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

沈確的女兄弟沒有邊界感,喝醉了管他叫爸爸。


 


他回應的那刻,我提了分手。


 


他卻當我是在賭氣:


 


「我們真要有什麼,哪還有你的事?能不能別作?」


 


我轉頭就找了竹馬:「你能叫我媽媽嗎?」


 


1


 


出差回來,男友和他的女兄弟在浴室裡拉拉扯扯。


 


夏媛喝醉了,黏在沈確身上,聲音又嗲又膩:


 

Advertisement


「爸爸,我好想你,爸爸別不要媛媛,媛媛最喜歡爸爸了……」


 


親眼見證男友的背叛,我大腦一片空白。


 


沈確看到我明顯慌了一瞬。


 


可他沒有推開夏媛,反而輕聲哄著:「乖,爸爸也最愛媛媛。」


 


彌漫的水蒸氣化作一團團嘲笑的雲霧,將我緊緊包裹。


 


我談婚論嫁的男朋友,趁我出差,把所謂的女兄弟帶回家玩浴室 play。


 


光明正大、毫不避諱地當著我面調情。


 


說實話我沒反應過來,還以為自己吃錯藥出現了幻覺。


 


他倒是不以為然,把夏媛安撫好,才騰出空來跟我解釋。


 


夏媛家裡出了意外,父母在火災中身亡。


 


她接受不了打擊,整天在酒吧買醉,用酒精麻醉自己。


 


沈確接到電話趕過去。


 


昏暗的燈光映照著那張蒼白、卻故作堅強的臉。


 


夏媛語氣柔弱得仿佛一陣微風就能吹散:


 


「阿確,我不想麻煩你的,可我實在不知道該找誰了。」


 


我的男朋友啊,心疼壞了。


 


他現在想起來,還後怕地捂住胸口:


 


「念念,你都不知道,我要是晚去一步,媛媛就被那群男的帶去開房了。」


 


「都是女生,你會理解的吧?」


 


沈確雙手不自覺地抓緊我的肩膀,表情真摯得近乎誇張。


 


好像不這麼做,我就不會相信似的。


 


我拍掉他的手:


 


「性別一致不代表三觀一致,管別人男朋友叫爸爸,我實在是理解不了。」


 


沈確瞪大了眼睛,滿臉的詫異:


 


「你怎麼這麼冷血?媛媛隻是想她父母了,她已經很可憐了,你能不能有點同情心?」


 


他為了維護自己的女兄弟,和我吵架了。


 


2


 


夏媛是沈確的異性好友。


 


關系好到出去玩睡一張床的那種。


 


初次見面時,她抱著手臂把我審視了一番,然後對沈確挑了挑眉:


 


「這次這個長得挺純,是我喜歡的風格。」


 


那時候的我還不知道,沈確最短的戀愛隻談了一個月,原因就是夏媛不喜歡。


 


她嚼著口香糖,大大咧咧地把手搭在我肩上,問了我一個很尷尬的問題:「你不會介意沈哥和我一起玩吧?」


 


我有些不明所以:「不會,我也有異性朋友,這沒什麼。」


 


她顯然並不相信我的話,自顧自地提起沈確的過去:


 


「沈哥以前的對象都說不介意,後來經常為這事和他吵架,作天作地。」


 


「挺可笑的,還讓沈哥在我和她之間做選擇,那肯定是選我啊,女人哪有兄弟重要?」


 


這話是專門惡心我呢!


 


我借口上衛生間離席,沈確追過來哄我:


 


「媛媛這個人就這樣,心直口快,說話不經大腦,不過她沒有惡意的,你別多想。」


 


席間,我通過了夏媛的好友申請。


 


她的個性籤名是:【一輩子的友情總勝過兩三個月的愛情。】


 


真是我多想嗎?


 


或許沈確自己都沒意識到,他跟男性兄弟之間基本都是「二狗子」「傻 der」之類的互損。


 


唯有對夏媛,明目張膽地區別對待。


 


一口一個媛媛,叫得親昵又順口。


 


我記得很久之前的一次同房,沈確和平時很不一樣,好像渾身有使不完的勁。


 


動情時分,喉嚨裡不受控制地迸發出一句:「愛S你了媛媛。」


 


那天是夏媛回國的日子。


 


沈確的解釋是,我和夏媛名字太像了。


 


念念、媛媛,都是疊字。


 


我突然就覺得這戀愛談得沒什麼意思,提了分手。


 


沈確隻覺得我在賭氣:


 


「我和媛媛這麼多年了,真要有什麼,哪還有你的事?能不能別作?」


 


他猛地踹了茶幾一腳,發出一聲沉悶而又刺耳的聲響,像極了尖銳的嘲笑。


 


這次聽得很清楚了——「他和媛媛」。


 


在我男朋友的潛意識裡,我竟然是被排除在外的那個。


 


3


 


夏媛醉得不輕,一個勁地鬧騰,幾乎是掛在沈確身上:


 


「爸爸幫媛媛洗澡,媛媛身上難受。」


 


我眼神下移,她穿著一件緊得不能再緊的吊帶背心,上面一攤嘔吐物。


 


渾濁的汙漬隨著她的動作,附著在了沈確衣服上。


 


曾經我也像這樣,宿醉吐了自己一身。


 


沈確是怎麼做的呢?他把我丟在沙發上,一整夜不聞不問。


 


第二天還跟我置氣:「讓你喝這麼多,懲罰你,看你下次還喝不!」


 


我還以為,他是吃醋我同學聚會沒帶他,於是抱著他的胳膊撒嬌:「寶寶,是念念不好,讓你擔心啦,不會有下次了。」


 


然後忍著痛經,去衛生間清洗身上吐髒的衣服。


 


水明明是熱的,我的心卻如墜冰窟。


 


我還記得沈確剛工作的那段時間,在酒局上逞能,刺激了胃病。


 


被胃痛折磨得冷汗直冒,他吐又吐不出來,抱著我含糊不清地喊著:


 


「寶寶,我難受。」


 


我咬咬牙,伸手幫他摳嗓子眼催吐。


 


酸腐刺鼻的氣味散開,夾雜著濃烈的酒氣,衝得人頭腦發暈。


 


旁人捂住口鼻,幾乎是立刻彈開,嘟嘟囔囔埋怨這一地的不堪。


 


我的心被關心填滿,哪還有半分餘地去在意濺到身上的穢物?


 


吐出來後,沈確從醉意中稍稍清醒,目光在我衣服上腌臜的地方停留。


 


眉頭緊緊皺起,避之不及。


 


他嫌我髒。


 


可我是被他弄髒的啊!


 


晚風吹動浴簾一角,發出沙沙聲。


 


我從紛亂如麻的思緒中回過神來,扯了扯嘴角苦笑。


 


沈確有潔癖,有潔癖的人是這樣的吧。


 


所以我有點好奇,似曾相識的情況下,他會如何對待夏媛。


 


4


 


我沒想到,他會突然叫我。


 


像使喚保潔一樣,叫我幫夏媛清洗幹淨。


 


他說:「反正你處理過嘔吐物,不差這一次。」


 


語氣理所當然,和冷眼看我包攬家務時如出一轍。


 


世界杯期間,他把朋友帶回家看球,在客廳裡大喊大叫,聲音幾乎要把房頂掀翻。


 


隔著房門,我聽見有人勸他:「小點聲,別把你對象吵醒。」


 


沈確無所謂的態度:「她平時也會失眠,又不差這一天,管她呢。」


 


他無情的話語像尖刺一樣扎在我的心上,我心煩意亂,一夜未眠。


 


次日推開房門,一片狼藉的客廳讓我瞬間頭暈腦漲。


 


滿地的啤酒瓶在清晨的陽光下格外刺眼,扔得亂七八糟的燒烤籤像戰場上的殘箭。


 


我在心裡告誡自己,在外人面前給他個面子,默默清理這片混亂。


 


而沈確坐在沙發上蹺著二郎腿,得意洋洋地跟朋友炫耀:


 


「找老婆就要找會伺候人的。」


 


輕蔑的語氣仿佛我是他僱的僕人,還是免費的那種。


 


可是分明,以前的他不是這樣的。


 


沈確曾把賽車視為生命的熱愛。


 


卻因為我覺得太危險,毅然決然放棄了職業生涯,再也不踏入賽場一步。


 


他不會下廚,甚至分不清鹽和糖。


 


為了我專門去報廚藝班,練習無數次,手上都是血泡和傷口,隻為讓我嘗到家的味道。


 


他原本是個堅定的不婚主義者,可是他為我精心策劃了一場浪漫至極的求婚儀式,當著所有人的面許下一生的承諾。


 


婚檢查出我有生殖系統畸形,可能無法生育。


 


他家人知道後,說什麼也不讓他跟我領證,試圖阻斷我和他的未來。


 


他不惜和家裡斷絕關系,堅定地奔向我。


 


為了我,他幾乎打破了所有原則。


 


可是現在,一切都變了。


 


我不知道我們之間哪裡出了問題,曾經濃烈到可以燃燒一切的愛,如今隻剩下冰冷的灰燼。


 


以前的愛是真的,現在的不愛也是真的。


 


因為見過他愛我的樣子,才無法接受現在的不愛。


 


我幾乎是歇斯底裡地吼出來:


 


「沈確,你他媽惡不惡心?我回來你把我當保姆,我要是沒回來,你是不是要跟這個比我還老的假女兒滾到床上去?」


 


他的怒火瞬間被點燃。


 


平日裡不敢說、不能說的話,借著吵架的衝動,毫無保留地宣泄出來:


 


「你又生不出孩子,老子就不能聽別人叫爸爸爽一爽?」


 


浴室鏡子上蒙著的水霧散去,折射出的是我破碎不堪的神情。


 


夏媛像是被沈確暴怒的樣子嚇到,瑟縮著抱住他:「爸爸別兇……」


 


沈確語氣立馬軟了下來,當我不存在一般,回抱住夏媛輕聲哄著。


 


我再也看不下去了,提了分手。


 


捏緊手機,給竹馬發了條消息:【可以去你家嗎?】


 


對面幾乎是秒回:【發個位置,我去接你。】


 


5


 


我和段嘉禮好幾年沒聯系了。


 


上一次的消息還停留在五年前。


 


我跟他說:【男朋友會吃醋,沒事還是不要發消息啦。】


 


他到第二天才回了個【嗯】。


 


這次重新聯系上,也是有求於他。


 


段嘉禮是市醫院的醫生。


 


他的號太難掛了,我想咨詢下我的病,發消息問他能不能加號。


 


他剛結束一臺緊急會診,說現在就可以幫我看。


 


坐上段嘉禮的車,我還是覺得有些不真實。


 


明明已經過了五年,卻好像什麼都沒變。


 


中控臺上是定制的照片擺件,這是我在他剛提車時送的禮物。


 


照片裡是十八歲的我們,傻乎乎的樣子看得我發笑,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你怎麼還留著這個,不怕女朋友生氣嗎?」


 


他瞥了一眼照片:「不怕。」


 


見我沒有反應,他又自顧自地解釋:「我沒有女朋友。」


 


我震驚地張了張嘴,轉念一想又覺得合理。


 


段嘉禮高中時期就是出了名的高冷學神,要不是我厚著臉皮天天找他補習,也不會成為朋友。


 


當時他問我高考志願填什麼,我說首都醫科大學。


 


結果我沒考上,他考上了。


 


也算是一種志願代償吧。


 


段嘉禮開車的側臉冷峻如霜。


 


他雙手穩穩把控著方向盤,指節處微微泛白,每一次轉動都精準到毫釐。


 


就是這份專注與嚴謹,讓他年紀輕輕就在醫學領域佔據一席之地。


 


也是這種追求完美的性格,讓他單身到了現在。


 


我半開玩笑地跟他說:「找對象不要要求太高。」


 


他把車停穩,看向我的眼神晦暗不明:「見過好的,就沒辦法將就了。」


 


6


 


段嘉禮仔細地翻看著我的診斷記錄,手指漸漸收緊,紙張發出摩挲聲。


 


「什麼時候確診的?」


 


我緩緩開口:「幾年前吧,忘記了。」


 


他有些氣惱:「你怎麼能這麼不當一回事?知不知道這病惡化的話有多嚴重?」


 


我知道啊,我當然知道。


 

熱門推薦