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我低頭看了看自己臃腫的羽絨服搖了搖頭：「暖和的很。」

 

然後他說要帶我去頤和園。

北京的有名景點我基本上都去過，除了故宮震撼一些，其他的大同小異，所以對於他此刻說帶我去頤和園我興致索然。

 

「頤和園有什麼好玩的……」

 

「你最近不是在追《一念關山》嗎？」他揚了揚眉。

 

「你怎麼知道？」我有些訝異，我極少追劇，但《一念關山》這劇是近期的黑馬，大女主英姿颯爽，深得我心。

 

「前兩天幫你改合同跳出來的更新消息，顯示你追到 30 多集。」

 

「哈哈哈……那這跟去頤和園有什麼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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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停住腳步，轉過身：「頤和園有個南如意門。」

 

南如意門，如意門，如意！《一念關山》的女主就叫任如意！

 

「你也看這劇？」

 

「因為是你看的，就忍不住去了解。」他說。

 

我內心一陣湧動：「顧邵，你真好。」

 

他說：「你值得。」

 

這一聲「你值得」極盡溫柔，像是這世間最美好的東西統統在我眼前展開了。

 

為著這一聲，我願意為這段感情鞠躬盡瘁，S……呸，不吉利，我們都要長長久久地活著。

 

看著一身黑衣的他，唇紅齒白，在身後雪景的映襯下，帥成了一道風景。

 

我再也沒忍住，拽著他的衣領往下扯，又踮腳迎了上去。

 

他仿佛本能一般摟住了我的腰，然後配合地低頭吻下來。

 

雪落無聲，世界靜謐，這一刻漫長地像是過了一生。

 

就這樣過一生也好，有了他，生命好像有了光，再也不會乏善可陳。

 

這次逛頤和園，我無比認真，還在南如意門拍照留念了。

 

心中暗暗許下心願，願自己獨身時能像任如意獨立瀟灑，倦了有寧遠舟可以依靠。

 

顧邵曾說，有他在，我不用什麼都自己扛。

 

重逢至今，許多事情他都幫我一一解決，有他在，安全感滿滿。

 

我若是任如意，他便是我的寧遠舟。

 

吃晚飯的時候，雪忽然下大了，我興奮至極，催著顧邵趕緊吃。

 

他一邊給我剝蝦一邊哭笑不得：「小姑奶奶，這雪一時半會停不了，你先把飯乖乖吃完，我們再找個地方賞雪好不好？」

 

一口吃掉顧邵塞到我嘴邊的蝦，我點點頭：「好好好。」

 

我所在的南方城市極少下雪，即便是下了也沒多久就化了，所以對雪的執念相當深。

 

「顧邵，我們一會打雪仗吧？」

 

「好。」

 

「我們還要堆雪人。」

 

「好。」

 

「還有還有，我還要做……」

 

「嗯？」

 

「保密，一會告訴你。」

 

「好。」

 

這一刻的我，喋喋不休像個煩人精，但顧邵始終耐心地應著我，沒有半分的敷衍。

 

他臉上帶著笑意，溫柔的目光讓我很想永遠沉溺在裡面。

 

我也不知道怎麼了，這麼多年人前人後我都不曾這麼幼稚。跟顧邵一起，就成了不諳世事的小孩子，這覺得新奇，那覺得有趣。

 

吃完飯，趁著顧邵還在買單的時候，我就衝了出去，在雪中轉了好幾個圈。

 

雪很大，沒來得及戴帽子，很多雪掉落到了脖子裡，凍得我一陣哆嗦。

 

但心裡是開心，連冰冷的空氣吸進肺裡都是自由的味道。

 

顧邵撐著傘追上來：「笨蛋，會著涼的。」

 

天已經暗下來，步行街兩邊的路燈也早已亮起，正值晚飯時刻，此時路上也沒幾個人。

 

「顧邵，我們跑一段吧。」

 

「不行，剛吃飽飯。」

 

「我才不管。」我搶過他手中的傘，往旁邊一丟，然後拉起他就跑。

 

沒跑幾步，就被他扯了過去：「先走一段消化消化再跑好不好？」

 

我假意答應，等他牽著我去撿傘的時候，我掙脫他的手轉身就跑。

 

笑話，這漫天大雪，這路邊厚厚的積雪，怎麼忍得住慢慢走啊？

 

「張婉！」顧邵大聲喊我。

 

我「哈哈」笑著，看到路邊一塊超厚的雪，雙眼一閉撲了上去，臉埋進雪裡，一陣刺骨冰涼。

 

然後我被拽了起來，看到顧邵皺著眉咬牙切齒：「張婉，你這個小瘋子。」

 

「那你愛不愛？」我吸了吸鼻子，臉凍得都麻了。

 

「誰能不愛你呢？」他無奈地揉了揉我的臉。

 

「我隻要你愛我就夠了。」

 

「好，我保證，我顧邵會一直愛你張婉。」他抬手掸去我肩上的雪。

 

我看他頭發上的雪花，很是高興：「他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頭。」

 

「不對，應該是今朝已是同淋雪，此生必然共白頭。」

 

我聞言眼眶一熱，竟落下兩滴淚來：「你懂我。」

 

但懂歸懂，該出手時就要出手，於是我默默蹲下，不動聲色地將手放在身後從地上抓了一把雪捏了捏。

 

「打雪仗啦！」說著我一蹦而起，往後退幾步，將雪球丟向顧邵。

 

誰知道那雪球輕而易舉就被他抓住：「張婉，你確定要跟我打雪仗？」

 

「對啊，但你比我高比我重，得讓著我。」看他一臉認真的樣子，我立馬有點慫。

 

「好。」他說著將我丟過去的那個雪球又丟了過來，在我尖叫聲中那雪球掉在了我腳邊。

 

戰況激烈，但狼狽的隻有我。顧邵身手敏捷可以輕易躲開我的攻擊，我自認為蛇皮走位卻每每精準走到他投射的地方，真是氣S個人。

 

漫天飛雪中，我和顧邵兩人像孩子一樣跑得淋漓盡致，一點都不覺得冷。

 

實在跑累了，我率先投降。

 

「難得啊，張大小姐也有這一天。」顧邵笑著調侃我。

 

「你懂什麼，我小女子能屈能伸。」

 

「好好好，你厲害。」

 

「那我們堆雪人吧？」我提議。

 

「好。」他好像從來都會順我的意，我說什麼便是什麼，「不過，要先把汗擦擦，不然一會會冷。」

 

剛到會議室門口，就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張婉到底什麼時候來？這麼多年沒見，她還是這麼不可一世啊！」

 

「（顧」我也拿起一張紙巾給他擦汗，覺得很幸福。

 

我們堆雪人, 雙手凍得通紅，顧邵一臉心疼地將我的手包在手掌心哈著熱氣。

 

「不是說了你負責眼睛鼻子部分就可以了, 非要去抓雪，不聽話。」

 

「那多沒參與感啊！」我撅了噘嘴, 「這眼睛這鼻子，我不是完成的很出色嗎？還有這個嘴巴, 我是不是很聰明？」

 

撿了兩片樹葉和一根樹枝當眼睛鼻子, 效果還是挺好的。

 

我又把紙巾搓成一條, 然後塗上口紅，將它彎成微笑嘴嵌在雪人嘴巴部位。

 

「是是是, 誰能有你張婉聰明。」

 

「顧邵，我覺得你在敷衍我。」

 

「沒有。」他一本正經，「我敷衍誰都不會敷衍你。」

 

「算你識相。」我心裡暗爽, 表面卻要裝作漫不經心, 「唉, 太陽要是出來, 這個雪人就會融化呢。」

 

「可它承載的愛, 卻永存。」顧邵看著我, 一雙眼睛在路燈下清澈明亮。

 

我雙手圈住他的脖子，由衷地崇拜：「顧邵, 你應該當個哲學家。」

 

「不行，哲學家需要清晰的邏輯思維, 而我是戀愛腦, 隻想跟張婉有個家。」

 

這個人, 可能他自己都不知道從他口中的話說出來有多動聽。

 

他將我的手輕輕拿下，我正疑惑，隻見他從口袋裡掏出一個首飾盒，然後單膝跪地打開, 裡面是一枚閃亮的鑽戒。

 

隨後他右手從雪人身後一撈，拿出一朵雪做的玫瑰遞給我。

 

低沉卻深情的嗓音傳入我耳朵：「張婉，我想跟你有個家，嫁給我好不好？」

 

我腦袋裡「嗡」的一聲，除了顧邵的臉和聲音，我再也看不到聽不到別的。

 

熱淚奪眶而出，我一手捂住心髒在狂跳的胸口, 一手捂住嘴巴，顫著聲回答：「我願意。」

 

接過顧邵遞來的雪玫瑰，我自然地伸出手去, 任由他給我戴上鑽戒。

 

和顧邵四目相對, 他猛地將我拉進懷裡, 撫著我的後腦勺輕輕說：「婉婉，謝謝你, 出現在我的生命裡。謝謝你，願意陪我走完餘生。」

 

隨後他託起我的下巴, 伴隨著一句「我愛你」, 他的吻熱烈卻溫柔地落下來。

 

「我也愛你, 顧邵。」我閉上眼在心裡默默補上。

 

顧邵，在這紛繁的人世間，我們遇到了彼此, 相知相愛，決定相守，真好。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