私情，經常鬧騰！」

 

「等等！」

 

孕婦抓住重點：「你兄弟？女的？」

 

盛燁理所當然地回答：「是啊。」

 

周圍的孕婦們哗然，臉上露出鄙夷的神情。

 

盛燁還沒發現不對勁，繼續振振有詞道：「後來氣急之下打了她一巴掌，她就離家出走，還把我拉黑，半個月不回家！」

 

孕婦繼續問：「你老婆突然玩失蹤之前發生了什麼？」

 

盛燁生氣道：「什麼也沒發生。」

 

我勾了勾唇：「我們吃完飯送他的女兄弟回家，他們兩個在前面走，我一個人在後面跟著。走著走著，他們兩個拿著我們婚禮上的花筒忽然互噴，然後互相祝福對方新婚快樂。」

 

周圍的人嘴巴張成了 O 形。

 

我淡淡道：「我那時候肚子痛，想叫住他們，他們兩人扔下我過了街，我剛要追過去，一輛貨車差點撞到我，我摔倒在地，裙子全髒了。肚子痛得不行，我看他們玩得那麼開心，就回家睡覺了……」

 

「神經病啊！」

 

孕婦大怒：「你在結婚第二天拿著你和你老婆婚禮上的花筒，和別的女人互道新婚快樂？他媽的渣男！」

 

盛燁連忙解釋：「我們在開玩笑……」

 

「開玩笑是這種開法嗎？」

 

孕婦厲聲問：「那你老婆和別的男人扔下你，互相拿著花筒祝福新婚快樂，你願意？」

 

盛燁愣住。

 

也有人勸和，說盛燁雖然過分，但或許是一時腦殘才會這樣。

 

我搖搖頭說：「他們不止如此，在放花筒之前，我們一起吃飯，他們兩人互相夾菜喂給對方。」

 

勸和的人瞬間消音，詢問盛燁：「你們真這樣？」

 

盛燁第一次顯得手足無措：「她、她是我的好兄弟，我沒把她當女人，我們從小到大都這樣互相投喂……」

 

「所以你老婆肚子痛，你帶你老婆去接別的女人，當著你老婆的面互相喂飯。後面還和別的女人走前面，把你老婆扔後面。你和別的女人互相拿著婚禮上的花筒對噴，互道新婚快樂？然後你老婆生氣了，你逼你老婆去向那女人道歉，最後還扇她一巴掌？」

 

每說一句，其他人就怒一分，盛燁臉色漸漸尷尬。

 

我的心如針刺。

 

身在局中不覺得自己可憐，如今由別人嘴裡說出來，我覺得自己真的……很賤。

 

我都想抽自己幾巴掌。

 

其他人也集體聲討盛燁，其中包括一些男人，罵盛燁不像話。

 

盛燁露出不知所措的表情，仿佛不明白為什麼大家都在罵他渣男。

 

有人問道：「這位兄弟是不是很有錢？不然我想不通這位大美女為什麼要跟著這個兄弟。」

 

我的臉一下子紅了，手指收緊。

 

對，沒錯。

 

盛燁是富二代，我很自卑，所以姿態特別低。

 

如今被人當場揭開，真的……特別羞恥。

 

假如我真是為了錢就算了。

 

偏偏我之前是因為喜歡他。

 

這就更羞恥了。

 

我不敢說出口，我寧可別人以為我是愛錢才嫁給他。

 

「看得出很有錢了，做到這種地步，不給一千萬都沒法收場吧。」有人議論。

 

「美女，你這麼年輕漂亮，身材又好，氣質也棒，找個愛你的有錢人很容易啊，為什麼要想不開選這種人？離婚了沒有？」

 

勸和的孕婦連聲問道：「你趕緊離婚，我可以幫你介紹對象！身價上億，還英俊帥氣！」

 

我說：「已經在離了。」

 

盛燁迅速轉頭盯著我，又驚又怒：「蘇顏！」

 

正在這時，廣播叫我的名字。

 

我拿著 B 超單走進醫生辦公室。

 

剛坐下，門被粗暴打開，盛燁衝了進來。

 

醫生很生氣：「出去！」

 

盛燁說：「她是我老婆！」

 

然後又疑惑地望著我：「原來你真是來看病的。」

 

醫生皺眉：「不來看病，到醫院來做什麼？」

 

盛燁語塞。

 

我懶得理他。

 

醫生看過報告單，對我說：「恢復得很好，不過最好等三個月才懷孕，這三個月期間注意避孕。」

 

她給我交代注意事項，我認真聽著。

 

盛燁終於發覺不對勁，撲上來問：「什麼懷孕？什麼避孕？我老婆已經懷孕了，孩子今天已經 3 個月 11 天！」

 

醫生非常討厭有人在辦公室大吵大鬧：「先生，你老婆 10 天前就流產了。」

 

「流產？」盛燁怔住。

 

我收起報告單，緩緩道：「是的。盛燁，在你帶我去向林鑫道歉的那晚，你把我扔在馬路上，我流產了。」

 

「那天的血……」盛燁猛然後退，面色蒼白。

 

他的反應讓我有點意外，明明他很討厭我用懷孕逼他，明明很不想要這個孩子。

 

我安撫他：「盛燁，如果不是因為這個孩子，你不會娶我，現在孩子沒了，我們唯一的羈絆已經沒了，所以，離婚吧。」

 

9

 

盛燁不願意接受事實，不停搖頭，大吼大叫。

 

我的心情毫無波動，問他：「高興成這樣？」

 

盛燁紅著眼睛看我：「我們的孩子沒了，所以這 10 天，你在養病？」

 

我點點頭：「林鑫發了個僅我可見的朋友圈，說要和你去度蜜月，我看她高興得很，就截圖祝福。沒想到你打電話罵我，想必她很委屈地說開玩笑，我卻小題大做吧。你那些朋友一個個地咒罵我，讓我去S，說我賤。你讓我刪除，我很快就刪了。」

 

盛燁不可置信地盯著我。

 

我說：「你不信，又像以前那樣覺得我在挑撥離間？」

 

我笑了笑，掏出手機說：「這次我全截圖了。哦對了，以前林鑫經常約你出去，有好幾次發個僅我可見的朋友圈挑釁，還私信我，我把截圖給你看，你說她並不是挑釁我……這次我幹脆錄屏了，你要看嗎？」

 

盛燁面容蒼白，不斷搖頭。

 

我收起手機，快步走出醫院。

 

大門口，林鑫和幾個兄弟站在附近等候盛燁，見到我，又忍不住冷嘲熱諷。

 

林鑫像是極其憤怒：「蘇顏，你截圖我的朋友圈，引導人網暴我的事，不會就這麼算了。」

 

我停下腳步，回頭：「我？網暴你？」

 

她身邊的男人虎視眈眈道：「沒錯，林鑫發個朋友圈開個玩笑，你卻截圖公開，汙蔑她和盛燁有私情，不就是引導別人網暴她？」

 

我氣得SS咬住牙齒。

 

另外兩個男人也對著我一頓亂噴。

 

正在這時，盛燁衝出大門：「蘇顏！蘇顏！」

 

林鑫看他著急的樣子，不忿道：「燁哥，你腦子進水了，為什麼還要追這個賤女人啊？」

 

「住口！」盛燁朝她大吼。

 

林鑫第一次被他如此吼叫，愣在當場，隨即眼眶紅了，指著我說：「燁哥，你居然因為這個賤女人吼我……」

 

啪！

 

「誰允許你這麼叫她！」

 

盛燁扇了她一巴掌。

 

所有人愣在當場。

 

林鑫發出尖叫，蹲下身爆哭。

 

其他人一邊安慰她，一邊怒罵我。

 

我深深看了一眼盛燁，笑了笑：「聽到了嗎？你的好兄弟都是這樣罵我的。罵我賤、撈女、綠茶婊。當著你的面叫嫂子，你不在場就這樣罵。以前你不信，現在該親耳聽到了吧？賤女人以後不會再纏著你了。」

 

盛燁面容蒼白，眼裡露出歉意：「對不起，我不知道……」

 

我走到林鑫面前，認真地對她說：「既然你認為我在網暴你，那我會讓你明白，什麼叫做真正的網暴。」

 

說完，我轉身走下臺階。

 

回家，我便將林鑫的所有朋友圈、聊天截圖做成一份資料，將她和盛燁的所作所為全部按時間線寫好，配上林鑫的朋友圈、私信做證據，全部發到親友群、朋友圈、網絡平臺上。

 

沒錯，之前林鑫挑釁我，我大部分都截圖了。

 

曾經我試探著給盛燁看，結果盛燁很不高興，說林鑫隻是想告訴我她約他出去玩的事實，並沒有挑釁的意思。

 

心大得讓人震驚。

 

我擔心林鑫以及她的追隨者報復我，不敢放出證據。

 

如今，我已無所畏懼！

 

10

 

炸裂的劇情，在網絡上一下子就火了。

 

【臥槽，漢子婊，這個女的是個典型的漢子婊啊！】

 

【這個漢子婊喜歡渣男，處處挑釁原配，渣男真眼瞎。】

 

【可以看出，渣男真把漢子婊當兄弟，漢子婊很著急，嫉妒得不行，就轉頭對付女主唄。】

 

網友們可不會把林鑫當團寵，眼瞎地把她捧在手心裡，身為局外人一眼看出林鑫的真面目，對著她一通臭罵。

 

事情傳開後，林鑫以前認識的人冒出來了，揭露她的嘴臉。

 

【這個林鑫我認識，著名的漢子婊，天天自稱男人，經常說女人小心眼，女人就是矯情，以此來討好男人。特別特別賤！男人們就吃她這一套。她和幾個富二代稱兄道弟，看似很男人，其實心眼小得很，囂張又嘴毒，還自稱直爽，我就呵呵噠。她不允許別的女人走進那個圈子，害怕別人威脅她團寵的地位。】

 

【高中時期我姐妹和她兄弟談戀愛，她帶頭排擠，說我姐妹是綠茶婊，其實她才是個婊子！她暗戀盛燁，盛燁是超級富二代，她家境夠不上，長得也不夠漂亮，不敢表白，盛燁也隻把她當兄弟。蘇顏和盛燁在一起後，她氣壞了。蘇顏的家境很差，居然能和盛燁在一起，她能不嫉妒？幹出這些事一點兒也不奇怪。】

 

我這才知道，林鑫不止霸凌我，還霸凌過別人，早就犯了眾怒。

 

我憑借一腔孤勇揭穿她，原以為會被打擊報復，做好魚S網破的準備，沒想到林鑫做人太過分，一堆人站出來支持我。

 

牆倒眾人推，加上互聯網傳播速度很快，林鑫他們來不及反應，直接被掛在恥辱柱上，洗都沒法洗。

 

我挺意外的。

 

陣仗鬧得這麼大，那幾個富二代一開始還辯駁，後來漸漸回神，紛紛遠離林鑫。

 

網絡上沸沸揚揚。

 

好多人湧到林鑫、盛燁賬號下痛罵。

 

盛燁不知道從何渠道查到我的住址，天天蹲在樓下，想要道歉求和。

 

我一直沒見他。

 

某日，異地的發小約我見面。

 

我去赴約。

 

很久沒有和自己的朋友在一起了，我們聊得很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