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好。」

我站起身，準備回臥室換衣服。

 

「等等。」

 

他叫住我，「除了我查出來的那些，沒有其他事情再騙我了吧？」

 

我在心裡做思想鬥爭。

 

沉默幾秒，緩緩開口，「還有一件。」

 

沈寂洲臉色很難看，手緊握成拳，深呼吸一口氣，「說。」

 

我把之前有人給我錢讓我盜取公司機密的事情告訴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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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舉起胳膊，「我發誓，我真的沒有透露。」

 

他皺眉，「那個人是誰？」

 

我搖了搖頭，「我不知道他的名字。」

 

11

 

跟沈寂洲回了老宅。

 

我又見到了上次那個女人。

 

她小跑著從裡面出來，彎腰捏了捏滿滿的臉頰。

 

站起身朝我笑，「嘉好，對吧？」

 

「我叫沈茵，是寂洲哥的表妹，應該喊你句嫂嫂的，但你比我還小了兩歲，喊嫂子怪別扭的。」

 

說著她眨眨眼，「你不介意吧？」

 

我搖搖頭，「不會，稱呼而已。」

 

沈茵挑眉，「寂洲哥介意嗎？」

 

「隨便。」

 

沈寂洲沒什麼反應，牽著滿滿抬腳往前走。

 

沈茵挽著我的胳膊，「嫂子，他這人就這樣，嘴硬心軟。」

 

走進客廳。

 

滿滿已經掛在了沈老爺子身上。

 

沈老爺子第一次見孫子，自然是愛不釋手。

 

我心下稍安，走到沈寂洲身旁。

 

老爺子沒抬頭看我，一邊拿著玩具逗滿滿玩兒，一邊說道:「你們年輕人的事兒我不插手。」

 

「不管你跟什麼人結婚，隻要身家清白就行。」

 

我低下頭。

 

沈寂洲道:「爺爺放心，我心裡有數。」

 

我們在老宅住了一夜。

 

第二天就去領了結婚證。

 

看著紅色的本子，我有些恍惚。

 

不久前我還在想著搬家，逃離。

 

現在卻結了婚，有了一個完整的家。

 

沈茵跟我說:「今晚那個女人跟沈逸川也要回來吃飯。」

 

那個女人就是沈寂洲的後媽。

 

如果隻是後媽，沈寂洲也不會那麼討厭她們母子。

 

聽沈茵說。

 

沈逸川的母親是小三兒上位，帶著孩子逼宮。

 

那時沈寂洲的母親二胎足月，驟聞噩耗，孩子早產了。

 

大出血，一屍兩命。

 

「沈逸川不管怎麼說都是沈家的人，你跟寂洲哥結婚他們也得走個過場而已。」

 

「爺爺要面子嘛。」

 

「用爺爺的話來說就是，家裡再怎麼樣，也不能讓外面看笑話。」

 

我能理解，卻也為沈寂洲抱不平。

 

入夜。

 

佣人準備了一大桌子菜。

 

沈逸川母子兩個早早就過來了，跟老爺子在樓下聊天。

 

我挽著沈寂洲的手從樓上下來。

 

「大哥。」

 

我猛然朝聲音源頭看去。

 

一張熟悉的面孔朝我們這個方向招了招手。

 

我的身體下意識緊繃。

 

後知後覺的發現，當初僱我來勾引沈寂洲的男人居然是沈寂洲的親弟弟。

 

身旁的男人察覺到了我的反常。

 

似乎是怕我緊張，輕輕拍了拍我的手背。

 

吃完飯，沈寂洲陪老爺子去下棋。

 

我陪著滿滿在院子裡玩兒。

 

沈逸川跟了出來，裝模作樣地笑道:「大嫂好眼熟啊。」

 

「我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

 

我把手裡的泡泡機遞給滿滿，「自己去玩兒一會兒吧。」

 

然後轉身看向沈逸川，「當年那五百萬我已經還給你了。」

 

他聞言輕笑，「你倒是直接。」

 

「別那麼害怕，我不是來秋後算賬的。」

 

「隻不過很好奇，如果我哥知道你是被我送到他身邊的，你說他會是什麼反應？」

 

12

 

我輾轉反側許久。

 

沈寂洲被我吵醒了，坐起身看著我，「怎麼了？」

 

我像受了驚嚇的兔子，蹭進他懷裡，「我……我有件事兒想告訴你。」

 

沈寂洲推開我。

 

黑夜裡我看不清他的臉，但我知道，他現在一定很想捏S我。

 

「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的。」

 

「那個僱我的人……是沈逸川。」

 

他翻身下床，抱著枕頭往外走。

 

我紅了眼圈。

 

在他開門離開前喊住他，哽咽道:「這婚還結嗎？」

 

他握著門把手，站在原地許久。

 

我飛快得從床上趴下去，光著腳來到他身後，伸手輕輕抱住他的腰，將整個身子貼在他的後背上。

 

「對不起……我真的不知道會這樣的。」

 

「那年我媽生病住院，要換心髒，我真的很需要錢，所以才會答應他的。」

 

他聲音有些啞，「那為什麼後來沒有照做？」

 

「良心不安。」

 

「還有……我發現自己喜歡你。」

 

周圍陷入寂靜。

 

我緩緩收回了抱在他腰間的手。

 

下一秒，他突然轉身將我拉進他懷裡。

 

輕聲道:「是他的錯。」

 

13

 

沈寂洲最近一直忙於工作。

 

沈茵偶爾會來陪我解悶兒。

 

這天正在逛街，她八卦的湊過來，「嫂子，沈逸川最近不知道怎麼得罪寂洲哥了，寂洲哥把他那個分公司的資金鏈都給壟斷了。」

 

「之前的項目沒有啟動資金，全黃了，虧了八千多萬。」

 

「沈逸川求到爺爺那裡去了，但寂洲哥就是不肯松口。」

 

「我勸你最近還是少帶滿滿回老宅，當心濺你一身血。」

 

回到家。

 

家裡開著燈，我輕車熟路地來到書房門口。

 

聽見裡面傳來聲音。

 

「這些年我一直這麼順著他們母子倆，都是為了維持表面平靜，維持您口中面子，但他們自己既然不願意安生過日子，我就絕對不會讓他們好過。」

 

「爺爺，我如今有了家庭，早就已經不再是那個聽話的傀儡了。」

 

「現在的沈家，是我說了算。」

 

裡面徹底安靜下來，我推門進去。

 

沈寂洲靠在椅子上閉目養神。

 

我繞到他身後，替他按了按太陽穴的位置。

 

他拉住我的手腕，讓我坐在他腿上。

 

「後天我要出趟差，婚紗要不要改個時間，等我回來再陪你去試？」

 

我搖搖頭，親了親他的唇，「讓茵茵陪我去就行了。」

 

「你安心忙你的。」

 

「好。」

 

14

 

我送沈寂洲上了飛機，給沈茵打去電話。

 

自己則攔了輛車直接去婚紗店。

 

到店裡的時候沈茵還沒來，我就先進去試了幾套。

 

店員接了個電話就出去了。

 

我被晾在原地 後面的拉鏈也沒拉上。

 

剛想探頭出去看看。

 

就被人給堵了回來。

 

抬頭一看，是沈逸川。

 

我警惕地往後，拉開自己與他的距離。

 

「你想幹什麼？」

 

他勾了勾唇角，「大嫂，你說你要是趁沈寂洲出差的這個節骨眼上跟我一起上了新聞，爺爺還會讓你嫁進沈家嗎？」

 

說著，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腕。

 

微微一用力就扯開了我的婚紗。

 

「這種香豔畫面上了報紙，沈寂洲還會要你嗎？」

 

「恐怕沈家的臉都會被丟盡吧。」

 

「說不定股票也會大跌……」

 

我們力量懸殊，我根本推不開他。

 

隻能強裝鎮定的威脅道:「你也是沈家的人，沈家要是出了事對你有什麼好處？」

 

他咬著牙，「沈寂洲把我當沈家的人嗎？」

 

「這麼些年我都是看他臉色過日子。」

 

「家產都是他的，隻給我一個分公司，賺了得分給他，虧了我要自己承擔，憑什麼！」

 

「我就是要讓所有人都不好過！」

 

他瘋了。

 

我大喊救命。

 

試衣間的門被打開。

 

無數道閃光燈亮起。

 

店員一臉驚訝。

 

姍姍來遲的沈茵看到這一幕也懵了。

 

耳邊的快門聲跟議論聲不絕於耳。

 

「她不是要跟沈總結婚了嗎？怎麼會跟小沈總出現在更衣室裡？」

 

「這種沒背景的女孩兒，勾搭一個算一個唄。」

 

「真不要臉。」

 

沈茵回過神來，脫下衣服給我披上，緊緊抱住早已僵住的我，試圖替我擋住攝像頭，「都別拍了！」

 

這件事兒傳的沸沸揚揚。

 

甚至有人扒出了我從前行騙的經歷。

 

鋪天蓋地全是黃謠。

 

這種節骨眼上，我爸給我打來了電話，讓我給他轉一筆錢。

 

否則他就會坐實這些謠言。

 

我情緒崩潰，哭著罵了聲，「滾！」

 

很快，我爸的一則視頻出現在網絡上。

 

他對著鏡頭控訴我不孝，放蕩，甚至還說是我把我媽給氣S了。

 

一時之間，謾罵無數。

 

老爺子被氣的進了醫院。

 

沈寂洲晚上的飛機連夜趕了回來。

 

我第一次見他這樣狼狽，下巴冒出來得胡茬沒來得及刮，頭發也亂糟糟的，就連西裝都扣錯了扣子。

 

沈茵跑過去，著急道:「寂洲哥你快想想辦法吧！」

 

沈寂洲越過我，進了病房。

 

裡面傳來摔打東西的聲音。

 

「你找回來的好女人，讓她給我滾出去！」

 

「爺爺！」

 

「病人情緒不能激動，快去叫醫生！」

 

許久，沈寂洲從病房出來。

 

四目相對。

 

我站起身，眼睛早已哭腫了，哽咽道:「對……對不起……」

 

「沈寂洲, 我的滿滿……滿滿怎麼辦？」

 

他抱住我，「不是你的錯。」

 

「別怕，有我呢。」

 

15

 

沈逸川卷走了分公司賬上所有能調出來的錢，跑路了，到現在都沒找到人。

 

沈寂洲找到了我爸, 威脅他錄了個澄清視頻。

 

然後把他送進了警察局。

 

我爸常年賭博，一抓一個準。

 

估計會被送到戒賭所，等他出來後就會有大批債主去找他。

 

他最後是S是活，也早就不關我的事了。

 

我整理了一些證據。

 

從我爸賭博，到我媽生病，再到我爸跑去醫院找我媽要錢的視頻，都整理清楚發了出去。

 

視頻裡很清楚。

 

我爸說這病治不好，不如不治, 剩下錢可以讓他還錢。

 

他拿走了我媽放在床頭的銀行卡。

 

兩人拉扯之間，我媽心髒驟停。

 

有些人明事理。

 

但還有很多人隻會憑借自己的直覺去指責別人, 根本不在乎證據。

 

沈氏集團一堆事情等著沈寂洲處理。

 

他忙得焦頭爛額。

 

給我訂了票, 讓我帶著滿滿去國外待一陣子。

 

我不願意。

 

不想把他自己留下。

 

沈寂洲勸我，「滿滿總不能在這種環境下生活，你帶著他出去一段時間，等警察找到沈逸川，把所有事情說明白，到時流言也就散得差不多了。」

 

「聽話, 事情解決了我就去接你們。」

 

「好吧……」

 

16

 

我跟滿滿在國外住了小半年。

 

沈寂洲說已經抓住沈逸川了。

 

我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

 

還有小半個月就是中國的新年了，好不容易解決了麻煩事，我去超市裡採購了春聯和花燈, 掛在家裡做裝飾。

 

年三十的時候做了一桌飯菜。

 

沈茵給我打來電話, 「嫂子, 新年好呀！」

 

「爺爺已經出院了，你不用擔心。」

 

「哦對了, 警察抓捕沈逸川的時候寂洲哥挨了一刀……」

 

我「噌」地一下站起身，「什麼！」

 

「別著急別著急，沒什麼大礙，已經好了。」

 

「我就知道他不會告訴你, 所以提前跟你說一聲, 讓你今晚疼疼他。」

 

「他今晚過來？」

 

「對啊，他這也沒跟你說嗎？」

 

「這個點應該快到了。」

 

話音剛落，門口傳來按門鈴的聲音。

 

我飛快掛斷電話。

 

打開門就撲進沈寂洲懷裡。

 

踮起腳尖往他肩膀處狠狠咬了一口。

 

「嘶。」

 

「聲聲……」

 

他還是習慣叫我宋聲。

 

我仰起頭, 「讓你什麼都不跟我說！」

 

「怕你擔心。」

 

「那你過來總要提前知會一聲吧？」

 

他笑, 「想給你個驚喜。」

 

說完，他側身手一伸, 拉過一推車的紅玫瑰。

 

「沈茵說我太不解風情, 不懂浪漫。」

 

他彎腰低頭, 在我頸邊輕嗅，「好想你。」

 

說著便開始動手動腳。

 

我紅著臉推了他一把, 「滿滿還沒睡。」

 

我示意他低頭看。

 

小糯米團子一臉激動地看著我們, 拍拍手跳起來, 「滿滿看到爸爸媽媽親親啦！」

 

離開沈寂洲的第四年。

 

「「「」「那爸爸媽媽一起親親你，好不好？」

 

「好诶！」

 

午夜倒計時在廣場中央的大屏幕上亮起。

 

我靠在沈寂洲懷裡，從陽臺上往下看。

 

滿滿已經在沙發上睡著了。

 

沈寂洲低頭吻我, 「聲聲，新年快樂。」

 

「沈寂洲，新年快樂。」

 

「永遠快樂。」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